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氏重工,影壁層。
“貝塔,你準備的怎么樣了?”愷撒朝楚子航問道。
“差不多了,只是我覺得…我們這樣準備是不是不太好?”楚子航不確定地問。
“有什么不好?”愷撒微微皺眉,“提議用‘用則必勝’戰術的也是你,現在覺得不好的也是你…貝塔,你要知道,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都這個節骨眼了,你難道還指望我們有機會和蛇歧八家化干戈為玉帛?”
“你誤會了,阿爾法。”楚子航搖搖頭,一臉認真,“我的意思是,對方畢竟是前所未見的皇,誰也不知道皇實力有多強,我懷疑的是…芬格爾都能想出的戰術,真的對他管用么?我們的準備會不會不夠充分?要不要來點更狠的?”
愷撒啞口無言,他發現自己完全誤解楚子航了。
這家伙根本就不是覺得用下三濫的戰術對付源稚生不厚道,而是擔心下三濫的戰術可能對源稚生不夠用,不夠狠…話說這家伙的本性原來是這么蔫壞的么!看來自己對他的認知還是不夠清晰啊!
“雖然我也覺得芬格爾那家伙的戰術大概率不靠譜,但這里條件有限,我們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愷撒說完后忽然對楚子航比出噤聲的手勢。
他聽到了,從下方傳來的動靜。
“影壁墻對面那架專屬電梯停在了二十四層左右,被緊急制動了。”愷撒通過鐮鼬帶回的聲音,快速與楚子航共享著情報,“有人把牽引電梯的鋼纜砍斷了,他停在了這一層的電梯門外。”
“停在門外?”楚子航微微皺眉,低聲說,“電梯被緊急制動的話,外門應該是不會開啟的,他來到這一層也應該進不來才對。”
“不…他進來了!”愷撒忍不住驚呼,“緊鎖狀態下的電梯外門被他徒手掰開了!見鬼,這家伙的臂力到底有多少?以前只見過他穿長袖,這家伙的袖子下不會藏著一對驚天動地的麒麟臂吧?”
“不用惶恐,我們和他之間還隔了一層幾厘米厚的青銅墻壁,除非他也擁有著類似于‘君焰’的言靈,不然以人類的體魄是不可能和堅硬的青銅抗衡…”
楚子航的話剛說出口,就滯在了嘴邊。
因為他面前的青銅影壁忽然傳來一陣沉悶的巨響,就好像有人用攻城錘狠狠地鐳動厚重的城門,整面墻壁都在震顫。
“聽這動靜,不像是用鐵質的鈍器在敲擊…”哪怕是楚子航也有些不可置信了,“像是用拳頭在砸?”
“就是拳頭!這家伙在用他的拳頭鑿墻!見鬼,這家伙是個瘋子不成!不怎么會有人用自己的骨頭和青銅比硬度?不會骨折么?”愷撒傻眼了,“而且對面不是他們蛇歧八家最重要的壁畫么?他這樣鑿墻,不怕把自家寶貝的壁畫弄壞了?”
“壁畫不壁畫的已經不重要了,現在看來他好像勢必要打通兩個空間。”楚子航沉聲道,“這面影壁的材質是炮青銅,一種錫銅合金,在古代曾用于制造重刀重劍和重炮的炮臺,硬度相當高,但韌性很差,它不像鋼條或是柔鐵那也具有彈性,一旦施加的力道超過了它的承受范圍,很容易形成大片區域的粉碎。”
“你真覺得這家伙能鑿穿青銅?”愷撒懷疑地問。
“按照整面墻的震動程度來看…極有可能!”楚子航嚴肅地說。
楚子航話音剛落,愷撒面前胸口區域的青銅墻壁轟然碎裂出一個漆黑的圓洞,一條手臂宛若從黑暗中勐然探出的蛇頭一般,狠狠地撞向愷撒的心口,速度奇快。
楚子航眼疾手快,他試圖去抓住那只手臂,卻好像抓住了一艘正在運行的高速列車,被一股無法反抗的巨力拖著走。
愷撒眼看后退避讓已經來不及了,他將一具準備好的執行局干部的尸體從身旁扯來,擋在自己的身前,試圖用死人之軀幫自己擋下這一拳。
但是無濟于事!
那具已經慘死的執行局干部的胸口被巨力生生轟出一道血洞,拳頭的主人似乎感應到了自己轟穿了一個人的身體,遲疑了半分,但來不及收回的余力仍然朝愷撒的心口處砸去。
被那條手臂砸中的瞬間,愷撒的腦子里一片空白,只覺得自己像是被一頭犀牛頂中了心脈,除了劇痛還是劇痛,從胸腔到肋骨再到內臟幾乎都要被這一拳砸碎了,他覺得自己的心臟都漏跳了好幾拍,他已經喘不上氣了!
“暴血!”楚子航在愷撒的耳邊急呼,“快暴血!不然你的心臟會停跳的,暴血狀態會往你的心臟大量供血,增強你的機動力和恢復力!”
愷撒在彌留之際聽到了楚子航的告戒,暴血的狀態瞬間開啟,心臟終于再度跳動起來,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似乎要把整個空間的氧氣都吸進心肺里。
“媽的,這貨是什么怪胎!你的話我現在信了,原來這個世界上真他娘的有超級賽亞人!”愷撒心有余季地說,然后朝楚子航呼喊,“你說的對,不要和這家伙正面沖突,正面沖突我們幾乎沒有勝算!想要取勝就要運用我們的智慧,和他玩臟的!貝塔,執行我們的plana!”
楚子航點點頭,右手從地上抓起了一團什么,他屏住呼吸,觀察著對方在青銅影壁上鑿出來的那個空洞。
直到他看到一只燦金的黃金童出現在空洞后…這是他們能預料到的,對方螚覺得到轟穿了一具軀體,下意識會覺得自己殺了人,那么對方必定會忍不住馬上查看情況,這誰對方難得的破綻!
“就是現在!”愷撒提醒。
楚子航忽然把手中的東西往影壁上的空洞里扔去,那團東西精準無誤地砸在了對方的臉上,愷撒和楚子航都能清楚的聽到對面傳來的低罵聲。
“plana卓有成效!目標中招了!”愷撒擊掌,“貝塔,接下來準備實施planb!”
源稚生透過洞口,剛看到一片血紅,眼睛忽然被什么東西湖住了,右眼的視線一片漆黑。
隨之而來的還有難聞的腥味覺和滾燙的灼痛,源稚生低罵了幾句,把那團東西從自己的臉上扒開,仔細一看,是鮮血、油漆和人魚油的混合物。
他的臉色陰沉無比,心里憤怒于這究竟是哪個該死的家伙想出來的點子!要是自己的反應力不夠迅速,沒有及時閉上眼睛,這只右眼只怕就要當場瞎了!
源稚生活動了一下眼球,視線有些模湖,但是勉強還能視物,對方的手段相當下三濫,怪讓人惡心的,但這點小傷還不足以影響到蛇歧八家的皇。
源稚生捏響拳骨,朝著殘破的青銅墻壁繼續揮動拳頭,轟鳴聲不斷,青銅鑄造的影壁在他的面前破碎崩壞,眼前是昏暗而寬闊的空間。
源稚生在黑暗中的視力相當好,尸橫遍野的場景出現在他的面前,雖然事先已經有所心理準備,知道這些執行局的精英們一定是遇害了,但是親眼見到這副場景讓源稚生的憤怒再度升騰,幾乎到了無可抑制的地步。
那兩人都不在他視線之內,源稚生朝墻壁的角落望去,知道自己的一拳貫穿的是某個執行局干部的身體,但那一拳的余力順帶著也砸到了某人身上,那一拳有他至少七八分的力道,卻仍然沒有剝奪對方的行動能力,看來那兩個家伙的血統確實也不可小覷。
源稚生低頭,看著自己投射在地上的影子,他忽然轉身,揮動蜘蛛切,將身后的燈源斬滅。
敵人藏在不能暗處,以那些家伙們下三濫的本性,絕對準備了后續的手段伏擊他,他至少要讓自己的影子從影壁層里消失,讓對方無法判斷他的行蹤動向。
他已經把唯一的燈源打滅了,對方依然沒有發出任何動靜,一動不動地藏在黑暗里,那些家伙的鎮靜出乎了他的預料,絕對是受過精良訓練、經驗豐富的專員…怪不得能把這么多執行局的精英們暗殺于無聲之中。
源稚生從身邊一名執行局干部的風衣里摸出手槍,他把手槍緊握在手里,緩緩地蹲下身子,將自己造成的動靜降到最小聲,然后忽然將手槍貼緊地面的位置用力擲出去。
這個混淆對方視聽的方法很老套,但是總會起到意料之外的奇效。
他知道愷撒的言靈是“鐮鼬”,對聲音十分敏感,原本愷撒的戰斗就是以聽覺為主的,在不能視物的絕對黑暗中,對方一定非常依賴聲音。
剛才自己勢大力沉的重擊絕對給對方造成了極其恐怖的第一印象,黑暗的環境和自己的強大一定讓對方處于相當緊張的心理狀態,在安靜的環境里聽到驀然傳來動靜,普通人很難按耐住本能不采取任何行動。
手槍在黑暗中滑行了十多米遠,直到毫無凝滯地撞到了前一層影壁,撞擊的聲音在寬闊的區域里經過反復回蕩清晰無比,簡直像鐵錘落地。
手槍滑動的過程中再沒有其他任何聲音傳出,黑暗里安靜得像是從一開始根本就不存在任何敵人。
對方的鎮靜遠超源稚生的想象,按理來說,對方應該也從執行局的干部身上摸走了手槍,在面對敵人極度緊張的情況下,驀然聽到聲音,至少百分之九十的人會下意識扣動扳機,但對方依舊沉著,這種心理強大的對手相當難纏。
源稚生又從身邊執行局的干部身上抽出一柄短刀,他一手緊握蜘蛛切,一手緊握短刀,深吸一口氣,腦海里飛快地分析著現在的局勢。
電梯都損壞了,唯一的出路電梯井在他的身后,對方絕對在能夠隨時監視他動向的位置,這一層除了影壁還是影壁,他所在的位置又相當空曠,沒有其他的障礙物。
那么只要讓目之所及的空間全部充斥刀光,對方不想負傷就必須防御或躲避,而一旦對方有所行動,立即會暴露行蹤!
源稚生將雙刀橫置于身體的兩側,緩緩蹲下身子,小腿的肌肉崩出夸張的弧度,腳尖驟然發力。
源稚生的起步速度相當恐怖,對方就算是訓練有素的精英也不可能在他進攻的過程中抓準時機傷到他,他的速度在短暫的加速后甚至能跑過射出槍口的子彈,除非對方能刀噼子彈,不然會連躲避和抵抗他的攻勢都很勉強。
柳生新陰流·天狗鈔·雙手刀!
柳生新陰流是在柳生宗嚴以后,對新陰流的俗稱,是日本當代流傳最廣的流派之一,斬釘截鐵,半開半向。
源稚生像是炮彈一樣沖出去,巨大的風壓將他的長發拂于腦后,西裝和里襯的衣擺被刮得獵獵作響,蜘蛛切和鋼質的短刀在手中舞出的明亮的刀花,讓人眼花繚亂,就像是振翅翻飛的蝴蝶。
他沒有留手,因為他要爭取在最短的時間內結束戰斗,必要時只能下死手,這是無可奈何的事,家族的秘密是絕對不能外泄的,更何況那兩人還殺了執行局這么多干部,這是血仇,作為現任大家長兼執行局局長的他不能對家族的敵人窩藏私心。
從膝蓋到頭頂的高度,慘白的刀光填滿了整個空間的每一寸,以源稚生的起步速度,不到二十米的距離對他來說貫穿就只在一個瞬間,他的身影在空間里飛快的縱橫交錯,連影壁兩側的小路他也沒有放過。
可是依然沒有任何動靜傳來,他的刀光明明姜目之所及處全部覆蓋了一遍,哪怕對方蹲在角落里也不可能躲過這種無差別的橫掃…但他的刀鋒只是在墻壁上留下了幾十道交錯的深痕,卻沒有觸碰到任何人。
這怎么可能…難不成自己猜錯了?對方并沒有在附近某個角落窺視他,而是已經撤離到這一層的“神道”之中?
源稚生在短暫的思索后,決定往“神道”的方向前進。
在他剛剛經過某個執行局干部的尸體時,那具尸體忽然的詐起,手臂往他的胯下猝不及防地撩起!
袖口里露出了慘白的刀刃,直取源稚生的胯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