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還真是被這些低劣的生物瞧不起了啊!”愷撒掀起一抹自嘲般的冷笑。
鐮鼬群鋪天蓋地,聚集了上千只,黑壓壓的一大片。它們堵死了愷撒唯一的出路,看起來上天無路下地無門。
可這位驕傲的加圖索家繼承人絲毫沒有露出一絲懼色,他獰笑著,赤金色瞳孔的深處透著一抹歇斯底里的譏弄。
螞蟻成群就妄想能撕咬一頭猛獸了么?也許吧…但如果這只猛獸還保有理智呢?
他從口袋里掏出了另一只手機,炫金色的諾基亞。這是裝備部的副部長親手交給他的,愷撒過手的時候對方還大肆鼓吹說這是他們的得意之作。這部手機一共有三個功能,當你不爽時這就是塊最堅硬的搬磚,逮誰拍誰;當你沒錢時這就是塊極純的金子,隨時可以抵押換鈔票;當你走投無路時,這就是枚次聲波炸彈!
通過調節振蕩頻率來擾亂生物腦中的阿爾法節律,能夠破壞生物的平衡感和方向感,輕易就能穿透米厚的混凝土和坦克裝甲鋼板,只殺傷生物卻不摧毀建筑,殺傷威力甚至能大大超過中子彈!
愷撒摁下關機鍵三秒后把這枚次聲波炸彈扔進了鐮鼬群里,然后瞬間收起鐮鼬的領域,盡可能地封閉聽覺。
炫金色的諾基亞爆發出熾烈的閃光,他忍住強烈的眩暈感與嘔吐感瞇眼望去,鐮鼬的撲扇的骨翼瞬間僵直,成群的鐮鼬們從空中落下,就像降下了一場骨灰色的冰雹。
他踩著鐮鼬們的軀體走出這家店鋪,這些骨質的家伙們一個個倒在光滑的地板上痛苦地嘶鳴,它們對聲音太敏感了,所以次聲波炸彈對它們簡直是暴擊傷害!
愷撒每一步都刻意踩在那些看起來更大更猙獰的鐮鼬身上,一只只怪鳥般的生物在他腳下化成灰飛。盡管他也有些步履不穩,耳廓里還在流血,可他滿不在乎,臉上掛滿了勝利者的得意之色。就像在說:“你們這種低等動物想瞧不起我至少得再進化一億年!”
可笑容下一秒就僵在了臉上,在他即將走出商場大門的前一刻他重新釋放了“鐮鼬”領域,不,都不用釋放領域,肉眼可見的大家伙從他的頭頂降落下來,像一只巨大的骨瘤。
那是一只古銅色的鐮鼬女皇,巨大的雙翼在身體兩側張開,九個頸椎夠著脖子俯視愷撒,面骨里金色的眼睛閃動著貪婪而嫵媚的光。她的九個腦袋同時發出笑聲,像女鬼的哀嚎又像少女的求歡,讓人不寒而栗。
他能感知到更多的鐮鼬們從四面八方涌來。愷撒忽然意識到了,那枚次聲波炸彈對鐮鼬們來說不僅是聲波武器,同時也是枚信號彈,那種低頻的振動聲能令距離內鐮鼬暫時性癱瘓,可也會吸引來遠處的敵人。
地上的雄性鐮鼬們被女皇的叫聲喚醒,仿佛被打了一針興奮劑,它們重新振翅圍繞著九只巨大的頭顱歡快地轉動,就像是求偶的鴉群。
“真是惡心的種族,我最討厭一妻多夫制!”愷撒冷冷地說。
他強忍著強烈的惡寒與猛烈的眩暈感,狄克推多刀光如潮。可鐮鼬實在太多了,仿佛一片灰色的海,一浪高過一浪,愷撒的布衫都被撕裂成條狀,肩上和臉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血痕。可他淡漠地望著那只丑陋無比的鐮鼬女皇,揮刀不斷,他的一生中從未有如此耐心。
他在等那只惡心的家伙把她所有的奴仆都召喚來,再一次性剿滅個干凈!畢竟用了那項技術后他也不清楚自己是否還有余力能站住腳。
正門的門口已經匯聚了五千只以上的鐮鼬,那些翅膀切割空氣的聲音疊加起來讓人內臟都止不住的膽顫。愷撒關閉了領域,他很清楚還有更多的鐮鼬沒匯聚過來,可他已經已經被逼到了極限,繼續硬撐的話血都會被吸干!
“這可不像你啊,愷撒!”
一枚刺眼熾熱的汽彈精確地命中鐮鼬女皇,光與熱灼燒著她骨質的身體,她驚恐地嘶嚎,半邊身體被撕裂,九條修長的頸椎只剩四個,像四條狂亂的巨蟒朝不同的方向舞動。
“可惜啊,偷來的這玩意兒里面只有一發彈藥。”諾諾在遠處現身,她丟掉肩扛式火箭筒,從腰間抽出兩柄厚重的殺豬刀,大吼,“那只大家伙交給你了!”
愷撒的目光穿過鐮鼬群望去,他很清楚諾諾的最后一句不是對自己說的,因為他看到一個嬌小模糊的黑影突入鐮鼬群的后方,快速奔走。
一身黑色作戰服的零踩著鐮鼬女皇臃腫的身體躍起,手中的兩柄短刀拉出滿月般的寸芒。鮮血噴涌如柱,四只巨大的頭顱轟然墜地,鐮鼬女皇巨大的身體癱軟下去,像一個破敗的骨籠,無頭的脖頸落到地上還將死不死,似是扭擺逃竄的蛇群。
諾諾用兩條殺豬刀開路,招式還是富山雅史傳授給她的“二天一流”,雖然她很少練習,刀法也尚未入門,但大開大合的刀影頗有一番殺豬多年的屠夫架勢!
愷撒快步走去,將那個紅發的女孩緊緊擁入懷中,仿佛要揉進自己的身體里。
鐮鼬紛飛的婚慶大廈門口,愷撒摩挲著少女蓬松的長發,香氣撲鼻,他深深的吸了口氣,提到嗓子眼的心終于安定下來。
“其實今天我準備帶你來看鉆戒和婚紗,我買下了十二間店鋪,但很不巧,現在估計已經毀得差不多了。”愷撒輕聲說。
“喂,你不會要求婚吧?你覺得這個時機合適么?你該不會讓我把這些鐮鼬們想象成海鷗吧?成千上萬只海鷗也挺驚悚的。”諾諾翻了個白眼。
“確實不太合適。”一道聲音突然穿插進來打斷了兩人的密語,那是零,她一邊阻擋著鐮鼬一邊面無表情地說,“先把這些亂飛的家伙們解決了好么?一個人砍很吃力。”
“這已經不是幾個人砍的問題了。”諾諾看著數量還在不斷增加的鐮鼬群,哪怕是卡塞爾學院的紅發巫女看著這漫天飛舞的怪物們也有些頭皮發麻,“我沒言靈,你和零的又派不上用場,我現在唯一能想到能一口氣把它們解決的辦法就是請求學院直接扔枚核彈,把它們連同這塊地皮一起炸上天!或者把楚子航變過來,用他的‘君焰’把這些家伙給燒死。”
“嘿,非得是楚子航么?”愷撒撇了撇嘴,像個賭氣的小孩。大概只有在心愛的女孩面前,這個永遠優雅的意大利王子才會露出他為數不多爭風吃醋的一面,“那家伙能做到的,我愷撒沒道理辦不到啊。”
數不清的鐮鼬如洪水般撲下,它們尖嘯著仿佛要把三人分食,但最里側的鐮鼬們忽然被一道無形的屏障給推開。
內圈的氣壓驟然升高,一個詭異的領域張開,空氣中彌漫著猩紅的影子,來不及逃脫的鐮鼬都被卷入其中,被紅影掠過的鐮鼬們眼眶里的金色迅速黯淡熄滅,化為灰色的粉塵被卷到空中。
彌漫的灰塵里,諾諾和零都驚異地望著愷撒,挪不開眼。準確來說是看著那雙流淌著扎眼赤金色的瞳孔,還有體表扣合的鱗片。
他暴血了,“鐮鼬”的領域進化為“吸血鐮”,那人平常只負責捕捉聲音的透明風妖們一個個被染得猩紅,它們從愷撒的腦海里躍出,狂暴起來,面對真正的鐮鼬群近乎以一當百。
它們伸出鮮紅的爪刃,嘶叫聲如野獸般凄厲,每一擊下去就能有數只灰色鐮鼬哀嚎著落下,它們像是被施加了狂暴的鐮鼬戰士。
而那個皇帝般的男人瞳孔里的深情與暴虐像是兩條涇渭分明的河,他一邊深擁著他的女孩,又一邊揮指著千軍萬馬。
路明非費力翹起巨龍脖頸上一枚巨大的黑色鱗片,觀世正宗狠狠插入血肉之中。鮮血狂飆,巨龍瘋了似地哀嚎,震天裂地。
穹頂開裂,巨石不要錢似地砸落,龍身軀狂扭,就像個被欺負慘了的孩子。
龍類過于巨大的身軀,只有大腦一個神經中樞是無法控制精微的動作的,因此他們把另一個大腦與密集的神經節隱藏都在了脊柱里。
這是龍類不與人知的辛秘,卻被路明非輕易找出,如果不是觀世正宗的長度不夠外加路明非沒有痛下殺手,不然這精準的一擊就足以讓這龐大如山的巨龍半個身體陷入癱瘓!
巨龍脊椎上的中樞神經被刺激,痛楚如暴走的電流般席卷他全身,哪怕他是銅皮鐵骨也抵御不了來自神經上的劇痛,更何況還是以一個孩子般的精神。
路明非被甩飛到巖壁上,觀世正宗嵌入墻內,一大口鮮血從喉管嘔出,五臟六腑都在抗議。他隨手抹去嘴角的血跡,來到巖壁隱秘的角落,這是芬里厄藏零食和玩具的“寶庫”,路明非一來就發現了這處絕妙的暗洞,他還順手在這里藏了件東西。
“老唐,這大家伙交給你一段時間,千萬要頂住!”路明非從一堆零食、漫畫和毛絨玩具里翻出了他藏放在這里的一件東西。
那是一面黑色的布條,里面包裹著一個細長的家伙,看起來像把大得不像樣的長刀。
“不是吧明明?賣隊友可恥啊!”老唐驚呼,“你當我是什么啊?奧特曼么?幾十米的大家伙你讓我一個人頂,我拿肺頂啊?”
“別急別急,他脊椎上的中樞已經被我刺激到了,會暫時陷入一段時間的狂暴狀態,他的攻擊是無差別的,不會只針對你!”路明非一邊說,一邊扯開布條上的尼龍死扣。
“那不是更糟了嗎!”老唐怒吼,“溫順的時候就很要命了,你還把他惹得暴怒…明明你盼我早死么?”
“別擔心老唐,我有給你帶神裝!他能暴怒,你不是也有‘暴怒’么?”
路明非把黑色的布條掀開,里面的東西暴露在空氣里。
那是一把修長的斬馬大刀,刀身加刀柄合長足有一米八,上面銘刻著古老的紋路,那是龍文箴言,古奧而威嚴的氣息從銘文的凹槽里彌散。
巨大的斬馬刀被路明非用力擲出,方正的巨刃撕裂空氣,精準地落在老唐手中。
老唐接過巨刀的時候還在發愣。“暴怒”?只是聽到這個名字就有一股熟悉感撲面而來,恍惚間,他失了神…忽然一股猛烈的痛感從掌心傳來,他低頭望去,刀柄上彈出了黑色的鱗片,刺進了他的手心,猩紅的鮮血肉眼可見地被這把刀吞噬。
似是某種契約達成,鮮血灌溉進入那些古奧詭異的紋路里,刀口開始劇震。這把造型奇特的斬馬刀竟是發出了猛烈的顫聲,似是森然的龍吟。它認出了老唐的血統與力量,劍身變為刺狀,本就修長的劍軀近乎無休止地生長,達到了驚人的八米!
想象一把八米長的斬馬大刀,那簡直不是人能揮舞的!這個狀態的“暴怒”才回歸了它的真實模樣,青銅煉獄·七宗罪之一,一把巨龍才能舞動的…審判之劍!
“老伙計,又并肩戰斗啊。”
一瞬間,慌張與驚恐的神色從老唐的面龐上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無窮無盡的威嚴,燦金的瞳孔里熔炎翻騰。他重重踏出一步,威壓如火般灼人,黑色的“君焰”領域自動熄滅,斬馬大刀鋒利的刀口上燃起了刺眼的焚天烈焰…
“芬里厄,別來無恙啊…”老唐輕輕吐出一句。
看著如暴亂的巨山般的龍,“暴怒”被重重揮出,刀影化為一條狂亂的暴龍,君王的怒焰附著在上,火光將這個地下空腔映照得如白晝般亮堂,高溫仿佛將這里灼成一個巨大的熔爐。
天空落下火雨,裹挾著光與熱的龍影很好的詮釋了“暴怒”一詞,聲聲龍嘯近乎淹沒了所有聲響,身長八米的狂龍狠狠地撞在芬里厄的下顎,芬里厄巨大的身體都被這驚天一擊給掀翻。
火光炸開如煙花般璀璨,炙熱的火焰灼烤著巨龍顎下的鱗片,火光在鱗甲的縫隙里閃動,好似峽谷巨巖的溝壑間流淌的巖漿。
“去吧路明非,這里我頂住。”
老唐輕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