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這一場事件沖突的起因,單無闕已經大概了解了。
但是此事劍宗有理在先,如此多的人就這么看著,自己也不可能退讓。
“凌長老,還請管好你們無華闕門下的弟子,行事作風如同地痞流氓一般,惹人不恥!”
單無闕深吸了一口氣,咬著下唇,周身閃動著星辰靈氣,為自己身后的一眾劍宗弟子抵抗著凌戰周身的威壓。
凌戰環視了一周,站在那里,整片天地就宛若與他合一,莫名契合。
隨后嘴角挑起了一抹譏諷,悠悠開口道:
“單仙子這話說得倒是好聽,不過本長老倒是覺得,是你們劍宗應該收斂一些。”
“怎么?僥幸在圣地得到了一個好的名次,真以為自己宗門的實力底蘊就上去了?”
話語說到一半又是看了一眼一眾低頭不語,默不作聲地劍宗弟子,隨意地笑了笑:
“還有,這就是你單仙子寧可同我無華闕撕破臉面也要保護的劍宗弟子?”
“看他們的樣子,好像并沒有承您的情啊。”
“為了這么一群廢物東西,值得嗎?”
一眾劍宗弟子聽到凌戰的話語,眼中頓時有著怒火涌動。
使勁地攥著拳頭,抬起頭注視著凌戰,然而在接觸到他的眸光時,整個人瞬間墮冰窟,仿佛靈魂都要被撕裂,頓時定住,嚇得動彈不得。
望著眼前的一幕,凌戰玩味的笑道:
“嘖嘖嘖,自從劍宗失去了那前面的天下二字后,整個劍宗的骨氣都被人一整根的抽走了。”
“要是上官別離在世,看到這一群沒有劍修傲骨的弟子,應該是個什么心態?”
凌戰雙眸瞇看著眼前的劍宗弟子,聲音平淡,似乎只是在陳述一件十分平常的事。
“本長老現在似乎還記得當年刻在漢白玉劍門關之上的那一句話,‘持劍者,當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埋在黃泉下的八百劍仙,葬在劍宗的八百劍冢,你劍宗的先烈若是知道了他們的后人就是這么一個窩囊廢”
“你們不愧疚,本長老都替你們感到愧疚!”
話語落下,浮塵便是重重地一甩。
轟——
強橫的氣流劃過。
單無闕的臉色煞白,咬著唇,強撐著身子眸子中滿是倔強之色的看著面前的男子。
一頭發被狂卷的氣流吹的散亂,睫毛之下是一雙剔透的琉璃,只是染上了些許的迷茫。
櫻唇輕輕地張開,極力地為劍宗辯解道:
“不.....不是的!你在胡說!”
“劍宗弟子根本就不是你說的那樣。”
“你在顛倒是非,胡攪蠻纏,明明是你們無華闕不得理在先,你們欺人太甚!”
這一方的爭斗,瞬間便是吸引了整個南都城的修士,顯然成為了整個南都最為矚目的地方。
劍宗同無華闕皆是兩個實力強悍的超級宗門,兩者之間恩怨極深,如今在這里對上,怕是得有一場好戲來看。
而在這片區域不遠處,有著一座樓閣,此時,在那樓閣上方,有著兩道身影正將視線投向那個方向。
一男一女,最為引人注目的自然便是那名女子,雖然著著一襲紅色面紗,然則那一雙魅到骨子里得眼睛,卻似有意似無意,嬌容媚笑,令人心神悸動。
眉不描而黛,膚無需敷粉便白膩如脂,大紅的羅煙裙著身,黑裙微微分叉到膝蓋上一點,羊脂般的勻稱長腿若隱若現。
風輕輕吹了進來,吹起了魚紅袖臉上的細紗,傾國傾城!
兩人分別是星月宗宗主魚紅袖,以及道宗長老童修。
“魚宗主,你就這么看著?”
那名中年男子睜開眸子,淡淡地開口道。
“咯咯。”
魚紅袖捂著嘴角,輕輕地笑著,扭動著成熟豐腴的身材反倒是在桌子上坐得很實,輕輕地倒了一杯茶水,柔聲道:
“童長老,怎么,你想要去幫劍宗一把?”
童修閉著眼睛,冷哼了一聲道:
“哼!本長老只是看不慣無華闕之人,依舊是這般跋扈。”
“魚宗主,若是你不出手的話,單仙子怎么也得落下個重傷,無華闕得人可是對劍宗蓄謀已久了”
魚紅袖得紅唇輕輕地張開,妖冶的眸子淡淡地看著不遠處的波動,唇絳一抿,嫣如丹果,玩味的開口道:
“再等等吧”
“或許,有人會來。”
童修皺了皺眉頭,一臉疑惑的看著她。
混雜在層層圍觀的人群之中,一名毫不起眼的小乞丐看著眼前的這一幕,有些奇怪地看著老乞丐,開口道:
“老花,明明是那無華闕先惹的事,怎么現在被說的好像是劍宗的問題一樣?”
“我不明白。”
老花搖了搖頭,就在原地坐了下來,又拍了拍身旁的空地,讓他坐下,隨后悠悠開口道:
“這正是那無華闕長老的高明之處,輕描淡寫的揭過自己的錯,繼而三言兩語將話題轉移,讓自己占據在有利的一方。”
說到這兒,順手又是拍了一下小乞丐的腦瓜子,趁他轉過頭朝著自己的時候,在他的臉上放了一個屁:
“你以為這大宗門的長老會像那些小孩兒一樣,上來就干?”
“你看,接下來他就該說,要代替劍宗的列祖列宗教育教育你們這等話了”
“打人啊,就講究一個理,圍觀的人這么多,即便是名聲再臭,也還是得找個借口嘛這樣子打了,雖然大家都心知肚明,但也找不出什么譴責的理由。”
小乞丐用手緊緊地捏著鼻子,揮散面前的臭氣。
一臉不信地看著老花,正想要沖著他放屁,說一聲他就喜歡吹牛時。
然而,下一刻便是聽到那凌戰的面色猛地一冷,眼神陰寒,手中拿著浮塵,朝前一步便是大聲道:
“當年劍宗的上官別離對我凌戰也算是有恩,本長老絕不可能坐視劍宗淪落至此,無人管教。”
“這劍宗的風骨,既然劍宗門內沒有人為他們接上,今日本長老就逾越,代替上官祖師,來管教管教你們。”
凌戰的話音落下,瞬間在其身后的一眾無華闕弟子皆是做出了備戰的姿態,一時間這片天地的靈氣竟是隱隱有著凝固之象。
單無闕的瞳孔猛地一收縮,踏前一步,周身的靈氣瘋狂地涌了出來,嬌叱道:
“凌戰,這里是南都,你敢!?”
凌戰緩緩地抬起手,一股無形的恐怖靈氣頓時充斥在了整個天空,合道境界的實力在這一刻體現的淋漓盡致!
圍觀的眾人見此似乎真的要打起來,連忙是向后退去。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不過是無華闕同劍宗積怨已久的私人恩怨,此前的什么都是借口,趁著劍宗人少給劍宗一個下馬威才是真!
“這話單仙子可就說錯了,怎么,只許得你單無闕動手傷我無華闕弟子,不允許本長老動手?”
“這是個什么道理?”
“今日本長老就代替你們上官祖師來教教你們,什么叫傲骨!”
凌戰得話音落下,恐怖的氣勢瞬間便是朝著那幾名劍宗弟子壓了過去,瞬間所有劍宗弟子猛地吐了一口鮮血,東倒西歪得栽在了地上。
看著眼前的一切,宋迎只覺得心中暢快淋漓,此前被單無闕所壓迫的感覺在這一刻全部舒展了開來。
臉上露出狂喜,神態狂妄地看著面前的劍宗弟子:
“哈哈哈,現在的劍修,現在的劍宗是個什么東西?”
“還真以為你們是千年前的天下劍宗了?”
說完,還示威性的將那一柄靈劍再蕭若情的眼前一晃,神態狂妄道:
“這劍,終究還是我們的!”
隨后又看了一眼蕭若情同墨離掉在地面上的那一對兒靈劍,一把撿起,扭頭譏諷道:
“這就是林多長老的那對兒長劍吧?”
“被你們霸占了這么久,也該還回來了。”
墨離的眸子陰沉地望著眼前的一切,手指緊緊地抓著裙擺,眸子帶著冰寒地看著高高在上的凌戰。
單無闕強忍著面前的恐怖壓力,將墨離同蕭若情護在身后,而后從腰間將長劍抽了出來,頓時一股靈力的劍風從長劍中迸射而出。
然而,在這一片凝塞的靈氣之中,卻宛若大海之中一葉小舟,搖搖欲墜,微乎其微。
周身劍氣飄搖不定,黛眉蹙著,緊咬著貝齒,冷聲道:
“劍宗就算再如何,也輪不到你無華闕說教!”
“劍宗,依舊是劍宗!”
蒼穹之上,瞬間被瓜分了兩道。
一大半是無盡的強橫的靈氣,另一小塊而則是強撐著的一支劍氣!
見到這一幕,凌戰竟是樂了起來,隨后身上猛地涌出了一股氣勢,他看著單無闕譏諷道:
“哈哈哈,劍宗依舊是劍宗?”
“真的是天大的笑話,你們劍宗離了上官問道那老家伙之外還有什么?嗯?整個宗門蹦不出來第二個合道。”
凌戰仰天大笑,周身的合道氣勢恐怖無比。
他的眸子中霎那間便是有著精芒四射,身為合道境界,在二十一州可以算得上是絕對的巔峰了,至少明面上的合道境界,數量少的都可以數的過來。
因此他有著絕對的自信!
這次出手,本就帶著極強的個人恩怨,一來要為在圣地林多長老的面子找回來,二來,也要用自己的實力來告訴整個南都。
無華闕,依舊是無華闕。
在二十一州,除了道宗,沒有其他任何宗門可比!
而后他猛地停下了笑聲,眸子瞇著,看著單無闕,看著圍觀的眾人,一字一句地開口道:
“請單單仙子,告訴凌某。”
“劍宗千年之前能憑上官別離。”
“現在,未來,能,憑什么?”
單無闕悶哼了一聲,一口鮮血瞬間自嘴角淌了出來。
眸子倔強的看著凌戰,手中的星辰劍插入地面上,面對著面前之人的恐怖氣勢,緊咬著牙齒,不想后退卻半步。
青石板鋪墊的地面上,竟是留下了一道長長的痕跡。
鏗鏘——
一道劍鳴聲響起。
不大不小。
那是急速的破空聲,繼而整個蒼穹突然變得晝亮。
下一瞬間,整個南都的蒼穹之上,竟是綻放出了一朵高達百丈的盛世蓮花綻放,漫天金色讓人睜不開眼睛,隨之而來氣的便是無窮無盡的狂暴劍意!
轟——
一柄長劍自天際而落下,在凌戰的震驚之中,瞬間插在了地面之上。
大地龜裂,延伸出了一道幾十丈的裂口。
陽光閃爍著,照樣著那柄劍的劍柄。
“思別離。”
恐怖的劍氣縱橫著南都的整個落寶大道,所有人下意識地抬起頭,望向蒼穹,看著那一道突然出現的白衫繡海棠。
面色無悲無喜,只是那一頭若雪的白發隨風飄動。
下一刻,淡淡地聲音,瞬間響徹了整片天地:
“劍宗,憑我蘇北。”
“夠否?”
落雨紛飛,劍雨宛若落幽燕。
蘇北的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負手靜靜的戰立在插在地面之上的劍身上,任由劍勢蔓延。
依舊保持著向前沖的姿勢的無華闕弟子,手中的浮塵紛紛鳴顫不止,就連凌戰也是運轉了體內的靈氣,方才壓制住手中的浮塵顫動。
蘇北輕輕地抬起手,掌心向前,手背則是對著包括無華闕弟子在內的所有圍觀的眾人,輕聲道:
“慢。”
整片天地驟然凝滯。
無華闕弟子驚恐的發現,自己手中的武器竟是沒了生息,接著被一道無形的靈氣一寸一寸的推回到了手中。
凌戰面沉似水,握著浮塵的手掌微微顫抖。
蘇北淡淡地看了一眼面前之人,而后轉過身,在單無闕呆呆地目光中扶起她。
嘴角露出了一絲溫和的笑意,而后伸出手擦去了在她身后蕭若情眼角的一滴淚痕。
看著面前突然出現的男人,蕭若情緊緊地咬著貝齒,就這么看著他。
那顆一直緊緊揪著的心終于是放下了,整個劍宗就好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只是那微紅的眼圈卻是不爭氣的顫動著,睫毛下,能看得見的是他的朦朧。
“師兄!”
“師尊!!”
“五長老!!”
墨離冷冷地看了一眼蘇北,開口道:
“師尊,你怎么才來?”
她極力的表現出冷靜的模樣。
只是不斷起伏著的胸膛確實將這一切全部出賣了。
蘇北的嘴角露出了一絲苦笑,眉宇溫和地看著她:
“抱歉,為師,來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