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要接受唐三彩的傳承,也肯定是摸一摸石槨之中的唐三彩。
想來石槨之中的唐三彩,個頭應該會小一些,也應該更加精致一些。
越過祭臺,小心的避過木人、銅人、陶俑,陳文哲來到了石槨跟前。
看著眼前斑駁陸離的彩繪,陳文哲感覺有點可惜。
可是,這一座石槨,暴露在空氣之中一千多年,能夠留下一些彩繪,已經算是很厲害了。
“果然如同我猜測的一樣,不過,這座石槨的年代,恐怕比外面那座要更加久遠!”
視線從石槨之上移開,陳文哲笑嘻嘻的看著,堆積在地上的一些黑色的東西。
除了棺槨,恐怕就這些東西價值最大了。
擦掉上面的塵土,看到了一片黑色。
時間太長,這些東西都變得發黑,不用說,肯定是銀子。
船型的銀鋌,拿起來了一個,看著還真丑。
不過,一股欣喜的感覺,從心中蔓延出來。
銀子的純度、重量、大小,特點,一瞬間浮現在腦海之中。
這才是真正的摸金,可以說是金銀專精,他現在對金銀特別敏感。
這東西是小船形態,細長,船底很薄,兩頭翹起,兩邊的銀子因為太薄,都壓的扁了下去,看著就更丑了。
不過,陳文哲知道,這才是正常的。
在眾多影視作品中,經常會看到這樣的情節:皇帝隨隨便便就賞賜別人很多的黃金和白銀,然后就抬出了一箱又一箱造型精美的元寶。
其實,了解歷史的都曉得,那種胖乎乎,造型精美的銀元寶,是后人YY的,真正的銀兩,并不是那個樣子。
我國使用金銀作為貨幣的傳統,由來已久,銀兩在漢朝時就已經登上了歷史舞臺。
后來漢朝的大文學家許慎注淮南子說:“鋌者,金銀銅等未成器鑄作片,名曰鋌”。
鋌指的是金屬材料尚未進行冶煉的坯料,大致為長條形。
由于貴重金屬自身就有比較高的價值,所以能夠直接作為儲藏和大宗貿易支付使用。
到了唐朝的時候,就形成了我們所說的唐朝銀鋌。
銀鋌這個稱呼源自于它的造型,那個時候人們習慣將長而且端直的東西叫“挺”。
木質的就是“梃”,竹子的就是“筳”,金屬的就是“鋌”。
聽到這個名字,其實就能想到它的形狀。
唐朝的銀鋌,除了長條的笏形以外,還有一種就是眼前這種類似于船型的,束腰,然后兩頭翹起。
當時的銀鋌,通常是能夠作為標準計數單位的,一鋌的重量為五十兩。
所以,陳文哲手中的一鋌,就是五十兩銀子。
之所以采用這樣的造型,一方面能夠充分展示白銀的延展性,一方面也能防止鑄造時,摻入其他金屬。
白銀作為高價值的金屬,很容易被居心不良的人盯上,為了防止造假,就需要讓銀兩本身,全方位的讓別人看到,于是就出現了船的形狀。
這種形狀的底部比較平坦,而且很薄,方便人們快速做出判斷。
白銀的屬性與眾不同,純白的顏色就是它最大的標志,而一旦混入別的雜質,例如銅、鉛之類的賤金屬,也能輕松判斷出來。
例如在純銀中加入2%的銅以后,銀兩的顏色就會明顯變灰。
所以這就是為什么我們看到的銀兩兩邊,很容易看到翹得非常夸張的兩翼,這其實都是防偽的標志。
“有了銀鋌,就肯定有金鋌,哈哈,這個居然不是金鋌,而是金磚!”
“這應該稱為金條吧?”
不知道什么時候,陳青林來到了陳文哲的身邊。
后面還有陳青川,兩個人一左一右,站在他的身后。
“就是金磚,人家當時還叫金庫呢!”
陳文哲笑著翻動了一下,看著不多,但是這東西的重量很足!
隨手拿起來了一塊,比他先前弄到的大黃魚可重多了。
純度應該達到了百分之九十八,達不到三個九、四個九的,這一點陳文哲十分確定。
摸金技能在這一方面,就是這么厲害。
他記得現在造假的唐朝金庫小金磚,一塊是五十克的,也就是一兩重。
唐宋時期都是一斤十六兩,也就是說,這么一塊金磚,足足有八百克重。
不算它們的歷史價值,單純的賣黃金,這么一塊也能賣差不多三十萬。
清理掉上面的銀挺,下面的金磚數量還是不少的。
“這怎么也有五六箱子,一個箱子就算少裝點,怎么也得裝個一百塊吧?五六百塊,算五百塊,一塊八百克,這是多少?”
說著說著,陳文哲也說不下去了。
“四百千克?也就是四百公斤,不足半噸!”
好一會兒之后,陳青川才開口道。
陳文哲無語,不足半噸,這是說多?還是說少?
“我們在后面,還發現了不少鐵質槍頭,這里應該還被當做藏兵洞使用過!”
陳青林沒有說黃金,而是轉移了話題。
陳文哲點了點頭,把手中的黃金扔到了金銀堆里。
“早就猜到了,這座大墓的主人,應該是唐代中期之后的貴族,這些銀挺就是證明。”
據史料記載,唐朝銀鋌最流行的時間,是唐朝的中晚期,其功能已經不僅僅停留在官方使用,民間的大額支付和對外商貿也開始使用銀兩。
唐朝時,我國對外貿易非常頻繁,不僅僅有路上絲綢之路,還有頻繁的海上貿易。
當時西亞地區普遍使用銀幣,這與當時的開元通寶,難以互相兌換,因此使用銀鋌,就成了最為便利的選擇。
唐朝船型的銀鋌,有利于全球貿易的順利開展,而在那個缺少信用體系的時代,船型或是笏形的造型,有利于貿易雙方彼此檢驗白銀的成色。
唐朝銀鋌的面值太大,普通百姓幾乎沒有看到和使用的機會,因此進入這里,被埋在了地下,也就沒有什么奇怪的了。
“咦?你們發現兵器了?只有槍頭?”
“絕大多數是槍頭,再就是這兩只箱子了,又是漆器,個頭還不小,我們只拿過來了一件!”
說著,陳青川遞給了陳文哲,一只狹長的漆器盒子。
這只漆器盒子的長度,達到了一米五。
看到扁平狹長的盒子,陳文哲的心臟,忽然猛烈的跳動了一下。
在藏兵洞里,發現了這樣的漆器盒子,里面還能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