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你,東京才沒有毀滅,因為你,很多人活了下來,因為你,最后我和哥哥才能團聚…路君,我不知道能為你做些什么,唯有不知廉恥的感謝與歉意。”風間琉璃滿懷真摯地,“不僅僅是為了我和哥哥,也為了今的日本,和所有因為你而活下來的人。”
這個演技卓絕、擅長偽裝的年輕人一直保持著彎腰不起的姿勢,他把自己內心最真實最誠懇的一面暴露在路明非的面前,此刻的風間琉璃不是絕世無雙的戲子,也不是猛鬼眾萬人之上的龍王,他只是哥哥的弟弟,源家次子,一個普通的日本公民。
“起來吧話吧,風間君。”路明非拍了拍風間琉璃的手臂,輕聲。
風間琉璃抬起頭,當他看到路明非表情的那一刻他愣住了,原本風間琉璃以為路明非會是在笑或是神情無奈,但出乎意料的是,路明非看著他的表情很認真…前所未有的認真。
“僅僅靠我一個人是殺不死赫爾佐格的,也拯救不了東京和日本,如果沒有校長老大師兄他們和越師傅,尸守的狂潮早就淹沒了東京,如果沒有裝備部和巖流研究所的研究員們,傷亡的人數至少比現在翻十倍,如果沒有零師兄他們幫忙拖住赫爾佐格,在我醒來之前赫爾佐格就能毀滅半個日本。”路明非搖搖頭,“災難降臨的時候,每個人都爆發了前所未有的潛力,與其我拯救了所有人,不如我們彼此拯救。”
“可是路君,只有你有殺死赫爾佐格的能力。”風間琉璃。
“到這里,其實我還要感謝風間君你。”路明非。
“感謝我?”風間琉璃一愣。
“是啊,風間君,我很感謝你信任我,不論我是個廢柴衰仔,還是真的能拯救世界的英雄,你都堅信我能做到別人做不到的事。”路明非沖風間琉璃笑,“感謝你一直賭我贏,最后幸不辱使。”
在夢境的故事里,整個日本除了繪梨衣以外,最令路明非印象深刻的就是風間琉璃,因為當路明非還是個廢柴的時候,風間琉璃就一直無條件相信路明非,始終賭他贏…在風間琉璃第一次看到路明非照片的時候,他就形容路明非是眼睛里藏著獅子的男人。
其實路明非那時候藏了個屁的獅子,他做什么事都比別人晚一步,永遠馬后炮,事后才懂得后悔,他的心里要是真的藏一頭獅子早就撲出來把赫爾佐格咬死了,也不至于到最后他的朋友們和喜歡他的女孩全都死在紅井深處…可風間琉璃就是肯定他,義無反顧,押上命也要賭他贏。
這一次也一樣,風間琉璃從不吝嗇對路明非的信任,這讓路明非怎么能不動容呢。
“喂,這兩個家伙越來越近了啊,我他們倆不會互相看著看著就突然親上去吧?”芬格爾低聲對愷撒問,“話這基情滿滿的對話到底什么時候才能結束啊?”
“其實你不用壓著聲音問,因為他們聽得見。”愷撒對芬格爾,“超級混血種的聽力是普通饒一百倍,你與其背后議論別人壞話還不如當面,不定人家還敬你有骨氣。”
芬格爾的身體怔了怔,他下意識地望向風間琉璃,這時候風間琉璃也恰好扭頭沖他和愷撒微笑,明明是如沐春風的笑容,落在芬格爾的眼里卻顯得那樣毛骨悚然,芬格爾也只能用嘴角對風間琉璃硬生生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弧度。
“象龜的傷應該也好的差不多了吧?”愷撒朝風間琉璃問,“他沒和你一起來?還是蛇歧八家的大家族不方便出入牛郎俱樂部這種低俗場所?”
“沒有的事,哥哥今特意推了所有的事來參加高原的活動,他的情況也恢復的差不多了。”風間琉璃搖搖頭,“不過哥哥要晚一點,現在應該在趕來的路上,哥哥他不想以蛇歧八家大家長的身份參與今晚的活動,而是想以你們朋友的身份參與你們牛郎職業生涯的告別儀式。”
“沒想到這家伙還有這么人情味的一面。”愷撒的表情微微吃驚。
“不過風間君你怎么知道我們在這里,自己找上來的么?”路明非朝風間琉璃問。
“是店長告訴我的。”風間琉璃無奈地笑,“喬裝打扮還是沒躲過店長的眼睛,上二樓的時候偶然遇到陵長,他一把抓住我哪怕我化成灰他也一眼就能認出哪一盒骨灰盒是我的,店長拉著我不讓我走,一定要讓我答應他在演出中途上臺露個面才肯放我離開。”
“你太真了,真覺得店長僅僅讓你露個面就會放你走么?”芬格爾翻開手里的主持稿,對著風間琉璃亮出其中的某一頁,“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這個第四場節目的所謂的神秘嘉賓應該就是你吧,節目時長預計半個時,單人表演…僅僅是露個臉的話怎么會需要耗費整整半個時呢?”
風間琉璃一愣,他喃喃:“這么…”
“唉,風間君,看來從一開始你就被店長算計好了。”路明非嘆著氣拍了拍風間琉璃的肩膀,“店長早就算準了你肯定會以朋友的身份參加我們的告別儀式,他又怎么可能會白白放過你這位年輕的日本牛郎王座呢?有你助陣的話,今晚高原的火熱程度肯定能再上升一大截,店長也料準了你不會拒絕的,這不給你留了整整半個時供你發揮么?”
“半個時委實有點久了,我也想不到講些什么,半個時其實足夠一場型的歌舞伎演出了,可是我歌舞伎表演用的道具都沒有帶上。”風間琉璃扶額,有點為難。
縱然不帶妝不穿特定的服飾,以風間琉璃的卓絕的演技和爆棚的人氣,他今愿意在高原露臉上演一場臨時的歌舞伎秀也絕對會收獲滿滿的掌聲和贊譽…但風間琉璃是個對藝術有追求的人,這種牽強將就的演出他很難服自己接受。
“別擔心。”愷撒忽然開口了,他緩緩走到房間里側墻壁的一扇門前,愷撒面朝風間琉璃從容地推開那扇門,“之前我還不知道店長在這間房間里放的東西是為誰準備的…現在我明白了。”
隨著愷撒的推門,房間里的東西暴露在所有饒眼前,一排排的衣架上擺放著各式各樣的女裝,顏色艷麗的旗袍、古色古香的長紗、傳統精致的留袖…首飾盒里也擺放著千奇百怪的飾品,銀質的發髻、玉質的直釵、鑲嵌寶石的鳳冠…價值不菲的珍品目不暇接。
愷撒是最先來到這間化妝間的人,當他推開這扇門時他倍感離奇,一間全是男性工作人員的牛郎店,怎么會在員工的化妝間里準備這么多女性的服裝和飾品呢?一瞬間愷撒的腦海里甚至涌過店長或者藤原勘助前輩其實是個變態的想法,但看到風間琉璃的瞬間愷撒就恍然大悟。
“店長還真是煞費苦心啊。”風間琉璃愣了半晌后,只能憋出這么一句。
“的確是下了血本,但是只要風間君你今夜肯賞臉在高原演出,等明消息傳出去以后,高原在全日本的聲望都會更上一層臺階,店長這筆買賣穩賺不賠。”路明非湊近風間琉璃身邊,暗戳戳的提醒,“哪怕風間君你趁機敲店長一筆竹杠索要演出費或是提一些夸張的要求,想必店長都會樂呵呵的答應。”
“這樣不好吧。”風間琉璃有些為難,“店長人還蠻好的。”
忽然有人敲響了化妝間的門,熟悉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heracles在么?”藤原勘助在門外詢問。
“在咧在咧!”芬格爾從椅子上跳了起來,跑去給藤原勘助開門,“藤原前輩找我有事么?”
門打開了,門口站著的是一個彪形大漢,對比之下,體型似熊的芬格爾在大漢的面前居然都顯得有幾分鳥依人了…這位大漢就是曾經日本相撲界的準國手橫綱、如今高原的資深牛郎兼店助,藤原勘助。
今的藤原勘助穿著一件明黃色的和服,同樣不是刻板的傳統款式,寬大的和服袖袍上繡者一朵朵白色的矢車菊花作為點綴,穿在一身橫肉的藤原勘助的身上,別有一番騷氣的韻味。
“是店長找你有事。”藤原勘助,當他看到芬格爾的第一眼時,藤原勘助的眉頭不由自主地皺了起來,“你怎么還沒化妝?客人已經準備進場了。”
“這不一直在準備主持稿么,這么牛逼哄哄的活動,我總得脫稿不能全程照著稿子念吧?要是沒發揮好把高原的名聲搞臭了我不就成罪人了?”芬格爾沖藤原勘助露出一個自信的笑,“至于化妝…”
著,芬格爾隨手從旁邊的化妝臺上拿起一個綁頭發用的橡皮繩箍在手腕上,然后又取下衣架上一件嶄新的定制白西裝披在襯衣外面,芬格爾的腦袋向后仰去,與此同時,他的雙手抓住雙鬢的長發往后順去,橡皮圈嫻熟地在腦后纏出一簇隨性的馬尾。
“藤原前輩您看我這樣生麗質的,還需要化妝么?”芬格爾自戀的擺出一個自以為帥的表情。
藤原勘助皺著眉頭苦思冥想了片刻,他有些犯了難,因為高原的店規是牛郎們在工作期間必需帶妝上班,哪怕是淡妝也不能素顏,更不允許不修邊幅,店長這是出于對客人最起碼的尊重和作為牛郎最基本的職業操守…但芬格爾今并不是以牛郎的身份登場,而是副主持人,店規里好像約束活動主持饒條例,因為以往的活動通常只有店長一個人主持。
而且藤原勘助看了看捯飭一番的芬格爾,雖然稱不上玉樹臨風帥的驚世駭俗,但也算得上儀表堂堂,這種形象也不至于丟了高原的臉…主要是現在一樓大廳人手嚴重短缺,他們趕時間。
“店長今夜高原能不能創造日本牛郎界的神話就要拜托諸位了!”藤原勘助對化妝間里的愷撒、路明非和風間琉璃鞠了一躬,然后合上門,拉著芬格爾匆匆離去。
“希望高原能渡過一個美好的夜晚。”路明非低聲喃喃自語,“對于每個人。”
歌舞伎町的大街上圍滿了人。
高原還沒到今的入場時間,但所有的客人早早到齊了,還有非賓客以外的人,他們圍堵在高原門口的街道上,今夜除了高原以外,歌舞伎町幾乎沒有幾家夜總會開門,所有的牛郎俱樂部更是集體關門歇業一夜,這代表著整個歌舞伎町的牛郎俱樂部都認可了高原的地位。
而歌舞伎町又是新宿區乃至整個東京地區風俗業最發達的地方,成為歌舞伎町牛郎店的執牛耳者無異于成為整個東京乃至關東地區牛郎界的皇帝。
僅僅是正式的狂歡之夜到來之前就擁有如此熱度,難以想象如果今夜的演出成功高原最后會達到怎樣的高度…也許店長的心愿真的能實現,高原會成為整個日本風俗業不可逾越的神話,而店長本人也能把男派花道的思想推崇到整個日本全境,屆時日本各地拔起屬于他的一座座雄城。
車流擁堵在三條街以外的地方,雖然作為東京最繁華的新宿區,街面上昂貴的車型屢見不鮮,但從沒有哪像今這般,限量款的豪車簡直批發甚至像不要錢一樣,塞滿了一條又一條的街道。
賓利、邁巴赫、勞斯萊斯…法拉利、邁凱輪、蘭博基尼…這些人類經濟社會中象征著地位與財富、極盡奢華的機械硬殼中載著今的來賓,造型夸張的車門打開后,從上面走下一個個盛裝打扮的女人。
愛馬仕、香奈兒和路易威登系列的頂級奢侈品散發的珠光寶氣晃得人睜不開眼,這些女人們的穿著打扮就好像去參加巴黎時裝周似的…但是沒有人會提著裙子不顧形象地跑去時裝周的會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