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三百八十六章明天應該能放出來了。
官道上,臨近霞水關一帶,一匹罕見的白馬緩慢地行走著,馬背上則是一對兒碧人,正是蘇北同墨離兩人。
沿途隨處可見到拖老帶幼的逃難之人,一個個面黃肌瘦的,衣衫襤褸,小孩子無力地啼哭著,蹣跚著腳走路的老嫗眼淚流干了,他們的臉上只余下了一片麻木,宛若一具具行尸走肉。
認識十年的老書友給我推薦的追書app,野果閱讀!真特么好用,開車、睡前都靠這個朗讀聽書打發時間,這里可以下載 路邊處處是連墓碑都沒有的土包,可以想象得到,這些死者都是被至親之人草草埋下的餓死之人,甚至有的尸體根本沒有人掩埋,任由尸體在空氣中腐爛。
蘇北是第一次看到這種慘絕的景象。
一株大槐樹下,一名滿頭白發地老者,顫抖著揮舞著手中的拐杖試圖去趕走面前的幾名壯漢。
在他的身后跟著一名衣不蔽體的年輕婦女,正在奶著孩子,只是干瘦的身材根本擠不出半點奶水,懷中的嬰兒有氣無力的呼吸著 墨離翻身下馬,一劍斬去了幾名壯漢的頭顱,留下了一張僅僅只夠兩人吃的煎餅。
那名老者只是用麻木的童孔,機械地說了聲謝謝,大口地吞咽著煎餅,隨后帶著身后的女子顫顫巍巍地朝著霞水關的方向走去。
白馬在路邊的溪流處飲水,墨離擦拭著染血的長劍,蘇北從她的背后抱住她,吻了一下她的眉角,輕聲道:
“為什么不給剛才的那老者一些食物和銀子?”
墨離仰起頭,細牙咬了咬蘇北的下唇,繼而將手中的長劍插回了劍鞘,臉頰緊緊地貼在了蘇北的胸膛處,平靜地開口道:
“現在的他們或許還能活著走到霞水關。”
“若是給了他們食物和銀子,在這個亂世,他們活不過半個時辰。”
蘇北的身子顫抖了一下,繼而將頭埋在她的發間,鼻尖縈繞著她的清香。
她骨子里還是那個她,上一世也是這樣,最喜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之事,相比于修仙者的澹泊,她更傾向于俠,仙俠。
蘇北知道她一路引導著自己,讓自己看到這一切是為了什么。
只是如今三王并立的局面持續了幾百年,又怎么可能是自己一朝一夕就能改變的?
他表情復雜地望著懷中的女子,眸子閃動,輕聲開口道:
“這就是你想要讓為師看到的,對嗎?”
“幾百年來,你很少在劍宗,你一直在做這些事嗎?”
她綁走自己說要去西州,以她的腳力,不出幾日便可以到達,只是她卻任由坐騎帶著自己走官路。
蘇北想過姬姓三王會帶給東國一場不小的動亂,心中早已做好了準備。
只是在看到這萬家哭嚎,命賤若草芥,流離失所的亂世。
看到尸骨露于荒野而無人埋葬,流民靠著樹皮草根度日,甚至于被迫易子而食蘇北的內心還是被深深的震撼到了。
“嗯。”
墨離點了點頭。
蘇北很少見到過她的這番模樣,她的神情沒有絲毫的病態,銀色的童亮若星辰:
“師尊和徒兒是不同的,徒兒無論怎么做,始終沒有占著東國的大義,也不會掀起任何的風浪,可師尊不一樣。”
“師尊是姬南玨的男人,也是結束了三百年前那場血禍的人。無論是在凡間,亦或者是在修仙界都有著崇高的地位。姬姓三王的這場動亂由師尊來終結,合情合理。”
蘇北的溫和的望著她,有那么一刻,甚至自己都要沉入了她若湖的銀眸,只是他又嘆了一口氣,嘴角彎出一個略帶著苦澀的弧度:
“可為師,只剩下了十年的壽元了,就連修為”
“不。”
墨離用手輕輕的撫摸著蘇北的臉頰,溫軟又帶著一絲冰涼,她的銀眸異常的堅毅:
“徒兒游遍了整個二十一州,最后發現在西州有一地,名為三生忘川。”
“在那里的地下有一條暗河,這條暗河連通著倒懸天的歲月長河,而其中有一種魚,名為三生魚。”
“這種魚肉可以延長壽元,雖效果極其微弱,可若大量食用,足以保證師尊的壽元不滅。”
“只是三生忘川被西荒的修士占著,尋常二十一州氣修根本無法靠近,徒兒曾強闖過一次,可惜失敗了”
蘇北伸出手握住她略有些冰涼的小手,怔怔地望著眼前這個風姿卓越的女子。
她的銀發隨秋風飄動著,步搖在夕陽的余暉之中閃動著橘紅的光澤。
蘇北承認,這一世一直都對她有看法。
可是直到現在,蘇北才發現,自己錯了,大錯特錯。
蕭若情出身于普通人家,劍娘出身窮苦卑微,而李子君則是徹徹底底的仙二代。
只有她不同。
墨離出身于東國四大世家之一的墨家,對于凡俗與仙之間看的并沒有那么涇渭分明,她的眼界放眼著整個天下,眼中也不僅僅只有修仙者。
“為什么要去霞水關。”
蘇北打斷了她的話,平靜了一下心境,詢問道。
“那里有渡口,乘船沿滄江而下,可以到達西荒同北海的交界處鎮北關,而過了鎮北關,再向西南行十二萬里路,就可到達西州。”
“這是最快到達西州的方法了”
蘇北眼睛一眨不眨的頂著她,眸子中倒映著她的全部。
往昔,滿心滿腔皆在別物,所以并沒有覺得墨離如何,可今日方才好像第一次認識她一樣,是那么的傾城。
“離兒。”
望著一本認真講話的墨離,蘇北突然開口道。
“嗯?”
墨離蹙了一下黛眉,略有些惱火地望著蘇北,這已經是他第二次打斷自己的話了。
“對不起。”
他不知道還有什么話語能說的。
蘇北的話語落下,墨離微微愣了一下,一直摸著蘇北臉頰的手指停頓了下來,緩緩地松開,眼神復雜地看著他。
“有什么對不起的?”
她指了指自己的胸膛,帶著幾分灑然地笑了笑:
“你若是指當年的那一劍,那早在三百年前的南都,我就已經還給你了,雖然還沒有原諒的那么徹底,但”
蘇北伸出一根手指堵住了她的唇,凝視著她的眼眸,繼而輕輕開口道:
“我是說,對不起。”
“為師從未曾認真了解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