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人合一,內外交感,天雷下界!
滾滾烏云之中,一頭熾白雷龍響應,雷光霸道,悍然落地,惶惶天威,勢不可擋!
咔嚓!
就在聰書記掌力即將打到曹謹行的剎那,粗大的雷光從天而降,精準地炸在他身上!
曹謹行眼前被炫目的白光所籠罩。
自然之力,摧枯拉朽!
“啊啊啊啊啊啊!!!”
如果是一般人,這一雷能直接把人炸死,尸骨無存!
但聰書記本身修煉雷神力,又會引雷秘術,身體抗性更強,所以他沒有第一時間死亡,還在本能地吸納打入體內的天雷,想要求生。
可人的根骨是有上限的。
他本身已經靠著雷霆之力提升到通幽巔峰,丹田已滿,根本容納不了哪怕多一點的真氣。
狂雷入體,再怎么轉化也無濟于事,狂暴的能量讓他感覺自己的身體都要炸了,撕心劇痛由內而外,慘叫聲回蕩很遠很遠。
下方的鐵拳、象奴聽到聰書記慘叫,抬頭往上看,正好看到天雷亟體的一幕,大驚失色!
山后,十三翼“百顏”正和三百騎兵交戰,突然聽到這聲慘叫,也覺愕然,回頭看,天與地被雷光連接,聰書記這個一直被天道眷顧的人,此時像是在遭受天罰!
“居然挨了這么長時間?”
曹謹行還挺意外。
“你!!!”
聰書記痛苦無比,兩只眼放出銀光死盯著曹謹行。
雷光之中,他的五官都扭曲了:“你竟然…能御雷…”
“你忘了我達到天人合一了嗎?御雷,沒比御水難到哪去,因勢利導,自然而然…所以,下輩子離我遠點吧。”
曹謹行懶得再說。
他舉了個響指。
第二道驚雷當頭劈下!
“啊————”
一聲凄厲慘叫,聰書記的身體再也承受不住能量灌注,寸寸開裂,帶著滿心不甘,爆體而亡!
尸體化為齏粉,隨風飄散!
曹謹行擺了擺手,揮散煙塵,將目光投向下方狹道。
下面的人都看傻了。
幾十號錦衣衛目瞪口呆。
好像那兩個雷也劈到了他們身上!
陸嘉明、顧硯竹四個眼珠子差點瞪出來,什么情況?天人合一御水也就罷了,畢竟主修冰系功法,怎么連雷霆都能駕馭?
連沈襄都懵了一下。
曹謹行的這一手著實出乎意料,他都不知道,但一想是十三干的,頓時平和多了。
遠處,護著黃方苓的“魑魅魍魎”四鬼也看呆了。
“大小姐,曹大人的武功,真是深不可測啊…”
四鬼中的“魅”和“魍”是女性,也算黃方苓半個隨侍。
這四人深受黃懷江大恩,他們的《魅影神功》就是黃懷江給的,對黃方苓也是一樣的忠心耿耿。
看到大小姐意中人有如此實力,暗道怪不得能讓大小姐一往情深…
黃方苓也在看他,不同于這些人的驚訝,她已經慢慢習慣曹謹行偶爾的驚人之舉。
遙望著峭壁之上的那道身影,她滿眼都是驕傲和心動。
下方眾人驚愕之后。
錦衣衛一方士氣大振,一個個彎弓瞄準鐵拳、象奴,布下天羅地網,封死后路,不容逃脫。
相比之下,鐵拳、象奴完全不敢相信眼前這一幕。
聰書記文武兼修,文修《平砂玉尺經》,通天文,曉地理,演天機,識龍脈;武修《長生天神功》雷神力,能引雷入體,武功精絕,高深莫測!
如此人才,在十三翼中甚至比肩蒼狼、白鹿,深得大汗器重,竟然就這么…死了?
二人心神大震。
沈襄和吳滄海趁機出手。
前者蓄力爆發,甩出長劍,身隨劍走,一瞬間橫穿象奴身體,人頭飛上了天空,一刃斷喉,百步飛劍!
后者劍招同樣極快,不過鐵拳比象奴先反應過來,馬上施展《擒龍手》架住劍鋒,一雙鐵手死死鉗住長劍!
鐵拳紅著眼睛怒吼著,好似一頭瘋獸,空手奪劍,欺身而上,連出三拳,砰砰砰,拳法至剛至猛,打的吳滄海口吐鮮血,節節敗退。
吳滄海不甘示弱,反手抓住一只鐵手,雙方開始角力。
就在此時,突然一聲銃響!
兩百米開外。
黃方苓抓住機會,手中五雷神機變形折疊成“萬里長風”形態,兩片凸透鏡嵌入銃身。
黃方苓在風雨之中迅速瞄準,踩在青石之上,架起長長的火銃,雙眼、鏡片、槍身一線!
一槍射出!
彈丸出膛,化作流光!
鐵拳眉心應聲開了個大洞!
劇烈的火藥推動力,將尸體炸飛老遠,死不瞑目!
吳滄海先是一愣,然后長舒了一口氣。半空中飛身而下正要補刀的曹謹行挑了挑眉。
伏殺的三人全部解決!
四鬼帶著黃方苓返回,她的火銃還在向外冒著白煙,臉頰微微泛白,有種殺敵的興奮,又有種殺人的不適。
這不是她第一次殺人,她也不是只知仁善之人,但每次殺人,還是會心情復雜。
“剛才那一槍很漂亮。”
曹謹行意外道:“沒想到你的射擊水平這么高了。”
狂風暴雨的條件下,相隔兩百米,還能一槍命中眉心。
這技術可不低,膽子也是真不小,讓他有點刮目相看。
黃方苓心中安慰,有他這句話,也不枉她這一個來月加倍練習,總算是幫上了忙:“我可是練了很久哦,這把銃已經掌握的很熟練了…”
言下之意是,她不是累贅。
曹謹行點點頭:“很厲害。”
黃方苓嫣然一笑。
另一邊,沈襄已經借著空檔搜完了兩具尸體:“什么都沒有,這雙鐵手材料不錯,可惜太沉。”
他把那雙鐵手扔到了炮車上,走過來,上下打量曹謹行,道:“好小子!你還藏了多少招?居然暗中練了雷屬內功,怎么做到的?”
兩種極端屬性不易融合。
尤其在一種已經精深的前提下,亂練之后,輕則兩相抵消,武功全失,重則走火入魔,淪為殘廢。
若非一開始就是多系兼修,很難做到共融。
曹謹行傳音道:“半個月前,我練成了《六軍鏡》。”
沈襄手一抖,他強壓下心頭震驚,看向曹謹行,傳音道:“隋唐李衛公那部失傳已久的《六軍鏡》?”
“是。”
曹謹行道:“就是秘庫五層西南角的那部無名古書,花了點時間參悟出來了。”
沈襄張了張嘴,半天沒說話。
那部書他看過…只是感興趣,他修煉的是劍宗四品絕學《萬劍歸宗》的內功心法,只因境界不夠,暫時施展不出劍招,但練劍氣奠基還是沒問題的,不想、也不會改修。
他會看那本書,只是對自己的悟性比較自信,想試試還原秘籍,結果不出意外,差點中了書上的陰招,化掉內力…原本以為他不成,別人更不會成,沒成想…
“咳!”
沈襄咳嗽一聲,他就不該問!
曹謹行笑了笑,忽然耳朵一動,看向狹道外:“有人來了。”
馬蹄聲漸漸響起。
不多時,三百騎兵出現在雨幕中。
沈襄率先認出了來人:“周指揮?”
周云等人一看大家完好無損,總算放下了心,下馬見禮,說道:“十二太保,十三太保,周云有禮!末將奉陳總督之命,前來接應,兩位還有眾兄弟,都沒事吧。”
沈襄道:“多勞掛心,無礙。”
周云松了口氣:“路上遭遇十三翼‘百顏’,她的《奪魄鼓》十分難纏,耽擱了時間,請二位見諒。”
百顏,是十三翼中所學最雜的一個,要繼承這個稱號,需要學會易容、遁地、奪魄琴音,也是最防不勝防的一個。
曹謹行道:“她走了?”
“是。”
周云道:“剛才落雷之時,她就遁地消失,我本以為她會過來伏擊,緊趕慢趕,沒想到…”
說到這兒,他眼角余光看到了倒地的那兩具尸體。
都是打過交道的,他一眼就認了出來,那是象奴和鐵拳!
周云心中一驚:“…難怪…”
敗局已定。
這時候再出來只是自尋死路。
十三翼向來團體作戰,配合默契,軍方數次出手均告失敗。
這里面當然有內奸的原因,但他們本身也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加上聰書記“未卜先知”,運籌帷幄,非常難纏,沒想到十二、十三太保一出手,就滅了兩個,不對…是三個!
周云想起了山頂之上的那聲慘叫。
既然大家都沒事,那那聲慘叫…
他抬頭往上看。
“不用看了。”
沈襄道:“聰書記已死。我們盡快趕往宣府,七哥的毒還要快點解開。”
“是、是…”
周云一震再震,同時心里多了些希望,急忙上馬,大聲道:“后隊變前隊,回營!”
有這三百騎兵開道,后面的路再沒人攪擾,終于在入夜之前趕到了宣府破虜衛。
宣府總兵兼代理宣大總督陳檜,已經在等著。
非常時期,沒必要整一堆礙眼的人做排場,有關這十門火炮,陳檜也不想讓仇鸞的人粘手,索性獨自帶人迎接。
曹謹行看到了這位被嘉靖親自任命的邊軍將領。
陳檜五十出頭,須發灰白,作風硬朗干練,甲不離身,站在衛所營盤大門之前,拱手說道:“兩位太保此行辛苦。路上的事,我都聽說了,全賴兩位盡忠職守,護火炮不失,我代邊防將士向兩位致謝。”
“職責所在,陳總督不必多禮。”
沈襄拱手回禮道:“這十門火炮就交托給將軍,七哥和…大將軍傷重,圣上特命我等帶了名醫過來,還是救人要緊。”
陳檜點頭,伸手一引:“兩位請跟我來。歐陽安,把火炮送到炮營嚴加看管,傳令所有人,凡是未經允許靠近者,一律殺無赦!”
“是!”
參將歐陽安是陳檜副手,久經沙場,通幽后期修為,出身五毒教,一身的蠱毒,把火炮交給他,沒人敢亂動。
歐陽安押送火炮離開。
一眾錦衣衛并李鬼手、黃方苓等跟著陳檜到了韓五、朱七居住的院落防護。
“五哥。”
沈襄打開朱七房門,叫了一聲。
朱七床旁,三十余歲容貌硬朗的韓五韓新亭,正在打坐運功,為了保護朱七,他這兩天寸步不離。
回頭一看,著實松了口氣。
“十二。”
他的視線慢慢偏轉,看到了沈襄身后同樣一身飛魚服,腰佩神兵級繡春刀的曹謹行:“十三。”
曹謹行抱拳:“五哥。我們帶了名醫幫七哥拔毒,李院使,方苓,還有兩位御醫,有勞。”
李鬼手面色嚴肅:“必當竭盡所能!”他先上前,黃方苓和兩位御醫隨后。
四品的毒藥,誰都沒有把握。
韓新亭慢慢退后,把位置讓給四位專業人士。
診病期間,陳檜讓人就近安置好隨隊的幾十名錦衣衛,只留下各人心腹,把守房門內外。
“五哥,怎么回事?”
房里沒有外人,陳檜值得信任,沈襄索性直言道:“七哥到底是怎么傷的?”
“十三翼,‘毒王’!”
韓新亭冷冷地說了個名號,道:“此人趁老七巡視邊防之時,易容埋伏在將士之中,出其不意給了他一掌,掌上就有血薔薇粉末,掌風鼓動香氣,讓老七中了招,一直昏迷到現在。”
“巡視邊防…”
曹謹行沉吟道:“是慣例,還是…臨時起意?”
韓新亭看他一眼,說道:“是慣例。如果是臨時起意,事情到簡單了。”
那就能證明肯定是仇鸞的人泄露消息,他就有借口直接抓人。
問題是現在沒有證據,強行抓人,很容易讓他們借機生事。
曹謹行點點頭,這種確實麻煩,沒證據,明知有問題也不能亂動,不然很容易壞事。
仇鸞聲譽不小,這軍中指不定有多少黨羽,必須把領頭的全滅了,剩下的雜魚才會收起心思,老實干活。
房中的診治緊鑼密鼓,陳檜和曹謹行三人在門口等候。
忽然,大門口有人高聲叫道:“經略侍郎史道、指揮僉事侯榮,求見陳總督。”
四雙眼睛一起看向門口。
陳檜臉色冷硬,傳音說道:“二位不知這邊的情形,正好趁機看看,大將軍麾下,都是些什么人!”
沈襄臉色一正。
曹謹行也來了興致。
“進。”
陳檜話音剛落,走進來五個人。
為首的兩個身穿官服,其中一人正是曹謹行有過一面之緣的侯榮,這家伙當初還跟他要過《雪域圍城曲》,后面三個則是一副江湖裝扮,全是高手!
曹謹行仔細打量。
這三人,一個老年,兩個中年。
老年的那個看著有六七十歲,白衣大袖,手拿一根看不出材質的拐杖,面色慈和,卻一身的毒。
一個中年人穿紫衣,扮相跟楊過似的,左手只有一條長袖,右手泛青紫,應該也是修煉的毒功。
最后一個一襲藍衫,曹謹行能感覺到,他有一身精純的冰系內力。
剛一進來,經略侍郎史道就說道:“聽說京城來了名醫,大將軍同樣身中劇毒,危在旦夕,是不是…應該先給大將軍治?”
他面色不善,一副興師問罪的架勢。
經略侍郎是正三品,史道主管宣大馬市,地位不低,陳檜也只能參奏,不能革職。
這家伙一貫跟仇鸞穿一條褲子,仗勢欺人玩的很溜,居然敢跟陳檜叫板。
曹謹行看的有趣,估計他還以為陳檜上位是因為仇鸞傷重,打量著仇鸞一好,馬上官復原職…
典型的沒腦子!
說話也沒水平。
就算大將軍名義上“高貴”過十三太保,也不該當著三個太保的面直接這么說,曹謹行無所謂,沈襄和韓新亭全瞇起了眼睛。
這話陳檜不好接,曹謹行隨口道:“此言差矣,正因為大將軍身份尊貴,這才更應該先幫我七哥治。
血薔薇可不好解,估計要試藥的,萬一把大將軍‘試死’怎么辦?還是等解藥成型,直接藥到病除,你們說呢?”
這回換史道接不下去了。
此人居然敢拿大將軍的生死開玩笑!
史道臉色陰沉下來,說道:“你是誰?”
曹謹行手握繡春刀,環胸說道:“我叫曹謹行。哦對了,遼東馬市,那個叫時義的貪贓枉法的事,就是我掀出來的。聽說你跟他關系不錯?那不知史大人…有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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