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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六章一匣一瓷

  要找一座消失千年的窯口,可不是那么容易。

  雖說秘色瓷出于江浙越窯,但是江浙的越窯千千萬萬,究竟是哪座越窯,為唐朝皇室燒制了秘色瓷呢?

  如果找到這座窯口,是不是可以在那里,或者那邊的周圍,發現更多秘色瓷?

  為了解決這一難題,考古專家們又展開了長達二十多年的尋找,并最終在江浙慈溪上林湖遺址,發現了秘色瓷殘片。

  上林湖遺址是一處歷史悠久的越窯遺址,從發掘出的陶瓷器判斷,上林湖在東漢時期就開始燒制瓷器,并在唐宋時期發展到頂峰。

  這一點也跟陳文哲看到的情況,相吻合,最起碼他能證明,這一處窯口的歷史,是真的長。

  最起碼他知道,之前這座窯口是燒制白瓷的。

  當時,這一處窯口,不僅收到了大量的海外瓷器訂單,還深得唐朝皇室的恩寵,成為了一座官窯。

  由此可見,上林湖的越窯,完全有條件和技術燒制秘色瓷。

  若不然,專家們又怎么會在此發現大量的秘色瓷殘片呢?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考古專家和刑事警察的工作,還略有相似之處。

  他們都是通過尋找到一點線索,從而解決疑難問題。

  比如,考古學界的專家們,一直在尋找秘色瓷的生產窯址。

  雖然他們在上林湖遺址發現了秘色瓷,但還需要找到一種東西,才能百分之的確定。

  究竟是什么東西呢?肯定不是越窯秘色瓷的殘片!

  所謂秘色瓷,并非指瓷器的顏色是個秘密,而是指代使用秘密配方燒制的瓷器。

  所以,從一開始,這種瓷器就是保密燒制的,之后失傳幾乎是肯定的。

  而陳文哲眼前的這件匣缽,很可能就是出自上林湖遺址,但是,用它生產的秘色瓷呢?

  最主要的是過程,陳文哲始終沒有看到啊!

  他已經確定,上林湖遺址就是秘色瓷的產地,因為這個結論已經被人證實了。

  從邏輯推理的角度來看,并不能根據上林湖有秘色瓷殘片,就推測它是秘色瓷的生產地。

  這就好比你在山谷中,發現有多年前墜落的汽車,這時,你不能說這輛汽車,就是在山谷中生產的吧?

  除非你還能在山谷之中,發現生產汽車的流水線。

  因此,若要確定上林湖遺址,就是秘色瓷的生產地,也必須找到秘色瓷的生產線才有說服力。

  唐宋窯址已有千年,要想找到完整的生產線,幾乎不可能。

  但是,如果能找到生產秘色瓷專用的工具,也能證明這里曾經有一條秘色瓷生產線。

  在2016年,考古專家們發掘上林湖的后司岙窯遺址時,出土了幾塊殘破的匣缽,并且發現匣缽上還刻有文字“羅湖師秘色椀”。

  上林湖在古代也叫羅湖師,而且“秘色椀”三個字的寫法,也都和法門寺地宮中物帳碑上的寫法一樣。

  匣缽是燒制上等瓷器,必不可少的窯具。

  說得簡單點,它就是一個密閉的陶制匣子。

  在燒制瓷器時,將陶胚上釉后,先裝入匣缽中密閉,然后再將匣缽放入窯爐高溫燒制。

  這樣以來,陶胚在密閉空間內均勻受熱,同時也防止窯爐氣體污染陶胚。

  比如在著名的蛋殼黑陶,就使用了匣缽。

  因此燒制秘色瓷,也必然要使用匣缽。

  另外,法門寺秘色瓷底部,有匣缽托底的痕跡,也和上林湖出土的匣缽內托底相類似。

  所以,這一切都足以證明,上林湖是生產秘色瓷的地方。

  對此,它還入選了全國十大考古新發現。

  也是因為這個,陳文哲才能知道上林湖遺址,也才能跟羅湖師聯系在一起,要不然,就算發現了線索,也白搭。

  在上林湖,既找到了傳說中的秘色瓷,也找到了秘色瓷的生產之地,下一步就理應復原秘色瓷。

  但是經過多年嘗試,至今也依然無法復原古代秘色瓷。

  現在,陳文哲居然無意之中,發現了一件出自上林湖遺址的青瓷匣缽。

  在瓷器燒制過程當中,本來匣缽就是燒制上等瓷器的重要工具。

  而這件青瓷匣缽,可跟普通粗制濫造的陶瓷匣缽,完全不同。

  它很明顯更加高級,如果真是這樣,他就應該燒制一些更加重要的瓷器。

  所以,到了晚唐時期,是不是他就可以看到,這件匣缽燒制秘色瓷的過程?

  此時再看一些涉及到燒窯的過程,陳文哲就特別注意了。

  其他一些瑣碎的事情,他看的不太細,而是一掠而過。

  燒窯,以他此時的技術,就算稍微看一看,就知道燒制的是什么。

  所以,只要是匣缽出現的時候,他都會關注一下,因為只要它出現,就全都是比較重要的時刻。

  所以,它真的記錄了,不少瓷器的制作工藝。

  最開始的白瓷,之后的青瓷,最后的應該是秘色瓷了吧?

  看到最后的瓷器制作工藝,陳文哲其實已經心中有數。

  這時他才知道,為什么之前一直沒有看到過,秘色瓷的制作過程。

  原來,一件匣缽,就只能生產一件秘色瓷!

  秘色瓷玲瓏似冰,剔透如玉,為了燒制出這樣的效果,除了特定的水源、土質和材質外,匣缽也是必不可少的東西。

  燒制秘色瓷前,匠人們要先用匣缽,將秘色瓷胎體,用釉密封住,然后再用特殊的工藝,將其燒制成型。

  “居然還有這種事情?”

  退出回溯,陳文哲忍不住仔細想了想原來看過的資料。

  也是在這個時候,他才記起,在上林湖發現的越窯秘色青瓷燒制現場,考古人員發現了以噸為單位的匣缽碎片。

  原來看到這種資料,誰會想到,這些匣缽可能跟秘色瓷的燒制有關呢?

  光從這座小山,便可以看出,要燒制出精品的秘色瓷,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

  陳文哲仔細觀察著最后一次的制作,這一次,肯定是秘色瓷了,因為他看到了燒制秘色瓷的麻煩。

  秘色瓷不單是當時成品中挑選的佼佼者,它制作的每一個過程,都經過了精挑細選。

  歷代一來,燒制青瓷的不少,燒制的好的也很多,但是,跟秘色瓷相比,都有點差別。

  而所有的差別,都來自于隱藏在成品背后的燒造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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