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君請息怒 “祭龍是上古習俗,冥暗燃燭,驅獸震邪,威兇莫測,祭龍以求安,豢龍以征伐…”
周童望著壁畫,眼中似有懷念。
“族叔曾講過,龍乃鱗蟲之長,蠻荒之時祭龍豢龍,護佑部族,封神術出現后,這習俗也逐漸消失。”
王玄聽罷,立刻有所猜想。
看來這上古之時,人族內有三皇仙佛、巫兵陰門,外祭龍鳳等瑞獸,才能在那黑暗蠻荒時代生存。
但后來又發生了什么?
轟隆隆!
晨光微亮,左側洞窟又是一聲雷鳴。
“大人,我們…”
周童望著洞窟,眼中有渴望亦有畏懼。
洞窟外圍已全部看過,除去化作地磁龍晶的尸骸,別無他物。
要想求得真相,只能冒險進入。
王玄略加思索,沉聲道:“我有一法,就看你怕不怕死。”
周童深深拱手,眼中只剩平靜,“大人請說!”
王玄的方法很簡單。
地磁龍晶可吸納洞中雷光,便是最佳避雷之物,一個不夠,便將數尊晶骸捆綁。
危險之處,便是這東西受不得真炁刺激。
二人用粗木架起,也不敢運轉真炁提縱,速度自然快不了。
踩著時間,前行一炷香。
“退!”
王玄一聲令下,二人便放下晶骸,飛速后退。
轟隆隆!
雷光剛好涌動而出,還未溢散,便盡數被幾具地磁龍晶尸骸吸收…
二人架起晶骸繼續行走。
又是一炷香后,雷聲遠遠傳來,卻是溢散到了另一處洞窟。
如此三番五次,已深入地下百丈。
沿途尸體晶骸越來越多,人獸鬼邪都有,全是一幅正在逃跑的模樣。
王玄心中涌起不安。
“走!”
說罷,便拽著周童飛速退后。
霎時間,雷光便洶涌而出,淹沒洞窟,即便被那些晶骸不斷吸收,也快速向外溢散。
幽暗洞窟內,碎石盡數懸浮而起,又嘩啦啦墜落,雷光滋滋作響。
二人頓覺無奈。
看來晶骸吸收雷磁也有極限,前方數量眾多,卻也根本擋不住。
“大人…”
周童目露無奈,“我那先祖是地仙修為,可陽神巡游瞬間千里,咱們肉身凡胎,怕是無法繼續深入。”
王玄心有不甘,卻也只能放棄。
這里危機四伏,還不能運轉真氣,縱有萬般本事也無法施展。
即便有遁地術可潛行地脈,碰到土中埋藏的地磁龍晶,也會粉身碎骨。
王玄無奈,“罷了,走…”
轟隆隆!
話音未落,那幽暗洞窟深處,便再次傳來滾滾雷鳴。
雖無雷光涌動,但二人卻面面相覷。
自進入洞窟,雷鳴便始終有節律,而這次還未到時間,卻提前出現。
而且聽起來…更像龍吟!
王玄眼中愕然,下方有東西?
“大人…”
旁邊周童聲音有些發顫。
王玄扭頭,頓時瞳孔一縮。
只見周童手中一物,竟緩緩懸浮而起,隨著雷鳴涌動,散發莫名光彩。
正是那枚祭龍玉!
王玄正暗自驚詫,周童卻已福至心靈,咬破指尖,在額頭畫了個古怪血色符文,隨后一邊捏動法訣,一邊墊腳踱步,舞動身軀。
看起來有些類似巫祭儺舞。
不同的是,凝爪跳躍間,竟隱有龍形。
王玄知道,這估計是周家什么傳承。
洞窟內,雷鳴聲越加急促。
周童舞步亦越發靈動,
祭龍玉,更是散發迷離光彩…
忽然!
周童身軀猛然僵直,隨后身軀不斷抽搐,兩眼開始翻白。
有東西上身!
王玄眉頭微皺,當即運轉燭龍眼。
陰眼觀魂,頓時看到周童主魂胎光上,一團淡淡白霧從四面八法聚集,隱有鱗爪顯現。
過了許久,洞窟深處雷聲停歇。
周童漸漸恢復清醒,眼中滿是震驚。
王玄沉聲道:“發生了什么?”
周童聲音有些發顫,“大人,下面…有條真龍潛伏,方才用祭龍玉與我溝通,還傳下了完整豢龍術。”
王玄眉頭微皺,“此事不對,真龍性傲,怎會傳下豢養自己之法,還有,既然活著,為何鬼鬼祟祟不敢現身?”
“大人有所不知。”
周童連忙解釋道:“真正的豢龍之法,離不開祭龍之術,且豢養的并非真龍,而是以血食靈藥祭龍,得一絲龍氣馴養龍獸。”
“龍乃鱗蟲之長,凡鱗蟲之屬,若得龍氣,皆可演化血脈神通,乃是鱗蟲大道法門…”
說著,眼中滿是興奮,“怪不得我周家沒落,若不能以祭龍之法溝通真龍,豢龍術自然威力大減。”
王玄眼神微凝,“還要血食?”
周童搖頭道:“大人想的沒錯,此法確實與淫祀野神有些類似,龍亦有善惡,這條龍只需三牲六畜,靈草瓜果即可。”
“若豢龍術齊全,咱們便可培養出真正龍馬,甚至龍獸!”
王玄任然不放心,“這條龍為何不現身?”
周童望了望天空,眼中閃過一絲驚恐,顫聲道:“他說自己…犯了天條!”
“天條?!”
王玄頓時頭皮發麻。
靈藥瓜果、三牲六畜,對于現在的永安根本不算什么,兩日后便運來不少。
就在洞窟內,周童開始進行祭龍。
祭壇已經設起,香火繚繞,一盒盒靈藥整齊碼放、鮮嫩瓜果滿桌,還有百頭牛羊不安走動。
洞內唯有王玄、周童兩人。
萬龍窟仍是魏家勢力范圍,況且消息驚人,最好保密。
周童再次跳起了祭龍舞。
王玄則負手冷眼旁觀,腦中不斷思索,之前種種線索聯系到了一起。
廣元真君并不在意洞天,篤定里面東西出不來…
那修蛇蘇醒修煉,即便已神像煉身外化身,照常被詭異雷劫劈得身死道消…
下方真龍犯天條受刑…
這下子他終于確定,有股強橫力量在維持天地秩序,仙神或許依舊存在,不過卻受到約束。
怪不得,那些法脈香火祭祀,從未收到過任何回應。
不,或許是另一種方式。
就像那幽冥琉璃圣尊,九幽鬼國與其有關,古繚國國主受其傳承,魏幽帝復生,也說不定是這家伙作祟。
想通此點,王玄不驚反喜。
無論那異仙有何圖謀,有件事卻已證明:
這世間,長生并非縹緲!
天地,還有無數廣闊!
王玄看了看洞外蒼穹,眼神漸漸變得堅定。
與此同時,祭龍之法也進行到最后。
霎時間,洞內狂風大作。
洞窟深處,雷光涌動。
無論牛羊還是靈藥瓜果,全被狂風席卷,打著旋飛入幽暗深處。
隨即,一道道白霧噴涌而出,靈炁驚人,竟帶著龍形,張牙舞爪盡數沒入祭龍玉中。
祭龍玉此刻也變了番模樣,斑駁古舊之意消失,靈動瑩潤,上方蟠龍更好像隨時要騰空而起。
周童滿眼激動,先是對著洞窟深處拱了拱手,隨后小心將祭龍玉收起,“大人,有這些龍氣,年前我便可將戰馬全培育成龍馬!”
“不是魏家那種破爛貨!”
王玄點了點頭,也不多說,帶著周童迅速離開萬龍窟。
又過了三日,外圍除去那些死地,地磁龍晶盡數被挖光,大隊人馬才浩浩蕩蕩離開。
洞窟內自然還有不少,但沒有祭龍玉,恐怕地仙進入,也無法與那頭真龍溝通。
夕陽西下,王玄扭頭回望。
萬龍窟在殘陽下顯得異常荒涼。
此地還有不少疑點。
那頭真龍是因何來到此地,又為何受天條處罰?
大周朝又為何與九幽鬼國在此廝殺?
想到這兒,王玄轉身策馬離開。
無論有什么秘密,待他實力足夠,自然可見分曉。
這次收集的地磁龍晶足夠,即便連年大戰也可持續很久,自然無需再派人駐守。
永安大隊人馬,在夕陽中浩浩蕩蕩離開。
他們剛走沒多久,便有數道人影破空而至,正是魏赤龍和段安、九葉。
“還真讓他成了?!”
段安先是滿臉驚詫,隨即若有所思道:“永安卻是氣運大漲,龍晶金羽箭加上巡天寶船,南征時足以威懾四方。”
“將軍,我覺得咱們還是無需猶豫,南征后一旦緩過來,便立刻投資巡天軍,免得誤了機緣。”
魏赤龍點了點頭,“先顧好眼前再說。”
說罷,眼神變得冰冷,“魏幽帝竟派兩名百脈俱通修士截殺王玄,此事頗為蹊蹺,明日便以大軍演練為由,四處巡查一番。”
“是,將軍!”
他們離開沒多久,空中金光一閃,一名高冠道袍老者臨空懸浮,默默望向萬龍窟。
正是廣元真君。
他神情肅穆,眼中滿是疑惑,隨后又望向黃泉嶺方向,若有所思…
春分時節,海棠花信風飛。
永安迎來好時節,連續數日風和日麗,春風拂柳稍,青山盡顯嬌媚。
南山谷道外寬闊平原上,大軍馳騁縱橫,馬蹄隆隆,肉眼可見的血色煞炁升騰而起,凝成血色煞云。
劉順位于中軍,身后新式玄武大纛獵獵飛舞,竟隱約形成個蛇盤龜形狀。
新四靈旗造價不菲,王玄集合天南海北靈物,效用自然更為驚人。
在劉順腰間,赫然懸掛著王玄那枚舊龍虎大印,軍陣煞炁早已存滿,隱現血光。
而諸軍將士,懷中也帶著四象三才陣令牌,軍陣、大纛、令牌形成三才,大陣已然成型。
然而,劉順卻很不滿意,對著旁邊校尉們沉聲道:“諸位,咱們可是并州鐵騎,絕不可落后于他人。月底前,必須掌握青龍遁…”
莫家山城煉器坊。
一座座高爐彩煙升騰。
旁邊山崖已被鑿開,弄出一個碩大磚石校場,專供巡天寶船停靠。
校場上,陸宣與柳家老祖目不轉睛盯著中央。
一具百丈龍骨已然形成,銀色藤蔓相互交織,修蛇脊骨特殊部位全部露出,堅韌中帶著一股來自蠻荒的兇悍。
幾名柳家供奉捏動法訣,施展靈植術,那一根根藤蔓細絲終于停止生長。
扎在修蛇內臟與隕鐵月銀等靈礦中的根須,也漸漸枯萎…
“終于成了!”
柳家老祖松了口氣,撫須笑道:“老夫算是不負重托,此寶他日必將揚威四海!”
“快,去給王將軍報個喜!”
旁邊陸宣搖頭道:“柳前輩莫急,大人正在閉關修煉,出關后再說不遲。”
“哦。”
柳家老祖眼神一動,并未多問。
萬龍窟的事,并未隱瞞,王玄以一敵二,斬殺魏幽帝兩名百脈俱通修士,雖說借了龍晶金羽箭之威,但也令不少人震驚。
王玄如今,身份已不輸世家老祖。
若是將來巡天軍重建順利,執掌帥印,恐怕他們見了面,也得以禮相待。
遠在萬里外的秦州邊境。
風沙呼嘯,赤日高照,一片漫漫黃沙。
一人一馬在沙漠中獨行。
牛犢大的黑犬相隨,天上鷹啼嘹亮。
斗笠下,赫然是王玄面龐。
萬龍窟收獲不小,但主要是對乾龍軍有利,他真正迫不及待的,反倒是幻星海。
不過這次,卻是掩人耳目偷偷前來。
沙漠環境惡劣,但王玄自然毫不在意,前行一晝夜后,于一處沙丘之上緩緩停下。
前方,赤日照射,一大片沙海光線扭曲。
而在上方,赫然有模糊光影顯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