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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心力氣功,魔教當年

  “無想無意…”

  關洛陽發現,這個世界的內功,可能跟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等他繼續翻閱下去,看完了整本冰川心法之后,更是肯定了這一點。

  目前他這一身武力,外在是以白家圣拳為首、加上四大練拳術的種種招式。

  內功則是上窮碧落神功,以心意法門為主干,目前已經有增減重力,神凰浴火這兩種特性。

  但是關洛陽的內功,本質上是用他的心意力量鏈接天地磁場,從天地磁場之中汲取了能量之后,轉化成符合自身屬性的元氣。

  在這個過程中,他的主觀意識是非常重要的,要以清醒、堅定,甚至于絕然的意志力來參與整個能量吸收、轉化的程序。

  而這個冰川心法就不一樣了。。

  對冰川心法來說,在培養氣感、提煉爭取這些初中期的修煉過程中,主觀意識還算是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但是到了真氣壯大充盈之后,就不太需要這個主觀意識的引導了。

  只要讓真氣從丹田之中盈滿流出,自然而然的運轉,不管心里是在想別的事情,還是在睡覺做夢,經脈之間的真氣,都會自發的壯大起來。

  如果說,關洛陽當前的內功,終究還是以大腦意識為核心,那么這冰川內功,就是在原有的現實人體之外,重新塑造一個核心,直接以“丹田真氣”為核心,讓其自生自長。

  這種情況,就好像是從無到有,在體內增加了一個完整的接收器,之后只要打開開關,哪怕“主人”不費心去參與,也能不斷從外界接收力量。

  “有意思,那要是我練了這個世界的武功,不就變成雙核了嗎?”

  離火金瞳劍,雖是一種修煉雙眼的道術,但是練習過程中,很大程度上還要依賴于大腦意識的參與,所以依舊只能算是以大腦意識為核心。

  假如,離火金瞳劍和心意法門算是一個大類的話,那么冰川內功就是屬于另一個大類。

  關洛陽說試就試,以他現在對肉身的把控能力,按照冰川內功上最高的標準,直接調整了身體狀態,呼吸的規律也做到最貼合的程度。

  大約只過去了不到一個小時,他丹田之中,就已經有一點冰寒的氣感蘊生出來。

  只是當他想要將這道氣感,按照冰川心法,運行到經脈里去的時候,卻遇到了一點麻煩。

  冰川氣感跟經脈中的青鳥元氣一碰,冷熱相抵,當場泯滅。

  關洛陽皺了皺眉,換了個法子,干脆把青鳥元氣引入丹田,然后重新運轉出來,按照冰川心法的路線來運行。

  這一次,一開始好像很順利,關洛陽也漸漸的沉浸了進去,僅留了一點心神關注外界。

  夏青小道士激發完了玉雪龍環之后,那玉雪龍環多出一點似乎可以自行流動的微光,雖然有些新奇,但小道士累得很了,很快也就睡了。

  古蘭香沒有打擾關洛陽,帶著玉雪龍環出門一趟,找陳守正探詢了幾句,確定現在的玉雪龍環,應該已經是屬于被啟用的狀態。

  不過這樣的啟動,應該還只能被動的混淆天機玉鏡對這一邊的感知,要想主動的借助玉雪龍環去感應禍福,卻不是當下可以做到的了。

  等到天光破曉時,關洛陽平靜的面孔上,兩條眉毛朝中間攏了一下,睜開了眼睛。

  他剛剛察覺到了外界游離的一股氣息,隨著內部真氣的運行,被逐漸的牽引過來。

  那是不同于天地磁場的力量。

  想來也是,天地間游離的能量種類之多,又哪里是一個磁場力量就可以概括得了的。

  但是被牽引過來的這股游離氣息,卻也帶著冰寒的屬性,剛一入體,想要朝青鳥元氣匯聚過去,就已經飛快的衰弱,剛一碰到青鳥元氣,就徹底被抵消掉了。

  “冰川派的運功路線,只會牽引冰寒之氣嗎?”

  關洛陽又拿起那本冰川心法翻了翻,思索片刻,出門往柴房那邊去。

  柴房的門開著。

  范可憐倚靠在柴堆上,滿臉蒼白呆滯,嘴唇干裂,卻在不斷的說話。

  安非魚搬了張桌子在這里,用他削尖自制的炭筆,在幾塊粗布上飛快的書寫。

  他大約是不習慣使用毛筆,用炭筆的話,普通紙張又很難承受快速的滑動。

  布上已經寫了不少字跡,關洛陽粗略一看,都是火羅道內部的情報。

  “我已經問了他們火羅道的組織結構、聯絡方式,各地分壇、暗樁的情況,他知道的也只是有限的一部分。”

  安非魚奮筆疾書,頭也不抬地說道,“你還有什么想問的嗎?”

  “問問他們高層最近有什么大的動向吧。”

  關洛陽先回了一句,緊接著說道,“再問問他的內功心法。”

  查問敵人的內功心法,是很危險的事情,關洛陽雖然對這個世界的內功了解的還不算太深入,但畢竟也看過那么多武俠。

  那些因為內功里有坑,弄得身患奇癥乃至半身不遂的反派高手、正派前輩,諸如歐陽鋒、慕容九、沈星南、元十三限等等,都是前車之鑒。

  不過一來,以關洛陽的心意法門,能感受到范可憐現在的精神狀態,確實是枯木死灰,逆來順受,全無反抗的意思。

  也不知道安非魚給這人準備的后續表演到底是些什么手段。

  二來,以四煉大成、內視肉身的敏銳,一個手下敗將的內功心法,就是真有什么臨時編造出來的錯漏隱患,關洛陽也有自信察覺。

  等到這些問題,范可憐也全部回答完了,關洛陽先拿了內功心法,就準備去參照練習,但視線在那些布片上停頓了一下,好像想說什么。

  安非魚問道:“怎么了?”

  “我們的目標是要打垮火羅道,那么這些情報到時候倒也不妨分享給一些正派吧,總覺得里面好像有點文章可以做。”

  關洛陽點了點自己腦殼,“但是一下想不到要怎么搞,總不能為了拉更多助力就虛構一個大陰謀,萬一誤導了友方,就弄巧成拙了。”

  安非魚手里削尖的炭條輕輕勾了一下,笑著說道:“同一件事實用不同的寫法表達出來,給人的感覺可以是云泥之別,玩弄文字的藝術唄,我從給他錄供詞開始就已經在思考潤色了。”

  關洛陽松了口氣:“你注意到了就行,這東西我不擅長,我練功去了。”

  范可憐的內功叫做《幻日真功》,果然如關洛陽所猜測的那樣,是偏向于火屬性,夾雜一些光色濃淡的特點,應該不至于像冰川心法一樣難以兼容。

  關洛陽離開之后,安非魚又寫了一會兒,就去找陳守正,看看這位廬山派大弟子,會不會有什么輪回者想不到的問題,要向范可憐詢問。

  陳守正看見范可憐竟然當真吐露了這么多火羅道的內部情報,對安非魚先是一番驚贊,隨后仔細看起那些口供。

  “火羅道在外行事囂張,涉及總壇卻詭秘難測,原來他們在玉門關內根本沒有設立總壇,只不過是將幾個險地中的分壇,選為教主常駐之所,實際卻連護法一級的人物,也不能時刻知曉教主到底何在?”

  陳守正一行行看下去,不時面露驚色。

  廬山叛徒投靠了火羅道之后,廬山派自然對火羅道頗多關注,他們所掌握的消息,在武林各派之中也算得上是較為深入的了。

  可是現在看見這些口供,陳守正還是恍然之間有一種,今天才真正將火羅道的迷霧揭開一半,窺見了幾分那駭人的真容。

  比如這其中有一條,是說火羅道護法一流的人物,但凡要有什么行動,必定有主掌風媒消息的分壇弟子,遙遙相隨。

  這些弟子武功或許不是太高,但喬裝改扮的本事是一絕,而且這部分人,從頭到尾都不會與負責行動的人手產生接觸,不管是成是敗,哪怕是就差那么一點點功虧一簣的情況下,這些人也絕不會現身。

  他們的職責就只是收集、傳遞情報,別的一概不會過問。

  所以范可憐他們三人在這里失手的消息,應該已經傳回教中,但就連范可憐自己都不知道,是誰、在哪里把這些消息傳回去的。

  不客氣地說,這種任務配置、明確分工,周全的近乎于蟻群一樣的手段,是天下九成九的正道門派都比不上的。

  一來,正道門派人手有限,許多人到門中求學之后,都是要回家去撐持自家生活的,長駐山門中的人,能有上百個,就已經算是大派。

  二來,正道門派根本沒有這種意識。

  正道弟子的行俠仗義,往往靠偶遇、靠聽說,就算是有成群結隊的行動,也只是其中少數人呼朋喚友的結果,采取的方針大多是一股腦奔襲過去,或者搞一個簡單的引蛇出動埋伏局。

  只有官府里專職這方面的部分人,才能做到類似的周全緊密。

  “這些教規、這些獎懲之法、分級分紅…這、這…”

  陳守正一塊塊布片翻閱過去,看的眼神都微顫起來,情不自禁地呢喃道,“火羅道,什么時候發展成了這個樣子?”

  安非魚在一旁靜靜的觀察著他的反應。

  能把陳守正驚成這個樣子,顯然不僅是因為安非魚在記錄的時候,用的那些修飾手法,而是光憑這些“事實”已足夠驚人。

  但是這種反應,讓安非魚心里油然而生一種困惑。

  “陳兄,火羅道連護法都已經是一流的高手,說是當今大唐第一號的邪道門派,應該不為過吧?”

  安非魚斟酌著語句,“但是你好像并沒有把它看得太…高?”

  要說重視,廬山派對火羅道顯然是重視的,陳守正也曾經提到過,廬山現在算上他自己,只有兩個一流高手罷了,遠遠比不上火羅道的勢力。

  但是這重視的卻不夠。

  安非魚心里找到一個合適的比喻:這廬山派,知道火羅道是單憑自己無法抵抗的大反派,卻好像不覺得火羅道具有反派一號大boss的壓迫感?有戒備,有重視,卻沒有本該存在的恐懼。

  陳守正被他問的一愣,幾秒鐘之后,才像恍然一般:“沒錯,我們都太小瞧火羅道了。”

  “唉,恐怕也不僅僅是我們廬山派。”

  緊隨著嘆了一聲,陳守正憂慮道,“明知道火羅道日益壯大,但武林各派好像只關注他們護法級別的高手,沒有正視護法以外的勢力,只怕是因為心底里覺得這火羅道起于西域,根子上就粗淺鄙薄。”

  “再有,就是因為總有人將這火羅道跟當年的魔教相比,覺得火羅道遠不如當初魔教之盛,而十年前,連魔教都能被圍剿攻滅,火羅道就更不足懼了。”

  “魔教?”安非魚再度聽到這個詞,不禁追問,“之前聽你說過,魔教已經覆滅,不過是陳年往事,怎么十年下來,還能在武林人口耳之間有這么重的痕跡?”

  陳守正苦笑著搖頭道:“因為當年那一戰已經名留青史,不但武林正派與有榮焉,更堪稱是當今圣上登基以來的第一大功。”

  他緩了口氣,慨然嘆道,“當年正派之中有五大宗師,千百英豪,加上朝廷八萬精兵,參與了那一戰…”

  大唐號稱雄兵百萬,其實排除各地的那些雜役兵力和那些吃空餉的份額,正規軍也就六十萬余,精兵則更加寶貴。

  以大唐疆域之廣,要朝某一地調集八萬精兵,與其說是針對江湖教派,不如說是征伐異國之戰了。

  事實也確實如此,魔教在西南群山之中雄踞兩百多年,作威作福,西南六詔之地的子民,全部要受其轄制。

  隋滅唐興,幾代皇帝傳承下來,漸至盛世之時,魔教隱與吐蕃呼應,堪為邊境大患,這才使朝廷下定決心,有了那一場圍剿魔教的大戰。

  當時武林正道之中,老君山號稱是道祖老子歸隱修煉之所,大唐皇室自認老子李耳后人,曾頗多封賞,敕造宮觀。

  至于少林,當年有十三棍僧救唐王,自從太宗皇帝親封少林神僧曇宗為大將軍僧之后,也榮寵不衰。

  這兩派義不容辭,聯結武林正道,盡邀宗師高手,隨軍遠征魔教。

  在茫茫群山,萬千洞窟險地之間,不知道發生過多少血戰,以魔教教眾,六詔兵馬,竟然與大唐精兵、正道群英僵持半年。

  后來,因名將韓文公,排兵布計,勸說誘使六詔中的南詔國,棄暗投明,倒戈一擊,使魔教后方大亂,這才把魔教逼到絕境。

  從此西南平定,六詔之中,僅余南詔壯大,向大唐俯首稱臣。

  從開元年間到至元今夕,這四十年以來,這是最值得市井談論的一場大勝。

  陳守正說罷,又仔細展平手上粗布,道:“但這火羅道再發展下去,只怕也隱隱要有魔教的氣象了。”

  “韓文公…”

  安非魚神情微動,忽然上前拿回那些供詞,就著陳守正看到的那一張,又往后翻過三張,手指從第一行捋下來,猛然停頓,指頭一敲。

  “果然。”

  陳守正湊過來一看,霎時動容驚怒。

  那一行寫著——教中南方尊使,四月前將殺韓文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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