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也不要好高騖遠,還是從器型簡單的做吧,我再給你做一只茶杯,你模仿工藝就好!”
陳文哲算是看出來了,不管是粉彩還是扎道工藝,張股做的都不錯,可一些基本的器型,他居然做不好。
他能做得好的,只有簡單的瓶子,再就是盤子、碗,當然,花觚也算。
害怕張股好高騖遠,陳文哲這一次做的是一只薄胎扎道小碗。
沒有炫釉彩,而是炫器型,特別是薄胎手段,張股還真做不好。
等上釉之后,燈光一打,這一件小碗胎體薄如蟬翼,細密繁復的花紋深深淺淺,通透感如水波粼粼,呈現出浮雕之感。
“大道至簡?”看到一直小碗,居然被做到這種程度,張股直接被驚呆了。
陳文哲搖了搖頭,沒有說什么!
他能說什么?他只是在前人的基礎上,復原清官窯粉彩扒花技藝。
只不過是由于刻花流暢,刀刻泥技法嫻熟,才會達到現在的效果。
其實這里面最絕的是,不需要打底稿,直接刻繪圖案,密合的天衣無縫。
當然,器型也是很重要的,拉胚、利胚、雕刻,都做到極致就是現在的情況。
薄如蟬翼、瑩潤通透、觸手一摸,宛如浮雕,立體感十足。
“你做拿手的器型是什么?”陳文哲問道。
“花瓶,準確的說是插花器!”張股立即回答道。
“那你還是做花觚吧!”陳文哲還真不想到,兜兜轉轉,張股最難受的居然還就是剛開始做的花觚。
“沒辦法,大學畢業之后,就進了一家花瓶廠,名字叫瓷器廠,其實就是專門做花瓶的,各種各樣的花瓶、玻璃的、瓷器的、陶器的、石雕、木器,全都做。”
陳文哲無語,還有這種廠子?
看著張股制作的花觚,陳文哲只能點頭,雖然會做的器型不多,但是張股在制瓷一道之上,真的很有天賦,最起碼他做的花觚就很不錯。
不說其他,還是說花觚,只是一個清三代的精品花觚,就不是誰都可以做到他這種程度的。
所以,最起碼在制作清三代瓷器之上,他的技術很不錯!
有著這樣的結果,不是他足夠努力,就是他的天賦足夠。
“之前沒做過高仿?”陳文哲突然問道。
這小子之前要是做高仿,行內應該也能冒出一些名頭!
張股略微一猶豫,就無奈的道:“做過,可是做的并不好。”
“為什么?”陳文哲好奇的問道。
張股看了看手中的釉料,更加無奈了:“老板,這些釉料,是普通人根本沒法接觸到的。”
陳文哲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沒有足夠好的原材料,就算你的仿制功底再厲害,也仿制不出合格的仿古瓷。
這就跟武二、武三他們先前一樣,原來他們想要一些合格的乾隆青花,根本就是不可能。
就算花費大的代價,也只能弄到很少的一批。
像陳文哲這樣,隨意使用乾隆青花,還能調配出各個朝代特色的青花釉料的情況,十分少見。
制作仿古瓷,肯定要符合時代特色。
一些瓷器之上的特征,所有人都很清楚,仿制的時候,都想著盡可能的跟古瓷一樣。
但是,沒有合適的材料,你就算是知道的再多,手藝再高明,也是白搭!
不用說,張股就是典型的懷才不遇。
一邊看著張股制作粉彩扎道花觚,陳文哲一邊查看先前燒制出來的汝窯瓷。
最先仿制的這些,器型都比較簡單。
但是在這些簡單的器型之中,卻表現出不俗的氣質。
簡約大方,已經被陳文哲拿捏的死死的。
莊重、簡約、大方的汝窯瓷器造型,與眾不同的汝窯瓷器胎釉,這些是基本功。
最主要的是釉色,陳文哲燒制的這一批汝窯瓷,已經呈現出令人沉醉的特色。
如天青色、天藍色、粉青色、蝦青色、月白色、蔥綠色等,都做的還不錯。
當然,也只是還不錯,想要實現傳說中的雨過天青,陳文哲總感覺還差點什么。
不過,現在這種釉色也已經極為雅致,似玉非玉,似乎有酥油之感,釉面潤澤柔和。
現在他仿制的這批汝瓷,已經算是成功,畢竟造型古樸大方,色澤獨特,而且還能隨光變幻。
觀其質地,土質細潤,坯體香灰胎,其釉薄而聲如磬,明亮而不刺目。
器表呈蟬翼紋細小開片,有“梨皮、蟹爪、芝麻花”之特點。
最重要的是,他已經可以做到:“似玉、非玉、而勝玉。”
在如玉這一點上,陳文哲已經算是有著登峰造極的造詣,現在在這批仿汝瓷之上,已經表現的淋漓盡致。
“還是需要調整一些釉色配方!”
歷朝歷代仿汝瓷的很多,而很多能工巧匠,都沒法仿制出汝窯那種顏色。
現在陳文哲仿制的已經是很高明,但是相比故宮內藏著的幾件汝窯精品,其釉色還差點。
當然,要是不放在一起比對,肯定看不出什么。
但是,誰讓陳文哲的記憶力強呢?
跟他記憶之中的那些真品北宋汝窯器相比,他做的顏色還是差點,最起碼雨過天青色還不如人家做的那么純粹。
而就在陳文哲查看自己的作品之時,不甘寂寞的張股也在看著這批作品,特別是跟他手中器型一樣的花觚,看的他是一臉驚嘆。
“老板,你這仿的比雍正時期仿的汝窯還要好啊!”
“哈哈,這就有點過譽了,第一批作品,跟雍正的相比,還是有點差距的!”
一邊看,陳文哲一邊搖頭,他這不是自謙,而是有自知之明。
雖然他學到了純正的北宋汝窯燒制手法,但是,現代礦物材料畢竟不同于古代,他也沒法完全復制出古代的礦料。
第一批瓷器,處于摸索階段,能夠仿制的看不出明顯瑕疵,已經算是很厲害。
他這是做的高仿,現在看來,除了火氣濃郁了一些,其他方面好像都沒問題。
現在主要的問題,還是顏色。
天青釉、天藍釉,釉色好像是同一個顏色,但是真正燒制出來,發現這兩種顏色相差很大。
問題就在這里,天青色和天藍色相容,好像才是雨過天青色!
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就是雨過天青色的真實寫照,可陳文哲好像沒有把握住重點。
是藍色,也是青色,這就是雨過天青色,那這到底是一種怎么樣的顏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