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的一片山河中,青山綠水,孤船翠竹,白衣男子撐舟,黑裙佳人煮酒,白裙女子撫琴,青裙女子吹笛,讓充滿了白霧的湖泊上酒香四溢、琴音回蕩、笛聲彌漫,景色當真如詩如畫。
「這家伙,身為天帝,不去為眾生講道,亦不處理諸天事務,反而游山玩水,玩物喪志啊你!」
遠方有兩人飄了過來,看著湖上撐船載著紅顏于碧波上的白衣男子,石昊瞬間滿臉黑線,「我就知道,他是個懶貨,哪像我這么勤勞。」
「是嗎?」
石昊旁邊有生靈微笑,一身男式白衣勝雪,身形高挑修長,面孔朦朧,不現真容,初看是男子,可透過那朦朧的光,可以看到,這是一個風華絕代的女子。
「柳神,我可是從小就在你眼皮子底下長大的,我什么樣,你還不知道嗎。」
柳神只是笑笑,祥和中帶著感慨。
木船劃過來了,撐船的是一個眸光深隧的青年,像是一位樸實無華的凡人,祥和平靜的讓這片天地間都充滿了寧靜。
同時也帶著一種牽引力,將他們帶了過去。
「見過天帝。」柳神開口,認真施禮。
「無妨。」白夜一笑,將手中的竹竿遞給了石昊,在后者傻眼的目光下,硬塞到了他手中。
「不是,我也是帝啊,憑什么我給你撐船?這不公平!「石昊嘀咕,明明是雙帝會唔,意義重大,足以載入史冊,供后世人瞻仰,可這豈不是顯得他憑白低了一頭?
可惜,白夜沒理他,取酒而倒,對面坐著柳神,身邊三女陪伴。
「黑暗真的結束了嗎?」柳神開口見山,這也是他們來的目的之一,自從那一戰,已有千年,這期間諸天太平,欣欣向榮,若說這平靜背后是否隱藏著什么,也只有這個男人最清楚了。
「等你層次到了,自然會知道。」白夜微笑。
柳神呼吸一窒,沒想到對方會這樣回答。
「哈哈哈!」一旁的石昊大笑,這種說法他以前聽的簡直不要太多,給他這樣說的最多的就是柳神和小塔,一問就是知道太多沒好處,如今風水輪流轉,夜哥深得弟心啊。
但,笑過之后,他心里也明白,夜哥其實已經給出了答案,柳神只是王,知道了又能怎樣,去平亂嗎?那和送死又有什么區別。
「人有人外人,天有天外天,大道永無止境,每 到一個境界,就會發現自己始終不是最強的。」
「也就是說,這世間還存在著更為強大的對手嗎?」柳神在心中低語,對面的男人肯定是察覺到了什么,若不然,一位平定了萬古以來最大黑暗的帝者,怎么可能任由自己的帝庭倒在廢墟中,并不重建。
「那輪回呢?」石昊像是憋了很久,問出了自己的 問題,呼吸急促,帶著緊張,黑暗一戰,他天庭中有不少故人都戰死了,還有些是被波及了,這世間若說誰知曉的最多,當屬眼前的人。
「輪回?你想復活故人?」白夜側目。
石昊點點頭,就連柳神都在抬目,「這世間真的 有輪回?」
白夜搖頭,停頓了片刻又緩緩點頭,從袖口內取出了一把顏色各異的符紙,紫色、銀色、金色、赤血、藍色等都有,每一張都不過巴掌大,散發著神秘莫測的氣機。
「這是……」柳神疑惑,她從來沒見過這種東西。
「輪回符紙,持紙之人死后可帶著記憶輪回轉 生。」
「輪回轉生」石昊忍不住咽了下唾液,呼吸急促的盯著那足足有幾十張的神秘符紙,夜哥說可以輪回,這肯定可以,沒有 騙他的必要。
但,這是一大把,那厚厚的一沓,著實刺激了 他的眼球。問道。
「那已死的人呢?有沒有什么后遺癥?」石昊快速 「收集部分散落在世間的真靈,仍舊可以輪回,后遺癥……除了多對新的父母,需要重新修行,基本上沒有。」
這是真的,輪回轉世并沒有那么恐怖,相反,這是除了映照以外的最好復活方式,負作用可以忽略不計。
石昊和柳神接過符紙,一連研究半天,輪回啊,世間真的存在,讓他們這種不信的人,難免心神恍惚,過往的信念在今日都差點沒被顛覆。
「信則有,不信則無,沒必要過多糾結,等以后你們登臨,自然會明白。,
「能不糾結嗎…」石昊苦笑,一整天下來,兩人問了很多,包括修行上的問題,白夜都給矛了解答。
到了傍晚,兩人站在湖面上,目送小船順著時間長河遠去,一劃一紀元,不知要前往何方,但這種出行式,著實別致,普天之下,也只有對方能這般輕松的敢帶著紅顏知己游覽歲月之河。
但隨后石昊又似想起了什么,大聲開口,「你個坑貨,靈兒是不是早就被你帶走了,害得我白傷心了那么多年,你好歹也是我和靈兒婚禮的見證者啊,你現在讓我怎么辦!」
「那不更好嗎,你丟了一妻,我給你找回來一對,這樣深知弟心的大哥哪里找。」
聽聞那悠悠飄來調侃之聲,石昊差點沒吐出一口老血,坑啊,好是好,可你讓我怎么面對。
其中的一個一點感情都沒有啊,防他像防色賊,他是那樣的人嗎!
船只遠去,時間長河逐漸淡化,只剩下了一男一女久久沒有離開。
「這混蛋啊,只給了我們三具,打發叫花子嗎,連器的損失都不夠!」
而此時,在一片黑暗大陸深處,三道殘影圍在一堆篝火前,黑著臉收回探向長河的目光,額頭青筋都在暴起。
他們太慘了,蒼帝只剩下了半截身子,鴻帝只有一顆半腐爛的腦袋,羽帝一身血洞,背后血淋淋 的,雙翼早已消失不知多少年,至今難以重生。
這是他們當初戰敗的后果,每個人都受了重創,需要漫長時間復原,在這期間,他們無力他顧,甚至還要小心那三具被鎮壓的厄土帝復活,等同于,他們三人沒幾個紀元的休養,別想走出這片古地。
「打回去,厄土之戰,我們三人至少出了三…..份力,理應占據一厄之地!「蒼帝低喝,忍一時風平浪靜,可靜下來之后越想越氣。
「你去吧,不是我潑冷水,我們三個全盛時期也不是他對手。「鴻帝低垂著眼簾,不是他不氣,是實在打不過,縱然是他們之中最高傲自負的羽帝,都始終黑著臉。
「要不,我們也像滅世前輩一樣借療傷之口,在厄土中暫住?「
鴻帝:
羽帝:
好家伙,你這小心思都寫在了臉上,打不過就加入,剛才是誰說要打回去的?
帝者自古就不多,他們并不是真的喜歡孤獨,要不然也不會一直待在一起,在三人眼中,世間帝者才是真正的同類,再強大的仙王,他們也不會多看一眼,更不屑于交流。
用蒼帝的話來說,唯——次的多看一眼,竟然還翻了車,自己一人就算了,還連累他們一起。
面對兩人的質疑與冷視的目光,蒼帝訕笑了一 下,緩緩退走,回去閉關,實力才是根本,沒實力就沒話語權,更無法去找那混蛋談條件。
可當他回到自己的居所時,瞳孔猛然一縮。
古地無聲,一片又一片大陣 組成的封印中,不知發生了什么,中央祭壇上竟然空無一物。
「這…」
看著那空蕩蕩的祭壇,蒼帝一時間差點沒回過 神來,「人呢?跑了?」
不止他在震動,就連剛剛回去的鴻帝與羽帝都是如此,他們分到了三具帝尸,算是對他們出力的認可,但帝尸這種東西,是指沒死透,若不徹底磨滅,還有復活的可能。
這也是他們為何會偶爾聚在一起烤火的原因,
那里至今都有一個例子。
「你們的也一樣?」在得到兩人的肯定后,羽帝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出事了……」
他們早已不是當年的自己,攻打五厄,讓他們知道了很多秘辛,那五個鬼地方并不是真正的終極地,而是前哨基地,在其背后,還有更高層次的恐怖存在。
準仙帝都能以窩論,可想而知,那后面的強者又該有多可怕,至少有活著的仙帝,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帶走三尸,除了仙帝,沒有別人了。
「走,去厄土!」
事實上,不止三帝那邊出了問題,厄土也一樣。這是一塊五色大陸,由五大厄土古地組成,不存在于世間,而是位于一片仿佛不在現實中的空間中。
在那中央,帝劍浩大,矗立進了無垠虛空,劍體連接著五條顏色不一的秩序神鏈,抽取五地本源,通體燃燒著熊熊夢幻大火,焚的內部人影鬼哭神嚎,厲嘯不斷。
有的帝影被徹底的燒成了灰燼,也有的只剩下了小半截軀體,縱然是美麗出眾的金裙女帝,都早已消散。
可正是因為死去,才盡顯古怪。
無殤盤坐在五色古地中央,像是察覺到了什么,目光緩緩抬起,看著遠方的一座古補祭壇。
那是厄土的遺留,也是用來溝通上界的器物,需要經歷儀式,或者等待上界主動降下法旨,白帝走前讓他著重注意,這也是他守在這里的原因。
可現在,那里卻降下了一團朦朧的金光,神圣而璀璨,憑空出現在了祭壇上,讓無殤緩緩起身,整個人都充滿了嚴肅,白帝猜測的事發生了!
有帝進行了干預。
但,當那光團散去時,卻露出了一個金裙女子,她的臉色很蒼白,嬌好的面孔帶著陰鷙,盤坐在祭壇上,第一眼就看向了五地中央的巨劍。
「這個混、蛋!」
金裙女子咬牙切齒,眸子中充滿了怒氣,把他們全焚了啊,手段之狠,讓她都忍不住深深后怕。
可氣過之后,她開始了冷笑,居高臨下,俯視無殤,「你們觸犯了禁忌!」
「映照復活,連實力都未曾恢復就迫不急待下界,你是想再死一遍嗎」
隨著一句話落,那巨劍的體表緩緩出現了一尊模糊的白衣身影,如帝君臨,栩栩如生,活靈活現,散發著莫大威嚴,讓金裙女子呼吸一窒。
她確實是被映照了,也只有仙帝才掌握著這種至高偉力,一念復活,這種事全看那些大人物的心情,當然,映照會消耗仙帝的力量,讓其虛弱,若映照一個時代,縱然是仙帝,都需付出一定的代價。
「放肆!吾代表天意而來,你一個劍靈,也敢對我不敬!」金裙女子喝斥!
打狗還要看主人,更何況她的背后有仙帝撐腰。「讓那姓白的出來候旨!」
「你以為自己是誰,出來,再殺你一遍!」
古地震動,在某一片區域中,一尊龐然大物聳立而起,九條龍軀舞動,散發著無盡幽光。
起來。
背后有人撐腰就是不一樣,都開始趾高氣昂了 其實這也不怪金裙女,她心中的怨可填滿星海,
火可焚諸天,堂堂一代女帝,被人殺死燒化成灰,不氣才怪,她本想看那死敵驚悚的表情,但卻沒見到正主,可想而知,怨氣更盛了。
就像是,我好不容易復活了,還帶來了旨意,本想一掃抑郁,卻秀給了狗看,一身風情白瞎了狗眼。
「五百萬年后此紀元結束,開始小祭,讓那姓白的主持,既然敢接我厄土,就要承其責。」
金裙女子冷笑了一聲,留下了一張黑色法旨,整個人都開始了淡化。
你能打又怎么樣,比的過我等背后有人?到頭來還不是要遵從。
五百萬年如一瞬,若不遵從,全部都祭掉,他們依舊是厄土的主人。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上面進行了招安,條件是讓對方親手祭掉諸天。
「五百萬年…這么短?!」
滅世老人來了,邁著龐大的身軀,并沒有動祭壇上的法旨。
「確實短了點。」無殤都在皺眉,五百萬年夠干什么,很多人連成王都費勁。
可該來的終究會來,厄土的仙帝不知什么原因,從來沒降臨過,除此之外,還有上蒼之上,這也是個煩,和諸天離的太近了,指不定什么時候就下來了一尊蓋世生靈。
「實在不行,喚醒那尊仙帝,我們的一切都是源自于他,我就不信真的有大家伙下界時,那位還能安心沉睡。「羽帝三人來了,心中發狠,管你什么厄土仙帝,欺負我們沒人?
「那就五百萬年,足夠了。」劍靈開口,有白夜的平靜與從容,顯化片刻后,又重新沉寂到了劍體內,繼續煉化。
祭不祭諸天無所謂,但這口惡氣不能不出,管你什么仙帝,早晚打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