巫行烈收兵后,善后的事便都交給曹松了,好在顧陽擊敗巫行烈,幽州軍士氣沸騰,百姓紛紛拍手稱贊,民心可用,大家修繕房屋,重建城池,熱火朝天。
這也讓曹松松了一口氣,因為以顧陽現在的聲望,可謂是一呼百應,響者云集,如果他有奪取幽州大權的想法,只需振臂一呼,幽州軍民都只會聽他指揮。
主要是因為這次幽州之戰,朝廷的援兵遲遲不到,宗師和兵馬都調往徐州,這也讓幽州的百姓們十分失望。
在顧陽的示意下,曹松做出讓步,派人偷偷將洛口倉的糧食分出一半,送至蠻軍,這也是顧陽和巫行烈約定好的。
曹松并未不滿,事實上巫國此次乃是為種族延續而戰,就算巫行烈敗給了顧陽,但如果沒有獲得糧食,他們很有可能會繼續殊死一搏。
一半糧食就能消除一場戰爭,這其實是一件很劃算的事。
曹松忙活完一系列的安頓政策后,天色已經很深了,他沐浴更衣,戴上衣冠,剛一出門,看到楊烈也是穿著將服,牽著馬在向城外走去。
“楊大人也是要為顧大俠送行?”
楊烈先是對著太守行禮,然后嘆道:“大戰剛剛結束,咱們尚沒有來得及款待感激,顧大俠就要離開了,不取一分,不拿片縷,事了拂衣去,千里不留行,如此德行,真叫人佩服!”
他眼眸黯淡,道:“家母若是還活著,知道幽州城守下來了,一定會非常高興。”
曹松嘆一口氣,道:“楊老太君忠烈報國,蕩氣回腸,我輩男兒亦不及也,她若是活著,一定能和顧大俠相談甚歡,成為忘年知己。”
兩人結伴而行,但當他們來到城外的十里亭時,不禁一愣。
只見黑夜中,竟早有無數人站在道路兩旁等候,他們中有打著哈欠的稚童,有白發蒼蒼的老人,有攜手而來的夫婦,也有孤身一人的乞丐。
更離譜的是,曹松甚至還看見了幾位幽州教坊司的花魁,打扮的甚是精致,流光溢彩,嬌媚動人。
無數百姓提前得知了顧陽要離開,不分職業、不分貴賤,竟都自發地等在道左兩旁,要為顧陽送行。
曹松不知是誰走漏了風聲,但見到這一幕,心中十分動容。
他突然想起,自己剛剛為官時,是在一個偏遠山區擔任縣令,那里的百姓經常受剝削,過著豬狗不如的生活。
他奮起一腔熱血,除山賊,斗貪官,抗山洪,寒冬臘月他鼓動山民修路,為了以身作則,他穿著草鞋和山民們一起挖路,以至于凍傷了腳,落了頑疾。
之后他被提拔,本想悄悄離開那里,趁夜而走,卻發現百姓們早已等候多時,那時他們的眼神,就和現在的一樣。
后來官越做越大,考慮的東西越來越多,反倒不再和年輕時那般純粹了。
不知過了多久,一輛馬車緩緩駛來。
顧陽換了一身干凈整潔的青衣,頭戴斗笠,長發被青繩束著,嘴中叼著一根青草,駕車前行。
衣著雖不華麗,但氣度超然,青衫磊落,瀟灑不羈,刀劍放于兩旁,江湖氣十足。
馬車內自然是兩位絕代佳人,秦如霜本想立刻以輕功趕回徐州,質問父王為何要這么做,但被顧陽強勢阻止了,理由是她們傷勢還未完全康復,不宜過多催動輕功。
一刀一劍,輕舟快馬,有美相伴,逍遙江湖。
這是他最喜歡的生活,如今好不容易有機會壓住二女,顧陽肯定要珍惜。
只是他沒有想到,離開的消息不知被誰泄露出去了,以至于百姓們深夜相送。
馬車緩緩前行,行過了十里亭。
道路兩旁的百姓們,紛紛下跪,躬身行禮。
“恭送顧大俠!”
有老人眼含熱淚,從懷中掏出幾枚還熱乎的雞蛋,早已煮好,想送給顧陽。
他的家被黑油引起的大火燒毀,只剩下這幾枚雞蛋,若非顧陽及時滅火,恐怕他的小孫子也會被燒死在里面。
許多百姓要么提著臘肉,要么拿著瓜果,想送給顧陽。
顧陽停下馬車,輕嘆一聲,抱拳道:“諸位的心意顧某心領了,顧某收下一些即可,幽州城重建在即,諸位還要早早休息,趕緊回家吧。”
他收下一些雞蛋和瓜果,對著百姓們躬身行禮,然后一拉韁繩,緩緩離開。
直到馬車已經駛遠了,百姓們都還紛紛跪著,望著那道漸行漸遠的影子,遲遲不肯離去。
楊烈心中無比動容,感慨道:“大丈夫當如是!”
馬車中。
桃夭夭放下簾子,哼了一聲,道:“剛剛那些人里,倒是有幾個狐媚子,大晚上的打扮得那么光鮮亮麗,那眼睛里的癡迷,都快寫臉上去了!”
某醋壇又被打翻了。
她看著安靜打坐的秦如霜,氣道:“你就一點也不生氣?”
秦如霜緩緩睜開雙眼,長長吐出一口氣,道:“一群庸脂俗粉罷了。”
她瞥了一眼桃夭夭嬌媚無比的容顏,道:“你容貌勝她們十倍,即便是飛燕合德復生,亦不能與你相比,又何必在意這些庸脂俗粉?”
桃夭夭微微一笑,頓時馬車中明媚生光,燦若桃李。
“這你就不懂了,再美的容顏也是會看膩的,對男人而言,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
這也是她身為玉琉璃玉大家時感悟到的。
秦如霜輕輕一嘆,美眸中浮現出一絲擔憂,若是平常,她還會與桃夭夭斗斗嘴,但此時她掛懷著父王之事,倒是沒了心思。
一日后,黃昏。
馬車停在一家客棧前。
顧陽攜兩女下車,一個清冷如仙,皎皎如月,一個千嬌百媚,國色天香,兩位絕代佳人一瞬間吸引了客棧中所有人的視線。
一些剽悍的江湖人士當即就想出言調戲。
但顧陽目光一掃,眾人頓時打了個哆嗦,不管修為幾品,都如遭雷劈,身子發麻。
這個年輕人好可怕的武功!
顧陽走到掌柜的面前,眼中不著痕跡地閃過一絲幽光,悄然運轉九陰攝魂。
“掌柜的,開三間廂房。”
掌柜的目光一怔,然后笑道:“不好意思客官,小店今兒住的人多,只剩下一間房了。”
顧陽兩手一攤,對著兩女無奈道:“怎么辦,只剩下一間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