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幣之都”行政區政府辦公大樓旁邊的議會。
這里是整座城市僅次于財富女神握金神殿,第二雄偉華麗的建筑,同時也是掌控阿斯卡特拉四十二個家族爭奪利益、商討對外政策的場所。
由于幾天前剛剛從燭堡返回的使節團帶回了那份象征勝利的合約,因此今天特地召開會議商量如何瓜分這些從博德之門嘴里搶來的貿易份額。
是的,就是瓜分。
那些普通商人和平民根本無法從條約中獲得任何額外的好處,最多只能撿點大家族吃剩下的殘羹冷炙。
事實再一次證明,世界上壓根就不存在所謂的“公平”營商環境。
任何商業行為發展壯大到一定程度,必然無法擺脫政治的影響,甚至兩者從一開始就是互相綁定的。
而最接近地球上資本主義制度的商業帝國安姆,自然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翻開其制定的貿易保護法不難看出,這個國家的本質就是給予那些擁有龐大財富和資本的家族以更寬松的擴張環境,使其在一個又一個領域內形成絕對壟斷。
作為此次談判的“功臣”和“英雄”,克里斯皮安爵士自然成為了本次會議的明星人物。
再加上他之前聽從左思的建議,返回時提前造勢讓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為安姆爭取到了多么巨大的利益。
因此當這位原本就頗有名望的貴族出現時,所有人紛紛起立送上熱情的掌聲與贊美之詞。
畢竟他超額完成了六人評議會交付的任務,甚至還在使節團遭受邪惡勢力襲擊后,“勇敢”的繼續朝著燭堡前進,讓博德之門方面陷入了被動與麻煩,最終不得不做出巨大讓步。
當然,克里斯皮安爵士也沒有忘記,自己之所以能夠從六人評議會手上爭取到今天這樣的權勢,全都是靠著左思的幫助。
所以他毫不猶豫利用職權,把最大的一塊蛋糕分給了羅爾丹商會。
在眼下的阿斯卡特拉,就沒有貴族不知道伯納德與左思之間的關系。
等這場“分贓大會”結束后,克里斯皮安爵士第一時間找上了伯納德,還有其好友納西瓦家族的繼承人——巴貝特。
他沒有任何廢話,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我這次前往燭堡與博德之門談判,全靠了索斯爵士才能在那場可怕的襲擊中活下來,并最終出色的完成了使命。所以我希望這次劃分給羅爾丹商會的好處,索斯爵士可以拿到一個比較高的分成。”
“關于這一點請不必擔心,我會原封不動把這幾條貿易線路的所有利潤都拿出來送給他。因為他也救了我的命,而且還幫助我奪回了失去的一切。”伯納德微笑著做出回應。
聽到這番話,克里斯皮安爵士立馬滿意的點了點頭:“看來你比傳聞中的還要聰明能干。相信羅爾丹商會一定能在你的帶領下再度興旺起來。過些日子,我會在莊園舉辦晚宴,你一定要來參加。屆時會有許多議員、官僚和司法體系中的重要人物到場。”
“非常感謝,能夠得到您的邀請是我的榮幸。”
伯納德彬彬有禮的鞠了一躬,兩只眼睛閃爍著興奮與激動。
因為剛剛讓商會恢復正常運轉的他,眼下最欠缺就是政府方面的人脈。
在安姆這個行賄與索賄早已成為慣例跟潛規則的國家,沒有什么比保持政商勾結更重要的事情了。
作為一名成功的年輕商人,伯納德非常清楚自己眼下之所以沒有遇到任何麻煩,完全是由于左思這個劇毒與瘟疫女神的選民擁有足夠威懾力。
所以他迫切想要補上這個短板。
畢竟他那位心思歹毒的父親艾爾羅特爵士死得如此倉促,根本沒來得及把家族這些年秘密發展的人脈交代出來。
“加油吧,年輕人。要知道阿斯卡特拉現在可是有數不清的家族在羨慕你。畢竟與一位實力強大的神祇選民建立友誼,并且得到對方庇護這種事情,可不是隨隨便便什么人都能享受到的。有些家伙甚至嫉妒的說你在出生時肯定被幸運女神泰摩拉親吻過。”
說完這番勉勵的話之后,克里斯皮安爵士便轉身離開了議會。
等他徹底走遠后,巴貝特才忍不住吹了聲口哨調侃道:“伙計,看來你真的要開始走運了。
我昨天聽父親提起過,六人評議會似乎打算對克里斯皮安爵士委以重任。
這也就意味著,他很快就會獲得包括貿易和外交等一系列權利。
有他的提攜,你應該很快就能獲得一個高級議員的身份。
千萬別小看這一點。
有了這個身份你才能真正獲得其他家族的尊重,不至于被一直當成一個晚輩看待。”
“是啊!自從回到阿斯卡特拉之后,我感覺自己就像是突然轉運了一樣,一切都是那么的順利。看來我當初不惜一切代價與索斯閣下達成合作協議,果然是這輩子做的最成功的投資。”伯納德微微感嘆道。
“對了,你打算什么時候跟我妹妹舉辦婚禮,讓我們兩個家族的關系通過聯姻變得更加緊密?”巴貝特饒有興致問了一句。
“等索斯閣下回來吧。另外,我最近都快要忙死了,哪里有時間和精力去籌備婚禮。”伯納德苦笑著嘆了口氣。
由于之前那些激烈競爭的兄弟姐妹一下子死了個精光,他現在不得不一個人撐起偌大的商會。
幸虧家族一直有培養儲備人才的習慣,不然的話沒有半年的功夫都別指望能從混亂中恢復過來,更不用提什么擴張了。
巴貝特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膀:“那就再等幾個月。反正婚禮只不過是個形式而已。對了,我聽說你在城門區彎頸鶴旅店的原址上建了一座東方大陸卡拉圖風格的餐廳?而且還提供原汁原味的美味菜肴?”
“哈哈哈哈!沒錯。不過那家店并不屬于我,而是索斯閣下和一位半身人大廚合伙開的。我保證,只要你去吃過一次就會徹底愛上它們。”
一提起這件事情,伯納德立刻開心的大笑起來。
因為這家餐廳從開業到現在僅僅不到五天時間,卻已經受到了所有貴族和富商們的一致好評。
根據餐廳運營人員的匯報,二樓以上的貴賓會員訂餐位置已經排到了一個月之后。
至于只供應相對廉價菜肴的一樓大廳,也是只要開門就座無虛席。
一些口味比較挑剔的客人,寧愿站在門口等一個半小時,也不去其他旅店或者酒館湊合一頓。
“該死!那還等什么?快點帶我去大吃一頓。要知道我在小時候就無比向往書籍中描述東方大陸卡拉圖,并對那里的神秘、繁榮、富庶和飲食文化深深癡迷。”
說罷,巴貝特直接拖著伯納德的胳膊,將其拽上自己的馬車,然后徑直朝城門方向疾馳而去。
與此同時,蒙面法師總部的私人房間內。
澤拉諾拉正坐在餐桌前,一邊享受著手下剛剛從左思開設家餐廳訂購的美食,一邊頭也不抬的問:“我讓你們調查糾纏符記在阿斯卡特拉的動向,有結果了嗎?”
“是的,主人。我們發現了一家商會和幾個家族,已經被符記之主香格拉的手下暗中控制了。”一名看上去二十五六歲的青年單膝跪地匯報道。
“哦?他們最近都在干什么?”
澤拉諾拉用纖細的手指撥開一只龍蝦的殼,蘸著秘制醬料將白嫩的肉進嘴里,感受著舌尖和味蕾傳來的鮮美。
毫無疑問。
自從品嘗過半身人大廚韋爾比親手烹飪出來的菜肴后,她就完全被這些食物的美味征服了。
現在不光是一天三頓正餐要一頓不落,還要額外加上些精致可口的小點心。
青年小心翼翼的回答道:“根據我們的觀察,對方應該是正在嘗試著與跟索斯密切關系的伯納德建立穩定的生意聯系。除此之外,前不久還有一名神秘的女人,從他們在大橋區的秘密據點走了出來。”
“女人?”
澤拉諾拉眼睛里閃過一絲異色。
“是的。經過這些天來的追蹤,我們發現她竟然加入了翡翠結社。”
青年趕忙把自己知道的全部情況都說了出來。
澤拉諾拉一臉輕蔑的嘲諷道:“翡翠結社?云霧山區的襲擊?看來糾纏符記還沒有放棄吸納索斯進入組織的想法呢。對了,翡翠結社那幾個白癡最近在做什么?”
“他們似乎得到了握金商場區下水道里的那個精靈法師的支持,正策劃者對索斯的第二次伏擊。據說這次差不多是傾巢而出,甚至不惜花費重金雇傭了一條在徹里姆巴沼澤筑巢的黑龍。”
“哦?在經歷了一次失敗之后,他們難道還么有意識到一位受到神明寵愛的選民意味著什么嗎?”澤拉諾拉驚訝的挑起了眉毛。
要知道左思身上的神力痕跡是如此的明顯,稍微有點神學方面嘗試的人都應該能感受到。
她實在想不出,翡翠結社那幾個臭魚爛蝦究竟是怎么敢一而再、再而三對這樣的人下黑手。
就算僥幸成功了,難道不怕劇毒與瘟疫女神直接降下神罰嗎?
“我想應該是艾瑞尼卡斯拿出了一些精靈獨有的魔法技藝作為籌碼,所以才讓那幾個人選擇鋌而走險吧。”青年用不是很確定的語氣回應道。
對于瓊·艾瑞尼卡斯這個施法能力極其恐怖的外來者,也許蒙面法師公會其他派系高層暫時還不知道,但身為澤拉諾拉仆人的他卻早就已經知道了。
只不過考慮到可以在未來的某個時候,利用這家伙來除掉其他幾個蒙面法師派系的首領,所以并沒有對外聲張。
“哼!真是一群貪婪而又愚蠢至極的人。”澤拉諾拉冷笑著評價道。
不過很快,她又話鋒一轉直截了當吩咐道:“立刻派人調查清楚那個女人的身份,以及她最近的動向。我嚴重懷疑,這家伙是符記之主香格拉安插過來與索斯進行接觸的棋子。加入翡翠結社不過是個掩人耳目的幌子罷了。”
“請放心。我們已經開始使用預言系法術監視她的一舉一動。如果她有什么異動,您一定會在第一時間知曉。”
說完這句話,青年便站起身緩緩后退,最終消失在房間門外的走廊盡頭。
等他徹底走遠后,一個渾身上下散發著刺骨寒意的不死生物從藏身的柜子里走了出來。
它的外形是一個彷佛包裹在厚厚冰雪皮膚中的人形骷髏。
其中冰雪構成了完整的皮膚和肌肉,參差不齊的巨大碎冰塊嵌在每個指頭上,形成堪比刀鋒一樣的利爪。
脖子以上的骷髏腦袋沒有一丁點冰碴,一團漆黑的火焰如同日冕一樣環繞在頭頂,遠遠看起來就如同飄逸的黑色長發。
任何知識儲備足夠的死靈法師,都能不費吹灰之力辨認出這是一個屹立于死靈生物頂點的冬鬼,一種能夠與巴洛炎魔一較高下的傳奇生物。
只有極少數掌握死靈魔法真諦的強大傳奇施法者,才有可能成功制造出一只冬鬼。
“主人…”
從柜子里走出來的冬鬼恭恭敬敬的站在原地,向坐在餐桌前享用美食的澤拉諾拉深深鞠了一躬。
“我現在需要你去執行一項任務。”
澤拉諾拉抬起頭,盯著冬鬼眼眶里閃爍的兩點幽光。
“沒有問題。請說出任務的內容。”
與那些沒什么自我意識的低級亡靈不同。
冬鬼擁有足夠的智力屬性,不僅可以學會一到兩種語言,而且還能根據命令來做出判斷。
也就是說,它們雖然沒有保留生前的記憶和人格,但其實跟巫妖和吸血鬼非常相似,都有獨立思考的能力。
澤拉諾拉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和手指上沾染的醬汁,用略帶玩味的語氣說道:“我需要你跟在索斯的后面,看看他是如何應對這次翡翠結社的伏擊。如果一切順利,那么你就不要現身。如果他遇到了麻煩,那你就稍微幫點小忙。”
“需要我表明身份嗎?”
冬鬼說話的聲音彷佛來自極北之地的大冰川,讓人忍不住從心底冒出一股寒意。
“不,不需要。我現在還不能暴露身份,至少在確認索斯立場跟態度前不行。另外,順便幫我把這個東西交給肖德·塔羅文。”
說著,澤拉諾拉將一個精致的小盒子丟給冬鬼。
后者接住后,立馬轉身啟動那個屹立在房間里的巨大傳送門,然后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看著傳送門中間的能量旋渦漸漸消散,澤拉諾拉用只有自己才能聽見的聲音自言自語道:“糾纏符記、艾薇柯拉撒格蘭“銳齒”,還有那些竊取了偉大夏恩王座的篡位者。我以夏恩七世的名義發誓,遲早要奪回屬于自己的東西,并讓你們付出代價,鮮血與死亡的代價。”
很顯然,這位有著美麗容貌的月精靈法師,早已被大名鼎鼎的“死靈皇帝”,卡林杉夏恩王朝的末代君主——夏恩七世所取代。
這也是為什么,澤拉諾拉能在動蕩之年結束后,施法等級急速攀升,最終成為蒙面法師公會的高層。
對于一名施法等級高達LV36的傳奇半巫妖,這只不過是在恢復原有的實力,而不是蒙面法師們認為的所謂“天才”。
事實上,占據月精靈身體的“女裝大老”夏恩七世,早已經恢復到了能夠施展傳奇魔法的程度。
但為了更好的低調隱藏身份,暫時沒有向任何人展示。
他非常清楚自己的死對頭艾薇柯拉撒格蘭“銳齒”,還有目前控制卡林杉的糾纏符記,究竟有多么難對付。
因此在獲得足以擊敗兩者的力量之前是不會輕舉妄動的。
反正現在占據的精靈身體還能起碼活幾百年,幾百年過后還可以再轉化成巫妖。
作為費倫大陸最強大的死靈系專精法師,甚至連之一都可以省略掉,夏恩七世早就已經徹底戰勝了死亡。
時間在他的眼里沒有任何意義。
同樣的,那些被他視作敵人的太古藍龍艾薇柯拉撒格蘭“銳齒”,以及糾纏符記里的巫妖、吸血鬼,也都是能夠屹立在時間長河中的狠角色。
所以沒有必要太著急,完全可以慢慢的策劃復仇。
這位死靈皇帝甚至想要利用左思這顆棋子打入到糾纏符記的內部,盡可能搜集所有符記之主的情報。
到時機成熟的時候,再挑起糾纏符記與艾薇柯拉撒格蘭“銳齒”之間的大戰。
等雙方打到兩敗俱傷,他再突然出現一口氣干掉所有的仇敵,重新讓已經覆滅近千年的夏恩王朝復辟。
遠在北方剛剛越過巨魔之山的左思顯然并不知道,一直跟自己關系還不錯的澤拉諾拉,實際上是死靈皇帝夏恩七世。
眼下他正坐在馬車里,隔著車窗眺望遠處那高聳的巨魔山丘,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個名字——巫師之王拉洛克。
這位耐瑟瑞爾時代遺留下來的強大不死巫妖,目前就居住在這片群山中某個不為人知的地方,安安靜靜在自己親造的不死生物國度中過著枯燥乏味的生活。
除非有人不開眼主動上門找麻煩,否則他基本就是無害的。
作為一名穿越者,左思實在無法理解這些親眼目睹了自己文明毀滅的大奧術師們,腦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換成大部分正常人,難道不是應該想方設法積蓄力量,然后重現耐瑟瑞爾時代的輝煌嗎?
可不管是開啟耐瑟瑞爾文明黃金時代的尹奧勒姆,還是巫師之王拉洛克,彷佛都沒有絲毫這方面的興趣。
也許是因為轉化成為巫妖太久的關系,導致其不可避免受到負能量的影響,慢慢喪失了對于國家、種族的歸屬感,最終變得冷漠。
也有可能是他們知道,隨著二代魔法女神對于魔法規則和魔網的修改,注定了費倫不可能再出現像耐瑟瑞爾一樣強盛的魔法文明。
相比之下,同為耐瑟瑞爾時代遺留下來的大奧術師,費倫著名“肥宅”巫妖奧沃,還有躲進陰影位面的陰魂城城主——泰拉曼特·坦舒爾,反倒是對復興耐瑟瑞爾文明相當上心。
前者的表現根本不像一個巫妖,甚至還曾經對魔法女神的選民來拉發起過追求,試圖用神器“角之冠”將其變成亡靈形態來做自己的新娘,差點就成功當上“牛頭人”把凱爾本“黑杖”給綠了。
“索斯,你在想什么那么入神?”
尹莎多拉瞪著兩只好奇的大眼睛打斷了左思的思緒。
左思笑著聳了聳肩膀:“沒什么,只是想要嘗試著搞清楚一些人的想法。不過遺憾的是,我發現自己還是太弱了,根本無法理解那些傳奇施法者的思維方式。”
“別擔心,我會一直跟在你的身邊,竭盡所能幫助你完成心愿,哪怕是付出生命作為代價。”尹莎多拉一臉認真的說道。
“生命是寶貴的,永遠不要輕言舍棄它。因為只有活下來人才有資格去談未來。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不幸被某些更強大的存在殺死。那么我希望你能逃走并活下來,然后想方設法去復仇,而不是沖動的去白白的犧牲。”左思輕輕撫摸著少女的金色長發語重心長開解道。
越是相處時間長,他就愈發覺得這尹莎多拉的精神狀態有大問題。
雖然表面上看起來似乎已經恢復了正常,可實際上骨子里的性格非常倔強,一旦認定某件事情或者某個人就再也不會更改。
比如說在女孩的眼中,自己的長兄就是一個白癡兼廢物。
哪怕伯納德最后用安姆人最傳統血腥的方式完成了報復、奪回屬于自己的一切,但仍舊一點也看不起他。
甚至完全無視了還有這么一個血脈至親。
每次兄妹二人相遇的時候,尹莎多拉都會對伯納德視而不見,當這個人根本不存在,更不會跟后者說哪怕一句話。
就在少女還想要開口說點什么的時候,馬車突然開始減速并最終完全停了下來。
負責駕車的戴維安拉開門,直截了當的說道:“主人,再往前走就是敵人設下的伏擊地點了。如果您需要召喚幫手,現在就是最佳時機。”
“終于要開始了嗎?我可是期待興奮了好幾天呢。”
左思嘴角微微上揚,二話不說便通過短訊術給在法師塔內等候多日的手下發送了一條信息。
大概十幾分鐘左右,他便通過地牌的連接,當場打開一道通往法師塔的傳送門。
下一秒…
包括身為魔寵的小魔鬼、半獸人瑞特、阿來娜、鋼鐵魔像、維爾梅斯和奇物,還有那才生下一窩十幾只龍裔幼崽的超巨型變異獵犬,一股腦從門的另外一邊涌了出來。
由于算上在燭堡獲得的兩個秘術師等級,左思的奧術施法等級已經達到了LV7。
所以在小魔鬼出現的一瞬間,便感受到了兩者之間緊密的連接。
他甚至不確定,自己如果使用戰神附體這種法術牌的時候,主人與魔寵之間的法術共享是否會生效。
如果答桉是肯定的,那么就有必要給小魔鬼配備一劍強大的魔法武器。
“敵人在哪?”
阿來娜一邊問,一邊巡視四周,渾身上下散發著好戰的氣息。
“別急。敵人就在前邊幾公里之外的道路兩旁埋伏。等天色完全暗下來,才是我們沖過去大開殺戒的時候。”
左思給了自己隨從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聽到還有好幾個小時才能動手,阿來娜頓時像只泄了氣的皮球,毫無淑女形象的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小聲都囔:“該死!我討厭漫長的等待。”
不過這個時候沒人會理會她這個混亂陣營的逗逼。
“我聽說在這次的敵人中有一條黑龍?”維爾梅斯一臉貪婪的問。
“沒錯。如果你能在不殺死這個家伙的前提下將其徹底制服或者打暈,那么它巢穴里的財寶你可以分一份。”
左思直截了當給出承諾。
他可不是那種光讓干活不給好處的黑心資本家。
為了激勵維爾梅斯發揮“主觀能動性”,該給的好處一定要給。
“沒問題,交給我吧。不過是區區一條低賤的黑龍而已,我十年前就親手宰殺過。”
維爾梅斯咧開嘴浮現出殘忍嗜血的笑容。
要知道五色邪龍可沒有善良陣營的金屬龍那么多臭規矩。
尤其是高傲殘暴的紅龍,可能對自己的同類還會稍微有那么點仁慈。
但在對待其他邪惡巨龍時絕對會毫不猶豫痛下殺手,然后再把對方巢穴里的財寶席卷一空。
“不,不,不,我要的可不是一條死掉的黑龍,而是一條半死不活的黑龍。你得把握住分寸,不然的話那份財寶可就沒了。”左思意味深長的提醒道。
不用問也知道,這是打算把那條黑龍也制作成生物卡牌。
畢竟他可是要成為費倫大陸全生物圖鑒收集的男人,各種不同的巨龍當然一個也不能落下。
“主人,關于這一點您完全沒必要擔心。我會在關鍵時刻接管身體,確保那條黑龍不會死掉。”
奇物突然通過心靈連接插了一嘴。
聽到這句話,維爾梅斯的臉色突然變得難看起來。
因為她最討厭的就是被強行剝奪對身體的控制權。
自己只能像個旁觀者一樣,眼睜睜看著身體被另外一個意識操控。
不過左思顯然并不在意紅龍的那點反抗小情緒,指著不遠處那條被控制的巨大變異獵犬問道:“這家伙最近的表現如何?還是那么狂暴且充滿攻擊性嗎?”
“是的。它似乎陷入了某種永久性的狂暴狀態。
只要控制力量變得稍微削弱一點,馬上就會開始瘋狂攻擊視線范圍內的一切生物,直至將其撕碎、咀嚼并吞咽下去。
通過這種瘋狂的進食,它不僅可以獲得難以置信的再生能力,而且還會源源不斷變得越來越大。”
奇物用沒有任何情緒波動的語氣解釋道。
“無限再生和生長?有什么弱點嗎?比如說像巨魔那樣害怕火焰和強酸?”
左思摸著下巴露出感興趣的眼神。
他實在是非常好奇,自己點燃火花時進入的神秘空間究竟是什么地方,竟然能夠蘊含威力如此驚人的混沌因子。
估計這個龐然大物的身體里,已經完全沒有了半點“狗”的基因,而是徹底變異成另外一種未知生物。
同樣讓左思感到疑惑的是,他明明在那個空間里呆了那么久,就連衣物上都沾染了大量混沌因子。
為何能夠仍舊保持人類的體型沒有發生劇烈變化,僅僅是年齡出現了倒退?
難道說這一切都是旅法師火花的作用?
奇物不加思索的回答:“根據測試結果,它的能力似乎并不受到任何限制。
無論是強酸、火焰、冰霜、雷電、音波、正能、負能等能量攻擊,都無法阻止其傷口的快速再生。
不過我沒有嘗試過即死類法術。
所以暫時不清楚它是否會被死亡一指、殺生術之類的魔法干掉。”
左思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好吧,看起來應該是個不錯的戰力。等晚上開戰的時候,嘗試著讓它去應付一下巨魔之類的怪物。對了,那些半龍幼崽怎么樣?也像它們的母親一樣沒有智慧嗎?”
“不。那些半龍幼崽都相當聰明,只是在極度憤怒的時候才會變得狂暴。不出意外的話,下一代在跟其他犬類交配,應該就能誕生一個穩定的龍裔魔法生物族群。”奇物趕忙糾正道。
“聽起來似乎是個好消息。”
得知自己第一次嘗試通過的雜交培養“龍犬”就大獲成功,左思的腦子立刻活泛了起來。
畢竟龍可是擁有能夠怪物圖鑒A干到Z的強大生殖能力。
這要是不好好利用起來,怎么對得起已經死掉的貝爾托加斯。
等回去之后就把“龍馬”、“龍貓”、“龍虎”、“龍熊”、“龍鷹”、“龍獅”、“龍象”等統統都給安排上。
確保這條壯年紅龍擁有全費倫大陸數量最多的子嗣。
也不知道被制作成卡牌后的生物是不是還保留生殖能力。
如果是的話,那兩條白龍和歐蘭黎多頭龍也統統都可以加以利用。
看到左思兩眼放光的可怕反應,維爾梅斯立刻感覺到一陣寒意從心底涌起,頓時忍不住打了個哆嗦,趕忙低下頭不敢與之對視。
她可是見過法師塔地下那些地精的慘狀,明白在這個外表只有十歲的男孩身體里,隱藏著一個多么可怕的靈魂。
就在左思這邊原地扎營耐心等待天黑的時候,幾公里之外的伏擊地點。
龍巫妖巴里斯瑞亞特已經悄無聲息利用隱藏在黑暗之中的幽影軍團完成了投毒任務。
整整一罐通過神力定向分離出來的病毒、細菌和毒素混合物,就這樣被放進了一口又一口的大鍋內,被怪物們狼吞虎咽的吃下肚子。
就連翡翠結社的高層和學徒也不例外。
畢竟人只要還沒死,就必須要通過進食來補充營養以維持自身生存的需要。
那五個高階法師更是覺得一切盡在掌握,所以根本沒有對加了料的飯菜施展偵測毒素。
估計在他們看來,自己才是主動進攻的一方,掌握著絕對的主動權,完全不需要太過于擔心。
唯一不受影響的,大概就是那些不死生物和構裝體。
其中保留著生前記憶和智慧的吸血鬼,絕對是此次伏擊的最大威脅。
而且巴里斯瑞亞特也不確定,那些病毒、細菌和毒素的混合物,是否能夠對不遠處的那條黑龍產生作用。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當太陽終于西邊落下,周圍環境變得一片漆黑,一陣馬蹄聲終于由遠而近傳了過來。
沒過多久,一輛馬車便緩緩出現在道路中央。
“動手!”
一名翡翠結社的高階法師在確認了坐在馬車里的人就是左思本人后,立刻向其他人發出攻擊信號。
瞬間!
另外一名等候多時的高階法師釋放出八環魔法次元鎖。
與只能持續幾分鐘的四環次元錨不同,這個法術的持續時間是按照“天”來算的,而且覆蓋范圍非常驚人。
基本上一旦釋放,就意味著在分出勝負之前,沒有人可以通過傳送魔法逃離。
當一道閃耀著翠綠色光芒的屏障將馬車籠罩的剎那。
數道高等解除魔法便從天而降!
緊跟著漫天的火球、閃電、強酸、冰霜等直接傷害性法術便鋪天蓋地的飛了過去,當場將這兩安姆六人評議會贈送的魔法馬車砸了個稀巴爛。
不過這還不算完。
各種魅惑控制類法術緊隨其后。
油膩術、蛛網術、臭云術、艾伐黑觸手、束縛大法、律令:震懾、支配人類、弱智術、困惑術、深度睡眠、人類定身等彷佛不要錢一樣砸下來。
為了能夠成功捕獲左思,這群翡翠結社的高層可謂是下了血本。
等法術轟炸結束的剎那,吸血鬼立刻控制巨魔、大地精、熊地精等炮灰一擁而上,把馬車殘骸包圍了個水泄不通。
正當其中一名高階法師滿懷期待想要看到半死不活的目標時,一個充滿戲謔的聲音突然從頭頂傳來。
“你們是在找我嗎?”
只見原本應該坐在馬車里的左思,此刻正憑借選民能力凌空而行屹立在頭頂的天空之上。
很顯然,他通過真實幻影這張卡牌,成功騙出了敵人第一輪,同時也是蓄謀已久且最勐烈的一輪法術轟炸。
“不好!我們的計劃暴露了!快!把他從天上弄下來!”為首的高階法師轉過身沖同伴大喊道。
就在另外一名高階法師剛準備吟唱咒語時,左思突然從挎包內掏出一個裝滿不知名粉塵的罐子,然后打開蓋子往下方一揚。
還沒等前者來得及做出反應,他便激活一張造風術卡牌。
伴隨著一陣強風吹過,漫天的粉塵便一股腦被吹到了翡翠結社的高階法師們面前。
緊跟著那位剛剛吟唱了一半咒語的法師,立刻感覺眼睛、喉嚨、鼻子和嗓子奇癢無比,根本無法保持施法專注。
僅僅兩三秒鐘之后,就忍不住開始瘋打噴嚏、流眼淚、流鼻涕,同時呼吸也開始變得極其困難。
不光是他,所有不小心吸入這些粉塵的人或者怪物都表現出了類似的反應。
有些劇烈的甚至完全無法呼吸,倒在地上憋得滿臉通紅,哪怕連續喝下好幾瓶解毒劑和移除疾病藥劑也沒有任何好轉的跡象。
在這種狀態下,別說是吟唱咒語施法了,就連激活稍微復雜點的魔法物品都相當費勁。
“咳咳咳…你…你對我們做了什么?為…為何藥劑沒有產生作用?”一名高階法師終于慌了神。
此時此刻,他才意識到與劇毒與疾病女神塔洛娜的選民為敵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看著這群倒在地上痛苦掙扎的敵人,左思故作好心的解釋道:“很簡單!你們現在根本沒有中毒。也沒有得大多數人認為的那種瘟疫或者疾病。
或者說之前中毒了,但是毒素已經被消耗殆盡,并且對身體免疫系統造成了不可逆轉的改變。
當然,如果你們明白免疫系統是什么的話。
我剛才撒的是再普通不過的花粉。
它只是一個誘因,一個引發叫做過敏反應的鑰匙。
這是一種人體免疫系統發生的應激反應。
嚴格意義上根本不算是疾病。
所以你們喝下去的藥劑也不會起到任何作用。
起碼移除疾病之類的神術和藥劑沒辦法治好它。
怎么樣,被自己免疫系統攻擊滋味不好受吧?
別著急!
這還只是個開始,真正有趣的還在后頭呢。
要知道為了好好款待你們,我可是精心準備了好幾道大餐。”
說罷,左思抬起手輕輕打了個響指。
當響聲回蕩在所有人的耳邊,原本就被花粉過敏折磨到痛苦不堪的法師,立刻便感覺到氣管劇烈收縮、痙攣。
同時伴隨著不受控制的劇烈咳嗽、呼吸急促、頭暈頭疼、渾身發熱、胸悶等嚴重癥狀。
不用問也知道,這些都是由病毒引起的孝喘。
由于跟花粉過敏一樣都是針對呼吸道的攻擊,因此兩者加在一起的威力絕對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簡單。
最重要的是,翡翠結社的法師們剛才在驚慌失措下已經喝光了隨身攜帶的解毒劑和移除疾病藥劑,眼下在面對真正疾病的時候反倒是沒有了治療的手段。
幾個原本體質就不怎么好 老法師,更是在大腦無法獲得充足氧氣的情況下漸漸變得意識模湖。
眼見還有兩名高階法師沒有放棄掙扎,仍舊在嘗試使用魔法物品和道具,左思立刻毫不猶豫啟動了繼毒素和病毒之后的第三份大禮——細菌。
確切的說是經過史詩級強化的變異白喉桿菌。
這也是一種能夠對呼吸道系統造成驚人破壞并引發嚴重炎癥的細菌。
很顯然,左思非常清楚施法者的弱點是什么,所以才使用了這樣一套針對呼吸道系統的組合連招。
先用少量毒素破壞免疫系統,使其不可避免對花粉產生過敏反應,順便騙光敵人喝光隨身攜帶的解毒劑和移除疾病藥劑。
然后再雙管齊下,用選民能力控制孝喘病毒和白喉桿菌在短時間內大量繁殖,確保法師根本無法吟唱出哪怕一個字的咒語。
而且隨著呼吸越來越困難,缺氧的大腦根本維持不了正常的思維和意識,自然也就沒辦法維持施法所必須的專注狀態。
甚至無法集中一秒鐘的精神來激活魔法物品,更沒辦法給亡靈和構裝體下達命令。
除非某些高階法師佩戴了可以讓自己瞬間變成靈體、不死生物或者構裝體的魔法物品。
否則的話就只能在緩慢的窒息中陷入昏迷,成為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
憑借自己對于毒素、細菌和病毒的理解與運用,左思輕而易舉就搞定了在場等級最高的五個高階法師,以及大片遭到波及的低級法師和怪物。
盡管遠處還有幾個家伙試圖使用火球術、閃電術進行遠程攻擊。
但遺憾的是,他們施法等級顯然并不高,就連選民能力防護能量傷害都沒能擊穿,完全被吸收得干干凈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