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怒之神早已知曉,鐵石城中有強大神力的力量。
如今看來,不止一位,乃是兩位。
即便如此,他也不懼。
他無法覆滅鐵石城,但一旦神戰開啟,黑夜女士也會對鐵石城出手。
所以,他便是導火線。
「殺!」
暴怒之神一出手,便沒有任何留情。
暴怒之血!
黑夜之迷!
兩大神術同步施展。
血紅色、青墨色互相纏繞,宛如糾纏的兩頭巨蛇,猙獰無比。
暴怒之血,乃是暴怒之神最擅長的神術之一,也是他經常使用的神術之一。
凡是體內有血液的生靈,被這門神術影響。
弱者,直接會血液倒灌,血管爆裂。
強大者,也會受到這門神術影響,繼而鮮血沸騰,情緒變得極其暴虐。
沒有獲得暴怒神職的神明,受這種影響,戰斗時會極其不適應,破綻百出。
而暴怒之神習慣了這種狀態,便可以憑借自己的經驗優勢,戰勝對手。
至于黑夜之迷,則是一個更加強大的神術。
暴怒之神全身籠罩在黑夜之中,沖向了四十九。
四十九的神像來源于玄女古神,繼而這具神階傀儡的身上,也帶著一絲玄女的特質。
當然,更重要的是,她乃是神階傀儡,身體內的血液,和這個世界中定義的鮮血完全不同。
暴怒之血的神術,她完全免疫。
可這些,暴怒之神并不知曉,他按照自己已有的經驗,瞬間融于黑暗之中偷襲。
然而,暴怒之神的身軀在那一刻僵硬起來。
一道淡漠的聲音,在他背后響起。
「世界之敵!」
四十九施展了她的神術。
暴怒之神瞬間感覺到,自己的全身變得僵硬起來。
他感覺,冥冥之中,有無數的惡意涌向了他。
就好像,他被世界針對了!
這種感覺,讓他很不爽。
他剛把對方定義為罪人,結果被世界排斥的赫然是他。
「該殺!」暴怒之神感覺自己有些沖動了,他迅速騰挪。
一道恐怖的神力正好灌注在他的身上。
他全身的神血沸騰,抵抗那一擊。
結果,還是一招敗下來。
偷襲不成反被傷,暴怒之神惱羞成怒,臉上還帶著不可置信的神色。
「你到底是什么?」
「為何不受暴怒之血的影響!」
神明即便將自身的鮮血剝奪,也會受到暴怒之血的影響。
這個世間,凡是成神者,身體內都具備血液。
這是光明主宰翻閱父神遺留的古籍得出的結論。
世間凡有血者,才可以成為神靈。
即便是深淵里的惡魔,奇奇怪怪,也都含有血脈。
所以,有神明不受暴怒之神影響,著實讓暴怒之神感覺匪夷所思。
四十九沒有理會暴怒之神,而是不斷攻擊。
她的神力蓬勃如海,還是林朝制作出的第一具強大神力的神明,制作時所用的神像材料也頗為不凡。
在三具強大神力的傀儡之中,她排第二,僅僅次于父神神像所制作的那具神階傀儡。
所以,面對暴怒之神,本來就占據先天優勢的四十九,直接將暴怒之神吊打。
神力相撞,暴怒之神的整個臉都被砸毀,露出恐怖的傷痕,里面的白骨也清晰 可見。
暴怒之神怒地跳腳。
成神以來,他還未受過如此的傷勢。
「你完蛋了,鐵石城的人都該死!」
「我代表著黑夜女士,代表著主宰!」
暴怒之神被壓著打,依舊嘴硬地挑釁,根本沒有身為神明的那種氣魄。
「除了拿黑夜女士壓我,你還有什么?」
四十九臉色冷峻,根本沒有身為傀儡的僵硬,臉上的表情十分豐富。
「吾有黑夜女士的庇護,這也是我的能耐。
你呢?你有什么?
不自量力!
一旦主宰降臨,頃刻間,便可讓鐵石城灰飛煙滅!」
「哼!」
四十九根本沒有理會。
暴怒之神的可惡嘴臉,更是讓鐵石城里的諸神感到憤懣。
暴怒之神雖說的惡心,但說的也算得上實話。
他能夠借助黑夜女士的力量,那也是他的本事。
這個世界,就是這么現實。
金屬之神也面色鐵青。
當初,黑夜女士陣營有神明邀請他加入,被他拒絕。
就是因為,他不喜歡那些神明的盛氣凌人,高高在上。
仿佛,位于主宰陣營,就高高在上一般。
戰斗還在發生,金屬之神眼中露出興奮之色。
四十九的實力,實在是恐怖,完全壓著暴怒之神打。
算得上碾壓。
然而,暴怒之神的一些話,宛如涼水澆在了眾人的頭上。
「你實力強過我又如何?」
「你壓著我打又如何?」
「我想走便走,你能攔得住我?」
「下次我與黑夜女士一起來,我親眼看著主宰覆滅鐵石城。」
「說不定,我還求著主宰,把你們給禁錮住,我親自…動手!」
暴怒之神雖全身都是傷勢,可是依舊很猖狂,說話的語氣也格外膈應人。
金屬之神、渡鴉之神等神明,以及一些玩家聽到這,都有些憤怒,更多的是無奈。
暴怒之神說的是實話。
強大神力與強大神力之間,即便有差距,想要斬殺,也不是那么容易。
暴怒之神若是想走,四十九根本無法攔住。
下次,來到鐵石城的,可能便是黑夜女士。
「再重一點!」
「把我斬殺在這呀?」
「哎呦,忘記了你做不到。」
暴怒之神雖滿身傷勢,可嘴依舊很欠,好像占優的是他。
暴怒之神,自己脾氣易怒,也容易引起其他人的怒火。
他一番話,引得諸神咬牙切齒。
四十九依舊保持沉默,攻擊不斷。
神力宛如潮水,傾瀉在暴怒之神神軀之上。
滋滋的聲音響起,暴怒之神的身軀不斷崩塌,又重新塑造。
他咬著牙,面目猙獰:「你給我的痛苦,我會千倍萬倍還給你們鐵石城的子民!」
「這些愚昧的人不是愿意跟著你們嗎?」
「三月內,我會一個一個,將他們的鮮血放盡。
靈魂拖入深淵,受盡折磨!」
「哈哈…不陪你們玩啦!」
暴怒之神大笑一聲。
在他身上,瞬間升起了一道黑霧。
那是黑夜女士賜予的黑夜之紗!
不僅能夠提升暴怒之神的實力,保命逃跑手段更是一絕!
暴怒之神化為一道黑霧,
身形消失不見。
空氣中,還回蕩著他那猖狂的聲音。
「三月內,我送你們下深淵!」
渡鴉之神面色鐵青,咬著牙:「該死!」
白蛇之女也皺著眉頭,臉色不是很好看。
這種無力感,讓她感覺很不舒服。
金屬之神雙拳緊握,拳頭上泛著一縷金色:「我若是主宰,今日必斬他!」
當然,他也只是想想,只能看著暴怒之神逃離。
然而下一息,他的雙眼瞪大。
只見,暴怒之神的前方,憑空出現了一位白衣飄飄的中年男子。
男子身形偉岸,雙眼如海,倒映著蟲草鳥獸。
他站在前方,世界仿佛只剩下他。
男子看著暴怒之神,平淡開口:「我有讓你走了嗎?」
暴怒之神看到偉岸男子,警兆大起,仿佛遇到了不可戰勝的敵人。
可是,他乃是強大神力,還不是一般的強大神力。
他不可戰勝的敵人…難道是主宰?
可是,主宰就那么幾位!
世間,根本沒有其他的主宰!
「我是黑夜女士的人!」
「黑夜女士萬分寵幸我!」
暴怒之神也不傻,瞬間換個方向逃竄,同時還把自己的最大倚仗說了出來。
然而,那偉岸的男子根本沒有理會,而是自顧說道。
「天毀了。」
「道沒了。」
「靈殞了。」
「你為什么還活著!」
最后一句,充滿著憤怒。
世界還是那個世界,沒有任何改變,也沒有任何神力波動。
然而…
「噗。」暴怒之神吐出了一口鮮血,徑直從空中跌落。
「不!」
暴怒之神大叫。
他身上的神職,竟然出現了一絲裂痕。
裂痕越來越大,仿佛要不了多久便要斷裂。
他身上的神力,也在不斷流逝。
他的實力,在飛快下降。
強大神力!
中等神力!
微弱神力!
頂尖傳奇!
近萬年的修煉的神力,在短短幾息之間化為烏有。
他看著那個偉岸的男子,露出恐懼的神色。
他不知道對方的手段!
他也未曾聽說過這種手段。
面對未知,神明也是恐懼的。
他想開口說話。
赫然發現,他發不出聲音。
他想動,結果身體似乎不是他的一般,根本無法抬起。
他想看清這個世界,卻視線模糊。
世界,也在瞬間變得寂靜起來。
聽覺、視覺、觸覺…全部消失。
他的思維也變得僵硬起來,意識也慢慢暫停。
暴怒之神癱在地上,就好像冬天里一個凍死在冰天雪地里的老者,躺在地上,蜷縮成一團。
世界沒有了聲音,沒有了光線,沒有了空氣。
不對…是他死了!
他于寂靜中…隕落。
「暴怒之神…死了。」金屬之神咽了咽口水。
「強大神力…」渡鴉之神吸了一口涼氣。
白蛇之女看著那個偉岸的男子:「他是誰?」
她問出了在場所有人的疑問。
那個人,到底是誰?
為何,舉手間,便將暴 怒之神給斬殺!
那可是暴怒之神!
最重要的是,他們根本不知道,暴怒之神是怎么死的。
就好像,那個中年男子說,「你怎么還活著!」
暴怒之神就從空中跌落,繼而消亡。
在場的神明,沒有一位感知到神術的波動。
暴怒之神就詭異地隕落。
過于恐怖,過于怪異。
這種震撼感,比暴怒之神死在主宰手中還讓人驚駭。
白蛇之女眼中閃過復雜的神色,再次重復了一句:「他到底是誰!」
偉岸的男子,乃是九十九,用父神的神像制作的傀儡。
暴怒之神隕落后,他還站在原地,不過,他轉過身,看向了遠處的一片漆黑,雙目平靜。
漆黑的黑幕之中,一道曼妙的身影立于虛空之中。
她深深看了九十九一眼,嘴中呢喃道:「父神傳承么?
這就是最大的倚仗嗎?
確實意外,但…還不夠。」
她看了一眼,旋即進入了黑暗之中。
父神傳承…也就那樣,不是真正的父神復蘇。
如今,還是冰雪國度的那位,才是最大的危機。
也是最大的障礙。
公平、正義,充滿友善、誠實的祥和世界,馬上就要真正出現了。
偉岸男子看了黑夜一眼,轉身消散在夜色之中。
鐵石城中,諸神陷于了欣喜的氛圍中,還有些不真實感。
那位偉岸的男子,才是鐵石城最強的力量嗎?
堪比主宰的實力?
青色的長裙,并沒有讓白蛇之女顯得很高,反而更加小巧玲瓏,乖巧可愛。
林朝看著眼前這位發育不良的白蛇之女,不由得想道。
如果白娘子長這個模樣,不知道許仙是否喜歡。
白蛇之女仰著頭,看向林朝,眼中有好奇神色。
她輕聲說道:「白蛇,乃是光明主宰的寵物。
但是,白蛇的身份,不僅僅這么簡單。
實際上,白蛇還是光明主宰的…魔身。
光明主宰共有三身,分別為圣身、魔身、邪身。
斬殺了魔身、邪身,光明主宰才踏入了真正的主宰之境。
成為主宰之后,光明主宰曾言:白蛇乃罪。邪身風流,留下了許多子嗣,所以,渡鴉等神明,也成為了罪。」
「以光明主宰的實力,想要殺掉你們,應該很簡單,為何一直留著你們?」林朝問道。
白蛇之女挺著胸脯,眼中帶著笑意:「世間有光明的存在,自然也需要有罪的存在。
如果不這樣,又如何襯托他的光輝?
而且,這也是天地運行的至理,是父神定下的規矩,他改不了。」
「世間之惡那么多,又怎么會缺你們?」林朝還是疑惑。
「世間之惡,萬一被光明主宰給鏟平了,不就只剩下我們這群…欽定的罪嗎?」
「不可能。」林朝搖頭。
世間之惡,又如何能夠鏟除干凈。
這樣的話,光明主宰怕是要把這個世界毀滅才行。
白蛇之女淺笑吟吟:「真的不可能嗎?」
此刻的她,神秘莫測。
林朝看著她精致的臉蛋,沒有說話。
萬事皆有可能。
只是…
「如果…世間只剩下他,不就是只剩下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