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在延續。
嚴風的雙眸赤紅,全身都是鮮血。
他的寵獸,已有一頭隕落。
他戰意昂然,越戰越勇。
“嚴風,幫我攔住那頭蛇鯤。”旁邊,一道低沉的聲音響起。
“好。”嚴風立即召喚寵獸,將蛇鯤死死攔在那。
蛇鯤的大嘴之中,噴射出濃郁的酸液,滴在身上,會造成皮膚腐蝕。
嚴風沖了上去,即便是寵獸庇護,他全身的肌膚也有大片被腐蝕。
嚴風不懼痛苦,奮死拼殺。
只是舉目望去,戰友越來越少,到處都是兇獸,漫山遍野,乃至漫天遍野。
嚴風知道,此戰已然必敗。
就連最強的元宮之靈,都判斷出此戰的勝率為0,那就沒有任何活法。
“死戰!”
“死戰!”
嚴風此刻只想多斬殺一些兇獸。
這樣的話,他的同胞們,面對的兇獸便會少一些。
這一兩頭兇獸,或許無法影響大局,但對嚴風來說,能夠多殺一點便殺一點。
“殺!哈哈!”一聲張狂的聲音響起。
只見,之前喊嚴風幫忙的那位戰士,臉上帶著癲狂神色。
“嚴風,我殺了一頭霸主級別的兇獸,我…此生大賺!”
他身軀殘袍,身上的鎧甲完全破碎,契約的幾頭寵獸,也都耷拉著頭,傷勢嚴重。
“小心!”嚴風大吼一聲,他目眥欲裂,眼睜睜看著一頭龐大的兇獸將他的同袍吞入腹中。
“殺!”
他的戰友越來越少,陸續凋零。
嚴風的身軀也越來越疲憊,他也快支撐不住了。
“組成軍陣!”這時,一位兵尉奔赴而來,身邊簇擁著數百御獸師。
一座鋼鐵巨獸有十二位兵尉,一位領兵三千。
這位兵尉,便是嚴風的上司。
他看到兵尉身邊的數百位御獸師,目光悲涼。
這些人,多身受重傷,卻依舊組成整齊的軍陣,代表著軍人不屈的意志。
兵尉聲音慷慨激昂:“黃泉路上有諸位相伴,也不會孤單。
殺敵!”
“殺!”
嚴風也加入了新的軍陣之中。
戰斗,變得更加慘烈。
兇獸,仿佛無盡一般,越來越多。
嚴風知曉,在場的戰士也都知曉,他們沒有援軍,蛇信界要失陷了。
他們毫不畏懼,拼盡全力,多殺來犯之敵。
只是,在這突然間,一場巨大的變故橫生。
“怎么回事?”
嚴風震驚。
在場的戰士也都驚異。
兵尉的眼眸微縮:“時空凝聚,圣獸法則?”
只見,他們所見之敵,仿佛時間靜止一般,一動不動,保持著之前的姿勢。
有的停在虛空之中,有的嘴中的火焰定格。
時間對于兇獸來說,靜止了。
一股狂喜涌現在在場諸人的心中。
難道,有大能出手了?
下一刻。
咔嚓…咔嚓…咔嚓…
玻璃破碎的聲音在這一刻響起,所有的兇獸,瞬間破碎,化為了血霧。
“怎么可能!”
“這是怎么回事?”
兵尉更是震驚不已。
即便圣獸使用神通法則,也做不到這種地步。
這可是一個試煉場的兇獸,數量何止百萬。
頃刻間,定格、破碎,沒有任何活口。
就好像有一位神明,打了一個響指,萬物靜止,然后破碎。
所有人都處于懵逼的狀態。
嚴風亦是如此,而且,就在所有的兇獸破碎之時,他仿佛也感覺到,身體內有什么東西碎了。
只是,那是一種感覺,來的快,去的也快。
他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也沒有心思去探查。
眼前,擺在他們眼前的是…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蛇信界的狀況如何了?
他們瞬間關注自己的手環。
無數的信息轟炸,不斷刷屏。
“怎么回事!”
“所有的兇獸靜止了!”
“全死了,兇獸全死了!”
“你們這也這樣嗎?”
“老王,狗日的,你還活著!”
“你老子活得好好的!”
“哈哈…”
消息雜亂無章,此戰死者無數,活下來的人也有不少。
嚴風看著這些消息,無比心酸又十分激動。
這時,兵尉看著眾人,終于開口:“軍主發來了消息,此戰…勝了。
所有入侵之敵,皆被神秘力量所斬殺。”
“勝了?”
“我們活了…”
“蛇信界…保住了!”
人群之中,發出一聲狂歡。
離天軍主全身煞氣,他看著眼前的這位青衣女子,臉上帶著恭敬神色。
青衣女子點了點頭:“此戰…伱們做的很不錯。
你提的事情,我已經匯報給元宮。
元宮初步得出結論,應該是一位五圣眷顧者出手,只是…不知道是哪位。”
“五圣眷顧者?”離天軍主聽到這,眼中露出感激神色。
如果是五圣眷顧者出手,這一切都說得通。
五圣眷顧者,乃是一個極其神秘的群體,也擁有著強烈的威望。
每一位,都是御獸大世界最珍貴的寶藏。
“此事由我們元宮調查,你無須去管。”青衣女子說道,繼而她不經意間說道,“關于你的提議,增軍蛇信界,被元宮否決了。”
“什么?否決了?”離天軍主臉上露出不滿神色,“前幾日大戰,我們大軍死亡無數,活者不足三成,如何守護蛇信界?”
“元宮的意見,不僅來源于高層,也來源于元宮之靈。
元宮之靈整合所有信息,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離天,蛇信界不增軍,是通盤考慮。
一切,都以大局為重。”
元宮之靈,是科技與道法的結合體。
其算力、數據分析能力,非人力所能比,總能夠找出最優的方案。
所以,元宮之靈不支持蛇信界增兵,那就說明,其他地方更適合增兵。
離天軍主一臉苦澀:“大局…就要把吾等拋棄于此?”
“離天,我也沒辦法。
若是給你增兵,導致其他世界淪陷,那又該如何?”青衣女子嘆息,“你知曉,元宮之靈沒有感情,也不會偏袒任何人,保持著絕對的公平與正義。
吾等的敵人,太過于強大,必要的犧牲,不可避免。”
離天軍主沉默。
這樣的道理,他也懂。
可是,作為被拋棄的那一方,作為蛇信界軍團的軍主,他得為他的士兵發聲。
他內心郁悶,但又無可奈何。
他也知道,蛇信界經歷了這樣的大戰,短時間內不會親啟大的戰端,不補充軍力乃是優解。
不過小戰依舊無數,現在的蛇信界元氣大傷,即便小規模的戰役,也會造成巨大的傷亡。
與此同時,書店之中,林朝將門關下。
他的臉色少見地蒼白,后背之上,滲出鮮血。
“咳咳…”
林朝咳嗽了一聲,再次吐出了鮮血。
“還是太弱了。”
林朝嘆息。
這次,他出手對付紅瞳,可以說是這具分身全力為之。
戰斗極其之艱難,最后才將紅瞳所吞噬。
畢竟,這次降臨的紅瞳,可是有吞噬一界的能力。
即便是現在的他,對付起來,也尤為艱難。
不過好在,他還是勝了。
但他依舊受了重創。
殺了紅瞳,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但他沒有回歸,最后再次出手,把所有的兇獸絞殺。
他的傷勢,更加嚴重了。
“看來,得把書店關門了。”
林朝嘆息。
他的傷勢太重了,需要沉睡,恢復傷勢。
“不過好在,這次的收獲不錯。”
林朝的眼中閃過一陣鋒芒。
在他的手中,出現了一顆紅色的圓珠。
圓珠晶瑩剔透,充滿血色,格外妖異。
這便是紅瞳。
如今,他斬殺紅瞳,一來,是因為兩者為敵;二來是因為紅瞳對他而言有大用。
這關乎著他一個謀劃。
“關門…”
林朝想了想,把書店的門徹底關上。
這次養傷,估計得八年。
半年后,一道身影來到書店。
看著關閉的書店,這個男子眼中流露出失望神色。
“關門了?離開了這里?也好。”男子拿著玉簡,目光復雜,繼而離開,背影也變得格外蕭瑟。
一年后,一位魁梧的男子出現在了蛇信界。
他進入了之前的戰場,眼中帶著疑惑。
“元宮言,是五圣眷顧者出手…可是這種手段,我也未曾見過。”男子乃是白虎眷顧者,還不是一般的白虎眷顧者。
他看著這片戰場,眼中流露出疑惑神色。
“白虎晨鳴,寂靜于四野。
所有的兇獸靜止,確實符合白虎神通。
可是…未曾有人聽到白虎之鳴,這便奇怪了。”
白虎晨鳴,乃是白虎三大神通之一。
這種神通,能夠短暫使時空凝固。
與戰場上發生的情形相似。
但是…白虎晨鳴,是一種聲波類神通。
白虎會發出咆哮,聲音進入耳中,對待不同生靈有著不同的頻率。
在某一個頻率上,與那些兇獸達成共頻,這會讓那些兇獸產生一些錯覺,時空靜止。
由認知改變行為。
這種手段,就和神明給你身體內植入一個意識,其實你已經死了,雖然你是一個活人,但是你一旦接受了神明的聲音,你就會認為自己真的死了,繼而死亡。
白虎晨鳴也是一樣的效果。
雖然,白虎晨鳴主要是針對兇獸,以特殊的評論改變兇獸的認知,但按理說,普通人也應該能夠聽到這聲咆哮。
然而,無人聽到。
“這真的是白虎晨鳴嗎?”
“還是說?”
中年男子百思不得其解。
“看來,得去圣宮查閱古籍,說不定這是白虎神通的變種,也說不定…和五圣出身有關。”中年男子臉上帶著疑惑,還有一絲激動,離開了戰場。
時光荏苒。
林朝睜開了雙眼,神色有著一絲迷茫,繼而消散,化為精芒。
“傷勢終于好了。”
林朝的心情不錯。
原本需要十年療傷的傷勢,只花了八年。
而且,他的實力又更進一步。
他把意識探入了手環之中。
一道提示,映入了他的眼簾。
“尊敬的林先生,您有一筆撫恤金需要領取,請前往太旺市龍騰街道307號領取。”
林朝一愣,一股淡淡的悲傷彌漫。
這個消息,是一年前發布的。
他再次看著手環,看到了嚴風發的三條消息。
第一條是八年前,很短,只有四個字。
“一路順風。”
第二條,是三年前:“老子進入了霸主境,哈哈!”
最后一條,是兩年前:“我殺了一位霸主,血賺!”
其中,未再有其他言語。
林朝沉默。
世事如疾風。
人生在世,死亡可以說是一件大悲之事。
即便掌握了強大的力量,但依舊無法避免萬物消亡。
林朝想起了靈玄。
靈玄創造小輪回之法,恐怕也是不忍見到故人凋零。
林朝離開了此地,往大旺市趕去。
一個時辰后,林朝出現在了一處墓碑處,他的眼中帶著復雜神色。
他沒有言語,在墓碑前放了一束花,靜靜站著。
想到了什么,他將紅色的圓珠拿出,放在了墓碑之中。
做了一些安排,林朝轉身離開。
他要去領撫恤金。
幾年前嚴風說過,要把撫恤金送到孤兒院。
一刻鐘后,林朝進入了辦事處。
大旺市的辦事處,人并不是很多。
林朝只排了十分鐘的隊,就輪到了他。
辦事處的女辦事員抬起頭,看著林朝,詢問道:“領撫恤金?誰的,姓名,編號。”
林朝把嚴風的姓名和編號說了出來。
女辦事檢索著什么,繼而抬起頭,她看向林朝,臉上帶著一絲疑惑:“撫恤金被人領走了。”
“領走了?”林朝微愣,心中閃過許多想法。
“是誰領的?”林朝目光變得冷厲起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撫恤金只能受益人領取,我沒有領取,撫恤金怎么會被領取?”
女子感受到林朝的目光,心里發怵,不過她還是說道:“這上面顯示,撫恤金確實被領走了,至于怎么回事,我也清楚,有沒有可能…你以前領了?”
“沒有。”林朝聲音冷漠,“可以查一下具體情況嗎?”
女辦事員面露難色:“我只能查到,是去年四月領走的,領取人…就是你。”
“是么?”林朝目露思索神色,“我這種情況,應該怎么辦?”
女辦事員很猶豫。
而這時,一道沉重的聲音傳來:“這位先生,請隨我來,關于你的情況,我們進里面來處理。”
“好。”林朝看著來人,跟著他進入了里面的房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