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門,陳友進入了院子里。
此刻的陳友,一身絲綢,精神抖擻。
看來,這些年他在雷氏武館過得很不錯。
“許令,多年不見,過得不錯呀。”陳友看著院子,微微驚訝。
因為圣光門的原因,陽越府最近的房價大降。
旋風將軍坐鎮,房價雖有所回暖,這樣的院子也需要十幾兩銀子。
“陳友兄怎么突然來寒舍?”林朝抱著小婧,隨意說道。
他與陳友的交情本來就不深。
“李青師兄于一年前突破成為武師了。”陳友說著,臉上帶著自傲的神色。
當初,他選擇攀上李青,算是攀附對了。
現在,作為李青的頭號狗腿子,他在雷氏武館的地位水漲船高。
“替我向李青師兄道喜。”林朝并未在意。
以李青的天賦,突破到武師實屬正常。
“你應該到了煉血第三境吧?”陳友挑眉。
“僥幸。”
“還不錯。”陳友評價了一句。
他乃是煉血第二境,但是有李青做靠山,他并未把許令放在眼里。
內院里那些煉血第三境的,天賦比許令還高的,見到他也得叫他一聲陳友師兄。
“最近時局動蕩,正是吾輩武人建功立業的好機會。
李青師兄準備組建一支武者小隊,投效旋風將軍,許令,你可愿去?
一月,一兩銀子的供奉。”
“抱歉。”林朝拒絕,“小婧還年幼,家里沒人照顧,我放心不下。”
陳友眉頭微皺:“你確定不來?
若事成,說不定李青師兄一開心,把清平樓的花魁綰綰賞給你一夜。”
清平樓的花魁綰綰,出生于官宦家庭,其大伯是禮部侍郎,最后得罪了國舅,因罪下獄。
綰綰流落到清平樓,成為了花魁,受到陽越府的達官貴人追捧。
據說,十幾兩銀子,都難見綰綰一面,更不用說一親芳澤。
林朝還是拒絕。
他現在實力還弱。
參與這種事情,這是在找死。
而且,此世的愿望,是為了踏入九階。
對他而言,活著,然后體驗人生百態,才是真正的追求。
陳友看了林朝一眼,眼中閃過失望神色:“你還是和以前一樣…”
陳友拂袖離開,狠狠把門關上。
門外,還能傳來一陣低罵聲:“慫貨!”
“那個叔叔是個壞人。”
許小婧聲音軟糯軟糯,其中帶著一絲怒氣。
“哈哈。”林朝笑了笑。
“叔叔,明天可以去看馬戲團表演嗎?”許小婧抬起頭,眼中帶著渴望神色。
“好。”林朝摸了摸許小婧的頭。
來到陽越府這么多天,他還沒有帶小婧出去玩過。
第二日,林朝付了些門票錢,進入了馬戲團。
這里的馬戲團,生意很好,馬戲團內,人來人往。
“你們說,這些人怎么金發碧眼的,男人皮膚比大興的小娘子還白。”
“聽說,他們是從海外來的,他們那里沒有太陽。”
“沒有太陽,那豈不是看不見路?”
一些人竊竊私語,落入了林朝的眼中。
來之前,林朝便也聽說過這個馬戲團。
這個馬戲團,一年前來到了陽越府。
馬戲團里的人,都不是大興人,皮膚是白的,頭發有各種顏色,瞳孔里的色彩也各異。
再加上,這個馬戲團的表演也很奇異,名聲大振。
就連小婧這種小女孩都聽說了,名聲大振。
小婧騎在林朝的頭上,手中抓著糖葫蘆,無憂無慮,歡快無比。
“叔叔,我要看那個!”
小婧伸出白嫩的手指指過去。
指向的地方,一條狗正在鉆火圈。
不少人都被吸引過去,尤其是小孩子,這里無比熱鬧。
“嗯?”林朝的目光落在了那訓練狗的金發男子身上。
“奇怪。”林朝皺著眉頭。
他愿以為,這個馬戲團的人可能和前世的西方人一樣。
結果如今看過來,有很大的差別。
甚至,給他的感覺不是人,而是套著人的軀殼的其他生物。
林朝看了眼那個金發男子,收回目光,心中暗暗忌憚。
“果然…我還是太弱了。”
如果他強一些,不說有上一世封巖的實力,項龍的實力,就足以讓他看清這金發男子,到底是什么存在。
“叔叔,我要去看大象跳舞。”
小婧歡呼著。
林朝微愣。
好像大象不會跳吧?
“好。”
林朝帶著小婧過去。
小婧看動物,林朝則是注視著馬戲團的人。
半天的時間過去,小婧一直笑個不停,看起來很開心。
不過,回去的路上,小丫頭悶悶不樂,似乎想到了什么不開心的事情。
“怎么了?”
“叔叔,那些動物好可憐。”
“嗯…”
“所以我決定,今晚不吃烤雞了,明天再吃!”
“哈哈。”
“可是,米飯也好可憐呀,石板也好可憐,我每天都踩著它…”
“哈哈,你現在騎著我,我不可憐嗎?”
朱府。
朱鏘皺著眉頭,氣急敗壞,桌子上的花瓶被他推落,哐當一聲碎了一地。
“小賤人,給她臉不要臉了!”
“少爺息怒。”中年男子在旁邊安慰道。
如果林朝出現在這里,看到這位中年男子,一定會認出,這個中年男子,赫然便是婉蓮死后,來找林朝給了八枚大錢的那位。
“五年啊!”朱鏘憤怒無比,“五年的時間,就這樣浪費了!賤女人!”
朱家乃陽越城中的豪富。
五年前開始,府主便有意招賢納婿。
府主的女兒秦絮兒是陽越府有名的美人,而且府主無兒,僅有這一位女兒。
所以誰若是娶了府主的女兒,便可以繼承府主以后的遺產,鯉魚跳龍門。
朱鏘自然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這五年,他一直努力討好秦絮,可惜秦絮對他一直若即若離。
一吊,就是五年。
更是在今日,府主宣布已經選擇好了女婿,在五日后成婚。
朱鏘如何不憤怒。
為了這個女人,他付出太多時間和精力,一直裝作正人君子。
這五年,他連青樓都沒有去過。
精力旺盛時,也只能在丫鬟身上發泄。
可是,那些粗枝大葉的丫鬟,哪里能夠滿足他。
還好,他父親比較體諒他,偶爾會把小妾賞給他玩。
否則他都要瘋了。
現在告訴他,府主招到了女婿,他如何不憤怒?
砸了好幾個花瓶,朱鏘才冷靜下來。
“我沒記錯的話,那個婉…什么給我誕下了一個女兒?”朱鏘冷靜下來,想到了什么。
“婉蓮。”中年男子在旁邊提醒,“女兒名為小婧,今年五歲了,一直跟著婉蓮的弟弟生活。”
“把小婧接回來,等過些時日,再讓婉蓮的弟弟出一些意外。”朱鏘眼中閃過一陣冷芒。
他當然不會讓人當著女兒的面把養她的人殺死,那樣女兒會記恨他。
意外死亡,則沒什么。
他心中,對婉蓮沒有任何感情,也不過是玩玩罷了。
尤其是當時,那個傻女人還想憑借著肚子里的孩子,威脅于他,讓他有機會的話幫忙報仇。
他因此生恨。
“少爺,婉蓮的弟弟五年前拜入了雷氏武館,一個月以內感應到靈感。”
“他去內院了?”朱鏘知道雷氏武館,皺起眉頭。
如果是這樣,那還挺麻煩。
“倒是沒有進入武館,不過他現在應該已經成為了煉血第三境的武者。”中年男子開口。
“煉血第三境…”朱鏘皺著眉頭。
煉血第三境,還掛著雷氏武館的名頭,他確實不是很好出手。
畢竟,最近雷氏武館風頭最盛,其中的一位弟子李青,被旋風將軍看中,提拔為軍中軍官。
“把小婧帶回來,問他可否愿意來我朱府做事。”朱鏘改變了想法。
“遵命。”中年男子退后。
“陽越府越來越不寧靜了。”林朝嘆息。
看著街上來來往往的人,林朝心中發出感嘆。
旁邊,許小婧雙眼通紅:“叔叔,我不想離開你。”
今日早晨,朱家的人找到了林朝的院子里,要帶回小婧。
當時,林朝猶豫了一下,詢問了小婧的意見,拒絕了朱家的那位管事。
以林朝現在的實力,根本不懼朱家。
當然,一切還是以低調為主。
林朝將小婧抱起,他不由得想起自己的女兒迎雪。
“等你長大些,遇到如意郎君,或許就想離開了。”林朝輕笑。
“不會的。”小婧嘀咕說道,倔強地抬起頭,看著林朝。
林朝笑了笑,轉移話題:“走,今天把昨天沒有吃過的烤雞吃掉。”
“好。”小婧頓時破涕為笑,臉上帶著喜色。
朱府。
朱鏘皺著眉頭,臉上帶著怒氣:“這個許令,給臉不要臉,那是我的女兒。”
“少爺…”中年男子有些畏懼。
“再去幾趟,如果他還是不識抬舉,那就…殺了吧!”朱鏘眼中流露出殺意。
府主可以欺辱他,他沒有反抗的辦法。
一個平民,就算是武者,那又如何,竟然敢與他對著干?
他們朱家,又不是沒有供奉武師!
接下來的日子,中年男子又來了林朝的院子幾次,想要帶走小婧。
不過每一次,都被林朝給拒絕。
中年男子沒有辦法,也只能離開。
一場雨落在了陽越府,雨落在磚瓦上,發出滴滴落落聲。
林朝目光平靜:“他對我有了殺意。”
以他的感知,有人對他流露殺意,他自然不會不知道。
“這個朱家,也該走一趟。”
而且,當初婉蓮服毒自殺,有很大一部分原因與這個朱家公子有關。
“明日就是府主女兒大婚的時候了。”
林朝看著天,雨依舊在下。
整個陽越府,如今引起最多人關注的事情便是府主女兒秦絮大婚。
因為,到現在為止,都沒有人知道新郎官是何許人也。
等大婚那一日,新郎官才會揭開他的神秘面紗。
“多事之秋。”
林朝嘆息。
不過,在這個世界,他只想當一個過客,坐看云起云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