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上的那一輪孤月時而沒入云層中,時而照著大地,四周一片寂靜,宛若女子深不見底怕叵測的內心。
林瑾瑜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看著面前的這個男子,玉手緊緊地攥成了拳頭。
“你就是不想給了!?”
也并非是一定要回那個肚兜,只是那畢竟是自己的貼身之物。
蘇北欲哭無淚,滿眼真誠地望著她,嘴角露出苦澀之意:
“真的沒了”
自己又沒有什么特殊的癖好,怎么可能會閑著沒事干去搜集其他女子的肚兜?
那是正經人該干的事嗎!?
似乎是回憶起來,在那個大木桶的時候,自己隨便的從儲物戒中扔給敗家徒弟一個肚兜。
是她的!?
——還一直以為是系統給自己的那一堆仙子的肚兜。
“好,好的很。”
林瑾瑜的眸子變換,望著眼前的這個貪心的男人,銀牙緊咬著,聲音都有一絲顫抖。
他是想要干什么?
男女通吃?
可是自己有著七竅玲瓏心,確確實實能看得出來他并沒有說謊,難道真的如他所言,沒了?
肚兜這東西還能做什么?難道他還能穿?
嘶——
突然是想到了什么特別變態的想法,那雙鳳眸帶著難以置信望著蘇北,纖纖玉指竟是輕輕地捂住了薄唇。
山巒輕輕地顫動著,那一襲紅色的霓裳在月色下格外的鮮艷。
他若是不穿,那么穿的人會不會是姬南玨!?
——畢竟自己懷疑他們兩個已經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了。
真的會是這樣嗎?
蘇北也覺得有些過意不去,這樣下去,自己這么光明正大,光明磊落,光明萬丈的一個人,被誤解成猥瑣的小人怎能辦?
自己最正直了。
不由得虎軀一震,一臉認真的拍著胸膛。大聲的保證著道:
“下次下一次還給皇后!”
“嗯,下次一定。”
林瑾瑜冷笑,就這么看著蘇北,并沒有言語。
心中頗有些怨念,但事已至此自己又能有什么辦法?
轉身留下一句,明日這個時候還會來找你后,便是匆匆離去。
蘇北咽了一口口水,走上前關上了后門,默默地發著呆。
不僅僅是因為這個被蕭若情拿走的肚兜,還有一大部分原因是聞人平心的態度。
“不讓我上登仙臺嗎?”
蘇北喃喃自語道。
——這真的是保護自己嗎?
蘇北苦澀地笑了一下,望著窗外的月。
一片烏云飄過,遮擋住了清冷的微光,林瑾瑜離開的身影投下了大片的影子,一暗。
“你還是不懂師弟啊”
蘇北喃喃自語道。
他們想盡辦法不讓自己知曉的事,冥冥中還是讓自己知道了,這是天意吧。
天意如此。
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
今夜,注定徹夜無眠。
當然,徹夜無眠的也不只是蘇北一個人,似乎還有一個呆在屋子中,久久不能入睡的東皇。
她的臉色突然一紅,不由得想起了那日同蘇北在瀚海共飲時的暢爽,蘇北抱著她,以及略微有些粗糙的大手輕輕地撫摸她腰間的那種奇異的滋味,心中說不出的時期待還是憂慮、
那飽含了萬種風情的姿態,緊咬著唇,在月色下顯得有些倔強。
“為什么偏偏是你啊”
起身,推開窗戶。
他還未曾顯露著真身,只是現在卻是心中糾結。
在洞庭澗見面的那日,自己究竟要以什么身份去見他?
東皇,還是南姬?
要不要表露身份?他能接受嗎?
心中卻是慌亂了起來,只是一想到那般場面,便是有些忐忑不安。
自己堂堂東皇,竟是要同一般,任由他騎在身下?
“絕對不可能!”
即便是真的到了那個時候,在下面的也絕對不是自己!!
在清冷的月光下,黑色的眸中帶著淡淡的憂郁,越發顯得美麗。
時間已經過了戊時,眼看著便是要天亮了。
姬南玨嘆了一口氣,也不知怎么地,披上一件長袍,便是朝著皇后的房間走去,她想要看看她。
——自己是對不起她的。
可是蘇北是自己苦苦尋找了如此之久的至陽,若是現在讓他放下,也絕對是做不到的。
“算了,隨遇而安吧。”
即便是蘇北拒絕了,自己也要將他綁走。
什么時候自己這般的多愁善感了?重新的拾回了自信,一時間心中的彷徨好像找到了依靠,幾日來的憂慮逐漸地被這清冷的月色所平息。
月光穿透了那一片烏云,再一次撒下了銀色的光輝,她的額頭上流動著淡淡地光澤。
——而后姬南玨望著空無一人的床榻,陷入了沉思。
“皇后不在?”
“她去哪里了!?”
忽然鼻息顫動,好像是嗅到了什么,她皺著眉頭去尋找什么味道一般。
鼻尖終于指向了房間中的矮案,一盤熏香冒著寥寥的煙氣,上面放著一個紅色的刺繡鳳凰肚兜。
“熏香!?”
姬南玨的眸子有些驚愕,似乎終于是明白了皇后身上無論是何時總是縈繞著那一股揮之不去的香氣的原因了。
走上前,略有些好奇地拿起了那鳳凰肚兜。
確實是這個味道。
“女人原來會做這么無聊的事嗎?”
心中有些異樣,正準備將它放下,便是聽到了一道震驚到極致的聲音:
“皇上在做什么!?”
林瑾瑜飛快地朝著院落走去,一路上唇角嚅動,磨磨尖利的牙齒。
心中對那道可惡的身影越發地憤恨了起來。
當然不只是蘇北的緣故,還有對于姬南玨產生的積怨已久的惱火。
正準備回到房間中,便是看到了眼前的這一幕。
——姬南玨正在鬼鬼祟祟地偷拿自己的肚兜。
若是尋常的情況下,或許林瑾瑜心中還會有一絲的小激動,畢竟這就足以證明自己那時的假想是錯誤的,他還是對女人感興趣。
可是剛從蘇北那里回來,腦袋還是亂亂的,他的這一幕似乎更加的驗證了剛才自己的猜測。
——他難道要偷了自己用!?
林瑾瑜只覺得心中充滿了難以言喻的委屈,以及那一種絕望。
這究竟是為什么?
姬南玨隨意地放下手中的肚兜,見她的臉上滿是陰郁,表情疑惑地看著她:
“皇后大半夜的去哪里了?”
“妾身沒事。”
“有些累了。”
林瑾瑜隨意地說了一聲,沒在看他一眼,躺在床榻之上,閉上了眸子。
腦瓜子嗡嗡的。
——亂吧。
姬南玨面色古怪,卻也沒有多想,搖頭嘆息回到了自己的屋內。
烏城之外的一處晦暗的山洞中。
一眾頭戴面具的黑衣人聚集在一塊兒,不做聲息地望著蒼穹上的月亮。
終于,那名手臂上帶著一道疤痕的消瘦面具男子走了上來,環顧了一眾黑衣人,嗓音沙啞道:
“任務可曾落實下去?”
黑壓壓的一片黑衣人,帶著血腥的煞氣彌漫了整個山洞中,一片肅穆,終于自最左側的一名黑衣男子出聲道:
“武楠崖已落實。”
隨著他的出聲,聲音便是接二連三的傳了出來:
“小風洞已落實。”
“魚線路已落實。”
“赤湖已落實。”
終于,隨著時間的推移,最后一名黑衣人的話音落下,消瘦男人幽幽道:
“洞庭澗的人呢?”
一眾黑衣人不做聲息。
男人瞇了一下眸子,幽幽道:
“也罷,先散了吧。”
嗖嗖嗖——
人影瞬間消失不見。
男人摘下了面具,露出了那張臉龐,面容灰暗,若是有人能夠見到,一定能認得出來,他便是站在南皇身后的那名男子。
“往事已南柯,紅塵自羅網,他又怎能逃得出去?”
“成敗在此一舉。”
洞庭澗。
兩名黑衣人周身煞氣涌動,在地上布置好最后的那一顆珠子后,起身,便是準備朝著風魂洞匯聚過去。
這是個好地方,全然一片山清水秀的模樣。
突然,一名黑衣人嗅了一下鼻子。
“乙二,你有沒有覺得有些怪異?”
聲音沙啞,他說話之間已經握住了腰間的鎖魂鐮刀。
這一次的任務空前的大,可以算得上是蓄謀已久,若是此番成功了,東風古國最少也要亂上一陣子。
身旁的男人不做聲息,只是眸子同樣凝重地盯著那湖面。
踏踏踏——
一名老人出現在他們的身后不遠處,披蓑戴笠,褲腳高高挽起,腳上穿著草鞋,看穿著打扮像是個釣叟。
再平常不過了。
只是如此平常的一幕,確實瞬間讓兩名煞者的后背冷汗溢出。
這兒雖然確確實實是可以釣魚的地方,但是為何他的出現兩人全然沒有察覺!?
乙二猛地轉身望著夜幕下的那道身影,面具下的臉色越發地蒼白了起來,繼而整個身子都開始微微顫抖。
身旁的男子沒有出聲,只是眸子中卻是露出了絕望之色,先前的從容在這一刻起便是瞬間地消失不見,只剩下了遮掩不住地恐懼。
他們都認得這名老者。
或者說正是因為認得這名老者,才會讓兩名返虛巔峰如此的恐懼。
那釣叟沖著二人笑了一下,露出了一顆黃牙,一甩魚竿,湖面之上蕩起了一陣漣漪。
破布環著的腰間,那柄劍閃著森然的寒光。
“任務失敗了”
乙二絕望地嘆了一口氣。
手中的金質的令牌瞬間便是捏碎。
老頭子看了兩人一眼,手中的酒葫蘆朝著嘴中灌了一口酒,而后大笑道:
“問你們個事兒,你們的主子在哪兒?”
兩人對視一眼,相互一點頭,瞬間,恐怖的煞氣便是沖向了那名老者。
他們自認不可能活得下去,煞氣入丹田,將周身所有的能量匯聚其中,神識卻早已經步入了半空。
肉身沒了可以在奪,可是神識失去了便是真的失去了。
看著眼前的這一幕,老者搖頭嘆氣:
“老頭子我不喜歡殺人,一點都不喜歡,殺人哪里有喝酒吃肉痛快?”
“每次殺人都絕的手上黏糊糊地,你們為何一定逼著老頭子我殺人?”
說話間,腰間的那柄劍一動。
他右手的食指中指并為劍指,遙遙一指。
不見什么劍氣,似乎周遭的一切都是靜止的,
沒有任何的痕跡,也沒有什么驚世駭俗的景象,就仿佛是一個平平無奇地老者隨意地朝前一伸手。
兩名黑衣人倒在地上,沒有血液。
一道光芒閃過,神識也跟著灰飛消散,沒有半分反抗余地。
那恐怖煞氣沒有宿主承載,破滅消失在了這片天地。
老者看著眼前的一幕,搖了搖頭,一勾手,那柄劍已經回鞘,轉過身,朝著遠處走去。
幾息過后。
轟隆——
一聲巨響。
幾十里之外的那棟高聳的山峰似乎斷了一般,隨著漫天的灰塵,一點點的向下滑落著,而后落入了無邊際地湖水中。
嘩啦——
整個蒼穹恍若隨之下垂,激起了百丈高的水花,逆天而流,若瀑布倒掛。
蒼穹之上下起了雨,暴雨!
老者獨自一人跪坐在一處小木船之上,點著燈火,其上放著一壺酒,一柄劍,身后便是這滔天大雨。
一人一酒一燈火,暴雨滂沱入畫來。
杯中的酒放下,喃喃自語道:
“劍九。”
“定風波。”
老者起身,望著這一湖月色,挖出了他們埋下的珠子,看著手心處的這幾顆珠子,自語道:
“這是要屠渡劫嗎?”
劍宗駐地。
陽光終于是升了起來,蕭若情伸了一個攔腰,沒曾想這一覺自己竟然是睡過頭了。
都怪師尊昨日扔給自己的那個繡鳳凰肚兜。
正經人的儲物戒中怎么會有這種東西!?師尊是哪里來的?
就在這種深思疑慮中,稀里糊涂睡了過去。
心中還記得聞人平心交給自己的任務。
今日便是最重要的一天了,只需要讓蘇北呆在屋子中一整天。
不,不需要一整天,或許只是一上午就夠了。
似乎為了更加的具有迷惑性,單無闕一大早就特地來到了蘇北的房間,推開門,便是一臉興奮道:
“師兄,我今天看到了一個用眼皮喝牛奶的”
蘇北早已經穿戴了整齊,正在束著頭發,轉過身,望著她笑道:
“那個人是不是還會噴火?”
“咦?師兄怎么知道?”
看著那個已經恢復活力的呆毛,繼續晃動著,蘇北心中微微安心,拿起劍匣便是朝著門外走去,還‘疑惑’道:
“外面怎么這么吵?”
單無闕接話:“哦,今天道宗大戰無華闕,劍宗弟子都想要去看看。”
“這樣的嗎?”
蘇北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她。
說話間,便是仔仔細細地擦拭著自己手中的劍匣子,青萍劍就插在其中,顯得有些空曠。
“當然了!”
“那師兄一會也要去看看,這么熱鬧怎么少的了師兄?早就看那林多不順眼了”
蘇北一臉義正言辭道。
“不行!!”
單無闕的呆毛瞬間便是立了起來,似乎觸電一般顫抖了一下,神色緊張道:
“師兄,你不能去你的身體還沒好。”
“不礙事,已經恢復得七七八八了,師兄現在一晚上八次都沒有問題。”
“什么八次啊?”
呆毛如同風扇一般,瘋狂地煽動著。
看著她一臉好奇寶寶地模樣,感覺同她說話有些費勁,蘇北搖了搖頭,開始擺弄起了手中的劍匣子。
將它使勁地放置在地上,一剎那,劍匣大開,其中的青萍劍閃爍著熠熠光輝。
“這樣子的姿勢帥嗎?”
蘇北抬起頭,看向為在自己身邊的幾個徒弟,一臉得意的看著他們,擺出了一個瀟灑的姿勢。
背負著雙手,以45度角仰望天空,一副高人的模樣。
“帥!”
“太帥了!”
“師尊好帥!”
很不走心的夸贊讓蘇北撇了撇嘴角,搖了搖頭。
隨即心中莫名的生了一個想法。
——想來,身為一名嗶格高的仙人,自己應該有一些雅好吧。
若是自己有一天流傳萬古,別人對著那一個個天下的仙修評頭論足:
“看,這個萬族劫歷的林楓,據說好酒,真乃酒中仙人啊”
“這紅塵歷的姬如青籠撫琴堪稱國手,琴中仙人啊!”
“那無機子的占卜算無遺漏,可謂是卦中仙人!”
“嗯這個蘇北,喜歡收女徒弟女徒仙人”
啪——
蘇北將劍匣子合上,一臉憤恨道:
“不行,什么玩意兒!我也要有雅好!”
思來想去下定了一個決心!
“就收集名劍吧!到時候也讓別人稱一聲劍仙!”
幾個徒弟一臉古怪地看著蘇北,不知道他突然間抽的什麼風。
蘇北卻是沒有理會幾人的反應,背上劍匣,便是朝著院落外走去。
“師尊,你要干什么去!!”
幾個徒弟慌了,忙是擋在了蘇北的身前慌忙問道。
“去登仙臺啊?”
蘇北回答得很自然,只是他知道,這很自然地背后,是他考慮了一晚上的結果。
“去登仙臺做什么?”
蕭若情的心中有些慌亂,眼皮直跳,難道師尊知道了什么?
回頭便是看向了墨離,昨天她喝蘇北一塊出去的。
墨離黛眉皺了一下,她確信蘇北應該是不知道的啊。
單無闕也是走了過來,看著他,只是并沒有同蘇北的幾個徒弟一般阻攔著他。
去登仙臺做什么?
蘇北嘴角笑了一下,對著幾個徒弟開口道:
“劍啊,在鞘中的時間久了,就真的被鎖在鞘中了。”
“劍修要是連劍都不拔,還談什么站著?”
幾個徒弟明顯的一怔,就這么看著蘇北,不知道他想要說些什么。
蘇北朝著遠處的青云山看去,就在那個方向,想來,接下來應該會有一劍遮天。
“為師要去登仙臺做什么呢?”
蘇北沒有去管幾個怔在原地的徒兒,整理了一下頭上的青冠,一襲墨發在風中狂舞,吹的他大袖飄搖,一襲白衫繡海棠在風中獵獵。
“為師啊,要去把劍宗的脊梁骨拿回來。”
------題外話------
晚上好多了,就是腦子還有些疼。
想來想去,還是不要開了斷更的先河。
斷一次就有第二次,逼一下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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