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刺眼的魔法燈光…
周圍高臺環繞數以萬計觀眾發出的歡呼、嘶吼和吶喊…
還有大競技場內專門為戰斗而設計的各種復雜地形、障礙…
所有這一切都讓內心之中無比渴望殺戮的阿伯戴爾感到熱血沸騰,仿佛置身于一個充滿夢幻的世界。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如何走過從通道至競技場中央的這段距離,只覺得大腦幾乎一片空白,潛意識之中最原始、最本能的暴力因子正在被迅速喚醒。
一直到距離對手僅有不足五六米的時候,巴爾之子這才緩緩停下腳步,開始用一名戰士的眼光去打量不遠處的上屆冠軍。
同樣的,戰爭巨魔也在用十分謹慎的目光注視著這位擁有偌大名氣的劍灣英雄、神之子。
作為被魔法和煉金術改造出來的亞種,他并不像自己愚蠢、愚昧的同類那樣,只會被強烈的饑餓感和進食本能所支配。
恰好相反!
這家伙擁有遠超普通人的智力水平,甚至學會了至少三種以上語言的讀寫。
不僅能夠像經過禮儀訓練的貴族一樣優雅的鞠躬、行禮、進餐,而且還懂得許多特殊技巧,可以在床榻之上討好那些有錢有勢的女人或者男人。
畢竟角斗士的本質是體育明星,而非許多人想象中每天接受著殘酷訓練和非人折磨,不得不去賭上性命戰斗的奴隸。
如果是這樣的話,踏上競技場的選手們必然會消極怠工,同時導致戰斗必然不可能會好看到哪去。
只有他們能拿到足夠的好處、覺得這是在為了自己而戰,才會豁出一切去跟對手廝殺,直至倒在血泊之中咽下最后一口氣。
所以凡是稍微有點名氣的角斗士,其經紀人都會請專業人士對其進行全方位的包裝,教會其如何與那些能帶來巨大利益的客戶和粉絲互動,又如何滿足那些饑渴貴婦或者男人們對于強壯、野蠻角斗士的想象,說不定偶爾還要玩一些諸如角色扮演的游戲。
總之,這位戰爭巨魔非常滿意自己現在所擁有的身份、地位和受歡迎程度,所以并不想失去好不容易才獲得的一切。
而想要保住這一切,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一直贏下去,把地區冠軍的頭銜保持住,然后去參加每年一度的最高榮譽爭奪戰。
為了做到這一點,同樣也是為了贏得更多觀眾的支持跟喜愛,戰爭巨魔對自己原本丑陋的外形進行了修飾和魔法變形。
現如今,他的外表看上去除了皮膚呈現出綠色之外,不管是五官還是體型都十分接近人類,身高也從原本的兩米七下降到兩米四左右,但手臂的長度卻并沒有縮減。
這也就意味著,他擁有比其他戰士更長的臂展和攻擊范圍。
尤其是手中帶有鋸齒的利劍,只要被不小心刮到或者蹭到,立馬便會造成相當恐怖的傷口。
雙方在對視了大概十幾秒鐘之后,戰爭巨魔率先開口用通用語說道:“人類,你會死的。如果我是你,就會趁現在選擇投降。”
“死?有很多人曾經對我說過這個詞,但問題是我還好好的活著。猜猜看,那些人說這個詞的人現在都去了哪里?”
阿伯戴爾咧開嘴浮現出興奮嗜血的笑容。
從那躍躍欲試的狀態來看,明顯已經控制不住體內屬于謀殺之神巴爾的血脈了。
“希望你的嘴巴可以一直這么硬下去。”
眼見無法說服對方自己棄權,戰爭巨魔果斷后退拉開一小段距離,擺出了準備進攻的架勢。
阿伯戴爾則更加干脆,連一句廢話都沒有便沖了上去。
與所有喜歡使用雙手武器的戰士一樣,他的拿手好戲也是經典的大力跳劈,以此來迫使對方不得不進行防守,確保讓自己牢牢掌握戰斗的主動權。
但遺憾的是,這個莽夫顯然忘記了這一次的對手并不是普通的人類或者其他類人種族,而是一個擁有近乎無限再生能力的戰爭巨魔。
后者根本沒有選擇招架、格擋或者閃避,反倒側過頭打算用肩膀來硬抗這一擊,同時反手抓著劍柄做了個上撩的動作。
不好!
在半空中的阿伯戴爾瞬間察覺到自己大意了,立刻做了個標準的下壓防御。
下一秒…
兩柄雙手巨劍碰撞到一起,迸射出刺眼的金色火花。
由于戰斗雙方的力量屬性都相差無幾,因此跳起來的阿伯戴爾占了一點小便宜,強行把危險的鋸齒劍給壓在了地上。
可就在他落地還沒站穩的空擋,戰爭巨魔猛然間做了個回抽的動作,導致其重心不穩連著向后退了好幾步。
戰爭巨魔則抓住了這個機會,沒有去揮舞笨重的雙手劍,而是拖著往前沖并掄起另外一只沙包大的拳頭,狠狠打在巴爾之子的臉上。
伴隨著鼻子、嘴巴附近的位置遭到猛烈撞擊,阿伯戴爾頓時感覺整個世界的時間流速變慢,身體再也無法保持站立,不受控制的開始后移、騰空,然后重重的摔在地上。
尤其是被打到骨折的鼻梁,像開了閘的水龍頭一樣不斷往外流血液和鼻涕的混合物。
不用問也知道,這位劍灣的英雄、謀殺之神巴爾的子嗣,愣是被一拳打懵逼了。
畢竟他以前參加的戰斗大部分都屬于那種遭遇戰和隊友相互配合的小隊作戰,根本不了解公平環境下一對一的戰斗其實跟冒險有非常大的區別。
但戰爭巨魔不同。
他從被創造出來就一直生活在這樣的環境下。
最開始是龍矛城堡的奴隸角斗士,后來從西海岸帝國建立中獲得了自由民的身份,與自己的經紀人南下來到阿斯卡特拉繼續從事老本行。
因此這個戰爭巨魔掌握了非常多針對人形生物的纏斗技巧。
這也是為什么他能成為這個大競技場的冠軍。
要知道雖然競技場也會舉辦很多角斗士與怪物的廝殺,但最壓軸、最受歡迎的永遠都是頂尖角斗士與角斗士之間的戰斗。
在這方面,阿伯戴爾明顯是吃了大虧。
不過他很幸運,戰爭巨魔為了討好觀眾,同樣也為了讓比賽變得更加精彩而不是突然在幾秒鐘之內就結束,沒有選擇立刻沖上去補刀,高高舉起雙手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吼叫聲,通過這種方式來展現自己的強大與無畏。
遠處看臺上四十歲上下,穿著鮮紅色低胸禮服的萊斯文夫人,在親眼目睹了情人大殺四方的勇猛姿態,原本白皙的臉上頓時浮現出紅暈,整個人在強烈的外界刺激下夾緊雙腿,不斷做出飛吻的動作。
坐在她旁邊的幾名貴婦則會心一笑,紛紛開始私下里低聲商量要不要等今天的比賽結束后花上一筆錢,把這位冠軍請到貴賓室里來一場“混戰”。
順便試試冠軍在另外一個“戰場”上是否還能一如既往的勇猛。
毫無疑問,伴隨著左思統治下的西海岸帝國正在以難以置信的速度崛起、騰飛,各種商品、物資和娛樂活動空前豐富,居住在首都阿斯卡特拉上流社會有錢人的欲望也在迅速膨脹。
以前,他們之所以會主動克制這種欲望是為了維持自身的統治。
但隨著參與政治和享有的特權被一點一點剝離,有錢人自然會不可避免把目光投向其他領域,比如說享樂。
尤其是為了不上那份黑名單防止家族被強行拆分,很多人都在想方設法的去花錢,控制自己的盈利與資產規模。
這也就導致了奢華享樂、追求刺激的風氣迅速蔓延。
像眼下這種貴婦們與角斗士的游戲只能算是冰山一角。
分布在城市大街小巷內的各種私人會所、千奇百怪能夠滿足各種XP的服務行業,還有情趣用品商店和提高身體敏感度藥品的火爆銷售額,都在預示著有錢人糜爛的私生活。
當然,這一切都是身為帝國皇帝的左思,在暗中鼓勵和刻意營造出來的氛圍。
一方面是為了讓這些人在欲望的海洋中沉淪,不斷變得更加腐化墮落,最終成為巴托地獄品質評級中達到“優秀”的罪惡靈魂;
另外一方面則是為了促進消費和就業,讓貨幣與社會財富流通起來,防止財富不斷向少數人手里集中。
不管是購買服務發泄欲望也好,還是花天價購買古董、藝術品、奢侈品也罷,總之必須要讓有錢人能夠把手里的錢花出去,并且感到物有所值。
然后再通過對這些行業征收重稅來實現財富社會層面的二次分配。
在這方面,左思可以說是相當的有心得。
由他發起并迅速覆蓋整個帝國范圍內的角斗比賽產業鏈,自然也是割有錢人韭菜的利器。
尤其是習慣了日常生活中的彬彬有禮,而且經常會被丈夫冷落的上流階層貴婦們,哪里拒絕得了這些渾身上下都散發著荷爾蒙與野性氣息的壯漢。
只要品嘗上一次,立刻就會像吸食麻醉品一樣上癮,并愿意為此一擲千金。
現場女性的呼喊聲無疑讓戰爭巨魔感到異常的興奮。
就在他轉過身想要表演一些比較華麗、觀賞性較強的戰斗技巧時,倒在地上的阿伯戴爾突然毫無征兆的爬起來,兩只眼睛閃爍著駭人的紅光,如同野獸般丟掉武器撲了上去。
由于速度太快、發生的也太突然,戰爭巨魔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整個人當場被撲倒。
緊跟著他就感覺肩膀上傳來一陣劇痛。
轉過頭一看,發現巴爾之子竟然用牙齒活生生咬掉了自己身上的一塊肉,像個瘋子一樣吞了下去。
戰爭巨魔完全驚呆了!
他甚至忍不住想要問一句,究竟他媽的你是巨魔還是我是巨魔?
像這種撕咬對手血肉的動作,不是應該我的專利嗎?
只可惜,吐槽歸吐槽,戰爭巨魔還是迅速一腳將其蹬開,撿起劍便要砍掉其一只手或者一條腿。
可阿伯戴爾的思維和理智顯然已經被謀殺之神的血脈力量支配,整個人四肢著地變得異常靈活。
當鋸齒劍橫掃過來的時候,立刻后退躲開了這致命的一擊,同時身體表面開始浮現出大量神秘復雜的符號,以及從關節、脊椎長出的尖銳骨刺。
殺戮者!
在場所有對巴爾有所了解的人或神都意識到了在這個年輕人身上發生了什么。
戰神坦帕斯更是饒有興致的開口問道:“這就是你正在關注的那個巴爾之子?”
左思微微點了下頭:“是啊。他很特別,不是嗎?”
“何止是特別。我在他身上甚至嗅到了某個老朋友的神力味道。”
財富女神渥金抿起嘴角浮現出意味深長的表情。
作為整個托瑞爾為唯一敢于對大地母神裳禔亞下黑手的邪神,巴爾的名氣不可謂不響亮。
至少諸神圈子里是出了大名的。
在謊言王子希瑞克發瘋之前,他幾乎就是最殘忍、最瘋狂的神。
其教會組織除了傳播動亂、殺戮和死亡之外,對社會根本起不到哪怕一丁點的正面效果,屬于人見人厭、狗見狗嫌的典型。
為了防止巴爾把主意打到自己的頭上,很多神明都做了針對性的防御。
尤其是財富女神渥金,一直都非常討厭謀殺之神極其信徒對于商業秩序的破壞,可以說是老冤家了。
通過阿伯戴爾的表現,她很容易就能判斷出這背后八成是死去的巴爾在暗中搞事情。
“在動蕩之年隕落的死亡三神,其中暴政之神班恩已經成功復活并輕松恢復到了強大神力的水平,剩下的兩個該不會也在醞釀著從星界歸來吧?”
戰神坦帕斯抬起頭注視著左思,語氣中似乎帶著一絲玩味。
雖然他經常以戰士和莽漢的形象出現,但能擊敗那么多的戰神成為這個晶壁內的強大神力,自然不可能是什么傻瓜,很清楚眼前這個年輕旅法師在其中所起到的作用。
尤其是班恩教會最近宣布對于暴政和暴君的重新定義,直接把那些推崇所謂自由、民主的城邦和國家按在地上爆錘,很多開明君主制的國家也都出現了一定程度的認知混亂。
不少學者開始把暴君與暴政從貶義詞劃分到中性詞。
一些身處混亂地區的民眾甚至覺得,如果能有一個暴君結束混亂讓社會重新恢復秩序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盡管班恩從未公開過左思是自己選民這件事情,但兩者之間密切的合作但凡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進來。
很多班恩教會的牧師和黑暗衛士都加入西海岸帝國軍隊、執法機構,成為了中央內閣用來鎮壓叛亂、針對怪物族群進行毀滅性屠殺的利刃。
那些崇尚正義與善良圣武士和善神牧師不愿意干的臟活,這些家伙基本都包圓了。
左思笑著回答道:“您多慮了。二代死神米爾寇暫且不提,至少我本人對謀殺之神巴爾沒有任何好感,也絕對不允許其完成死而復生。”
“聽到你這么說我就放心了。畢竟這個世界的神已經足夠多了,沒必要再讓那些已經死去的失敗者重新歸來。”
說罷,坦帕斯站起身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原地。
他顯然對于巴爾之子和戰爭巨魔之間的戰斗一點也不感興趣。
理由很簡單。
這場戰斗根本算不上公平,也沒有任何榮耀可言。
因為無論后者如何努力,最終結果都只會是失敗和死亡而已。
一個神,哪怕是已經死去好幾年的神,也絕對不是凡人能夠戰勝的。
相比起戰神,財富女神渥金顯然根本不在乎什么公平不公平,注視著下方大競技場正在浴血廝殺的雙方,翹起嘴角用半開玩笑的語氣調侃道:“看來今天晚上有很多下注上屆冠軍贏的人,恐怕要血本無歸了。”
“沒辦法,這就是參與賭博的下場。沒有誰可以一直贏下去。既然選擇成為這種游戲的玩家,那就要做好傾家蕩產的準備。”
左思端起杯子抿了一小口熱氣騰騰的茶水,黑色的瞳孔內沒有一絲一毫的同情或者憐憫,只有不帶任何感情的冰冷。
隨著角斗比賽和其他一些諸如賽馬、斗雞、斗狗、斗牛等娛樂項目的興起,西海岸帝國內已經有不少投機分子成為了專職的賭客。
他們會通過各種渠道嘗試獲取內部信息,然后以最低的風險獲取最高的回報。
對于這些家伙,左思向來是能坑一次就坑一次,絕對不有半點手軟。
“說的也是。今晚過后,我想太摩拉的信徒數量肯定會瞬間減少一大半。因為那些賠了錢的人,絕對不會再給幸運女神教會捐贈哪怕一個金幣。”
在說這番話的時候,渥金語氣中明顯帶著一絲幸災樂禍。
畢竟隨著博彩行業的興起,幸運女神太摩拉影響力的提升幾乎是不可避免的。
這方面,兩位女神存在著一定的競爭關系,雖然不是惡性的。
左思則不以為意的聳了聳肩膀:“運氣是這個世界上最虛無縹緲且難以掌握的力量。
正因為如此,幸運女神的信徒群體一直都非常的不穩定,虔誠更是無從談起。
所以我認為她的力量會隨著帝國的繁榮而獲得一定的增強,但也就僅此而已了,根本不可能有質的飛躍。
這位女神不是我們的敵人,也同樣不太可能成為盟友。”
財富女神渥金略微點了下頭:“我明白你的意思。
現階段,我們主要的目標是壓制橡樹之父和他那套自然平衡的理論。
確保帝國境內所有的資源都可以被充分調動起來,促進技術的進步并培養足夠數量的奧術魔法使用者,為下一階段的騰飛而奠定基礎。
在完成這一計劃之前,不應該再過多的樹敵。
不過我很好奇,你打算怎么把代表了無盡荒野的強大神力從寶座上拉下來呢?”
“呵呵,很簡單,當然是重新定義自然的概念,然后扶持一個新的自然之神上位。”
左思不假思索的給出了答案。
“你的意思是讓塔洛娜…”
渥金兩眼瞬間放光,臉上浮現出震驚無比的表情,似乎明白了什么。
但還沒等她把話說完,左思就將一根手指輕輕放在自己的嘴唇上做出噤聲的動作:“噓!別說出來,因為這個計劃可是跟巴爾之子密切相關呢。我可不希望在這場游戲中出現過于強大的對手。”
“好吧,我知道了。
最后預祝你最終能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同時搞定那位有著強烈嫉妒心的女神。
要知道塔洛娜對你的企圖,連我這個外人都能明顯感受到。
如果你不能滿足她的話,以后可能會變得很麻煩。”
財富女神留下一個令人充滿無限遐想的笑容,隨后也化作一縷流光消失得無影無蹤。
眼見兩位神祇都已經離開,左思這才把目光投向競技場邊緣滿臉緊張的愛蒙一行人身上,摸著下巴喃喃自語道:“那么接下來我要如何收場呢?”
話音未落!
剛才還在勢均力敵進行纏斗的雙方,終于出現了重大的變故。
由于不管是戰爭巨魔也好,還是變身成為殺戮者的阿伯戴爾也罷,都擁有常人無法想象的強大再生能力,因此他們之間的戰斗雖然變得十分血腥,可是卻并沒有出現一邊倒的情況,反而讓觀眾們大呼過癮。
可這一切隨著后者體內某種邪惡污穢力量的注入,勝負的天秤終于倒向了其中一邊。
只見體型不斷增大、外表也越來越猙獰恐怖,簡直比深淵惡魔還要令人頭皮發麻的阿伯戴爾,突然在身體周圍憑空制造出好幾柄白色的骨質匕首,然后操控它們一股腦射向自己的對手。
盡管戰爭巨魔揮舞鋸齒劍格擋了其中的大半,可剩下的仍舊刺穿了他的身體和四肢。
其中一條腿在匕首那邪惡力量的侵蝕下,迅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萎縮,結果變成了一瘸一拐的殘廢。
而刺中身體的匕首也同樣釋放出刺骨的寒意,凍結周圍的肌肉、血管和內臟。
哪怕是巨魔近乎無限的再生能力都不起作用了。
“該死!這就是神之子和凡人的差距嗎?”
戰爭巨魔一邊低聲咒罵,一邊一瘸一拐的后退,明顯有些慌了神。
畢竟他能成為這個區域的冠軍,靠的就是自己無論遭到怎樣的重創只要養上一段時間就能痊愈的強大再生能力。
無數同樣擁有不低戰士等級的獸人、豺狼人、熊地精和巨人,就是這樣一個接一個倒在他的腳下。
可現在,一種凌駕于再生能力之上的神力憑空出現,讓這家伙第一次品嘗到了那些當初死在自己劍下的人是什么感覺。
戰爭巨魔想要求饒保住自己的小命,但此刻的阿伯戴爾顯然已經沒有了理智,根本聽不懂任何一種語言,一把抓住對方那條萎縮的腿,憑借蠻力硬生生的將其拽下來。
噗!!!!
殷紅色的鮮血頓時四散飛濺。
盡管看臺上的觀眾早就見識過不少類似的血腥畫面,但像這種徒手卸大腿的情況還是第一次,立刻發出震耳欲聾的吼叫聲和歡呼聲,并且大聲的鼓勵巴爾之子繼續,最好是將其徒手撕成碎片。
那種對于暴力和鮮血的渴望,絲毫沒有因為戰爭巨魔是上一任冠軍就嘴下留情,反而變得更加興奮。
無數凡人對死亡渴望的情緒無疑壯大了謀殺之神巴爾的力量。
為了讓這股力量維持下去并成為自己復活的養料,巴爾驅使著自己的子嗣不斷向前逼近,打算當眾進行一場充滿濃郁宗教色彩的殺戮,然后大聲宣布謀殺之神終將回歸的消息。
正當戰爭巨魔閉上眼睛準備迎接死亡降臨的時候,看了半天好戲的左思終于出手了。
他顯然不會允許巴爾在這里散播信仰的種子,直接傳送到大競技場中央,劈頭蓋臉就是一記瞬發的強效加極效比格拜粉碎掌。
“不!!!!!!!!”
意識到自己的好事被打斷,透過星界將意志延伸到阿伯戴爾身上的謀殺之神立刻發出了憤怒的咆哮聲。
只可惜,如果是活著的時候,這種怒吼可能還會讓左思感到忌憚。
但現在他只是一個死去的神,而且作為神明的本質與精華還留在星界,根本構成任何威脅。
“不好意思,在我的劇本里,可沒有你出場的戲份。”
說完這句話,左思毫不客氣的開始抽取殺戮者體內屬于巴爾的神力。
沒過一會兒功夫,當神力被吸干之后,阿伯戴爾便緩緩恢復了人類的樣子。
這突入起來的變化瞬間讓看臺上的觀眾摸不著頭腦,但又不敢發出任何聲音,更不敢起哄。
畢竟動手的可是帝國皇帝,整片大陸最有權勢、最有力量、最有威望的君主,一個毫不掩飾公開承認自己是暴君的獨裁者。
整個國家機器就是圍繞著這一個人在運轉。
在確認屬于巴爾的意志徹底消失,左思這才將之前搜集到的巴爾神力取出一部分,注入進了阿伯戴爾的體內。
等做完這一切,他才轉過身對已經嚇傻了的戰爭巨魔說道:“這場比賽算你輸,沒問題吧?”
“當…當然,尊敬的陛下。”
戰爭巨魔趕忙用力點了點頭。
他可不瞎,能看到差點生撕了自己的怪物,是如何被一只無形的力場大手牢牢按在地上動彈不得的。
拋開帝國君主這個身份不談,光憑這份魔法力量就足以讓大多數人感到恐懼。
沒有任何猶豫!
戰爭巨魔用一條腿支撐著爬起來,然后大聲宣布了自己戰敗的結果,為今天晚上的角斗表演畫上了休止符。
盡管有很多輸了錢的人對此感到十分不滿,甚至是罵罵咧咧,但他們也不敢對這個事實有什么異議,只能自認倒霉。
但不管怎么說,巴爾之子在大競技場上化身成為殺戮者的事情,還是隨著比賽的散場而開始四處傳播。
再結合左思本人親自出手對其進行了壓制,各種流言和猜測迅速充斥著大街小巷的酒館跟旅店,成為了人們茶余飯后的談資。
隨著無關人員全部離開,偌大的競技場內就只剩下了阿伯戴爾一行人。
看著那一張張熟悉的面孔,左思忍不住微微嘆了口氣問道:“既然都到了阿斯卡特拉,為什么不直接來法師塔找我,而是跑到這種地方來參加角斗比賽?
難道你你們不清楚阿伯戴爾的狀態嗎?
他這個樣子還來參加這種充斥著殺戮與死亡的比賽,簡直就是在拿所有人的生命開玩笑。
要不是我碰巧也在這里,這會兒大競技場里恐怕已經血流成河了。”
“我…我們迷路了。對了,他現在怎么樣了?”
賈希拉一臉關切的詢問道。
隨著葛立安的死亡,她其實一直把自己帶入“母親”的角色,想要保護和引導這位巴爾之子走上正途。
只可惜,阿伯戴爾顯然并不這么想,反倒是將這位美麗的半精靈其當做了意淫的對象。
“我暫時驅逐了巴爾的意識,估計短時間內應該不會有什么太大的問題,但時間一長就難說了。”左思半真半假的回答道。
“什么意思?難道說謀殺之神要借助阿伯戴爾的身體復活嗎?”
賈希拉語氣中明顯帶著緊張和焦慮。
左思先是點了點頭,緊跟著又搖了搖頭解釋道:“是,也不是。
阿伯戴爾之所以會出現這種失控的狀況,其主要原因是他的靈魂被某種邪惡的魔法撕裂了,神性和神力遭到剝奪。
換個容易理解一點的說法,就是有人篡奪了他的命運。
而這種靈魂的殘缺才是導致謀殺之神巴爾的意識在其體內蘇醒的關鍵。
順便提一句,那種變身成為殺戮者的能力還是少用為妙。
因為隨著失去神力與神性,他現在使用這種力量實際上是在燃燒自己的生命。
如果用的太多,極有可能會突然之間暴斃。”
“該死!原來這才是那個叫做艾瑞尼卡斯的邪惡法師抓捕我們真正的目的!”
愛蒙瞬間恍然大悟,整個人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她簡直不敢想象,如果對方選擇的不是阿伯戴爾而是自己,那將會是一種怎樣恐怖與絕望的體驗。
賈希拉則忍不住繼續追問道:“那要怎么才能奪回失去的神性、神力和靈魂呢?”
“很簡單!找到這個法師,然后徹底的擊敗他,把失去的一切都奪回來。”
左思直截了當給出了唯一的解決方案。
通過維康尼亞帶回來的完整實驗筆記,他很清楚艾瑞尼卡斯奪取這些力量所使用的方法,以及其中的巨大隱患。
從那個魔法儀式完成的剎那,艾瑞尼卡斯與阿伯戴爾的靈魂之間就出現了一個有趣的連接。
只要他們距離足夠近,那么當一個擊敗另外一個的時候,相互之間就會出現神力、神性,乃至生命力和魔法力量的轉移。
“我們有多少時間?”
賈希拉臉上的表情有些凝重,就連呼吸也變得十分急促。
不過這并不難理解。
在她眼中,這個老友葛立安的養子幾乎是唯一在世的親人了。
“也許幾個月到半年。
我剛才給阿伯戴爾注入了少量的巴爾神力,這可以幫助他多撐一段時間。
另外,我有一些南方關于巴爾之子的消息要告訴你們。
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還是讓我們先返回法師塔吧。”
伴隨著最后一個字脫口而出,左思開啟了一道傳送門,示意所以人都進去。
就這樣,整個隊伍由力氣最大的明斯克扛起陷入昏迷的阿伯戴爾,一起穿過傳送門抵達了法師塔的內部。
在接下來的一個小時時間里,左思把行進山脈一帶巴爾之子匯聚的消息說了出來,同時還告訴了對方關于“五裔”的部分信息。
那種風雨欲來的窒息感,頓時讓同為巴爾之子的愛蒙和桑喬感到緊張不已。
雖然他們的年紀不大,但已經經歷了很多事情,明白在背后有一只無形的大手正在操控著一切。
而這只大手的主人就是目前還在星界躺尸的謀殺之神。
巴爾正在驅使著自己的子嗣自相殘殺,以自己作為祭品來換取他的復活。
同樣感到窒息的還有賈希拉。
這位豎琴手同盟的成員第一次切身感受到了卷入神明布下的局,對一個凡人意味著什么。
或許用不了多久,她也會像葛立安、卡立德、戴娜黑一樣,成為一連串犧牲者名單上微不足道的名字。
唯有明斯克和他的布布完全感受不到一丁點壓力,反倒是津津有味品嘗著來自另外一個世界的零食和飲料。
時不時還會抬起頭伸出大拇指,并配合一臉的傻笑。
也許就像有句話說的那樣,弱智兒童歡樂多吧。
等結束了談話之后,早已疲憊不堪的冒險小隊成員紛紛去洗澡并找了間客房睡下。
唯有隊伍中最聰明的桑喬沒有離開,而是用不很確定的語氣試探道:“老師,您認識艾瑞尼卡斯?”
“哦?為什么這么問?”
左思抬起頭饒有興致打量著自己的學徒。
“因為在被關押的時候,我和愛蒙并沒有遭受到任何虐待,這一點與其他人截然不同。
如果說艾瑞尼卡斯是為了獲取神力與神性,我和愛蒙應該沒可能幸免才對。
更何況就連賈希拉、卡立德、明斯克、戴娜黑都沒能逃過成為試驗品的命運。
可我們卻一直待在牢房里,而且還有不錯的一日三餐,這怎么看都不正常。
所以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我們的身份讓艾瑞尼卡斯感到忌憚,以至于不敢輕易下黑手。
我大概思索了一下我跟愛蒙之間的共同點,發現就是都跟您有比較直接且密切的關系。
除此之外,那個放我們出去的黑暗精靈也很可疑,她該不會是您的手下吧?”
桑喬干脆利落把自己分析得到的結果說了出來。
聽到這番話,左思立刻露出了欣慰的表情夸獎道:“不錯,有長進。
我承認你剛才的分析差不多已經非常接近真相了。
事實上,我跟艾瑞尼卡斯之間有個交易跟賭局。
你們被抓就是這個賭局的一部分。”
“賭局?”
桑喬下意識皺起眉頭。
“我不明白,您不是說阿伯戴爾是所有巴爾之子中最有機會繼承鮮血王座的嗎?
那為什么還要這樣折騰他?
而且賈希拉的丈夫和明斯克守護的女巫都在這個過程中死亡了。”
左思耐心的回應道:“因為這原本就是他們命中注定要遭受的劫難。
你以為如果沒有我的干涉,這支隊伍就能逃過這一劫嗎?
相信我,艾瑞尼卡斯只會變本加厲,連愛蒙都會遭受難以想象的折磨。
因此他們的死跟我并沒有任何因果關系。
更何況如果卡立德不死的話,阿伯戴爾怎么可能有機會拿下賈希拉呢?
要知道這可是命中注定的一對。”
“您的意思是…這一切原本就是未來的一部分?您能窺探到未來!”
桑喬猛然間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瞪大眼睛滿臉都是震驚和難以置信的表情。
“算是吧,雖然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
記住,我親愛的弟子,從現在開始所有巴爾之子的命運要開始加速了。
一場巨大的混亂、殺戮和死亡將牢牢束縛著包括你在內的所有人。
如果你不想成為別人的養料,那就要開始學著無所不用其極。
在這方面,我給你找了一個不錯的老師。”
說著,左思抬起了個響指。
伴隨著清脆的響聲,一個美麗嬌小的身影從黑暗中緩緩走了出來。
“是你!你是那個把我從監牢你放出來的卓爾牧師?”
桑喬盯著著近在咫尺的維康尼亞,終于意識到原來從被俘虜到逃出杜拉格之塔,原來自己的行蹤一直都在老師的監控之下。
“你好,桑喬少爺,希望當初第一次見面沒有給你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維康尼亞臉上掛著戲謔的笑容,以十分優雅的姿態鞠了一躬。
不過桑喬并沒有理會對方,轉過頭對左思說道:“老師,你你確定要她成為隊伍中的一員嗎?賈希拉可是見到過她的!”
“別擔心,像這種情況只需要一個小小的變形法術就能掩蓋過去。更何況你們的隊伍中現在缺乏一名牧師,維康尼亞剛好能填補這個空缺。”
左思二話不說,直接施展了一個高級變形魔法,直接把黑暗精靈變成了一名月精靈的樣子,就連五官也發生了一些變化。
別說是賈希拉了,就連桑喬都沒辦法將美麗的月精靈少女與之前那個危險的卓爾牧師聯系在一起。
等搞定這件事情之后,左思這才翹著二郎腿自顧自對眼前的弟子說道:“為了讓你充分做好準備再去面對擁有準神實力的五裔,我認為有必要給你一個小小的測試。”
“測試?”
聽到這個詞,桑喬內心之中瞬間咯噔了一下。
因為上一次測試的時候,他可是跟一名食人魔法師在密室內進行了死斗,天靈蓋差一點就被對方那根名為“法杖”,實則是重型破城錘的玩意開了瓢。
現在想起來還忍不住感到后怕呢。
“沒錯,測試。
在阿斯卡特拉原碼頭區的一棟老房子地下,隱藏著一個被封印的半巫妖——康葛斯。
你的任務就是找到他的黃金軀干和四肢,打開封印將其擊敗。
最后提醒一句,黃金軀干和四肢也是分別由兩個元素巫妖守護。
所以…
你實際上需要干掉整整三個施法等級在LV25以上的巫妖。
怎么樣,是不是很驚喜、很刺激?
加油吧,我期待著你們的表現。”
說完這句話,左思站起身拍了拍男孩的肩膀以示鼓勵,完全無視了后者那蒼白的臉色,以及不停打哆嗦的嘴唇。
干掉三個LV25以上的傳奇巫妖?
而且還有一個是恐怖的半巫妖?
桑喬只覺得人生一片灰暗,還不如干脆現在就自殺來的痛快一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