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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6章 留下的謎團

  “叔叔,你是這個。”路明非對楚天驕豎起大拇指,在男人的字典里,這個手勢代表“牛逼”。

  他是發自內心覺得楚天驕牛逼,這個男人的做派,這個男人放蕩不羈的性格,實在讓人佩服的五體投地…人都要死了,還在生命的最后狠狠愚弄一把“神明”敢問這世界上有幾個人能做得到?

  難怪像蘇小妍那樣的大美女也會愛上這個男人,這個世界上又有幾個女人能拒絕這么有魅力的男人?路明非覺得自己要是個女的,說不定這一刻也得被這個別致的男人迷的不要不要的。

  “爽是真的蠻爽的,但當時我也覺得自己死定了。”楚天驕不知道從哪里摸出來一根雪茄,點上了,“我勸你們也別把我想的太高大上,因為我這人就是這樣的爛性格,哪怕我要死了我也要在臨死之前惡心一下殺死我的那家伙,我都沒命活了,我還考慮什么后果,我這輩子只給我的女人和我的孩子裝過孫子。”

  聽到楚天驕的話,楚子航沉默著,內心有些觸動…只給自己的女人和孩子裝孫子,楚子航對這句話真的有所感觸,因為他的記憶里,這個男人一直在裝孫子,不論是在媽媽面前,還是在自己面前,他一直都扮演著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人物,甚至有時候卑微的都抬不起頭來。

  直到那個雨夜,楚子航才看到那個男人意氣風發的一面,他是那么神采飛揚,他是那么堅實可靠,當他攔在“神”的前面讓自己逃走時,那一刻“父親”兩個字有了具象化,楚子航終于從這個男人的身上感受到對他的偉大又深沉的愛…不再是以前那種低微又小心翼翼的、大概要被稱之為討好的情感。

  這是多么矛盾一個男人啊,他連死都不怕,連“神”都敢戲耍,他唯獨害怕自己的妻子和孩子過得不好,他的前半生是那么威風凜凜、光彩奪目,卻甘愿在自己所愛之人的面前遮掩自己所有的光芒,他的愛甚至已經超越了小我,他有勇氣為保護心愛之人卑微到塵土里,也有勇氣為保護心愛之人揮刀斬向“神明”。

  這個男人,他的后半生始終都為“愛”這個字眼犧牲。

  楚天驕吐出一口濃郁的煙,他英俊的臉上再次恢復了認真冷酷的表情,大概這才是這個男人的本色,一眼看上去就是一個故事感滿滿的男人。

  “可是奧丁沒有殺死你?”路明非好奇地追問。

  “是的,這也完全在我的意料之外。”楚天驕深吸一口煙,點點頭說,“我對奧丁做出了如此無禮的舉動,我褻瀆了‘神’,王座上的‘神明’看起來勃然大怒,八足天馬也嘶吼著、憤怒的噴涂者黑色的火焰和紫色的雷電,那匹馬就是‘神’的王座,我能看到神祇的雙眼閃爍著燦金色的光,仿佛流淌著熔巖,巨大的威壓像我傾壓而下,仿佛要把我撕碎,那一刻,我感受到‘神’即將向我傾瀉祂的怒火,這是我代價與懲罰。”

  楚天驕的措辭和語氣太讓人有畫面感了,屋子里所有人聽到他的描述,只感覺自己正在面對一尊偉岸高大的“神”,祂那么威嚴又那么可怖,因為你惹怒了祂,祂的怒火從地獄深處而來,將要燒死膽大的戴罪者。

  “我知道自己逃不走了,我躲不掉,但是沒關系,這就是我的宿命,反正我的兒子已經跑掉了,我爛命一條,死在‘神’的手里,我虧么?我一點都不虧!”楚天驕的嘴里叼著雪茄,他語氣惡狠狠的說,“但是如果能在臨死之前,割下‘神’的一塊肉,那老子就賺大發了!”

  楚天驕的話再一次震撼了屋子里的眾人,所有人都被他那副悍不畏死的語氣給鎮住了,他那么兇狠,那么無畏,又那么不計后果…簡直就是個被逼得走投無路的亡命之徒。

  所有的亡命之徒都走投無路。

  “我都要死了,我還有什么好怕的呢?所有我決定放手一搏,準確來說是背水一戰,我沒想過活,我只想求死,但死之前,我一定要從‘神’的身上撕下一塊肉!”嘴里的雪茄被楚天驕咬斷,他臉上的表情扭曲又猙獰,“我最后一次點亮了我的黃金瞳,我能感受到,我身體里的龍血在瘋狂的沸騰,我用盡最后力氣起身,插在我腹部的藤條完全貫穿了我,我站起來的時候它撕裂了我的胃部和脾臟,我能感受到巨大的痛苦和碎裂感,但是無所謂,我本來就是必死的人了,苦難對我來說也算不上折磨。”

  “我的手里還有刀,在‘時間零’的加持下,我向‘神’揮動了刀鋒,刀鋒所向是祂的臉,那一刻的我殺機畢露,那一刻的我不顧一切,我不需要退路也別無選擇,這是我最后的手段了。”楚天驕的語氣在此刻恢復了平靜,似乎就像他最后面對奧丁時“空無”的心境一般,“我的舉動顯然出乎了奧丁的預料,‘時間零’的領域里,我似乎能看到奧丁眼里的表情,是的,我和祂靠近的瞬間,我讀懂了‘神’的眼神,祂的眼里透著意外、質疑與一種極其復雜的、難以言喻的…驚喜的情緒。”

  “驚喜?”路明非聽到這個詞,他愣了愣,旋即微微皺起了眉頭。

  任誰都會覺得不解吧,面對一個侮辱了自己、還想要殺死自己的凡人,“神”為什么會感到驚喜?

  難道真實的奧丁其實是個受虐狂?

  顯然不可能。

  但果然“神”的心思是凡人男人揣測的。

  “我聽到了一陣輕蔑的笑聲,我不確定這聲笑是不是從奧丁嘴里發出來的,也有可能是我的幻覺。”楚天驕繼續說著,“我看著我的刀離奧丁越來越近,似乎隨時都有可能砍到祂的臉上…不對,是祂的面具上,刀鋒離那張面具的邊緣越來越近,我在‘時間零’的領域里,速度快到了極致,那是我這輩子揮出的最快、最專注、最沒有后顧之憂的一刀了,我相信就連‘神’也無法無視這一刀,這一刀里灌注了我我全部的殺意,我甚至有那么短暫一瞬間看到了我殺死‘神’的未來。”

  楚天驕說到這里的時候,所有人都屏息凝神,雖然理智上知道他不可能真的把“神”殺死,但所有人都隱隱期盼著,楚天驕的這一刀會對奧丁、這位傳說中的神祇造成怎樣的阻礙。

  “在我的刀鋒無限接近奧丁的那一刻,匪夷所思的事發生了,奧丁忽然從我的眼前消失了!”楚天驕瞪大眼睛,七年前的那一幕似乎就發生在不久的眼前,他仍然記憶猶新。

  “消失?”所有人都對這個詞感到不可置信。

  “真的,不過與其說是奧丁消失,不如說是我的感官產生了異樣,仿佛被剝奪了視線與聽覺一樣,我記得奧丁分明在我的眼前,但又仿佛和我隔著遙遠的虛空,僅僅一個瞬間,又像是一百年那么久,我感覺我這一刀砍出去一百年那么遠。”楚天驕瞪大眼睛說,“那一瞬間我明白了,這是一種比‘時間零’更強悍的言靈,我的面前真的是‘神’,祂隨意的玩弄時空,意識到這一點的我又重新看到了奧丁的身影,但我的和祂之間仿佛隔著一層看不見的膜障,一層薄薄的距離,比紙還薄,卻仿佛有無限遙遠的距離。”

  所有人都跟著楚天驕一起瞪大眼睛,因為楚天驕的描述的確太玄乎、太匪夷所思了,“時間零”已經是相當高階的言靈了,并且極其特殊,但楚天驕所講述的這種能力超越了“時間零”太多,這種玄之又玄的力量,似乎已經超過了人類能夠理解的范疇。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在那樣的力量面前,人類的詞匯都顯得匱乏,總之我的刀穿過那層膜障后變得疲軟無力。”楚天驕絞盡腦汁的用,“短短的一個瞬間,我所有的精氣神都在這個恍惚間被消耗殆盡,當我砍到奧丁的面具上時,我甚至沒能在那張古銀色的面具上留下任何痕跡。”

  路明非深吸一口氣,他表情鄭重的對楚天驕問:“您確定那是某種言靈的力量么?”

  “我…不太確定。”楚天驕微微皺起了眉,“但我大概有百分之七八十的概率,龍王發動言靈是不需要吟唱的,但我看到了奧丁的眼睛,祂的黃金瞳在那一刻很亮很亮,像蘇醒的巖漿。”楚天驕低聲說,“除了言靈,我想不到有什么其他的可能性。”

  路明非點點頭,其實在和赫爾佐格戰斗的時候,他也在赫爾佐格身上體會過類似的感覺,似乎赫爾佐格擁有某個和奧丁類似甚至相同的能力。

  那么奧丁的確是某位龍王,路明非覺得這個猜想大概八九不離十了。

  “那之后呢?”諾諾好奇的對楚天驕追問。

  “之后,我的‘時間零’就瓦解了,我墜落在水泥地上,大雨拍打在我的身上,冰冷徹骨,我能感覺生命力正迅速從我的身體里流逝。”楚天驕輕聲說,“我的視線變得模糊,手也握不動刀了,腹部傳來撕裂般的疼痛,那里黏糊糊的,我一時間都分不清是雨還是血,隱約間,我好像看到奧丁朝我俯身而下。”

  所有人下意識屏住呼吸,就像在看一部電影最終的結局走向…其實按理來說這時候的故事發展應該是楚天驕被奧丁殺死,但他現在還活著,顯然奧丁將要對他做了些其他的事。

  “那之后,奧丁似乎說了些什么,有的我聽不懂,有的我聽得懂。”楚天驕用低沉而莊嚴的聲音說,“‘卑劣的螻蟻,罪孽深重的凡人,我將以‘神’之名寬恕你,你將繼承奧丁的英名,賜予你無上的偉力’…這大概是我記的最清晰的一段原話,說完這些話后,一張銀色的面具被覆蓋在我的臉上,脖子和側臉傳來隱約的疼痛,似乎是倒刺,又像是針管,那張面具就好像吸附在我臉上一樣,我能感受到,一股磅礴的生命力正通過那張面具注入到我的身體里。”

  路明非試圖回想起擊碎那張面具后,面具破損的模樣,但那時候他也幾乎失去意識了,根本想不起來。

  面具的殘片,應該是被酒德麻衣帶走了吧,路明非留了個心眼,等之后他會聯系酒德麻衣問問。

  “所以,奧丁真的是用祂的面具來控制別人?”葉勝忽然問。

  作為曾經失去意識、在尼伯龍根里徘徊的面具客,葉勝還對那段沒有記憶的經歷心有余悸。

  “不一定。”路明非搖搖頭,“面具也許是其中之一的手段,也許是障眼法,我曾經也以為是面具,但現在聽了楚叔叔的話,我有另一個猜測。”

  “什么?”諾諾問,她的大腦里也飛速在頭腦風暴。

  此刻屋子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路明非身上,就連楚天驕也不例外的看向路明非,眼神里透著對這個后輩欣賞又期待的光。

  “面具能夠賦予能力,而控制思想的,也許是奧丁的語言。”路明非說。

  “語言?”諾諾微微皺眉,“你的意思是,像‘言靈·皇帝’那樣?”

  “類似,但不一定是‘皇帝’。”路明非點點頭,又搖搖頭說,“‘催眠’、‘夢獏’、‘深夢之魘’,這些都是某種程度上能操控別人意識的言靈,也許奧丁擁有某個類似效果且極其上位的言靈。”

  “楚叔叔不是說,在為他戴上面具之前,奧丁對他說了一些話么?”路明非環視所有人說,“有沒有可能奧丁是先用某種言靈控制了他的思想,對他下達某種指令,然后為他戴上面具,賦予他一部分權柄與能力。”

  “可是,葉勝師兄的面具被摘下之后,他就從控制被解除了,這一點怎么說?”諾諾提出質疑,“更何況之前我們在尼伯龍根遇到師兄的時候,當時的奧丁是楚子航的老爹,他為什么能和奧丁用相同的方法控制別人?”

大熊貓文學    屠龍之前就讀過龍族的路明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