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王要來?”
萬空山神主驚喜的同時,亦有一絲擔憂。
驚喜的是,此事背后的勾淵天王竟然會親自前來。
天庭兵部分為南北兩院。
南院有風、火、雷、水、瘟五部,北院則是斗部。
而在此之上,還有一個天王殿,進入者都是兵部實權大老,道行高深,可獨立開府另設私軍,可以說是真正的天庭上層。
雖同樣是金仙,但幽冥琉璃圣尊見了,也要小心退避。
但萬空山神主擔憂的,也同樣是此。
這些大人物各個都是未達目的不擇手段之人,心如堅鐵。就像尤家老大犧牲手下軍士,他萬空山也同樣是可以隨時丟棄的棋子。
就在二人各懷心事之時,忽然齊齊轉身。
只見外面蒼穹傳來嗡嗡的詭異聲響,隨后紅光閃爍,一襲黑袍的幽冥琉璃圣尊忽然出現,闊步來到通幽大陣前。
“見過圣尊。”
萬空山神主二人不敢怠慢,恭敬拱手。
尤家老大眼睛微瞇,詢問道:“圣尊,那賊人可曾伏誅?”
幽冥琉璃圣尊澹澹一瞥,“重傷跑了,冢中枯骨,無需再追。”
尤家老大和萬空山神主聽罷,頓時臉色難看。
幽冥琉璃圣尊前去追敵的同時,他們便已派兵殺入陰仙城,加上內應破壞,那座古城已然易手,剩下的蕭家四兄弟也被盡數斬殺。
誰曾想,蕭土竟沒被干掉。
你幽冥琉璃圣尊倒是不怕,但一個發狂的金仙,他們可吃不消。
雖然心中不滿,但二人可不敢多嘴。
就在這時,又是一道黑光閃過,洞窟內影影綽綽,萬空山神主等人頓時感到心中發寒,隨即便有另一個人影現身。
黑袍枯爪,白發下生就三個頭顱,正是三元沖虛圣君。
“那叛徒現在何地?”
三元沖虛圣君殺氣騰騰,對萬空山神主和尤家老大理都不理,向幽冥琉璃圣尊質問道。
“哼!”
幽冥琉璃圣尊顯然也心懷不滿,不想多說。
萬空山神主見氣氛僵硬,不禁心中叫苦,連忙上前道:“回稟圣君,那叛徒意外打開了通幽大陣,此刻已前往九幽第二層。”
“哈哈哈,好!”
三元沖虛圣君陰冷笑道:“這叛逆修行有成,正好為本座口糧。”
說著,扭頭望向幽冥琉璃圣尊,“冥府開啟,當時七煞那老鬼可是留了不少東西,本座知你所求,但你也別壞了我的事,各取所需如何?”
幽冥琉璃圣尊微微點頭,“善!”
尤家老大此時已是滿臉慍色。
他也算有些身份,但這兩老怪一來便反客為主,實在過分。
想到這兒,他忍不住拱手開口道:“二位,勾淵天王很快便會趕來,還請稍安勿躁,等候天王主持大局。”
“一尊天王?”
三元沖虛圣君冷笑了一聲,對著幽冥琉璃圣尊道:“你若是怕得罪人便待著,本座可不在乎什么狗屁天王!”
說罷,身形一閃便消失在九幽入口處。
幽冥琉璃圣尊臉色難看,但似乎想到了什么,也沒有多說,緊隨其后進入大陣入口。
“豈有此理!”
尤家老大頓時滿臉怒火。
萬空山神主一臉尷尬,不知該說些什么。
“哦,人已經走了么?”
就在這時,二人身后忽然傳來一個溫和的聲音。
只見虛空泛起漣漪,一個身影好似破開虛空而來。
此人頭戴玉冠,身形偉岸,面如凝脂白玉,黑發白鬢,眼角口唇狹長,好似人族,額頭卻長了根獨角,一身麒麟金甲,外罩血紅短帔,腰間掛著琉璃盞,綬帶飄飛,背后還有一輪銀色圓光。
隨著此人到來,所有人都仿佛陷入幻境。
原本陰森幽暗的洞窟,仿佛剎那間光亮一片。
守衛的蟲修似乎看到了祥云萬千,神女翻飛,眼神漸漸迷茫。
“見過天王!”
尤家老大與萬空山神主嚇了一跳,連忙跪在地上…
洞天內,戰斗已然結束。
瘟部天兵死后留下不少鎧甲法器,有些靈韻尚存,如活物般自行懸浮,即便碎裂的也金光閃爍,一看就是不凡靈材鍛造。
然而,預備軍山精野怪們卻不敢上前打掃。
這些個瘟部天兵,臨死前大多自爆,散發五色毒瘟,再加上之前軍陣崩潰尚未散去的毒霧,使得方圓數百里范圍內寸草不生。
有幾頭山妖貪心蒙蔽心竅,此刻已渾身發黑氣絕。
還好,仙殿陸功曹精通醫理,此刻正在指揮人采集藥草,配合巽風陣法驅散毒霧,只是臉上憂心忡忡,顯得心不在焉。
嗖!嗖!
兩道身影落下,正是癸亥營兩名副將。
他們此時鎧甲破碎,不僅灰頭土臉,還受了點小傷。
“王統領,慚愧,沒抓到活口。”
二人心情不好,本來已占據上風,沒想到那兩名瘟部真仙異常剛烈,直接自爆神魂,臨死前還將活著的部下盡數斬殺。
王玄搖頭道:“無妨,二位辛苦了。”
而在這時,仙殿陸功曹也走了過來,臉色陰郁道:“這些人原本就是來求死,他們背后是勾淵天王,沒人敢背叛。”
一旁的顧滄海拱手道:“敢問前輩,那勾淵天王是何來頭?”
陸功曹眼中閃過一絲恐懼,“北方玄天天王殿有十大天王,主持天庭軍機大事,每尊天王都可開府建衙,這次怕是踢到了鐵板。”
血月真君眼睛微瞇,“他勾結九幽,不怕觸犯天條?”
“天條?”
陸功曹搖頭苦笑道:“天條乃天庭至寶,律法森嚴,但到了天王天尊,各府院長一職后,就有種種流程上報,還要經過數院會審,有的是機會做手腳。”
“況且你們斬殺了天兵,無論說什么,都是逆賊之言,不足取信。”
此話一出,眾人頓時陷入沉默。
王玄眉頭微皺,隨后望向兩名癸亥營副將,“就二位所知,天庭最快會何時派兵前來?”
這癸亥營兩位副將,一個是蠻荒古族白民族,名叫白自在,一個是天賦異稟的虎妖,名叫褚黑爪,皆是癸亥營元老,輔左兩任統領盡心盡力。
聽到王玄詢問,白自在搖頭道:“若是尋常時間,需得兵部發文,糾察司審核,隨后司命府調集檔桉,過程繁瑣,再加上天庭即將發兵九幽,諸事靠后,很可能會拖個一年半載。”
“但這些人背后是一位天王,完全可以派私軍前來,事后不過一道文書,便沒人再會追究。”
“什么時候來,在下也難以猜測…”
王玄沉思了一下,“二位今后有何打算?”
虎妖副將褚黑爪一聲慘笑,眼中滿是仇恨,“我等恪守職責,卻被人陷害躲藏于此,兩任將軍皆被奸人所害,眼下怕是已成為叛逆,還有什么打算?”
“他們來就是了,殺一個算一個,只可恨不能手刃仇敵!”
癸亥營剩下的百多位將士也紛紛點頭,滿臉悲憤。
王玄點頭道:“諸位不必沮喪…”
正說著,忽然眼睛一亮,下令道:“傳令,收攏物資,防備敵襲,聽我號令行事!”
說罷,便匆匆前往密室。
眾人雖不解,但也沒耽擱,迅速整理洞天物資。
而另一邊,王玄來到密室后,便迫不及待盤膝而坐,很快進入神樹幻境。
只見枝丫之上,一枚金色銅錢正飛快搖動。
很快,一道身影便從灰霧蒼穹落下,一身金袍,面帶笑容,正是許久未見的寶光道人。
“哈哈哈…妙啊!”
寶光道人心情不錯,見面便哈哈笑道:“這大千世界成型,果然蘊含天地之妙,本座只是旁觀便已收獲頗豐…”
話沒說完,便眉頭一挑,“你這小子心事重重,莫非又捅了什么簍子?”
“前輩高明。”王玄微微搖頭,將九幽之變說了一番。
“冥府…勾淵天王?”
寶光道人顯然也吃了一驚,皺眉沉思道:“勾淵那廝,看來對當年之事還是耿耿于懷啊。”
王玄道:“前輩,莫非此事另有隱情?”
寶光道人猶豫了一下,“此事說來,也算天庭秘辛。”
“這勾淵來歷可不簡單,其父原本是北方玄天三位天尊之一,而其師尊,則是三界赫赫有名的大能清虛妙元道君…”
清虛妙元道君?
王玄吃了一驚,曾經中土南晉玄元教,還有之前的玄天道,便供奉的是這位清虛妙元道君,沒想到與那虛無縹緲的人物,竟在這里扯上了關系。
雖心中好奇,他卻并未插嘴。
只見寶光道人繼續說道:“萬年前,九幽七煞北陰帝君建冥府,動搖天庭根基,勾淵之父,也就是那位勾玄天尊親自率兵前往鎮壓,后來戰死,剩下兩位天尊也下令毀掉九幽通道,封閉冥府。”
“此事有諸多古怪,因此那勾淵天王自師門回來后便不依不饒,大鬧了一場,還因觸犯天條被鎮壓了千年。”
說著,微微搖頭道:“你那中土之危,只不過是天庭有人玩忽職守,再加上邪魔窺視,但得罪勾淵卻是個天大的麻煩。”
王玄面色不好,拱手道:“還請前輩指點。”
寶光道人笑道:“此事說來也好辦,那勾淵天王高高在上,且一心追查當年隱情,哪會費心思在你身上,去那新開辟的世界藏個幾年,待事態平息,本座再想辦法周旋。”
王玄眼睛一亮,“地皇前輩那邊…成了?”
寶光道人微笑點頭道:“那位地皇道友確實是個驚才絕艷之人,成就先天神,卻能不被道韻所迷,留下一絲元神與廣元相合,因此提前蘇醒。”
“眼下那新的大千世界已開辟兩成,雖只有一座島嶼,但地水火風皆具,山川河岳皆全,更妙的是虛空中大道隱藏,直到徹底形成才會被天條感應,簡直是天然的藏身之所!”
王玄終于松了口氣,拱手感激道:“多謝前輩。”
他一直擔憂的便是無后路可退,畢竟億萬生靈希望全系于他的身上,更別說妻子家人與麾下兄弟。
“哈哈哈!”
寶光道人笑道:“你先別急著謝我,本座可不做虧本的買賣,地皇道友允了我不少好處,那些世界開辟后的先天奇物,本座可是會拿走五成。”
王玄依舊面色鄭重,“前輩說笑了,些許身外之物而已,在下可是得到了更珍貴的東西。”
寶光道人眼一亮,“哦,是何寶物?”
王玄狠狠一捏拳頭,“是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