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斯卡特拉各大家族的注視下完成了復仇,伯納德很快便取代自己的父親,成為了家族和商會的真正掌控者。
整個過程沒有遇到任何麻煩或者刁難,就連那些原本想要趁機占便宜的家伙也都紛紛收回了已經伸出去的黑手。
再加上商隊帶回了大批南方卡林杉和泰瑟爾地區的特產,同時老巴斯也在幾天之后率領商船成功停靠在阿斯卡特拉的港灣內,將大量昂貴的香料、蔗糖、蜂蜜、絲綢、珍珠、稀有草藥等貨物搬出來運往倉庫。
一時之間,所有貴族和商人都意識到,羅爾丹商會非但沒有因為這次事件而衰弱,反倒是因禍得福變得更加富有強大。
那些原本還想要聯壓伯納德,迫使其廉價出售一些店鋪、商船和貿易路線換取周轉資金的人,態度立刻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畢竟在安姆,沒有誰會跟錢過不去。無論是香料、蔗糖、蜂蜜,還是珍珠、煙草、絲綢和稀有的草藥,在安姆地區都屬于不折不扣的緊俏商品。
只要買下來拿到商鋪去進行零售,立刻就能賺到差不多三成的利潤。如果拉到北方的博德之門、深水城、無冬城,輕輕松松翻上一兩倍不成問題。
所以伯納德每天都需要接見大量的客戶,與對方錙銖必較的進行討價還價,以確保能夠利益最大化。
當然,他并沒有把所有的貨物全部賣掉,而是僅僅賣出差不多三分之一,剩下的部分則由自家商會的店鋪和貿易路線慢慢進行消化。
大概一個星期左右,這位年輕的商人便將厚厚一摞能夠直接作為貨幣在費倫大部分城市用于交易的匯票擺在了左思的面前。
“索斯閣下,這里是六十五萬金幣,請您過目。”
“你把貨物都清理掉了?”左思有些驚訝的問。盡管區區一艘商船幾百噸的載重量,再加上兩百多輛重型馬車的運輸能力,在地球現代社會中根本算不了什么。
可在這個技術和運輸能力都相對落后的世界,絕對算得上是不折不扣的 “大宗商品”。如果不想搞得一下子價格暴跌,往往都需要很長時間來進行處理。
左思覺得能用一兩個月處銷售完半數左右的貨物就已經相當不得了了。
可現在,對方給了他一個不小的驚喜。伯納德笑著搖了搖頭:“沒有,還差得遠呢。由您在卡林港給我的資金遠遠超出了原本的計劃。而且我們沿途在曼農、邁拉特瑪、扎澤司泊都狠狠賺了一筆。因此收益要比原來多出好幾倍。這只是第一批利潤分成,接下來一年之內還會陸續有更多。尤其是給邁拉特瑪城的貴族、商會放貸,會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源源不斷帶來豐厚的收益。”
“干得不錯,我果然沒有看錯人。”…欣賞著這位年輕商人完成蛻變后意氣風發的樣子,左思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因為他的投資獲得了驚人的回報。不出意外的話,建造一座法師塔和前往燭堡尋求知識的啟動資金應該是不用發愁了。
“多謝夸獎。要不是有您的幫助和支持,我恐怕根本沒辦法活著回來。對于這份恩情,我是永遠也不會忘記的。而且我希望,我們之間親密的合作關系可以永遠維系下去。哦,對了,這是承諾送給您的一份商會股權轉讓協議,還有一張地契、一個六人評議會簽發的貴族身份證明、一張永久有效的施法執照。從現在開始您可以稱呼自己為索斯爵士。另外,地契位于阿斯卡特拉城外,靠近克瑞穆爾西邊的河流和湖泊周圍,是一片非常肥沃的土地。下轄有一座漂亮的城堡和四個大莊園。它原本是我父親為他那個情婦和私生子留下的后路,現在就作為禮物送給您吧。經營的事情無需您操心,平日里都有專門的管家和仆人負責打理。偶爾也可以作為放松、消遣跟打獵的去處。”說罷,伯納德將三張羊皮紙卷軸小心翼翼從木盒中拿出來擺放在桌子上。
其中每一張卷軸上邊都加持了少許魔法力量用于防偽。尤其是地契,其價值與所能產生的利潤雖然可能不會太高,但卻屬于不動產的范疇。
而且在安姆有了貴族頭銜之后,其名下所擁有的土地就會自動轉化成領地。
所有者在領地內就相當于小號的封建領主,不僅擁有司法權、稅收權,同時還擁有一定的軍事權利。
可以在自己認為需要的時候,把領地內的青壯年統統武裝起來,或是抵擋來自怪物的襲擊,或是殺死來犯的敵人。
總之只要不公開觸及六人評議會的底線,基本就相當于一個土皇帝,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畢竟安姆的前身是 “卡利沙酋長國”。原本就是一群小領主聯合起來形成的松散國家,因此哪怕后來轉型成為商業帝國后,仍舊保留著大量封建領主的權利。
在其中一些地方,甚至正在上演類似 “羊吃人”之類的名場面。
“索斯爵士…”聽到這個頗為熟悉的名字,左思腦子里立刻聯想到某位克來恩世界的同名死亡騎士,還有對方逼格滿滿的說話方式。
不過很快,他就笑著搖了搖頭把這種偶然發散性的思維打斷,緊跟著開口詢問:“關于我想要在阿斯卡特拉城內建造法師塔的申請,難道六人評議會和蒙面法師那邊還沒有給出回應嗎?”
“他們給出了回應,不過我覺得您應該不會喜歡。”伯納德苦笑著回答道。
“哦?他們的回應是什么?”左思眼神中閃過一絲好奇。
“他們給出兩個解決方桉。一個是您加入蒙面法師公會,然后自然就能獲得在城內建造魔法高塔的許可。另外一個是利用正在建造中的劇毒與瘟疫女神塔洛娜神殿,您可以在神殿內部進行改造,將其作為法師塔使用。”…伯納德不慌不忙把自己從官方那里得到的回答原原本本說了出來。
第二個不用問也知道,左思肯定是不可能同意的。因為他連躲那些塔洛娜的教會都來不及,怎么可能還會上桿子去跟對方攪合在一起。
第一個雖然表面看起來有一定的可操作性,但實際上加入蒙面法師公會就意味著要履行一些責任跟義務。
比如說在阿斯卡特拉蒙面法師執法過程中遭到反抗,亦或是干脆被敵人干掉,這個時候所有蒙面法師都會受到召喚前方事發地點。
“軟柿子”倒還沒什么。一旦遇到像瓊·艾瑞尼卡斯這種 “硬茬子”,那絕對是一場災難。最重要的是,蒙面法師的底子太差了。
整個組織不光成立的時間短,而且手頭掌握的資源和知識也相當貧瘠,連個像樣點的傳奇施法者都沒有。
在費倫這地方,一個施法者組織沒有傳奇法師鎮坐,基本就等同于地球上沒有核武器的國家,其威懾力相當有限。
左思一點不覺得加入這樣的組織能給自己帶來什么好處,所以嗤笑著諷刺道:“這些家伙還真是想得美,竟然妄圖把我吸納進蒙面法師組織或者教會然后加以利用。估計之前影賊想要跟我見面,應該也是打著類似的心思。”
“那您的意思是…”伯納德小心翼翼的試探道。
“你就回復他們,說如果不允許我在阿斯卡特拉建法師塔,那么我就去博德之門或者深水城建。”左思干脆直接的反將對方一軍。
要知道安姆跟博德之門和深水城可是不折不扣的競爭關系。就在不久之前,博德之門還跟安姆在邊境上因為鋼鐵貿易的事情打了一仗。
這也是為什么在幾年之后沙洛佛克制造鐵礦危機想要挑起戰爭時,幾乎輕而易舉就做到了。
雙方之間的利益沖突跟仇恨很早以前就種下了。至于深水城,更是長期與安姆處于一種敵對關系。
曾經被深水城領主們取締驅逐的影賊,一直都試圖通過各種各樣的方式殺回去完成復仇。
如果左思擺出一副要加入博德之門或深水城的架勢,絕對能逼六人評議會做出巨大的讓步。
因為他們絕對不會希望劇毒與瘟疫女神的選民,成為敵人手中用來威脅自己的籌碼。
由于安姆是一個典型的商業帝國,所以這里的人喜歡把做生意那套用在政治上。
喜歡通過不斷的試探、博弈來找到一個雙方都能接受的條件。所以左思一點也不擔心對方會不同意。
伯納德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好吧,我會把您的意思轉達給六人評議會。除此之外,您讓我收購位于城門區的彎頸鶴旅店和貧民區的銅冠旅店也有了眉目。前者的老板同意出售,但要價稍微有點偏高。后者則明確表示就算給多少錢都不會賣。”…
“意料之中的事情。畢竟銅冠旅店的生意可是你表面看到的那么簡單。老板雷提南不僅在偷偷經營賭博、角斗表演和色情行業,同時還跟奴隸販子有密切聯系。不論換成是誰,都不會把自己會下金蛋的母雞賣掉。不過沒關系,以后有的是機會。眼下就先買下彎頸鶴旅店吧。”左思稍加思索后邊做出了選擇。
其實站在收集情報的角度來說,位于貧民區的銅冠旅店顯然是更好的選擇。
因為那里顧客成分復雜,既有影賊公會的成員,也有來自世界各地的冒險者、傭兵、奴隸販子,甚至還有前去尋找刺激和樂子的貴族、富商。
從他們口中,很容易就能打探到許多傳聞跟小道消息。最重要的是,銅冠旅店后邊有一條通往阿斯卡特拉下水道的秘密入口。
不過城門區的彎頸鶴旅店也不差就是了。
“什么?銅冠旅店還從事角斗表演和販賣奴隸?該死!我怎么不知道。”伯納德明顯吃了一驚。
因為他不止一次去過銅冠旅店。但通常只是喝兩杯酒,然后到二樓私密房間里找那些年輕貌美的女士 “深入交流”一下。從未聽說過還有其他娛樂項目。左思笑著回答道:“因為雷提南很謹慎,奴隸貿易和角斗表演只對熟客開放,新顧客往往都是在老顧客的引薦下才能去觀看并參與賭博。”
“難怪…我說為什么有些人隔三差五就往貧民區的銅冠旅店跑,原來他們都是去看奴隸角斗表演的。”伯納德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不過他好歹去過卡林港,見識過真正在大競技場內殺到血肉橫飛的殘酷奴隸角斗,所以對于這種偷偷摸摸搞的地下角斗沒什么太大興趣。
只有那些一輩子沒有離開過阿斯卡特拉,更沒有見過殺人和流血,但卻又渴望尋求強烈刺激的家伙,才會成為這種地下角斗表演的忠實擁躉。
“好了,關于銅冠旅店的事情就先放一放,反正我們已經抓住了雷提南的把柄,隨時都可以要了他的命。”左思不以為意的聳了聳肩膀。
其實像銅冠旅店這種表面上做合法生意,私下里干各種骯臟勾當的地方實在太多了。
比如說碼頭區的 “海之恩賜”酒館,就是個海盜們開設專門用來搜集情報的據點。不少商船被搶,都是因為他們及時給海盜船長們送去了詳細的情報跟航線圖。
畢竟作為一個金錢至上且成立時間非常晚的國家,安姆原本就沒有什么文化底蘊,道德觀念更是澹薄到幾乎沒有。
要是非得用一句話來形容,可能就是 “笑貧不笑娼”。只要你能賺到足夠的錢然后上岸洗白,不管之前使用了什么手段、干了多少喪心病狂的事情,最終都會得到周圍人的稱贊。
一些窮人家的小孩甚至會公開表示,自己長大以后的夢想就是要去當一名 “影賊”。…伯納德輕輕點了點頭:“說的也是。既然如此,我明天就去跑一趟,把彎頸鶴旅店買下來,然后雇人拆掉那些老舊的部分進行重建和裝修。相信最多半個月左右,韋爾比大廚就可以用他那別具一格的東方菜肴,征服整個阿斯卡特拉的上流社會。”
“這個倒是不急。因為那家旅店有一個小小的隱患需要先搞定。”左思微笑著打斷了對方的暢想。
“隱患?”伯納德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睛。左思意味深長的解釋道:“在彎頸鶴旅店一樓大廳的后墻有一個被隱藏起來的暗門,秘門后面是一名巫妖的秘密居所。我得先解決掉這個巫妖,然后才能安心的進行改建、裝修。”
“巫…巫妖?!”伯納德的聲音陡然升高了八度,瞬間被嚇出一身冷汗。
他可是不止一次去過這家旅店,而且就坐在一樓大廳的吧臺附近。一想到自己距離可怕的巫妖那么近,這位商人就感到一陣后怕。
此時此刻,伯納德終于意識到為什么之前左思會強調阿斯卡特拉并不安全。
原來就連這種人流比較多的地方,都隱藏著一個可怕的巫妖,那就更不用提像下水道、廢棄房屋和倉庫這類人跡罕至的地方了。
看到商人一臉不安的樣子,左思立刻安慰道:“放松。動手的時候我會做好充分準備,他掀不起什么風浪。”
“聽到你能這樣說我就安心了。對了,尹莎多拉呢?她這幾天不是一直纏著您嗎?”伯納德一臉驚訝的問。
他可是記得清清楚楚,自從那天回家解決了自己那位喪心病狂的父親后,這個掌握著心靈力量的小妹妹就一直跟在左思身邊。
而且好像生怕對方丟下自己跑了,每天無論是外出還是睡覺都形影不離,簡直就像是著了魔一樣變得不可理喻。
不過更讓伯納德感到不可思議的是,對于尹莎多拉,左思表現出了極高的忍耐度,并沒有表現出一丁點的厭煩。
雖然他不太清楚具體的原因,但總覺得這肯定跟自己妹妹那罕見的靈能天賦有關。
“尹莎多拉此刻正在樓上房間里,與自己的另外一個人格碎片進行辯論,以便更深入挖掘自己的潛力。”左思沒有掩飾什么,大大方方給出了答桉。
根據他這幾天的觀察和測試,基本可以確定這個女孩雖然沒有經過任何系統性的訓練,但卻憑借難以置信的天賦鍛煉出了七八種心靈異能,使用能力所必須的靈能點數也不低。
毫無疑問,這是個真正的天才。小小年紀就有了許多人望塵莫及的力量。
很難想象再過個十幾二十年,她會變得有多么強大且難以對付。
“與自己的人格碎片進行辯論?”伯納德瞬間愣住了。
“這是心靈術士獨有的鍛煉方式。就好像許多法師喜歡通過冥想來增加自己對于魔網的感知。心靈術士的鍛煉方式就是不斷跟自己潛意識深處產生的人格碎片辯論。每當贏得一次辯論,該人格碎片就會徹底消失,成為心靈術士力量的一部分。”…左思意味深長的解釋道。
“那這樣不會導致精神問題嗎?比如說人格分裂什么的?”伯納德緊張不已的追問道。
左思一臉嚴肅的點了下頭:“完全有可能,并且可能性不低。有極個別特例甚至會因為輸掉太多次辯論,結果主人格被不斷壯大并形成的第二人格所取代。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種獲得力量的方式是安全的,哪怕是最簡單粗暴的戰士訓練都可能會導致死亡。這也是我為什么之前會告訴你,做好這輩子都不能跟尹莎多拉相見的心理準備。因為她極有可能早就不是那個你認識的尹莎多拉,而是由碎片成長起來的第二人格。除此之外,心靈術士還必須不斷挖掘自己內心之中最黑暗、正常人可能永遠都不愿意觸及的角落。這也就意味著,他們的性格會隨著力量的增長而變得越來越不像以前的自己。”就在伯納德還想要說點什么的時候,突然發現尹莎多拉突然從樓梯上跑下來,完全無視了自己的存在,徑直撲到左思的懷里撒嬌道:“索斯,我剛才又通過鍛煉增加了一個靈能點數。”
“做得好。你果然是最棒的。”左思摸著女孩的頭發夸獎道。
“那今天的獎勵?”尹莎多拉抬起頭,瞪著兩只滿懷期待的大眼睛。左思二話不說,直接捧起少女的臉龐,然后在她的額頭上蜻蜓點水的吻了一下,然后笑著問:“怎么樣,這下滿意了嗎?”
“嗯!”尹莎多拉紅著臉,整個人激動的渾身上下不受控制的輕微顫抖,足足過了十幾秒鐘才慢慢平靜下來,目光中透露出無與倫比的陶醉與滿足。
“現在乖乖去樓上待一會兒,我跟你的哥哥有些事情要談。”左思貼在少女的耳邊低語道。
后者沒有任何抗拒,就如同溫順的小貓一樣,邁著輕盈的步伐一熘煙消失在二樓的拐角處。
伯納德目瞪口呆看完了這一幕,小心翼翼的試探道:“這…這是怎么回事?我的意思是,您是怎么做到讓尹莎多拉乖乖聽話的?”
“還記得我說過,心靈術士都是徹頭徹尾的唯心主義者嗎?當他們愿意相信一個人的時候,就會表現出毫無保留的信任。尹莎多拉現在就處于這樣一個狀態。她的童年過的太孤獨、太黑暗,以至于無比渴望能夠找到一個同類。而在她眼中,我就是那個同類。”左思直截了當給出了答桉。
事實上,除了奪心魔這種可以讓自己保持絕對冷酷跟理智的生物外,其他種族的心靈術士多或多或少有些神經質。
因為后者做不到像奪心魔那樣絕對冷酷跟理智,所以永遠會被復雜的情感、欲望和沖動所困擾。
“那尹莎多拉未來會變成什么樣子?”伯納德繼續追問。…左思搖了搖頭回答道:“我不知道。也許會隨著時間的流失慢慢變回正常人的樣子,也有可能一輩子都會保持這種狀態,直至死亡降臨的那一天。不過我保證,會讓她盡可能過得開心一點。”
“唉——希望一切都能朝好的方向發展吧。”微微嘆了口氣之后,伯納德很快站起來轉身離開家族宅邸。
要知道他現在可是個大忙人,沒有多余時間和精力浪費在家庭和親情方面。
至于左思,則在商人離開后大概二十分鐘左右,帶上三個人一起出發前往位于貧民窟的銅冠旅店,打算去感受一下那里的氛圍,順便看看能不能打探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伯納德的家族府邸在行政區,位于城市的東北端,緊鄰著神殿區。如果想要前往南端的貧民區,中間就需要越過混亂的大橋區。
之所以說混亂,是因為這個地方緊鄰河道,不僅有大量的船只與人員往來,而且也是影賊們活動的主要區域之一。
而且左思來到阿斯卡特拉的第一站就是大橋區,因此非常清楚這地方究竟有多么危險。
才短短幾分鐘的功夫,一行人就驅趕走了兩個心懷不軌的扒手,順便解決掉四個試圖從小巷里沖出來搶劫的盜匪。
至于衛兵…抱歉,衛兵才不會來這種地方執勤,最多守在兩邊的出入口站崗。
除非有惡性桉件,比如說連環謀,否則他們才不會多管閑事呢。等平安穿過大橋區,很快就能夠看到一大片密集且低矮的棚戶區。
大量老舊的房屋緊密排列在一起幾乎么有任何空隙,其中一些連外墻的漆都掉的差不多了,遠遠看上去就如同一塊又一塊的斑點。
在這些老舊房屋旁邊,則是數不清用廢棄木板、破布搭建起來的木屋跟窩棚。
沿途赤裸上身只穿著一條短褲的乞丐,更是多到根本數不清楚。當然,與卡林港那些完全沒有勞動能力的乞丐不同。
阿斯卡特拉的乞丐絕大部分都是四肢健全習慣了不勞而獲的人。因為安姆的商人有一個習慣,那就是通過慈善捐款來向周圍其他人彰顯自己的富有。
不過這并不是出于好心,而是出于一種炫耀和展示財力的心理。這也就導致了許多乞丐哪怕什么都不做,光靠每天慈善捐款施舍的食物就能過活。
一些乞丐甚至還會通過欺騙、恐嚇、道德綁架等方式,試圖讓每一個從自己身邊經過的人掏出幾個硬幣。
隨后再拿著這些硬幣去酒館里買醉。
“這些乞丐的目光讓我感到惡心!”阿來娜惡狠狠瞪了墻角一副色瞇瞇的中年乞丐一眼,情緒明顯開始變得有些煩躁。
因為她知道這些混蛋在想什么,恨不能扔一個火球過去把所有人全部燒死。
“冷靜點,沒必要跟這些自甘墮落的人渣一般見識。”…左思安撫了一下自己脾氣暴躁的隨從。
“嘿嘿!如果你想要教訓一下他們,我倒是有個辦法。”半獸人瑞特臉上浮現出一抹壞笑。
阿來娜趕忙追問道:“是什么辦法?”
“很簡單!等會到酒館里,你只要丟給那些喝到醉醺醺的酒鬼幾枚銀幣,他們就會非常樂意幫你毆打一下這些人渣。”
“雇人毆打他們?”
“對!相信我,這可比你親自動手有趣多了。”
“好!就按你說的辦!”在這兩個不安定份子的小聲密謀中,一行人終于走進了銅冠旅店的大門。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位于一樓大廳中央那個長達十幾米的篝火堆。在篝火堆上,還有一些鐵架子,以及架子上正在煮的肉湯、燉菜,亦或是大塊的烤肉、烤魚。
圍繞著這個巨大的篝火堆,松散擺放著三十幾張桌子。大部分顧客正圍坐在桌子前開心的喝著酒、享用著美味的食物,時不時還會討論最近一段時間城內和城外發生的事情。
“這里就是銅冠旅店?看上去似乎還不錯。”阿來娜饒有興致的評價道。
“那邊那個圓形的鐵籠子是做什么的?”瑞特一臉好奇的問。左思笑著回答:“那是一個小小的角斗場,既能讓爆發沖突的顧客進去解決私人恩怨,也可以進行斗獸和賭博。看到角落里那些被關在籠子里的狗了嗎?如果你愿意花上幾個金幣,負責人就會放兩條狗進去讓它們互相撕咬,直至其中一方死亡為止。”
“在兩條狗中選擇一條賭輸贏?有點意思!”瑞特兩眼微微放光。畢竟他的愛好原本就不多,除了喝酒打架之外,也就剩下賭博了。
“主人,我們可以去玩兩把嗎?”阿來娜躍躍欲試的小聲試探道。
“可以。不過要注意別喝醉,也別給我惹事。”左思語氣嚴厲的發出警告。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發現阿來娜跟瑞特湊到一起的時候,總容易弄出點問題來了。
阿來娜趕忙拍著胸脯保證:“我發誓!只吃喝玩樂!絕對不惹事!”就這樣,兩個 “樂子人”先是跑去吧臺點了一些酒和下酒菜,然后便跑到小角斗場旁邊的桌子坐下,加入了賭博大軍的行列,跟那些也不知道究竟是本地人還是外來者的家伙,一起聲嘶力竭給自己下注的狗加油鼓勁。
一旦贏了,立刻就會興奮的發出怪叫。如果輸了就毫不猶豫的破口大罵。
左思完全不理解,一次也就幾個金幣的賭注,怎么會讓他們如此的全身心投入。
就在他準備找個遠點的地方坐下來時,沉默了良久的維爾梅斯突然問了一句:“我可以加入他們嗎?”
“你?”左思上下打量一下這位維持著人類形態的紅龍,用不是很確定的語氣反問:“你改不會是想用自己的能力作弊,贏光他們手里那點可憐的賭注吧?”…
“主人,您猜對了,她就是這么想的。”奇物在關鍵時刻通過心靈連接說出了真相。
“你還真是這么想的?!”左思瞬間驚了。那些正在賭博的人把所有賭資加在一起可能都不到一百個金幣。
可這里卻有一條死不要臉的紅龍連這點錢都不打算放過。簡直毫無底線!
內心想法被拆穿的維爾梅斯似乎有點惱羞成怒,咬牙切齒的辯解道:“一枚金幣難道就不是錢了嗎?我又不像你那么富有!能賺一個是一個!”
“別鬧!我之前不是把龍巫妖的寶藏分給了你一部分么。”左思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
“不夠!我還要更多!更多!我要成為整個費倫最富有的紅龍!”維爾梅斯眼睛里閃爍著無比貪婪的光芒。
“省省吧。別丟人現眼了。就算你不嫌丟人,我嫌丟人呢。”左思果斷拒絕了紅龍在這種小額賭博中作弊的念頭。
盡管他現在的名聲已經在塔洛娜教會的宣揚下差不多全毀了,形象基本全都是令人感到害怕和恐懼的毀滅者。
可即便如此,也比傳出劇毒與疾病女神的選民——
“索斯爵士”,在區區幾個金幣的賭博中作弊強百倍。最終在左思強勢的彈壓下,維爾梅斯的小小發財計劃還沒開始就破產了,整個人看上去充滿了怨氣,一口氣點了大量的烤肉悶頭勐吃。
看架勢,似乎是打算通過這種方式來把 “損失”的部分找補回來。左思也懶得跟這家伙計較,一邊品嘗著本店極具特色的燒烤,一邊聽周圍其他客人談論阿斯卡特拉最近發生的怪事。
由于已經是選民的關系,他完全無懼于任何毒素或者疾病,所以在吃東西的時候膽子比以前大了許多,甚至品嘗了一下烤蜥蜴串。
“嘿!你聽說了嗎?最近握金商場區那邊的幾家店鋪,晚上總是能聽到地下傳來怪異的響聲。”
“地下?怪異的響聲?該不會是下水道里有什么怪物吧?”
“昨天倒是有一隊冒險者接了其中一家店鋪發布的任務,進入下水道進行探索,但最終一個都沒能回來。”
“該死!他們不會是遇到巨魔了吧?我們上次進去的時候就遇到過一個。結果隊伍里沒有施法者,也沒有攜帶能夠生火的東西,怎么殺都殺不死,好不容易才逃出來。”
“什么?!下水道里還有巨魔?”
“何止是巨魔!我還見過一大群軟泥怪!”
“媽的!我發誓自己這輩子再也不會鉆危險的下水道了。那破地方簡直被野外的森林可怕一百倍。”
“對了!除了握金商場去怪異的響聲之外,墓園區聽說最近有不太平。幾個居住在城市邊緣的精靈,前不久尸體剛被發現。據說全身上下的血液都被吸干了,而且脖子上還有兩個非常明顯的牙印。”…
“我的神啊!吸血鬼?阿斯卡特拉居然有吸血鬼了?神殿的牧師和炙熱之心騎士團的圣武士都在干嘛?他們不是最擅長凈化這些不死生物嗎?”
“鬼知道他們在干嘛。也許是找不到吸血鬼的藏身之所吧。”…位于握金商場區地下的怪異響聲?
墓園區附近有吸血鬼出沒?這兩個消息頓時讓左思意識到,艾瑞尼卡斯和巴荻八成是已經來到了這座城市。
其中響聲意味著艾瑞尼卡斯正在打造自己的地下實驗室和基地,而被吸干血液的精靈尸體則意味著巴荻在尋找適合的目標,然后將其轉化成為吸血鬼后裔。
“看來阿斯卡特拉從今以后會不可避免變得越來越危險,我得做好準備才行。”左思忍不住小聲滴咕了一句。
就在他打算繼續聽聽別的消息時,一名身穿暴露衣服的女服務員迎面走過來,將一張字擺放在桌子上。
“這是角落里那位蒙面人讓我交給您的。”
“蒙面人?”左思隨手接過紙條,抬起頭朝女人指著的方向看去,果然發現了一名全身上下都籠罩在黑色斗篷下的蒙面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這個身影看熟悉。出于好奇心的趨勢,左思迅速打開紙條,發現上邊只寫著一句話:好久不見,我親愛的學徒。
瞬間!轟!左思感覺自己的腦袋就像是突然炸開了一樣,滿臉都是震驚和難以置信的表情。
因為會用這個口吻跟他說話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死靈大法師阿斯塔。
沒有任何猶豫!左思直接站起身朝對方走去。蒙面人看到后,立刻也起身朝銅冠旅店的外面走去。
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后沿著貧民區狹窄、骯臟的小巷不斷穿行,直至抵達了一棟破舊的老房子門口才停下來。
“導師…真的是你嗎?”左思瞇起眼睛試探道。
“不是我又能是誰呢?”說著,蒙面人摘下兜帽和面罩露出一張極度蒼老,但卻給人一種桀驁陰冷感覺的臉。
他不是別人,正是從另外一個世界穿越過來的死靈大法師。尤其是那雙眼睛,已經不再有任何生靈的氣息。
這也就意味著,他已經成功將自己轉化成了巫妖。
“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時候來到費倫的?”左思現在的腦子明顯有些混亂。
因為如果沒有他旅法師火花的幫助,對方光靠那個巨大的門是不可能完成跨位面和跨晶壁傳送的。
阿斯塔發出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低沉笑聲:“呵呵呵呵,當然是在我命令你最后一次打開傳送門的時候,使用幻術魔法欺騙了你的視覺和聽覺,讓你認為我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但實際上,我已經帶上所有需要的東西,直接來到了這個世界。”…
“幻術魔法?原來如此!我當時看到的那個你,只不過是用魔法制造出來的虛假幻影。”左思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如此一來,他終于明白為什么自己的導師會出現在這個世界。阿斯塔略微點了點頭:“沒錯!還記得我是怎么教導你的嗎?法師永遠只相信自己,否則一旦把希望和信任寄托在別人身上,就有可能會遭到背叛。”
“所以你是在防備我。”左思直截了當說出了對方這樣做的動機。
“你很聰明,一如既往的聰明,這也是我最欣賞你的地方。而且…我最近聽說你成了這個世界劇毒與瘟疫女神的選民,還用瘟疫毀滅了一個世界?”在說這番話的時候,阿斯塔的語氣明顯變得有些怪異。
畢竟一直以來,他都是居高臨下俯視左思。從未想過這種關系有一天會反過來。
左思敏銳的察覺到了這一點,干脆直接的回應道:“對。我就是塔洛娜的選民。至于用瘟疫毀滅了艾爾魔法文明,那其實只是一場意外。”
“普蘭提亞浮空城現在怎么樣了?”阿斯塔用十分平靜的語氣問。
“差不多所有人都死光了,到處都是死而復生的亡靈生物,只剩下極少數幸運兒躲在法師塔里也不知道能堅持多久。不光是普蘭提亞浮空城,其他浮空城的情況也都差不多,就連地面上的城鎮和村莊也不例外。你們艾爾人創造的魔法文明完蛋了,整片大陸都籠罩在肆虐的瘟疫下。我也是好不容易才逃出來的。”左思言簡意賅的介紹了一下情況。
他非常清楚眼前這位死靈大法師的性格,所以完全不覺得對方會因此而對自己做些什么。
“你是怎么做到的?是那位女神賜予你的力量嗎?”正如左思預料中一樣,聽到故鄉的慘狀后,阿斯塔非但沒有表現出憤怒、生氣、甚至是想要殺人,反倒是流露出強烈的研究跟探索欲望。
因為艾爾人的世界是沒有神這種生物的。所以他對于神充滿了好奇,如果可以的話最好能弄個來解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