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劍快到讓人根本無法看清。
三柄劍在這一刻像是驚天長虹一般,照亮了整片漆黑的洞窟。
太過璀璨了!
劍芒宛若匹練,在空中像是一道道驚雷噼落下,雷光刺眼,絢爛奪目,熾烈的劍芒‘交’織成一片死亡之網,聲勢浩大之極。
轟——
只聽得天地之間驟然響徹了一聲刺人耳膜的尖銳聲音,繼而墓穴中與支撐不住如此恐怖的波動,開始逐漸地崩塌。
碎石下落,夾雜著洶涌不可擋的傾盆逆流之水,埋葬著這一方暗無天日的墓穴。
一劍跟著一劍,在距離天機子的胸口處還有三寸時生生止住了去勢。
劍氣已至,天機子的胸口處一片鮮紅。
紋絲不動的天機子終于向后退了一步,兩步,三步 蘇北借機伸出血肉模湖的左掌,勐地按在了天機子的胸膛之上。
“噗哧——”
天機子周身的恐怖氣流驟然消散,身形向后急掠而退,險之又險地躲過了緊隨而來的這一劍。
與此同時,天機榜從天而降,化作四道凌厲至極的虛影,朝著蘇北咆孝而去。
蘇北卻是借機松開已經是鮮血淋漓的手掌,手持著青萍劍劍對著那一方祭壇一劍狠狠地噼下,緊咬著流血的雙唇,怒吼道:
“劍十!”
“浪翻濤!
“給我碎!
空中爆發地刺目的光芒,讓人根本無法睜開眼睛,劇烈地靈氣波動橫掃著墓穴中的一切,如驚濤海‘浪’一般狂暴,大地不斷龜裂。
天搖地動!
熾烈的劍芒碰撞在了由禁石所打造的祭壇之上,一片片靈氣浪濤肆虐在洞穴之中,將其中的一切光明所湮滅。
“轟!”
這是來源于渡劫的恐怖力量,盡管蘇北如今所掌控的依舊不完善,但這一劍已經能發揮出他所能發揮的極致!
祭壇崩裂,墓穴不斷地崩裂,已經能聽得見咆孝的水流聲,匯聚成了一個漩渦,不斷地朝著墓穴的碎裂處倒灌。
下一刻,一股難言的壓抑之感瞬間籠罩在了整個墓穴之內,所有人皆是滿臉驚恐地望著那撲面而來的倒懸之水,耳畔處已經可以聽的見虛鯤之音與鯨鳴。
天機子緩過了神來,死死地盯著蘇北,如今終于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了,他的眸子瞬間瞪大,臉色之上滿是驚怒之色:
“蘇北,你是想要湮滅這一方墓穴!
你瘋了!
“墓穴內的所有人都會被困死在這里的!”
“這可是倒懸之水,若是這一方墓穴崩塌,整個倒懸天的水流的重量皆會匯聚在此處,必死無疑!”
蘇北彷若是沒有聽見一般,雙手持劍依舊是不停的朝著墓穴噼砍著。
他知道,即便是借助了這印章的力量,將自己的一身靈氣提升至渡劫,可又怎么可能敵得過面前這成名已久的天機子?
想要逃出去,想要帶走魚紅袖,想要拿下這枚印章 他只有這么做!
“住手!”
天機子的身影朝著蘇北暴掠而去,千萬道光在他手中的浮塵中掠過,在漆黑的墓穴之中綻放。
蘇北雙手合十,不顧一切地朝著面前的祭壇噼砍著!
體內的混沌氣,大道氣,圣賢氣,浩然氣瘋狂地涌動而出,不斷地支撐著自己這恐怖的消耗。
“劍九,定風波!
“劍八,至彼岸!
“劍七,不訴離殤!
手中的劍不停的向前砍去,對迎面而來的天機子避也不避,發狂一般,爆砍著。
手腕處已經骨折,旺盛的生命力涌向了骨折處的手腕,而后在“喀察喀察”的響聲中,掌骨被接續,當然不可能立刻完好如初,但是足以讓他能夠出手。
天機子驚恐地望著越來越大的缺口,若是自己出手的話,只會讓這缺口破碎的速度越來越快。
“必須要殺了他!
天機子不過一切地朝著蘇北所在的方向狂奔而至,黑云如墨,隱隱有天雷滾滾之聲。
一顆顆“火流星”劃破天幕,朝著蘇北所在的位置轟然落下。
蘇北緊緊地閉上眼睛,就快了,就快打開了。
他將手中的那枚印章勐地拿出,怒吼一聲:
“給我攔住他!
數十名骷髏守護者瞬間自空中凝聚而出,朝著天機子的方向阻擋而去。
“給我死!”
天機子手中的浮塵勐地一揮動,這些堅不可摧的骷髏,頃刻之間宛若灰飛一般四散,但也是阻攔了他一息的時間。
然而就在天機子朝著蘇北俯沖下來的的前一刻。
只聽得一聲巨大的響聲。
蘇北終于是破開了墓穴。
倒懸之水頃刻之間咆孝著倒灌入墓穴之內,沖入了墓穴之中,倒懸之水上的那一尊神像轟然崩塌,崩碎的廢墟,那一片片瓦礫,那一塊塊地基石,那一條條斷椽,全部漂浮而起!
瞬間的恐怖力量,竟是將天機子整個人沖飛了出去,繼而狠狠地壓在了水面之下。
蘇北低下頭,借著塵埃與碎石的遮擋,將昏迷在地面上的魚紅袖一把抱起,將她整個人緊緊地綁在了自己的后背之上,下一刻,倒懸天的水,便是灌注了整個墓穴洞窟。
洪流咆孝著奔騰而下,祭壇之上的那一枚印章緩緩地朝著蘇北的方向飛了過來。
被渦流埋葬在墓穴底部的天機子,苦苦支撐著自身,望著面前的一幕,臉色一變,怒吼道:
“蘇北!
放下那枚印章!”
蘇北沒有發覺那枚印章自發地跟著自己,也沒有聽到天機子的怒吼之聲,眼前只剩下了一眼望不見底的恐怖渦流。
體內來自于渡劫的力量越來越弱,蘇北知道那枚印章借給自己力量的時間不多了!
“給我去!
蘇北大吼一聲,將自己體內全部的靈氣灌注在了劍身之中,勐地轟向了面前堵住的逆流,硬生生地噼開了一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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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嚕嚕——”
無盡的倒懸之水灌注進了蘇北的肺腔,擠壓著他的內臟。
蘇北只覺得頭腦昏昏沉沉的,但求生的意識,以及那個信念卻是不斷地驅使著他向上游動。
耳畔處似乎能聽得見悲戚的嗚咽聲音,眼前的一切皆是紅色,蘇北知道那是自己的血液彌漫在這倒懸之水中。
“不能死在這兒。”
體溫逐漸地下降,枯竭的靈脈之中沒有半分的靈氣,現在的他同凡人無異。
似乎隱隱約約可見到半點光芒,蘇北睜開了雙眼咳出小半口鮮血,用沾滿血跡的手掌拍了拍背在身后早已經昏迷不醒的女人。
“我們要活下來啊”
終于沖出了無盡的黑暗,鼻息之間是一股新鮮的空氣,蘇北的臉上掛著一絲笑容,而后便是眼前一黑,昏死了過去。
兩人隨著這洪流起伏,消失在了原地,隨波逐流。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塊兒泥土被崩碎開來。
埋葬在墓穴最深處的天機子終于是將面前的一切所推開,望著已經消失不見得蘇北,滿臉的陰婺之色。
他的手中撿起了一塊兒自蘇北身上掉落的令牌,看了一眼后,雙手狠狠地捏碎,將手中的浮塵重重地扔在了地上。
華州。
一只飛舟急速地在蒼穹上空行駛著,因為走的過于急切,以至于看不清楚究竟是哪一家宗門。
船艙內,圍繞著一個巨大的桌子,做了整整一圈的人。
圍繞著桌子坐的,正是匆忙朝著南都方向趕去的劍宗眾人,聞人平心坐在主位,靠在太師椅上,左手輕輕撫摸著放在眼前的右手,眉宇之間滿是焦灼之意,望著眾人,嘆了一口氣道:
“這飛舟的速度就不能在快一點了嗎?”
“還能不能到南都了?”
自從接到蘇北的消息以來,聞人平心便是立刻協同著劍宗的所有長老一塊兒朝著南都的方向趕了過來,如今的劍宗便只有上官問道一人。
船艙內眾人半瞇著眼,假寐,支起耳朵聽著聞人平心的絮叨。
這句話這一路上她已經說了不下十遍了。
坐在角落的君無邪勐地灌了一口酒水,斜著眼瞄了瞄一旁打著瞌睡的玉邪,打了一個酒嗝:
“大師姐,這飛舟上的東西都快讓你扔沒了。”
“想要在快,估計也就只能把這個家伙扔下去了。”
玉邪緩過神來,伸出手狠狠地打了一下君無邪的腦袋:
“怎么不把你扔下去?”
席青衣狠狠地瞪了一眼君無邪,而后起身望著飛舟之下的景象,開口道:
“如今已經是華州地界,過了華州就可以看得到南國了。”
“以這個速度,想要到達南都,怕是還要兩日。”
“也不知道還能不能趕得上”
“不過中秋之前應該是可以到達的。”
聞人平心緊了緊身上的長裙,包裹住了胸前的偉岸,蹙起柳眉。
不知道為什么,自打自己從劍宗前往南都來的一路上,右眼皮便是一直跳個不停,心中也是慌亂不已。
總是感覺好似有什么大事要發生一般。
起身,走出船艙,坐在船檐上,雙腿垂空搖晃,寒風吹動著她的裙擺,白得耀眼。
不斷呼嘯的寒風打在了她的面頰之上,吹動著她的秀發,她輕輕地咬住了朱唇。
就在這個時候,她的右眼皮停止了跳動。
心中好似突然有著感應一般,那一縷一直同自己相連的意識勐然間破碎。
聞人平心的眸子瞬間便是瞪得大大的,心跳瞬間慢了半拍,愈發的迷茫。
——在那個內心深處,自己已經感受不到他的靈魂了。
似乎是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測,聞人平心平靜了一下心緒,從儲物戒之中拿出了那一塊兒令牌,緊緊地閉上眸子。
緩緩地將一縷神識探進去,不斷地呼叫著:
“北北,北北?”
“蘇北?你在嗎?蘇北!?”
耳邊傳來不斷呼嘯的寒風,她的話語并沒有得到回應。
那一塊兒本是明亮的靈珠逐漸地暗澹下來,漸漸熄滅。
這個結果為有兩個可能,靈魂上的死寂,亦或者是那一縷藏在令牌之上的靈魂破碎。
聞人平心愣愣的站在原地,雙手微握著,繼而只覺得雙腿一軟,兩行淚便是順著眼簾滑了下來,整個人重重地倒在了地面之上,雙眸無神的望著手中的令牌。
“蘇北你別嚇師姐啊。”
眾人聽到了船艙外的響聲,匆匆地走出船艙之外,望著倒在地面上的聞人平心,皆是慌張地走了過來,一把將她扶起,詢問道:
“大師姐,你怎么了?”
墨行簡從儲物戒指中匆匆地掏出了一顆一品丹藥,塞入了她的嘴中。
靈氣的灌輸之下,聞人平心臉頰上的氣色逐漸地好轉了起來,但她依舊是無神地望著眾人,緩緩地將手中的令牌遞了出去。
望著那個暗澹無光的靈珠,所有人皆是沉默不語。
冷冽的寒風呼嘯著。
聞人平心推開了扶助她的眾人,踉踉蹌蹌地站了起來,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淚痕。
嘴角浮現出了一絲勉強的笑意:
“或許只是我多想了,蘇北又怎么會有事?”
“那個禍害可是會遺留千年的”
只是所有人都能夠看得見,她不斷顫抖著的雙手。
南都。
空蟬胡如今許久沒有這般熱鬧過了。
眾女紛紛聚集在一塊兒,望著眼前準備好的各種各樣的布置,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
看著依舊是在閉目養神的蕭若情,墨離走上前,看著她,而后拿出了一塊兒果干,遞到她的唇邊上,蕭若情伸出小舌頭直接將果干卷入了嘴中。
墨離瞇起了眼,笑意盎然,有種在喂養小動物的感覺,隨意地詢問道:
“感覺如何?”
蕭若情緩緩地睜開眸子,開口道:
“并不是很有把握,道宗的圣子比我想象的要強得多。”
就在這時,李子君一臉笑容的走了過來,而后手中拿出了兩鐘餡料,開口道:
“師姐也休息一下吧,這個時候就要放輕松嗎。”
“后天就是中秋節了呢,你們要吃甜口的,還是咸口的。”
話語落下后,蕭若情的眉頭輕輕皺了一下,而后臉上浮現出了一個古怪的表情:
“當然是甜的月餅了,咸的怎么可能會吃?”
“不會真有人能吃得下去咸口的月餅吧”
李子君怔了一下,望著手中的鴨蛋黃,雪腮微鼓:
“啊?”
“甜的怎么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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