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區,北青山旁的一棟建筑天臺上,身穿黑衣的女孩隱匿在濃郁的夜色中,用望遠鏡注視著高級包廂里正在發生的一切。
酒德麻衣的右耳里塞著一只隱形耳麥,頻道里正在和一個男人通話。
“淺草寺的那和尚真的不是您的人么?”酒德麻衣好奇,“他怎么就能在人群之中一眼就注意到路明非呢?我看他說的什么‘氣運’啊還有解簽的方法都挺邪乎的。”
“真不是我找的人,那個和尚是淺草寺的住持,不得不說日本和尚的確還是有點道行的,人類里面還是有聰明的家伙。”老板的聲音聽起來有點慵懶,“不過歸根結底,還是因為路明非本身就與眾不同,你沒有一種感覺么?來到日本以后的路明非越來越鋒芒畢露,他的心里一直燃燒著一團熊熊烈焰,這團火焰從很久以前就被點燃了,最近一段時間燃燒得越來越旺盛,最終將會燒死某個人。”
“確實有這種感覺。”作為一直暗中監視加保護路明非的奶媽團的主力成員,酒德麻衣深有感觸,“也許是遇到了真正在意的人吧,我是指上杉繪梨衣,不是有那樣一句話么,每一個男孩都會因為他真正心愛的女孩而經歷一場蛻變。”
“你覺得上杉繪梨衣是路明非真正心愛的女孩么?”老板忽然問。
“難道不是么?”酒德麻衣說,“路明非對繪梨衣的感情毫不收斂,他的內心偏愛這個女孩,就像是寫在臉上一樣,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就連楚子航都看得出來。”
“缺愛的人才會肆無忌憚地付出一份愛,因為缺愛的家伙就像是沒人要的野猴子,你打聲招呼他就會屁顛屁顛的跟你走,甩也甩不掉,只要你給他一點點關心,他就會回報給你一份毫無保留的愛,只要你給他一點點溫暖,他就會回報給你熊熊的烈火。”老板輕聲說,“但路明非顯然不是缺愛的家伙,從仕蘭中學到卡塞爾學院,那么多女生愛他,那么多女生仰慕他,這些女生里有文靜的有潑辣的也有知書達禮的,他活得那樣成功,為什么這樣一個人會把他的愛全都傾注到一個剛認識的日本土妞的身上?”
“這…我也想不明白,我一直都猜不透路明非的心思,我不知道他喜歡什么樣的女孩,我也不知道上杉繪梨衣有什么地方吸引到他。”酒德麻衣頓了頓,如實說,“但一段愛情不就該是這樣的么?它可以有那么多的理由,也可以完全不講道理,外人覺得莫名其妙,當局者覺得猝不及防,就像一場驟然降臨疾風暴雨,是那樣的突然、熱烈又避無可避。”
“我真是欣慰,因為你越來越像一位詩人,講的話真有哲理。”老板開懷地笑笑,又拋出問題,“那你覺得上杉繪梨衣對路明非呢?你覺得黑道公主喜歡我們這位為她遠赴而來的勇敢騎士么?”
“應該是喜歡的吧。”酒德麻衣說,“上杉繪梨衣雖然年齡比路明非大,但她的心智就是一個還沒發育成熟的小姑娘,路明非把她從那間鳥籠般的屋子里帶到外面的世界,路明非帶她看到的都是這個世界最真實的面貌,她和路明非之間發生的所有事都那么新奇那么有趣,路明非帶她感受到的都是這個世界的美好,在繪梨衣的世界里路明非就是那個忽然降臨的英雄。”
“每個小女孩都有崇拜英雄的情節,即便是黑道公主也不例外。”酒德麻衣說,“假如在我十五六歲情竇初開的時候,有這樣一個男人出現在我的世界里,我也會無可救藥的愛上他。”
“畢竟上杉繪梨衣也是個從小缺愛的小孩啊…”老板頓了頓,聲音里透著澹澹的瘋狂,“但是不夠,只是喜歡還不夠,要讓上杉繪梨衣徹底的愛上路明非,要死心塌地,要無可救藥,所以還需要一劑勐藥。”
“您是指這次的宴會么?”酒德麻衣問,“您需要我們怎么做?”
“不,這次的宴會對上杉繪梨衣來說還不夠刺激,這劑勐藥我們沒辦法插手,只能讓路明非自己來。”老板的聲音循循善誘,“既然路明非是英雄,那少女自然都喜歡英雄救美的場景,在被英雄拼命救下后,再有個適當的契機,少女應該就會忍不住對英雄袒露心意了。”
“您指的是?”酒德麻衣不解。
“你還不需要理解這些,說實話其實就連我也想不到,因為事情早就脫離我的安排了,這一切都是路明非自己的選擇。”老板嘆了口氣,“但是怎么辦呢?我們天生就是勞碌的命啊,路明非想要做什么,我們就得幫他兜底,哪怕路明非想要毀滅世界,我們也得幫他從那些大國總統的手里弄來核彈發射的控制權不是么?”
“我讓你準備的東西你準備好了么?”老板緊接著問。
“一直隨身攜帶,現在就在我的手邊。”酒德麻衣說。
酒德麻衣打開手邊的長條狀金屬盒,盒子里靜靜躺著一柄ntw20重型狙擊步槍,狙擊槍上流淌著冰寒的烏光,這把傳奇的槍械擁有著20毫米的超大口徑,曾運用在歷史中多個戰場上,它的射程為驚人的一千六百米,可發射高強度穿甲彈,或者特制高爆彈,破片彈,燃燒彈等,能夠輕易擊穿現代絕大多數的軍用裝甲車,甚至是裝甲坦克。
這是具有毀滅性殺傷力的武器,旁邊的彈藥袋里還有五枚紅色粉塵彈頭的子彈和一枚紅色晶體彈頭的子彈,是五枚弗里嘉子彈和一枚賢者之石子彈,這些子彈哪怕命中龍王級別的目標也能造成致命的傷害。
“王牌狙擊手已經準備就緒了?”老板問。
“是的,我隨時準備著,只要確定了目標,我保證會將子彈的浪費程度限制在最小,同時發揮最大程度的殺傷力。”酒德麻衣面無表情地說。
“你知道我們這一次的目標是誰么?”老板又問。
“是上杉繪梨衣么?”酒德麻衣不確定地說,“我見過上杉繪梨衣真正的實力,那是人類和混血種都無法遏制的偉力,她的血統已經邁入了不穩定的邊緣,一旦失控就會化為極惡之‘鬼’,整座東京度都會陷入無盡的殺戮之中,您還交代過她是某個重要的鑰匙,我猜她應該是復活‘神’的關鍵條件吧?所以一旦上杉繪梨衣落入勐鬼眾的手中,我一旦判斷路明非失去了繪梨衣的掌控權,就要發揮王牌狙擊手的職責,第一時間抹殺她,不是么?”
“當然不是,什么鑰匙什么掌控權,這種形容太難聽了,那可是路明非生命中最重要的女孩啊。”老板澹澹地說,“那個女孩要是死了,路明非真的會瘋掉的,你覺得繪梨衣的失控和‘神’的復活就是最大的災難么?你錯了,和無法自控的路明非相比,這兩件事就像是橙汁灑在了你的皮鞋上一樣微不足道。”
“那我這次的目標是?”酒德麻衣摸了摸冰冷的槍桿。
“我不是說過么,路明非和上杉繪梨衣之間會上演一場英雄救美的情節。”老板說,“這場宴會是無法正常進行下去的,我的一位老朋友已經被路明非逼急了,以他的手段必定已經打聽到了上杉繪梨衣的行蹤,我的那位老朋友情況有些棘手,你的任務就是掩護路明非他們從我的那位老朋友手上安全撤離。”
“完全明白,我不會讓路明非和上杉繪梨衣在我的視野里消失一刻。”酒德麻衣語氣堅硬地說,“關于需要用到這些子彈的時機,我會自行判斷。”
“很好,我一直相信你的能力,你永遠是最讓我放心的那個,那么這次的任務我就全權托付給你了,有什么情況及時向我匯報。”交代完任務后,老板的聲音透著一絲慵懶,“好了,我現在正在美國的威尼斯海灘曬日光浴,現在是一天中日照最適宜的時候,我要去給兩個前凸后翹的美女抹防曬油了,哇哈哈哈哈…”
在一陣歡快的笑聲中,老板掛斷了電話。
“薯片妞真應該撥點錢給老板去看看病。”酒德麻衣無奈地搖搖頭,“神經病,沒救了。”
“我看你這個同學自從進了門好像一句話都沒說過啊?”陳夫人將信將疑地說,“真是女朋友啊?”
“她不是不愛講話,她天生情況就有點特殊。”路明非解釋,他深吸一口氣,牽起繪梨衣的手拉到桌面上,“真是女朋友,這樣總信了吧。”
正在吃魚子醬的繪梨衣扭頭看了看路明非,但她什么都沒說,只是順從的讓路明非牽著她的手。
“哎喲,原來是我們明非的女朋友,明非這小子交了這么漂亮的女朋友都不和家里人說一聲啊!”叔叔滿臉笑容地看著繪梨衣,“還沒問過,小姑娘叫什么啊。”
“繪梨衣。”路明非連忙替繪梨衣回答,“她的名字是上杉繪梨衣。”
“我看上杉同學是日本人吧。”陳處長自詡眼光毒辣,“上杉同學這么講禮數,一看就是從日本的傳統大家庭出來的孩子,家里人一定是把上杉同學當成大家閨秀來培養的吧?”
“是啊,繪梨衣他們家還蠻傳統的,家教很嚴,家里人平常都很少讓她出門的。”路明非給叔叔還有陳處長倒酒,打著哈哈。
忽然,路明非感覺桌下的大腿被繪梨衣用手指戳了戳,路明非扭頭望向繪梨衣。
“女朋友是不是就是上次的拉面師傅說的那個意思?和男朋友一樣?”繪梨衣在小本子上對路明非問。
“是的,是這個意思。”路明非小聲回答,又立馬道歉,“對不起啊繪梨衣,我的家里人都有點難應付,情急之下,沒征求你的同意就和他們這樣說了,你要是介意的話等這頓飯過后我會給你好好道歉。”
繪梨衣對路明非輕輕搖頭,意思是她沒有介意,然后她又在小本子上寫了什么,不過這次是舉到桌面上給叔叔還有陳處長看,但其實所有人都能看到。
“現在是不是見家長?見家長是不是就是考試?考試通過了,女朋友晉級了是不是就變成未婚妻?未婚妻晉級了是不是就是老婆?”這是繪梨衣在小本上寫的話。
其實這是上杉越說過的原話,不過上杉越說的是“男朋友”、“未婚夫”和“老公”,繪梨衣舉一反三的本領很有一套。
這番話就像是平靜的湖面里忽然砸下一顆隕石,一石激起千層浪。
路明非看清繪梨衣寫的內容,剛喝進口的一口酒差點沒噴到對桌路鳴澤的臉上。
路鳴澤的眼珠子瞪得老圓,嘴巴張得能塞下一整枚雞蛋,佳佳讀過那些話后則是羞紅了臉。
嬸嬸手里的刀叉都沒拿穩,摔在了餐盤里,響起噼里啪啦的聲音,陳夫人的心里則是咯噔一下落入谷底,沒想到這個優秀的侄子真有女朋友了,這樣看來自己的佳佳不僅在外形上輸了這個女孩,連氣勢上也被碾壓得體無完膚。
角落里的愷撒和楚子航互視一眼,彼此都能從對方的眼中讀出濃濃的震撼,平日里完全看不出來啊,這個寡言少語的女孩不僅是實力彪悍,關鍵時刻就連性格都這么彪悍…這份彪悍甚至比卡塞爾學院的小魔女和小龍女還猶有過之!
就連叔叔和陳處長這兩個自認為見過大世面的長輩都被差點嗆到,他們哪里能想到看起來這么嫻靜這么懂禮數的女孩講起話來這么語出驚人,簡直能給人嚇出心臟病來。
“沒想到上杉同學懂的真多啊!哈哈哈哈,沒想到你和我們明非感情這么好!”叔叔反應過來后,迅速豪爽舉杯,“見我們還不算見家長啦,要見過明非的爸爸媽媽才算,不過上杉同學你放心,明非的爸爸媽媽都很開明,而且上杉同學這么懂事這么漂亮的女孩,誰見了不喜歡啊!”
“老路你家侄子找的女朋友真是有個性啊!”陳處長也忍不住舉杯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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