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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校尉初練兵,夜探北山坳

  莫非,那便是陰煞郁結之物?

  王玄心中有了打算,對白三僖點頭道:“好了,你下去吧,明晚隨我出去一趟。”

  “是,大人。”

  望著白老頭離去的身影,王玄心中忽然有了個想法:李道士那符箓太坑人,但江湖中卻是有不少偏門手段,或許可以配合使用…

  次日,寅時,天尚未亮。

  兩名打更人踏著寒霜從街上走過,剛準備敲鑼打梆,鎮邪軍府就先鬧騰了起來。

  鐺鐺鐺!

  急促的鑼聲如催命一般響起。

  張橫身著披甲,沖進兵丁廂房一邊敲打,一邊粗著嗓門吼道:“快點兒,全部起床,一刻后集合,遲到者淘汰!”

  因為白三僖曾告誡過,所以石瓦村的石匠們都沉默不語,趕緊穿衣。

  雖然他們前些日子都忙著料理親人后事,

  雖然昨日干了一天活渾身疲憊,

  但都是窮苦百姓,不怕苦,不怕累,窮點兒也無所謂,唯獨怕的是屈死、冤死,有恨難伸。

  江湖門派不想招惹血衣盜,靖妖司、邊軍不會輕易大軍進入那蒼茫遼闊九龍嶺,皇家把持的中央軍更是想都別想,這里是他們唯一的希望。

  這種氣氛也影響到了原先七名府兵。

  他們是城中無法繼承家業的庶子,更是見識過石瓦村慘狀,因此都一個個咬牙跟上。

  一刻后,軍府校場。

  “白二郎。”

  “到!”

  “白小六。”

  “到!”

  “趙疙瘩。”

  “到!”

  “…”

  張橫點名,劉順計數,隨后抱拳道:“回稟大人,一刻已到,三十九人俱在。”

  王玄再一次穿上了他的貔貅吞甲明光鎧。

  這一次,軍列整齊,沒有嘻嘻哈哈。

  這一次,沙場點兵,已顯肅殺之氣。

  王玄心中滿意,但依據面色如鐵:“軍府改制,人雖少,但本官不要廢物,你們還遠遠不夠資格,張橫,念!”

  “諾!”

  張橫一步向前,瞪大牛眼粗聲吼道:

  “從今日起,每日寅時起床,亥時入睡,磨煉精神、打熬肉體、訓練軍陣,共三大項十小項,每三日考核一次,不合格者淘汰!”

  “先站軍姿一個時辰!”

  “你,抬起頭來,別像個龜孫!”

  “你,眼睛別亂動!”

  “……”

  秋風起,兵甲寒,男兒何不持戈矛。

  聲聲軍令,驚醒了四鄰百姓。

  有人好奇張望,有人瞪大了眼睛。

  早起的皮猴子們被拽回了家。

  婦女們小心翼翼生怕打擾,

  雖覺得吵,

  卻莫名有了股安全感…

  晨光中,王玄一身鎧甲巍峨不動。

  軍姿,樹規立紀,磨煉精神。

  你說這是個修真世界?

  那么先加甲,后負重。

  不行就建個兵煞陣法校場,

  弄些鬼物干擾也不錯…

  ………

  頭一日訓練,王玄全程跟隨,畢竟這份煉兵方案是他結合兩世記憶弄出,難免要改進。

  下午查看天道推演盤,顯示兩種鍛體術融合進度5%!

  如此算來,不到二十天就會成功。

  路子對了!

  王玄心中歡喜,不禁開始琢磨。

  軍中流傳最廣的,便是血煞鍛體術,剩下的全是各個軍隊家族傳承。

  若是法教修真傳承,想要一窺便是生死大敵,但兵家鍛體術卻容易許多,據他所知,有幾家后人早就改修他法,將其束之高閣。

  只是現在的自己,怕是沒能力得到…

  不知不覺,月上樹梢。

  訓練一天的兵丁們早已疲倦欲死,渾身疼痛,腦子一片麻木倒下就睡。

  白三僖老頭如約前來,精神還算好。

  王玄手持銀槍,“如何,能走得動么?”

  渾身肌肉的白老漢點頭道:“大人,老漢功夫一般,但卻有把子氣力,這些不算什么。”

  說罷,眼神黯然嘆了口氣:“只是,老漢畢竟年老氣衰,怕是難以引煞入體。”

  王玄沉思了一下,“無妨,若此事辦成,便許你軍曹之職,專職管理兵械及營建。”

  白三僖眼神激動,“謝大人!”

  他倒不是貪圖這不入流的軍曹之位,而是留在軍府,能夠照顧住石瓦村那幫小子。

  說罷,二人連夜出城往北山而去。

  白老頭畢竟年紀大,王玄為了照顧他,不免放慢速度,順道將此行目的告知。

  當然,隱去了與李守心之間談話。

  “大人好機緣啊…”

  白三僖聽完感嘆道:“江湖各家都有觀地氣之術,或是請靈上身,或是靠羅盤地貌辨別,如盲人摸象不得全貌。”

  “唯有道門煉炁到三花聚頂五氣朝元的高功,或佛門修得金身慧眼神通的大德,才能一眼望遍千山萬水,凡人哪有這機會。”

  看來那重樓望氣符確實珍貴…

  王玄微微點頭,心思一動問道:“江湖中,可有搜妖尋怪秘術?”

  白三僖尋思了一會兒,“江湖中各家秘術不會輕易示人,不過聽人說過,戲彩門中有人擅于馴獸,搜妖驅鬼,靈異不凡。”

  戲彩門?

  王玄聽得有趣。

  怪不得說市井之間有奇人,修真之風盛行,這片江湖也顯得更加絢爛。

  不知不覺,北側群山已然不遠。

  天上圓月如盤,山間狼嘯虎咆。

  “嗯?”

  王玄忽然停下,爛銀槍橫斜,眼神如刀,死死盯著前方,“老白,你可曾見過這景象?”

  只見千米外陰煞山坳上空,黑氣化作龍卷呼嘯。

  白三僖也是瞪大了眼睛,連忙從懷中掏出羅盤,上面旋針轉得風轂一般。

  “好家伙,地炁如此之亂,老漢我平生都沒見過,莫不是有厲鬼出世?”

  王玄若有所思,“厲鬼陰狠,擅于無形中幻術殺人,可沒這動靜…走,繞道查探!”

  說罷,二人矮下身形,從側方密林山坡而上,借著月光定睛一瞧。

  只見山坳之中立了三人。

  一人身著夜行衣,體形高大,略顯微胖,負手而立,掌心還轉著幾枚碩大銅球,嘩啦啦不斷響動。

  剩下二人則略顯滑稽,都穿著厚厚羊皮襖,頭戴狗皮帽,一老一少,腰間插根長稍鐵刺怪兵器。

  那頭戴狗皮帽的老少眼下忙得很,他們先是在地下插滿一根根木棍,隨后以紅線符紙連接,似乎是在布陣。

  而陣中心,則是一塊突兀巨石。

  “這些家伙什么人?”

  王玄眉頭微皺,那巨石正是他平日修煉之用。

  白三僖老頭瞇著眼敲了半天,“大人,屬下聽聞江湖盜門中有一派人,常年游走于荒山野嶺之中,擅于觀山望氣,布陣配藥,或采集天靈地寶,或盜墓挖墳,神秘的很。這些人應該就是!”

  尋寶?

  王玄一聽,心中便已有數。

  就在這時,忽然一陣冷意蔓上心頭,周圍景象隨之大變,陰風伴著黑霧翻涌,就連天上月光都消失無蹤。

  “嘻嘻…”

  陰郁的怪笑聲從四周傳來。

  “呃…呃…”

  白三僖忽然忽然眼神發愣,死命掐起了自己脖子。

  “醒來!”

  王玄一聲冷哼,爛銀槍向地上猛然一搗。

  他周身陰煞之炁炸裂,什么陰風鬼霧全部消散,隱約有吱吱慘叫聲遠去。

  白三僖老頭也醒了過來,倒在地上不停喘著粗氣,眼神驚懼,“大人,他們會驅鬼之術!”

  “算不上,只是些魑魅罷了…”

  王玄不再隱藏,銀槍一橫站在了山坳崖上。

  他熟讀大燕搜山圖,剛剛那些魑魅同影鬼一般,乃生靈怨念依附陰潮木石誕生的精魅,擅于致幻迷惑。

  對方也是謹慎,竟布置了此物警戒。

  江湖經驗不足啊…

  下方三人顯然也發現了他,身著羊皮襖的老少連忙抽出腰間鐵刺,那黑衣人則眼向上觀望,眉頭微皺。

  “是那草包…”

  羊皮襖少年一聲驚呼,隨后連忙閉嘴。

  這些人認識自己!

  王玄眼神冰冷,槍尖指向下方,“本官守了此寶兩年,你們竟敢偷偷摸摸盜取,好大的膽子!”

  這些人不是善茬,先把帽子扣上再說。

  “呵呵,王校尉好大的官威!”

  黑衣人壓著嗓子笑道:“此物今年才成型,王大人說守了兩年未免可笑,再說天材地寶有德者居之,豈有先到后到之理?”

  “說的沒錯。”

  王玄微微點頭,“但本官瞧你們,還缺點德性。”

  “你…”

  黑衣人眼神變得冰冷,“哼,自找難堪!”

  說罷,對著后方羊皮襖老少道:“你們繼續,莫誤了時辰,老夫去把他打發了。”

  話音剛落,手中四枚銅丸便飛射而出,帶著凄厲呼嘯聲,直奔王玄和身旁白老頭。

  王玄一聽聲音便察覺到不對,這銅丸若是暗器,那動靜未免太大,不能硬接!

  想到這兒,持槍下平抬手一掃,掀起腳下大片土石,裹著寒氣噴射而出,剛好攔住銅丸。

  嘭!嘭嘭嘭!

  連續四聲巨響,紅白煙霧瞬間彌散遮擋視線。

  “大人,小心有毒!”

  白三僖吃了一驚,連忙捂住鼻子后退,同時從身后抽出了一柄斧頭戒備。

  話音剛落,那煙霧便翻涌席卷而來。

  煙霧中,一只手爪猛然伸出。

  腐朽烏青,指尖泛黑,竟如死尸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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