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義堂 吵鬧聲!
玩笑聲!
一對一豪飲聲!
聲聲入耳…
都是七尺的男兒,這對酒當歌的景象彰顯著鷂子山一眾人的英雄本色,這忠義堂的眾人沒有一個人完完整的念過四書五經,但是為樂須當少年日,老去蕭蕭空奈何?
正是干事的年紀,這朱開山要駐兵濱江府,毗鄰冰城的話語讓一眾人豪情萬丈,縱情狂飲,今天這喝的是明志的酒,喝的是未來的酒,今天過后,可能眾人就要奔赴四方,但是這分別前,人生得意須盡歡不是,壓抑著算個什么事兒。
“傲氣面對萬重浪,熱血像那紅日光…”朱傳文的腦海中陡然浮現這樣的歌曲,此時如果有BGM,也必定只能是這首歌。
一眾人鬧騰到了的半夜,才互相攙扶著,各自回到營房休息去了。
朱開山的屋子。
火炕足夠大,炕桌在當中,父子倆分別睡在兩邊也是足夠的。
“傳文,讓單樹信去小青山這龍江府無虞,王可仁留在三江口,我也甚是放心,這林老八和朱少芳隨我去濱江府你覺得怎么樣?”朱開山此時腦子還是清醒的,躺在炕上咨詢這自己大兒的意見。
“爹,可仁叔還是跟你去濱江廳吧,我想著他這個大隊也該動一動了。”朱傳文說道。
“你想怎么動?”
“爹,咱先休息,明天我再和你細說。”朱傳文說道。
“也好,先休息,不急在這一時。”
鼾聲不一會兒就響了起來,但朱傳文卻是有點睡不著,朱開山團練三府的確是個好事兒,這意味著朱家算是有了地盤,還是正兒八經,占著大義的地盤。
徐世昌也是個老白嫖,本想招攬朱開山帶著人馬裝備入黑省巡防營,但是奈何人家不同意,給了這么個似有似無的編制,還是和依蘭府同知想的一樣,朱開山出力,徐世昌收益。當然,沒依蘭府同知那么無恥,徐世昌所求,不過是黑省三府的太平而已。
朱傳文在小青山的時候,給朱開山說過,在給徐世昌說保險隊定位的時候,就說是民兵,一個鄉勇們自發的組織,閑時為民,戰時為兵,保一方的平安,也不知道自己老爹說了沒有。
但是朱傳文也有些太想當然,裝備精良的民兵,誰信?徐世昌的腦子被蜜蜂蟄了?老朱權衡再三,其實就沒說,有句話叫欲蓋彌彰,說太多倒是讓人家生疑。
再說說這團練三府的編制,徐世昌的意思每府不得超過2000人,徐大總督是知道朱傳文的財力的,這年頭編練新兵的很多,南方張之洞的自強軍,北方袁世凱的小站軍,都是新軍,所以這也是徐世昌的一個實驗,看這朱家能否練出新軍,練出來了,往后這摘桃子的也是徐世昌,但這其實也將這危險控制在可控范圍內,6000的朱家新軍,在徐大總督看來,也敵不過手里的一鎮北洋新軍。
再說朱開山剛剛的想法,雖然這徐世昌定了6000人的標準,但是朱開山可是沒打算擴張那么多,仔細核算過自己金廠、糧鋪的收益之后,還是打算只擴張到4000多人,以4個主戰大隊為骨架,從原先的300多人,膨脹三倍,當然不是一下子就招滿,而是在不斷的剿滅胡子,占據龍江府、濱江府之后徐徐圖之,在一年的時間內進行增員。
這大致的方針已經訂好了,兩府有的是荒地,打胡子,占荒地,招平民,開農墾,在有利地形建立根據地,朱家糧鋪組織農墾,朱家保險隊負責守一方治安。
酒勁上涌,朱傳文在消化朱開山的藍圖中緩緩睡了過去。
第二天 略帶著頭痛的朱傳文從炕上爬起來,看了看還在熟睡的朱開山,也是輕輕推門而出,在大營里吃過早飯,在忠義堂處理了幾項瑣事之后,研究了起了保險隊繳獲的日本手雷。
“少當家,你可得小心,這東西一拉環兒就得扔出去。”潘國喜對著朱傳文說道。
自打剿滅了杜小五,單樹信對這個機靈的小兵很是喜愛,雖然是個愛哭包,但也是對自己班長遭遇不幸的緬懷吧,主要是人機靈,就硬是要從王可仁那里搶過來,兩人爭到了朱開山面前,朱開山一聽,索性讓潘國喜成了忠義堂的傳令兵。
王可仁無所謂,他的大隊朱開山想怎么用都行,但是這單樹信搶人,就有點不太仗義了,沒看見他就剩大貓,小貓兩三只了啊。
“嗯嗯,我試試。”朱傳文走到寨子外,拉掉環,狠狠的一扔。
“嘭!”威力沒俄國人那款手榴彈大,朱傳文心理暗暗的道,但是這日本手雷優勢很是明顯,俄國人的安全性極強,操作復雜,而日本人這個則是簡單粗暴,不知道用簡約風形容合不合適?
其實,此時的日本才開始正式的研制手雷,朱傳文拿手上的這個是一款實驗性質的手雷,早在日俄戰爭期間,在見識過俄國軍隊的手榴彈之后,戰場上的日本部隊就大量使用了利用山、野炮彈彈體、彈箱、罐頭盒等改裝的手榴彈。通過這場戰爭,日軍充分認識到手榴彈的威力和使用前景,三井商行這次也是得到關東州的軍隊支持,購置的300顆,所以這日本人村木隆二除了當翻譯之外,還有個任務,就是反饋這手雷的實用性。
不過這三井商行可能這輩子都別想得到這份反饋了,因為這村木隆二已經搖身一變,成了一名老金溝光榮的金工,這輩子應該是回不到他的故鄉了。
朱傳文玩完手雷之后,就又回到忠義堂,安排著大營里的各項事務…
而在鷂子山大營伙房門口,此時可是出現著一幕啼笑皆非的場景,以朱開山為首,幾個大隊長為輔,一字排開,各個手里端著棒子面粥,手里拿著白面饅頭,蹲在房沿下正吸溜著早飯。
朱傳文年輕,酒精分解的快,再加上有意的控制,昨天晚上喝的最少,所以這起的也早,就沒和這群三十多歲的人湊在一起。
“吸溜”
“吸溜”的聲音迭起,這場比誰聲音大的戰役是單樹信這個夯貨發起的,參戰的有朱少芳、王可仁、曹德忠,一個個惡狠狠的盯著對方,這算是昨天拼酒未分勝負的延續。
“大哥,我看傳文來了,你這就輕松了。”賀老四笑著看了眼四個憨貨,對著旁邊的朱開山說道。
的確,朱傳文起來之后就去了忠義堂,這大營早上大大小小的事兒,朱傳文都得心應手的處理著,朱開山聽到之后,少有的賴了會兒床。
“可不,要不是這小子冰城那些廠子還得管,我都想把他綁上山。”朱開山得意的朝著自己這幫子老兄弟炫耀著,聲音蓋過了那四個比聲音的老爺們。
看著眾人投來羨慕的目光,朱開山突然覺得有句話怎么說來著,對了,生子當如朱傳文!
忠義堂 “少當家,這依蘭府守備宋玉將一封信送到了朱家糧鋪。”傳令兵潘國喜拿著信,遞給了正在虎皮椅子上研究著地圖的朱傳文。
老地圖這人畫的地圖越發精細了,山川河流一應俱全,雖然這比例上有些不對,但看的很明朗,朱開山還專門派了3個新兵拜師老地圖,在每天吃兩頓白面的加碼下,老地圖也是認真的傳著藝。這二年依蘭府的地圖是全了,往后這些人還得跑著畫另外兩個府的,朱傳文想著,得把這事兒和賀老四說一下。
打開了剛剛遞過來的信件,朱傳文瞳孔一陣的收縮,這人怎么聯系上了鷂子山?
這宋玉,也只是當了一次信差的活兒,而這正主卻是奉天的巡防營統帶,張作霖。
這信中,仰慕朱開山之類的屁話不必當真,重要的是兩個事情,一算是建議,可能是兩個綠林豪杰的惺惺相惜,告訴朱開山,這奉天講武堂在徐大人的手里又要進行招生了,建議讓手下的兄弟們可以來學習一下,但是這事兒得去找徐世昌,算是條好建議;二就是朱傳文從信中拿出的那張請柬了,邀請朱開山在元寶鎮的酒樓會面,說是有要事相商。
宴請做東的當然不是張作霖,而是朱傳文腦海中的一個值得所有國人唾棄的名字,這人可算是老牌漢奸了,漢奸資歷之深,地位之高也就那個汪可以與之媲美了,屬于未來這漢奸中的元老級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