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抱歉,昨天太晚了有事情沒有來得及請假。
今天補上更新。
漫天的煞氣瘋狂地席卷入蘇北的體內,蘇北的意識逐漸變得越發地混亂,繼而完全沉浸在了識海之中。
意識中,似乎依舊是他曾夢到過的那片斷壁殘垣,塵埃,尸骸,鮮血。
遠處是一座高聳入云的山峰,蘇北從未曾見過的山峰。
斷壁處,一把森寒的劍上,插著的是一名帶著頭帶面具的男子的骸骨。
盡管早已死去,可是蘇北依舊能感受得到他的尸骸之上殘留著的無盡恐怖氣息。
——渡劫之上!
而蒼穹之上,那是一道流光溢彩,透著光芒依稀可見得洶涌如潮的靈氣瘋狂地四溢著,那名白衫男子就這么站在山之巔,周身的劍環繞著。
光芒灑落在他的身上。
蘇北看不到他的臉。
但不知道為何從他的身上自己就是能感覺到一絲莫名的熟悉感,從未見過他,卻好像無比的了解他一般。
他朝著蘇北的方向看了過來,白衫在風中獵獵的皺展著,猶自輕念,渾似絲毫不覺身側已多一人。
“我就知道你會來。”
蘇北望著他的眸子,他的臉完全的隱入了黑暗之中,唯獨剩下那兩個帶著赤紅色的瞳孔,以及周身不斷環繞著的,數不盡的三尺青鋒。
蘇北下意識地身體一顫,后退了一步,看著蘇北的性格,男子好似自嘲一般笑了笑:
“果然是這個樣子嗎?”
蘇北猛地抬起頭,遠處的火山之上赤紅色的巖漿流瀉而出,整個天似乎是倒轉了過來。
男子輕輕地揮手,蒼穹之上一把劍便是插在了云海之上,那把劍的身旁,便是一塊兒普通至極的石頭。
“你是誰?”
“這吞天究竟是什么?”
“這里是哪,放我出去!”
男子淡淡地看著蘇北,背著手仰望著倒懸過來的蒼穹之上的那道光,并沒有回答蘇北的問題,而是輕輕地開口道:
“知道這是什么光嗎?”
蘇北深吸一口氣,劍匣大開,青萍劍同思別離瞬間飛射而出,強壓下心頭的疑惑,質問道。
“我再問你,你究竟是誰?這里是哪?”
他能感受的到面前的男子似乎并沒有傷害他的意思。
蘇北的話音落下,山巔之上的那名男子好似聽到了最好笑的笑話一般,玩味道:
“這里,是倒懸天啊。”
“你真的想知道我是誰?”
“你不想知道這道光是什么嗎?”
蘇北能察覺到自己的后背早已經布滿了冷汗,面前的男子僅僅只是朝著自己瞅了一眼,便能感受到恐怖到極致地壓迫。
自己可以肯定,這男子比圣女還要強!
甚至于還要強得多,很有可能便是傳說之中的大乘,亦或者之上!!
“這光柱同我有什么關系?”
“你究竟是誰?”
白衫男子嘆了一口氣,望著那道光柱輕輕開口道:
“你又怎么知道,這光柱同你未曾有半點關系呢?”
蘇北的眸子一凝,大手緊緊地攥著,咽了一口口水,終于是仔細地朝著倒懸過來的蒼穹之上眺望著,而后他望見了此生最為震撼的一幕。
那道光芒之上,便是無盡地瓊樓玉宇,不盡奢華,看佩移宵燭,聞鐘候曉雞,鼓嚴千隊肅,嵩祝萬聲齊,鳳吹隨金仗,玉宮隱玉題。
他好似明白了什么,繼而轉過頭震驚地望著那名男子。
心中的答案早已經呼之欲出了。
大乘之上,接引圣光,飛升!!
男子看著蘇北的表情似乎已經知曉了什么,白衫委瀉于地,玄衣挺直筆立,淡淡開口道:
“我是你啊”
蘇北整個人一動不動地望著眼前的一切,耳畔回蕩著男子的那句清淡地話語。
我是你啊 “你是我?”
“我是你。”
“我又是誰?”
“你是我。”
蘇北的腦海越發地痛楚了,隨著外界的煞氣瘋狂地朝著他的體內涌入,他的意識越發地混亂,就這么望著眼前的男子:
“這舉目破敗的一切,都是你做的?”
男子背著雙手,頷首道:
“是你。”
“這接引圣光接引的飛升之人是你?”
“是你。”
“這滿地的尸骸,血海,是你做的?”
“是你。”
蘇北的雙手緊緊地捂著腦子,眸子中近乎瘋狂地望著眼前之人,大聲吼道:
“不是我!是你!這全都是你做的,我是蘇北,我從未曾做過!”
男子面色平靜地看著他,眸子中的血紅色漸漸地淡去,繼而那張臉逐漸地自黑暗之中顯露了出來。
蘇北停住了動作,怔然地望著他,望著那張同自己一模一樣的容顏。
終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蘇北大笑著開口道:
“哈哈哈,你不是我!!”
“你是我的心魔。”
“我是不會有這樣的眼神的,我是不會有這樣的氣質的,我是不會這么穿衣衫的”
“一個人的性格是不會改變的,那是刻在骨子里的!!”
“我已經看穿了,這一切我都已經看穿了!!”
男子笑而不語的看著蘇北,眸子就這么望著那似乎逐漸閉合的接引圣光。
那一頭黑發逐漸地化為雪白,在猩紅的氣中飄蕩著,蘇北驚恐的發現自己的發也正在逐漸的化為蒼白。
“蕭若情是你的徒弟。”
“墨離是你的徒弟。”
“李子君是你的徒弟。”
話語說到這,蘇北大笑著,手中的青萍劍不安地抖動著,自己從未曾感到過青萍劍那般的震顫。
“哈哈哈,心魔,你說錯了,李子君不是我的徒弟,我的三徒弟是劍娘!”
“你不是蘇北,我才是蘇北!”
終于,蘇北能看到面前的男子的眸子明顯地變換了一下,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自己似乎能感受到一抹欣慰之色浮現在他的眸子中。
男子意味深長地開口道:
“是嗎?那便好”
隨后便是見到他雙手之間猛地流轉出一股恐怖的靈氣波動,繼而化作了漫天鎏金,刻劃在了插在倒懸著的蒼穹旁的那柄劍前的石頭上。
蘇北愣神地望著那塊石頭的如今的模樣,好像自己在烏城堪破的那塊兒奇石啊 男子閉上了眸子,輕聲的嘆息道:
“吞天是你的命中注定。”
“走下去吧我自己。”
這一聲嘆,仿佛帶著言說不盡的滄桑。
男子揚起手,朝著那逐漸閉合的蒼穹之上拽下了一縷紫氣,而后涌入了蘇北的體內。
蘇北終于是感覺到了不對勁,這一切并非同自己曾經經歷過的心魔劫一般,不是幻象,這一切似乎是埋藏在了自己識海的深處。
似乎隨著自己留存在這方世界時間越久,便越能感受的到腦海中多了些什么東西。
“也許,我真的不是你,這是你的人生,堅定的走下去吧或許真的能走上那條我渴求了近千年的道路。”
隨著那一股紫氣的介入,蘇北怔然地感受到涌入自己體內的煞氣似乎突然同自己體內的大道氣匯聚成一團。
大道氣化為清氣向上涌變成天,煞氣化為濁氣向下沉變成大地,天地隨時間漸漸分離,融合,逐漸化為了混沌。
“此之為吞天。”
男子的聲音在天地之間滾滾回蕩。
“這是真正的吞天,不修煞氣,修混沌。”
“你同我不同”
“你該走了”
蘇北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逐漸地變為透明,他的眸子只看到了一片的茫然之色,望著那名男子,望著那逐漸閉合的蒼穹,呼喊道:
“那道接引圣光就要消失了啊!!你怎么還不走?”
“告訴我,你究竟是誰?為何這一段好似塵封在我的記憶之中許久許久啊”
大荒經沿著蘇北的脈絡,滲入了他的識海。
“我從未曾修煉過大荒經啊”
“你回答我,另一個我!!這一切都是什么?”
“你給我說清楚!!”
——宛若一只夢境中的蝴蝶,輕輕地煽動著翅膀,他已經看到了改變。
哪怕只是一點點,卻也依舊帶著希望。
二十一州的希望。
“蘇北,快醒醒!”
“夫君夫君你醒醒啊”
“蘇長老”
蘇北只覺得自己的眼皮很沉,周身無窮盡地煞氣充斥著自己的全身,耳畔回蕩著兩個女人焦急的聲音。
他默默地發著呆,不斷地回憶著腦海之中的一段段話語。
那似乎是藏在自己腦海之中,封塵已久的答案。
姬南玨同李子君臉色煞白地望著昏迷不醒的蘇北。
就這么望著他的一頭黑發逐漸地化為蒼白,蒼穹之上飄落了雪花,在江南的熾熱之下,飄起了雪花。
雪花簌簌而下,不一會兒就在他們的身上已經落下了薄薄的一層。
“夫君,你怎么了?”
“你快醒醒!”
寇首望著眼前的一幕,眸子綻放著血色的森寒,舔著嘴角,泛起一個殘忍笑意,猙獰嘶吼道:
“這就怕暈過去了?”
“準備受死吧!!”
在其身后跟著近百名草寇,身上沾滿污血,肩上扛著一根半人高的木樁,左手右手提著一串頭顱,好像是一串大號的血腥糖葫蘆。
地面之上最早死去的幾人已經鮮血干枯,面容扭曲,死得稍晚些的幾人,則是尚有血珠滴落,面容呆滯仍舊如活人那般栩栩如生。
蘇北輕輕地睜開了眸子,姬南玨怔怔地望著蘇北。
入目的不是那個眸子中永遠含著笑,帶著如沐春風般溫和的瞳孔。
滿是血紅,黝黑,漆黑、冰冷、嗜殺,那種同蘇北完全是兩個極端的氣質同時出現在了一個人身上。
李子君的雙手捂住唇間,淚水瞬間便是涌了出來,望著眼前的一幕。
心中最為擔心的事,終究還是發生了 嘶吼聲,喊殺聲朝著蘇北的方向撲來,蘇北望著眼前的一切。
陰沉的天空,小雪有轉大的跡象。
墨云遮住了刺目的陽光,墨云之上翻滾著的是黑色的雷霆。
他的臉上沒有絲毫情緒波瀾,只是那雙漆黑如暗夜般的眼睛卻泛著嗜血的光芒。
身體上散發出來的冰冷氣勢讓圍觀的眾人的人感覺到一股寒意,一股死亡之意籠罩在李子君的心頭,冰冷刺骨的寒意讓兩女忍不住的打了一個寒顫。
蘇北的手下意識地便是伸了出來,劍匣中的兩柄劍交織著,一劍青萍,一劍思別離。
滿頭白發在空中飄蕩著,蘇北淡漠地看了一眼遠處:
“聒噪。”
蘇北冰寒的目光讓那寇首的身子瞬間一怔,繼而面色之上便是化為了無窮盡地恐怖之色。
賊寇的眸子瞬間瞪的大大的,恍惚之間看到了末日:
“不不要!!!”
“不!!”
蘇北修長的手指輕輕地彈了一下劍鋒,一切都是那般自然,似乎他從一開始便已經掌握了這一劍:
“劍十一,無尋處。”
鏗鏘——
姬南玨怔怔地望著蘇北的這一劍。
那是悅耳的劍鳴聲響。
這一劍遮蔽了蒼穹。
這一劍后,沒了小后村。
天地之間幽幽然,唯劍十一。
呈現在三人眼前的便是一片荒蕪,空氣之中彌漫著久久未曾散去的煞氣,以及濃重的劍意。
姬南玨眸子復雜地望著蘇北,望著眼前的這一幕,望著在那一劍下化為灰飛的數百草寇的骸骨。
蘇北坐在了原地,體內的大道氣同煞氣相互融合著,他眸子中的血色越來越少,只是那一抹黝黑未曾褪去。
在兩女的注視之下,他輕輕地拿起了那一朵血紅色的朱槿花,鮮艷的紅色花瓣上有著雪落的晶瑩剔透。
這是一朵最美的盛開的朱瑾!
花瓣掉掉落在了這片荒蕪之地。
血色的朱槿盛開了。
“那女孩是叫王秋吧。”
蘇北輕輕地開口道。
姬南玨咬了一下下唇,輕輕地點了點頭。
“今天是她的誕辰”
“我們來晚了。”
蘇北望著雪地之上的朱槿花,輕喃:
“就將你埋在這兒吧。”
輕輕地起身,體內揮之不去的煞氣同大道氣不斷地交融著,他感受著這一種新的力量。
隨后轉過頭,望著李子君。
蘇北尤記得‘那個自己’曾說過的話,他說李子君是自己的徒弟。
落雪,沾滿了蘇北蒼白的發。
——是兩種白。
隨后,蘇北笑了笑,轉過身,望著李子君,輕輕開口道:
“李子君,你愿意做我的徒弟嗎?”
想來,或許同蕭若情,墨離一樣,這是自己的命中注定?
李子君怔怔地望著蘇北。
雪白中,秋開朱槿,一丈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