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上天界,再次人滿為患。這一次,比十年前更是熱鬧。因為…朱雀圣主成年禮即將舉行。不少強大的御獸師,都將會來到至上天界,慶祝朱雀圣主的成年禮。傳言,其他二宮的宮主,也將降臨至上天界。一來,是為了慶賀朱雀圣主成年禮;二來,也是共同討論神明游戲。可以說,這是御獸大世界目前最大的事情。虞腰奴躺在冰棺之中,摟著那一具冰冷的身軀,她才好受了些許。不知過了多久,虞腰奴從冰棺之中離開,她看著房外,眼中帶著一絲憂慮神色。“腰奴。”一道飽含歉意的聲音傳來。虞腰奴看到來人,目光變得極其復雜。眼前之人,正是將她撫養長大的喻姨。而喻姨,還有兩個特殊身份。一是,朱雀圣女;二是,蒼童里的皇后。虞腰奴也未曾想到,蒼童里最初她遇到的那位皇后,竟然是喻姨。喻姨恐怕也沒有想到神司是虞腰奴。不過此刻,喻姨臉上卻帶著抱歉神色:“腰奴,蒼童疑與紅童有關,他們用心叵測,不知有何目的。今次,圣宮恐會對紅童動手…故把你暫時困于此地,等事情結束,你將與蒼童再無瓜葛,依舊是圣宮的序列朱雀圣女。”喻姨苦口婆心說道。確切的說,虞腰奴在蒼童之中的地位很高,絕對算得上高層。圣宮、元宮與御宮清算蒼童,絕對波及到虞腰奴。圣宮將虞腰奴困于此地,一來是斷絕虞腰奴與蒼童聯系,讓蒼童有所防備,二來也是為了保護虞腰奴,將虞腰奴從蒼童之中摘出來。虞腰奴看著喻姨,緩緩開口:“喻姨,你也與我一起在蒼童待了這么久,蒼童的所作所為,你應該最清楚不過。”喻姨看著虞腰奴,嘆息道:“腰奴,我知曉你無法接受。但是…這件事乃高層所定。這也關乎著御獸大世界億億萬生靈的生死,由不得任何馬虎,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在虞腰奴的腦海中,小甜甜也勸道:“腰奴,我們御獸大世界,不能再輸了。”“輸不起了。”芭蕉聲音稀碎,“千年前的神明游戲失敗,便是有內奸,這次…說什么也不能重復當初之事。”虞腰奴聽到這些,她沉默了。良久,她才聲音沙啞說道:“我知道了。”“腰奴,人生在世有許多事皆不能如愿。我們這些御獸師,看似強大,實在也只是蒼茫大海之中的一艘小船,隨波逐流,任風驅使。只有變強,只有神明游戲勝利,我們才有資格,真正掌握自己的命運。腰奴,你要知道,你代表的不僅僅是你自己。你修煉的資源,你成長到如今,靠的是世界的供養,也是無數底層普通人每日的辛勤付出。滅世將到,那些平凡的普通人沒有醉生夢死,而是任勞任怨,用自己的雙手,做著我們可能看起來微不足道的事情。他們為何這樣?因為,他們相信,我們能夠幫助他們抵抗兇獸,能夠幫助他們攔住紅童,能夠贏得神明游戲!我們,能夠給他們,給他們的家人,他們的朋友,他們的后代帶去希望。我們是他們的希望,我們既然接受了這個世界的饋贈,接受了他們的供養,我們便應該承擔其我們的責任,而不是像驕傲自大的食利階層,把底層的平民當成牛馬,把他們的貢獻當成理所當然。既然成為天選者,你便不再是你自己,你需要放下自己的私利,個人的情感,代表著這個世界,代表著黎明眾生,為他們贏得神明游戲!”集萬物生靈養一人,此人便不再只能代表一人,當然…也可以還是代表一人。虞腰奴聽到芭蕉姨的長篇大論,她的臉上閃過糾結神色。她想到了許多人。這百年來,她見過形形色色的人。有處于最底層,生活在黑暗的角落之中,且始終陽光,對未來充滿希望。也有戰斗在最前線,每次大戰必定身先士卒的御獸師將官。自然,也有貪生怕死,也有醉生夢死的人。“芭蕉姨,我…明白了。”虞腰奴的心勐地一痛。芭蕉姨聽到這,頗為欣慰:“腰奴,我知道我很自私,以大義壓你,但世界毀滅在即,任何事情都需先放下,你應該唯一要做的事情,便是成為一名合格的天選者,擊殺神明游戲中的敵人。”喻姨看著虞腰奴,眼眸中也閃過一縷無奈神色。…至上天宮。朱雀圣主一襲紅衣,氣質縹緲若仙,腰間懸著七個紫金葫蘆,她坐于高臺之上,眉眼如畫,似仙子臨塵。她的衣袖揮動,周遭的空間都似被她的氣息籠罩著,無風自動,云朵飄蕩,宛如仙境一般。她一雙美眸清冽掃過眾人,如萬年玄冰,似九天之上的女帝,俯視蒼生。凡是被朱雀圣主目光掃過的人,眼中都有畏懼。朱雀圣主一人獨坐高臺,眼眸深處卻有著一絲深深的失望。“圣師…你真的不來見小紅児嗎?”朱雀圣主的記憶穿過千載,她依稀記得。大雨磅礴,萬獸凌空,放眼望去,皆是面目猙獰的恐怖之獸。昔日的圣宮,萬獸大軍來襲,踏平一界。那道偉岸的身影出現,一指成劍,但見山河破碎,天地崩裂,萬獸潰敗。而那挺拔的身影,卻云澹風輕。圣師出手的次數不多,但每一次都是大勝。圣師強大不可敵的念頭,早已根植在少女的心中。她自小沒有父親,一直將圣師當成父親一樣的存在。隨著逐漸長大,她看向圣師的目光,從敬畏之中,又多了一絲愛慕。她腰間懸掛的七個紫金葫蘆,也是圣師送她的生日禮物。她依稀記得,圣師隱退,曾摸著她的頭說:“小紅児,等你成年禮那天,我會出現,給你帶上喜歡的禮物。”此刻的她,忘記了自己朱雀圣主的身份,只當自己還是那個,事事都依賴圣師的小姑娘。可是,至上天宮,她未曾感知到圣師的任何信息。朱雀圣主心中難掩失望。“朱雀圣主,周兄何時來?”這時,一位面容慈祥的老者開口。此人,便是元宮的宮主,乾元子。他看著朱雀圣主,笑呵呵道。元宮宮主,乃是御獸大世界里最年長之人,傳言已過千萬歲。“周不屈要鎮守前線,要晚來一些。”朱雀圣主開口。“唉,這些年全靠周兄撐著,否則御獸大世界誰知是什么樣子?”乾元子說道。御獸大世界的圣域之上,只剩下寥寥幾人。這幾人,大多閉關修煉。唯有御宮宮主周不屈,依舊一直統御著御獸師軍團,戰斗在最前線。所以,周不屈也成為了御獸大世界所有御獸師心中的偶像。“乾元子,朱雀圣主,我等不過是各司其職罷了。”這時,一道爽朗的聲音傳來。乾元子立即起身:“周兄,已有數百載未曾見面了。”說話者,赫然是御宮宮主周不屈。他一身鐵甲,上面有銹跡斑斑的,身上散發著濃郁的肅殺氣息。至上天宮里的御獸師,看到來者,目光都變得狂熱,還有敬畏神色。“拜見御宮宮主!”所有的御獸師齊呼,聲音如浪潮,一波接著一波。周不屈是御獸大世界的精神領袖,也是旗幟,代表著御獸大世界不屈的意志。而周不屈,也是主戰派最堅定的支持者。曾經,周不屈手下之中,有一位圣域強者被周不屈親手斬殺,便是因為那人帶有逃離的心思。朱雀圣主看向周不屈,在他的身上看到了圣師的影子,她輕啟朱唇:“既然到了,那么便由周兄來宣布…神明游戲。”乾元子也看向了周不屈。周不屈,當為此代人族共主。周不屈掃視場下諸人,聲音如滾滾鐘鳴:“神明游戲…將于百載后開啟!”此言一出,至上天宮上下都彌漫著一股肅殺的氣氛。神明游戲終于要開始了。人類的存亡,全系于神明游戲。給人類的時間,也不多了。“百年…”“一百年,夠了。”“不少凡人終其一生,也才一甲子光陰。”“紅童必滅!”“人族必勝!”周不屈掃視眾人,繼續說道:“至上天宮,將舉行為期十年的天選之路,凡是踏過天選之路者,皆為天選者。我人族疆域,九百萬世界人族,都將盡全力供養天選者,代替我們人族出戰,贏下神明游戲!”場上的眾人,神色肅穆,眼中有悲壯,有激動。神明游戲,關乎著不是一個世界的存亡,而是無數世界。百年后,是生是死,都將揭曉。“這次神明游戲,代替紅童出戰的…將是一尊黑龍。”突然,周不屈語出驚人。朱雀圣主與乾元子臉色如常。場下的眾人,則臉色各異。“什么,黑龍?”“不是紅童了?”“怎么回事?”“我們御獸師對付紅童,處處限制,換了一個敵人,對我們而言,是一件好事。”“不對,我們雖然無法對付紅童,但對紅童知根知底。突然換了一個敵人,誰知紅童有沒有陰謀!”場上眾人議論紛紛,發表著不同的看法。這時,青龍圣主上前:“周宮主,那尊黑龍,可有何特征?”御獸大世界,雖然御萬獸,但是沒有出現過真正的龍。有的,只是含有一絲單薄龍血的寵獸。除了幾千年前的青龍。那是御獸大世界第一頭一出現的龍,并且那尊龍成為了青龍圣主。而從那以后,青龍寵獸才現世。如今,他們的敵人將是一尊黑龍,作為青龍圣主,他自然十分好奇。“那尊黑龍,執掌毀滅,以天道為食,吞噬諸界。”周不屈開口,面容凝重。其余人聽到這,也紛紛驚駭莫名。“以天道為食…這黑龍的棘手程度,不下于紅童。”“看來,這黑龍是紅童找來的幫手。黑龍吞噬天道,紅童吞并萬靈。兩者皆是世界毀滅之根源!”“哪又如何,此次神明游戲,我們沒有退路了,必須勝利。”“必須勝利。”不過,就在這時,突然間,一陣澎湃的氣息陡然席卷而來。在至上天宮最南方,有一股浩瀚無匹的氣息彌漫,又陡然炸裂。哪里仿佛發生了一場大戰。場上的眾人神色莫名,驚異萬分。“發生了什么?”“怎么回事?”“哪里為何會有大戰?”“這種級別的波動,難道是圣域之上?”“誰這么大膽子,敢在至上天宮造次?”乾元子見狀,面色如常:“諸位莫驚。此戰乃是我們御獸大世界的兩位太上在圍殺蒼童的古神。”“什么?太上出手了!”“蒼童古神,這是怎么回事?”不少人面露疑惑,顯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乾元子一甩拂塵:“蒼童勾結紅童,實乃紅童之暗子,當誅之。”“什么,蒼童乃是紅童的暗子?”“這蒼童怪不得能夠斬殺紅童,果然有古怪!”“紅童可惡,以蒼童亂我,該殺!”這些人義憤填膺,精神振奮。沒過多久,一場血雨從南方落下,這宣告著古神的隕落。場上的眾人,皆神情愉悅。百年后神明游戲的壓力,仿佛都因為這場勝利而消減許多。場上,不少人竊竊私語。“幾千載前,神明游戲失敗,便是叛徒所致。如今,內奸已除,這次神明游戲必勝!”“對,沒有叛徒,我們御獸大世界齊心協力,必能在神明游戲中取勝!”不過,也有人不乏憂慮。“千載前,我們有五圣,如今,我們…只有朱雀圣主一人。”神明游戲的規定,超過萬載年歲的生靈無法參加。上一次神明游戲,圣宮五圣主皆為圣域之上。如今,卻僅有一位圣域之上。即便后來有不少強者成為天選者,實力暴漲,可是達到圣域之上,也極其艱難。場上眾人的神色又變得凝重起來。與上一次神明游戲相比,御獸大世界的底蘊單薄了許多。上一次失敗,更何況這一次。而這時,朱雀圣主的目光突然看向了南方。血雨飛舞,似乎在宣示著不詳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