紛紛亂亂一夜忙碌,當王玄離開莫家山城時,天邊已是一縷晨曦顯現,滿山寒霧不散,地面一層白霜。
阿福撒著歡在濃霧中鉆來鉆去。。。
王玄策馬而行,看著傻笑的丑佛兒,忍不住問道:“丑佛兒,你可曾記得年少時的事?”
府城那邊,陳瓊已經回信。
丑佛兒是他離開書院,前往靖妖司歷練途中救下。
當時的丑佛兒狀似山魈,披頭散發于山中追狼逐虎,但碰到他又人畜無害討要食物,心性單純似幼童。
陳瓊上了心,跟隨丑佛兒來到山中一處荒廟,從留下書信中得知此處隱居著一位來自南晉靈禪宗的高僧,可惜證琉璃身失敗身死。
丑佛兒便是這高僧從荒野中撿來的少年,自小便心智殘缺,卻是個修煉天才,靈禪宗人人頭疼的七寶琉璃法身,竟也能輕松練成。
那么根據推斷,丑佛兒修煉前便已經被種魂。
至于其為何流落荒野,卻是無人得知。
聽到王玄詢問,丑佛兒摸了摸光頭,嘿嘿傻笑。
“罷了。”
王玄無語,扭頭瞥了一眼消失在濃霧中的山城,“十絕種魂術…京城,看來這大燕的深水底下,不知還潛藏著多少蹊蹺。”
想到這兒,他打開了天道推演盤。
《燭龍眼》本是無意中修煉出來的神通,這次推演晉級后,最大的特點便是能隨意掌控,并且有了修煉方法。
此神通因《太陰玄煞鍛體術》而生,修煉方法自然也與其有關,需要在夜晚子時,月華熾盛之日觀月采炁,冥想導引。
雖說還是只能觀察三魂七魄,但依此法修煉下去,說不得就會出現其他用法。
隨即,王玄又將《太陽煉形術》掛機推演。
他有預感,這消耗的時間怕是不短,更何況還要與《太陰玄煞鍛體術》融合,不知多久才能完成。
但這成道機緣,無論耗費多少時間都要弄出來。
回到永安,王玄并未前往軍營,而是策馬進了永安城門。
從坎元山脈歸來之時,笆斗真人曾讓他前往城隍廟一敘,可惜這段時間雜務繁忙,如今才得空。
“見過王大人。”
“大人,府軍還招人不?”
“見過大人。”
沿途無論百姓官差,還是游商江湖客,紛紛恭敬問候。
永安偏僻,無法脈世家撐腰,但也因此人心凝聚。
剛來到城隍廟,就聽得里面一聲巨響,黑煙繚繞。
“又炸了!又炸了!”
街道上聚攏的頑童們高聲歡呼,迎客的道童一臉無奈。
王玄頓時無語,帶著丑佛兒進入廟中。
“王小子,你可算來了!”
笆斗真人滿臉黑灰,神情亢奮,一把揪著他便來到那饕餮丹鼎爐前,小心翼翼從里面取出了些黃色晶石。
王玄眼神微凝,晶石上竟有煞炁涌動。
“器丹之術算有了眉目。”
笆斗真人雙目赤紅,喋喋不休道:“老夫所想的器丹可不是煉器,朱厭軍團神宣大元帥衛無忌那撒豆成兵之術,說白了也不過厲害點的陰兵法壇,并非兵家秘術,克制手段多的是…”
“江湖中有一失傳法脈五臟觀,觀中道人可煉制無色劍丸藏于腹中,對敵時一口噴出便可屠神滅魂,老夫也想弄出此物,將那七兇悲尸弄成道兵炁丹,定比那魏無忌的撒豆成兵正宗!”
王玄愕然,盯著笆斗真人手中晶石,“真人,你不會已經…”
“老道才沒那么傻!”
笆斗真人兩眼一瞪,“這些只是軍營送來的玄銅兵器,老夫計劃先從普通器物著手,若是能弄出兵甲丸、槍丸,待器丹之法純熟,再著手這七兇悲尸,才有把握。”
王玄敏銳注意到其中價值,“普通兵器也行?”
笆斗真人撓了撓頭,“不行。”
“這些都是低劣兵家法器,老道聽說五臟觀那些個道士,所煉劍丸皆非凡物,于腹中吞吐靈炁孕養,可惜法門已失傳,即便老道能弄出兵甲丸之術,怕也是法脈重器級別。”
“但此術先要有個模子,你不是得了赫連成的煉器圖么,老道雖不擅煉器,但也能做個參照。”
“好吧,前輩隨意,我回去便命人送來。”
王玄一聽便沒了興趣。
《龍虎坎離志》有七種法脈重器煉制圖,其中《龍虎連環甲》和《坎離蕩魔槍》都可配備精英軍士,但即便弄成兵甲丸也無用,因為根本無那財力。
他計劃煉制一批《水火云旗》增加軍陣威力,即便只給各個隊正裝備,也是一筆龐大數目。
想到這兒,王玄微微搖頭道:“前輩叫我來,恐怕不只是為了此事吧?”
“哦,差點忘了正事。”
笆斗真人面色變得嚴肅,帶他來到后院,正好郭守清也從外歸來。
童子奉茶離開后,屋內就只剩下三人。
笆斗真人沉聲道:“王小子,你可知道上頭要清理異類傳承?”
王玄有些詫異,“在下略有耳聞。”
這件事已不是秘密。
宏源真人在坎元山脈商時就談過此事,出手幫屠蘇子明,也是想回歸總堂分配職位時,調往秦州處理此事,有屠蘇家幫忙,自然能做出成績。
不過,這與他又有何關?
旁邊的郭守清突然問道:“王大人,可知為何要做此事?”
王玄眼神微動,“和太歲真君引起的混亂有關?”
“太歲真君只是個誘因。”
郭守清面色凝重道:“在中土大陸,我人族之所以占據優勢,全是因為千萬年傳承未斷絕,但如今異類真仙傳承已經曝光,便是個天大的隱患。”
“這異類傳承,人族修來麻煩不斷,但不少邪祟卻如魚得水。三仙廟并非特例,自府軍開荒以來,各地山中已隱現妖蹤,皆盤踞人跡罕見之地,開辟妖巢,煉制妖器,聚攏軍團。”
“教中高層懷疑,異類真仙傳承,已被某些別有用心之徒泄露給邪祟,再加上我人族封神術外泄,搞不好,便是一場滔天大禍。”
“人族一統是大勢所趨,但此事若不盡早處理,人族氣運堪憂。”
“原來如此。”
王玄眼神微動,“這件事牽扯重大,二位卻告訴我這小校尉,有何事還請明言,王某能做到便絕不推辭。”
太一教鐵道人一脈幫他不少,這個人情遲早要還。
笆斗真人開口道:“這事本來早就應該做,但教主和須彌宗住持召集各方法脈世家商談,卻始終談不攏。”
“禁絕銷毀異類傳承還好說,但不少法脈世家已有人修習,如蕭家更是弄出個什么神機堂,全是雙瞳修士,也不能將其全部斬殺,正好你得了一物…”
“人丹寶柩?”
王玄恍然大悟,“此物能使真炁精純,消除雜炁,確實能壓制異類真仙傳承隱患,二位要用,拿走便是,只需給我留一具。”
“痛快!”
笆斗真人嘖嘖道:“我就說王小子你不一樣,放心,若人丹寶柩可將這場災禍消弭,必然少不了你好處。”
王玄搖頭失笑,“王某還是分得清輕重的。”
“還有一件事。”
郭守清神色凝重,低聲道:“教中懷疑,有化形老妖和擅變化的精魅已潛入大燕各地,王校尉若發現蹤影,千萬不可妄動。”
太一教將人丹寶柩運走后,王玄便不再關注此事。
莫家動用大量情報網追查“十絕種魂術”,確實如那地元門岑虛舟所說,此術早已淹沒于典籍,知道者甚少,更別說解救之法。
若非王玄有《燭龍眼》,說不定此事根本不會暴露。
當然,那十幾年前暗害莫卿柔和丑佛兒的妖人,更是毫無一點線索。
不知不覺,到了霜降時節。
永安府軍運轉徹底穩定,來自坎元山脈玄銅礦石不斷運入,秦州商隊也在搜山軍護衛下,第一次出現在永安。
西南群山荒野之地,岑虛舟帶著供奉營,由憋寶人楊老頭師徒相助,探查各個隱秘礦脈靈穴。
而與此同時,仙泉縣并州商會總堂也竣工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