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落外,齊譚一身粗布麻衣,恭敬站著。
“許爺,這次,圣光老祖約戰天策上將,乃是大興百年難得一見的先天之戰!
傳言,有無數的江湖人士,都在往陽越府趕,不想錯過這一次大戰。”
如今的齊譚,在林朝的幫助下,已經成為了藥幫的幫主。
此時,他正在向林朝匯報陽越府之事。
“先天之戰嗎?”
林朝眼中閃過一陣鋒芒。
這七年來,他一直服用消耗壽元的藥,加上不斷修煉,按照自己推演的雷云腿法,他終于突破到無漏之境。
其他功法,也在同時修煉。
對于先天之境,他此時心中還有些疑惑。
“你先退去吧。”林朝開口。
“遵命。”齊譚恭敬離開,此時他內心還有些疑惑。
這些年,他的實力不斷提升。
可是,這位許令許爺的實力境界,他一直看不清。
難道說,煉勁了?
半日后。
林朝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玉素正浣紗歸來,她束著頭發,容顏俏麗,看到林朝,她低下頭,眼中帶著一絲愛慕之意:“許爺。”
“小婧呢?”林朝隨意問道。
“在河里摸魚。”玉素應了聲。
“嗯。”林朝無奈笑了笑。
小婧已經快十三歲了,在這個世界都可以結婚生子了。
結果,小婧還和小孩一般。
當然,林朝也并未在意。
“最近外面可能會有所動蕩,你們盡量少出門。”林朝開口,想到了什么,他補充了一句,“還有,鎮上的集會,讓小婧暫時別去了。”
大概一年前,圣光門在陽越府附近死灰復燃。
小婧不知湊什么熱鬧,也參入了圣光門的信徒集會。
“好。”玉素應了聲,她看著林朝的側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脫口而出,“許爺,你這么多年,越長越年輕呢。”
“是么?”林朝目光平靜。
內心微微一嘆。
七年的時間,對于此世的人來說很長。
之前還和林朝一起采藥的劉康有一晚采藥回來,一睡不醒。
周圍采藥人的面貌都在日益變老,小婧也從一個小丫頭片子慢慢長大,玉素也變得豐滿起來,風情萬種。
而他,卻始終沒有變化。
所以,他與小婧,與玉素,根本不可能是一路人。
還好,他當初把玉素帶回,玉素如今也有一些實力,和小婧互相有了照應。
有朝一日他離開,也不怕小婧無人照顧。
畢竟,他是長生者。
畢竟,他此次轉生的目的,便是突破到九階主神之境。
其他的,過往云煙罷了。
深山之中,山泉叮咚作響。
林朝閉著眼睛,繼續推演著雷云腿法。
現在的林朝,已經到達了無漏之境。
全身氣血匯聚,防御無雙。
算得上真正的千人敵。
“奇怪,按照推演,前路也只是增加一些氣力。
如何做到先天那般,彈指山河斷,一言風云變幻?”
林朝皺著眉頭思索。
“這次推演出了一些問題。”
林朝接受了這個現實。
“看來,圣光老祖與天策上將的約戰,還是需要去走一遭。”
觀摩先天強者戰斗,從兩者的戰斗中,他或許能夠窺得真正的先天之秘。
否則,按照自己推演,需要走不少彎路,也會太耗時間。
當然,觀摩這種層次強者的戰斗,容易受到波及,出現問題。
畢竟,先天和無漏是兩種概念。
無漏還可能被軍陣堆死,先天則不會。
一劍斷江河,拂袖山川崩,可不是說說而已。
還好,他上次制作的望遠鏡這次可以派上用場了。
林朝換了個姿勢,繼續修煉其他功法。
他身上的氣血充盈,再加上他的技巧,林朝自問,先天不出,他能夠在這個世界上橫著走。
半個時辰后,林朝的眼眸未動。
他突然感到一股氣息出現。
他繼續修煉,裝作不知道。
內心卻格外警惕。
這時,一道爽朗的女聲傳來。
“鄉野出麒麟,沒想到在這鄉野之中,竟然能夠看到一位實力強勁的武者。”
一位中年女子飄然而落,身上有著一股出塵的氣質。
在她的左臉上,貼著半張面具,讓人看不清她的面容。
僅看露出的半張臉,算得上一個風韻猶存的美人。
“見過前輩。”林朝暗自警惕。
先天,這絕對是先天之境!
他內心思緒不斷閃爍,每過多久,他心中有了猜測。
此人,定然是圣光老祖。
“你的天賦不錯,年紀輕輕便踏入無漏之境,放眼天下,也算得上真正的青年才俊。”
“僥幸罷了。”林朝看著女子,臉上帶著恭敬神色。
無漏和先天看似只差了一境,兩者的差距卻極大。
按照林朝的推測,按照奇源世界的實力劃分,無漏之境若是四階,可以抵擋普通槍支以及部分熱武器,先天則是七階,核武不沾其身。
大興朝的皇帝,則是一位先天境界的高手。
所以,皇帝再昏庸無道,沉迷于求長生,依靠其強大實力,以及手上四位天策上將,依舊高枕無憂。
“不過,你卻陷入了迷途。”女子開口,臉上帶著一絲惋惜,“你現在應該做的,而是將一門功法走到極致,而不是同修多種功法。”
“請前輩賜教。”林朝面色一凝。
“你若把所學的幾門功法交于我,我便將先天之路告知于你。”女子淺笑吟吟。
她乃是圣光老祖。
在反抗大興統治之時,她也在搜集天下武學,只為成事。
“晚輩愿意。”林朝自然答應。
他創的幾門功法,和這個世界的功法沒有什么區別。
這個女子也不會發現什么異樣。
而且,他又不會什么功法都給此女。
女子點頭,她的眼中帶著莫名神色。
“你知道,先天為何為先天?”
“晚輩不知。”達者為師,林朝虛心請教。
即便前世的他,翻手間便可磨滅無數這樣的武者。
“在遠古時期,這個世界存在著兩百余位先天神靈。
我們如今所學的武學,都來自于這兩百余位先天神靈。”
林朝的心中,瞬間想起了那兩百五十七種寄生種。
難道,兩者有關聯。
“先天神靈?”林朝臉上順勢露出震驚神色,“他們如今在哪?”
看來,他沉睡之時,這方世界發生了許多變故。
“死了。”女子臉上露出冷冽的笑,“這兩百余位先天神靈,僅僅是曇花一現。
他們締造了氣血武道之后,便隕落了。”
“氣血武道,乃是先天神靈所創?”林朝微愣。
他的萬靈血,看來也很不一般,都能夠締造出先天神靈。
“正是。”
林朝能夠發現,提到先天神靈的時候,女子眼中閃過一絲冷色。
仿佛,她對先天神靈有著一股淡淡的不滿,或是恨意。
“所謂的先天之境,不過是…選擇信奉一位神靈,用自身氣血,換取先天之力。
而你修煉多種武學,氣血斑駁不純,自然無法換取先天之力。
你若想成就先天,首要做的,便是散去其他功法,獨留一種氣血,這樣才有一線機會。”
氣血武道,瞬間變為信奉神道。
這種變化與跨越,足夠大。
“多謝前輩賜教。”林朝心中的疑惑頓時解開。
他推演的功法,是繼續強大氣血。
而先天,走的是以氣血換先天之力。
這根本不是功法的范疇。
更像是…交易。
“這是晚輩修煉的幾門功法。”得到了自己想得,林朝把自己的功法口訴給了這位先天強者。
“這幾門功法挺別致,未曾見過。”圣光老祖微微驚訝。
她收集天下武學,是為成大事。
她見多識廣,幾乎什么樣的武學都見過。
眼前的幾個,稍稍別致。
“這是晚輩無意中從山中撿到。”
“或許是古人的武學。”幾門不錯的武學罷了,圣光老祖并未太在意。
她看著林朝,隨意問道:“可愿跟隨于我?”
“抱歉前輩,晚輩一心只想求武道,求長生。”
“長生?”圣光老祖眼中露出一絲復雜神色,喃喃自語,“被先天神靈注視的我們…哪里有長生可言?”
圣光老祖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師父。
師父曾言,先天神靈給了他們強大的力量,但也斷絕了他們的長生之路。
他們…只能走氣血武道,才能變強。
即便變強,他們也無法獲得更長的壽元。
這是先天神靈對他們的禁錮。
她圣光老祖,想要做的事情。
前無古人,若敗,后或有來者。
圣光老祖說完,身形瞬間消失不見。
林朝坐在山野之中,目光復雜。
“信奉神靈?”
到現在,他才逐漸了解這個世界的真相。
“所以,真的和我猜測一般。
這些先天神靈,奴役著這方世界的人類?
武者的修煉,只是為這些先天神靈打工?
待先天強者到達一定數量,這些先天神靈便會復蘇?”
林朝隨意想著。
當然,猜測也只是猜測,并不一定是真相。
“我要散功嗎?”
按照圣光老祖的說法,只有散去其他氣血,才有可能被一位先天神靈接納,繼而成就先天。
“等我無漏圓滿,看能否突破先天,再討論是否散功。”
“如果,我信奉我呢?”
畢竟,說不定天穹上的他,也算得上一位先天神靈。
自己信奉自己,然后成就先天,也沒問題吧?
“而且,這些寄生種,為何給我一種熟悉的感覺?”
林朝目光復雜。
七月三十,晴。
陽越府。
圣光老祖與天策上將白展風的約戰拉開帷幕。
無數的江湖豪客匯聚陽越府。
傳言,足足有二十余位無漏之境的武者趕到了陽越府,只為見證先天強者之威,突破先天之境。
未時。
圣光老祖白衣飄飄,凌空而來,引得無數俠客抬頭張望,卻什么都沒有看清。
天策上將白展風早已恭候多時,手拿一桿蟠龍槍,氣勢如虹。
沒有任何言語的交流,大戰直接開始。
僅僅交手二十回合,天策上將白展風便居于下風。
這讓無數武者駭然。
大興朝先天不少,但是能夠稱之為天策上將的,僅僅有四位。
天策上將白展風,在大興所有先天強者之中,都排得上前列。
圣光老祖二十回合就占據上風,太過于兇猛。
局勢已經一面倒,再繼續下去,圣光老祖必勝,白展風必敗。
到時,陽越府將重歸圣光門之手。
只是,令人意外的是,在圣光老祖與白展風交手之時,一人突然向圣光老祖偷襲。
偷襲之人,赫然是另一位天策上將武痕。
武痕偷襲之下,圣光老祖遭受重創。
兩位天策上將聯手,圣光老祖必死無疑!
無數人惋惜,那驚艷絕倫的圣光老祖,要死在了陽越府。
大山之上,林朝放下了望遠鏡。
“結局已定,大興要變天了。”
兩位天策上將大戰圣光老祖。
看起來,天策上將必勝。
但是以林朝的眼力,他能夠看出,圣光老祖雖受此重創,但依舊有實力打敗天策上將。
半個時辰后,陽越府城墻之上。
圣光老祖手中提著一顆頭顱。
這顆頭顱,赫然是天策上將白展風。
今日一戰,兩位天策上將一死一逃。
無數的江湖人士看著這一幕,心生駭然。
先天之強,恐怖如斯。
那些無漏之境的武者,心中更是生出了向往神色。
先天,才是真正的武者。
動輒山川崩裂,溪流截斷。
他們這種千人敵,幾千人敵之稱的武者,也僅僅是個凡人罷了。
陽越府城,圣光老祖將白展風的頭顱向天上一拋。
“今日,我為圣王,定都陽越。”
一場先天之戰,就此落寞。
陽越府再次易手,落入了圣光軍的手中。
此次,圣光老祖甚至自立為圣王,定都陽越。
這天下,恐怕將會大亂。
大興京都,恐怕此次會人人自危。
畢竟,以前大戰死的只是士兵。
這次,死的可是一位天策上將。
這動搖了大興的根基。
大山之中,林朝喃喃自語:“豈不是說,我在陽越府的院子漲價了?”
他的身形消失,重歸劉家村。
半年后。
林朝看著桌上的書信,臉上露出無奈的神情。
玉素淡青色長裙裹身,線條優美的脖頸與白皙精致鎖骨露出,更增添一絲明艷,腰肢間系著一條束帶,蠻腰羸弱,盈盈一握,顯得楚楚動人。
“許爺,小婧歲月終究是大了。”
她偷偷看了眼許令,一股紅暈爬上俏臉。
小婧離開前,曾偷偷找過她,說多給她和許令一些私人空間。
她內心也有些期待。
“嗯。”林朝看了眼玉素,“小婧還小,你去陪著小婧吧。”
前些時日,圣光門的圣女重傷不治而死。
圣王曾言,新收一位親傳弟子,封為圣女。
吸引無數江湖女子前去,小婧也跑過去湊熱鬧。
“許爺…”玉素一咬牙,大膽地向林朝靠近了一些。
女子二十歲,還未婚娶,在這個世道已經算是少見了。
她卻一直守身如玉。
女子的淡淡沁人體香傳來,林朝的目光平靜,心如止水:“小婧還沒走遠,現在去還來得及。”
玉素心中閃過一縷失望神色。
“好,許爺。”她看了許令一眼,不知為何心中空空。
“快去吧,難道還擔心回來后看不到我不成?”林朝眉間帶笑。
“沒…沒有。”一縷紅暈爬上了玉素的耳根。
林朝笑了笑。
他看著玉素離開的身影,內心微微一嘆。
長生雖好,卻也有諸多無奈。
------題外話------
感謝樓安珀的千賞,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