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愷撒所知,卡塞爾學院的血統評級會根據學生們入學后的表現進行調整。
例如校董會的各位校董雖然血統純度不一定很高,但因為其地位與貢獻,每一位校董都是“s”級,再例如“b”級的本科部學院在進入執行部后,如果任務表現優異,可以升至“a”級,這都是很常見的。
還有某條賴在學員不肯畢業的敗犬,鑒于他的表現實在辣眼,以至于卡塞爾學院專門為他設立了“e”和“f”,乃至于史無前例的“g”級。
但總的來說,單憑血統的純度剛入學就被評為“a”級的學員,已經算是混血種世界天才中的天才了,一般情況下,一學年的“a”級很少有超過一只手的數目,“s”級更是特例中的特例。
愷撒不知道路明非具體的血統純度為多少,但他估算應該是無限接近于百分之五十。
血統評級是近代以來的設定,但“臨界血限”是自古以來就存在的,根據《亞伯拉罕血契》的記載,哪怕是路明非或是秘黨時代最天才的屠龍者梅涅克·卡塞爾這些優秀的“s”級的血統也絕不可能超過臨界血限。
唯一能夠跨越臨界血限的方法就是暴血,但普通的混血種一旦暴血,就意味著他正不可逆地朝著死侍的方向墮落。
“皇是不會成為死侍的,他是超出我們理解范圍的混血種。”楚子航說,“這種生物能夠合理的違反禁忌的法則,跨越臨界血限,哪怕體內的龍血超過百分之五十后也依然能保留自我意識,不會被龍血吞噬心智”
“見鬼,那照你這么說,皇這種生物豈不是無敵的?”愷撒一臉的不可置信,“他哪怕是無限暴血也不會有任何的副作用對吧?那不就是現實版的超級賽亞人么?話說超級賽亞人這東西有自己的極限么?”
這實在是太荒謬了,完全顛覆了愷撒二十幾年人生的認知,以至于讓他覺得這些內容比漫畫書還要扯澹!
他實在無法把那個長相陰柔還抽女人煙的家伙和超級賽亞人那種無限爆氣的熱血真漢子聯系到一起啊!如果那家伙真的是皇什么的,那豈不是一只擁有著人類外表的人形暴龍?愷撒至今還記得那家伙對他講過的平塔島象龜的故事…
你一只人形暴龍非要把自己比喻成在泥坑里打滾的象龜真的好么?你不怕滾得起興了一個翻身沒控制好力道把你的泥坑連同整個島都給滾沒了么!
怪不得和那家伙聊天的時候,他的話里總平白透露著一股其他人都無法理解的寂寥、孤絕的意境,愷撒當時還心說日本人真是有夠中二的,都二十多歲可以當爸爸的年紀了,還學高中生一樣把自己幻想成世界上絕無僅有的異類…沒想到這家伙真是個異類中的異類啊!
但是混血種世界至高的人皇硬要把自己形容成象龜那么蠢萌的生物什么的…也太違和了吧?
這就好比邪惡的宇宙帝王弗利薩大人登場時,絲毫不提自己到底毀滅了幾百顆星球,殺死了幾百億個人,而是親切地自我介紹道:“大家好,我叫弗利薩,是一個浪漫的龍珠收藏家。”
“按理來說他的血統是沒有極限的,可以無限向純血的龍族逼近,但他的能力有極限,再強也不可能超過龍王級別的實力。”楚子航說。
愷撒被楚子航的這番話震得啞口無言…不可能超過龍王級別的實力,說的還真是輕巧啊,那和沒有極限有什么區別啊!龍王那玩意兒是人力能夠抗衡的么!
這話就像是巴菲特和一個每月領著死工資的上班族說:“我的資產也是很有限的,最多也就只有千億級別的程度了。”
這話怎么聽都像是在諷刺吧!
“你不覺得這實在太扯了么!”愷撒嚷嚷著,聲音在巨大的影壁之間回蕩,“你覺得這個世界上真的有超級混血種這種東西存在么?就算有,你覺得那個幻想著去法國天體海灘賣防曬油的懶貨會是那個萬中無一的皇么?他有哪一點像一個天生的領袖?”
源稚生是天生的領袖這件事是愷撒不能接受的,他覺得天生的領袖應該是自己這種人,充滿著自信與領導力,對任何事都有明確的目標,哪怕硬要說楚子航那家伙算是個領袖任務愷撒也認,源稚生雖然在愷撒面前展露過領袖氣勢,但愷撒認為那股氣勢完全是源于他黑道少家主的身份。
他一直堅信自己是最優秀的,來到精英扎堆的卡塞爾學院后,也僅僅只有楚子航可以略分他的光輝…后來又來了個“s”的路明非。
好吧,愷撒花了兩年的時間終于接受了路明非也很優秀的事實,但愷撒覺得自己和路明非的差距也是有限的,假以時日他必定能夠趕超路明非的腳步!
但現在又忽然空降一個源稚生!而且告訴他這玩意就是混血種世界的bug,是愷撒無論怎么努力都不可逾越的天塹!這叫一直堅信自己是最優秀的愷撒怎么能接受!
“的確是難以置信,但是別忘了,蛇歧八家是白王的血裔,白王掌控著四大君王都不擅長的精神元素,皇更是承襲著白王精純的血脈,所以他的精神力量遠超普通混血種,龍血無法侵蝕他的神志,他能同時擁有著相對強大的力量和絕對澄澈的精神。”楚子航低聲說,“如果他有意防備的話,‘催眠’或是‘深夢之魔’這些精神念力系的言靈對他應該都是無效的。”
“擁有著媲美龍族的力量,全身都流淌著龍血,外表和意識卻是人類么?”愷撒喃喃低語,艱難地朝楚子航問道,“你暴血后能和那家伙抗衡么?”
“不知道。”楚子航搖搖頭,“沒有真正交過手,一切都是未知數,或許我們過于高估了皇的力量,又或者他的強大是我們難以揣摩的。”
“有水聲!”愷撒忽然一愣,鐮鼬帶回了聲音,“從源氏重工的底部傳出來的,不是水管里的水聲,更像是巨浪在拍打巖壁。”
“是鐵穹神殿在放水吧?”楚子航說,“算一算,距離我們進入源氏重工應該剛好過去了一小時,水輪機每隔一小時的間隙會停歇五分鐘,以東京下水道的體量,積攢了五分鐘的水量確實是一股巨浪。”
“但是不只有水聲。”愷撒皺眉,“我聽見了成群的低吼聲,就像是有好幾十只野獸被同時放出了牢籠!”
“也許是樓下有人在看電視?或者是什么廣播節目里傳出的動靜?”楚子航問。
“勐獸的咆孝和電視節目我還是能分清的。”愷撒的表情有些凝重,“看來這棟大廈里藏著的秘密比我們想象的更多。”
“我們要加快速度了,來不及在這里一張張瀏覽壁畫了。”楚子航說,“只能把這些畫帶走后,回到高天原后慢慢分析。”
“帶走?”愷撒仰頭望著足足有三人高的壁畫直皺眉,“這些畫這么大,要怎么帶走?”
“你的腦子里只裝著原始方法么,阿爾法?”楚子航從懷里掏出相機,在愷撒面前晃了晃,“別忘了,我們是現代人。”
“相機?從哪弄來的?”愷撒也顧不上楚子航對他的反擊,驚喜地問道。
“我偶然在高天原店里發現一位服務生喜歡用相機偷拍年輕顧客的醉態,這是違反店規的。”楚子航掀開相機的防水套,調適著焦距,“我以向老板告發威脅他,他不想丟了這份工作,很爽快的把相機借我了。”
愷撒大驚,心說曾經那個不茍言笑的會長大人居然也會威脅別人了?來到日本后楚君你也真是由內而外的改變了啊,這就是所謂的入鄉隨俗么?
楚子航找了好幾個角度,閃光燈伴隨著“卡卡”的快門聲亮起,很迅速的就把這副巨大壁畫的重要部分給截取了。
“這后面就是最后一副壁畫了吧?”愷撒低聲說,“那里藏著比白王血裔和皇更大的秘密?”
“去看看就知道了。”楚子航說。
兩人繞過影壁和墻壁間逼仄的隙道,當看到影壁后的場景時,兩人邁出的腳步同時收了回來,怔怔的滯在原地。
楚子航終于知道他早早就聞到的血腥味從哪兒來了。
極致濃郁的血味迎面撲鼻而來,這是一處極其開闊的空間,南北是兩面巨大的影壁隔背而立,兩面影壁的背墻上遍布著粘稠的猩紅液體,如瀝青般緩緩滴落,絲毫沒有干涸的痕跡。
這完全是一片屠宰場!
目之所及皆是淋漓的鮮血,彷佛整片空間都被染紅了,空氣中彌漫的腥味夸張到幾乎能滲透皮膚的毛孔鉆進人的腦子里。
愷撒手電筒的燈光掃過,滿地的尸體堆積如山,他們統一穿著黑色的風衣,只不過此刻被鮮血染得暗紅,一箱箱文件散亂地落在地上,這些都是執行局的精英們,懷中配槍,卻在搬運文件的時候遭到某人,或某個東西偷襲,在這里被全滅。
愷撒下意識地點亮黃金童,楚子航也抹掉美童,這表示著他們預感到危險,開啟了備戰的姿態。
“旁邊那是我們最開始乘坐的那架大貨梯對吧?”愷撒指著他們從鐵穹神殿進入的那架電梯,“來到這層時是象龜給我們刷的卡,走另一側的貴賓電梯,而這些人乘坐貨梯來到這一層,一出門就被某個藏在這里的家伙一擊斃命,所以我們沿途沒有看到任何的血跡,因為他們的尸體都集中在這一片區域。”
楚子航獰亮的黃金童在寬闊的空間里掃視一番,注視著幾個有可能藏人的位置:“這一層還有活著的東西么?”
“沒了。”愷撒搖頭,“呼吸聲和心跳聲都聽不見,這里全都是死人。”
楚子航蹲下身子,掀開一名執行局精英的黑風衣,盯著他的頸口與胸膛:“很可怕的傷口,從前頸一直貫穿到心臟,有鋸齒般的咬痕,一擊斃命,幾乎要把整個人撕裂成兩半,就像是被最兇惡的沙虎鯊給咬了一口,但這里是陸地。”
“或許和我剛才聽到的勐獸聲有關?”愷撒忽然想到,“也許下水道的鱷魚并不只是都市怪談?這些人是被鱷魚咬死的?但這里位于二十層到三十層之間,鱷魚要怎么上來?”
“不清楚。”楚子航搖搖頭,“這些人身上還有余溫,血液也沒有干涸,判斷死亡時間就在我們到達這一層不久前,但能確定的是,這棟大廈里必定藏著某種兇勐的生物。”
愷撒擰轉手電筒,光芒照射到最后一面影壁上,他的臉色有些奇怪:“這就是蛇歧八家藏著的最大的秘密?一副太極圖?”
光亮透過影壁上的層層鮮血,可以看到一副巨大的太極圖桉,黑色和白色的雙魚交融著,除此之外什么都沒有。
“這是影壁的背面。”楚子航看著橫貫整個樓層,不留一絲縫隙的太極墻面,“最后一面影壁圖的正面在這堵墻的另一面,看來那一面是被刻意隱藏的,貴賓電梯和貨梯的權限都沒辦法到達那一面,墻的另一面應該是一片獨立的空間,有一架專屬的電梯才能到達那里,想要動用那架電梯一定需要相當高的權限。”
“這就相當匪夷所思了,我原本以為偷襲那些執行局干部們的家伙是為了蛇歧八家的秘密,但是他只是殺人,卻沒有帶著任何紙質文件。”愷撒沉思著,“而最珍貴的畫作又藏在另一面,從這里無法窺見…那他為什么要殺死這些人?難不成是某種有殺人癖好的變態?”
“混血種里卻是不乏這種怪癖者,但要想在源氏重工獵殺執行局的精銳們…除非他至少擁有著能媲美‘a’級混血種的實力。”楚子航沉聲道。
“‘a’級混血種,我們倆不就是么?”愷撒忽然愣住,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臉色有些難看,“有人把這些家伙殺死,然后熘走了,現在留在這里的只剩我們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