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
“女人怎么了?”
“你們都喜歡打扮成這樣?”
“省事。”
“那倒是。”
霧流島秦家不如蓬萊島方家有名,卻也是東海龍頭勢力之一,與方家擅長掌法不同,秦家以琴劍聞名,傳聞祖輩與棋劍樂府有些淵源…
棋劍樂府…
名琴盛會?
曹謹行想到了其中關聯,八成是因為這個,但他無意深究。
這幫大派子弟都是悶騷,不想惹麻煩的方法多的是,非得玩這種一鳴驚人再息事寧人的爛招數。
就算他今天不出現,秦璇璣也肯定有方法離開,就是顯擺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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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有這種心理也情有可原。
身懷絕技藏而不露,就如錦衣夜行,這境界不是一般人能達到的。
這個秦璇璣年紀不大,看樣子像剛剛出島,很正常。
曹謹行松了口氣。
至少有一點是真的,她應該真沒有什么大仇家,如果有,秦家也不會這么輕易地放她出來。
“你是怎么看出我的?”
曹謹行有點納悶,《隱元訣》在身,一身氣機盡數掩藏,她怎么可能看出來我是錦衣衛?
“這是秘密。”
秦璇璣笑而不語。
“肯定是之前見過!”
曹謹行篤定道。
“不是…”
秦璇璣無語,干脆說了:“你的巴蛇袋我認識,據我所知,子袋在十年前流入鎮撫司秘庫,他們不可能給別人,你又活的好好的,不是錦衣衛是什么?”
“原來如此…你們有母袋?”
“沒有。”
秦璇璣道:“母袋自布袋和尚圓寂后就消失了,幾百年來從未現世,島上也沒有相關記錄。”
曹謹行聽明白了。
這應該是她的人設之一,熟讀島上經典,對奇珍異寶如數家珍,活的百科全書。
曹謹行看著她的臉認真道:“能整一張看的過去的臉嗎?”
秦璇璣驚道:“你們錦衣衛也以貌取人嗎?”
曹謹行道:“你是不是對錦衣衛有什么誤解?再說,我有病啊,有養眼的為什么要看丑的?你放心,我對小丫頭片子沒興趣!”
秦璇璣臉色陰沉。
更生氣了是怎么回事?
她伸手抹過臉頰,臉上面具五官變換,變回原貌,還順手去掉了脖子上的瘡疤。
真實的她,確實眉目如畫,清麗絕俗,哪怕穿著一身破衣爛衫,依舊難掩絕色姿容。
“現在好了?”
秦璇璣冷哼道。
“湊合吧。”
曹謹行神色漠然,毫無變化,實在是前世看到的美女太多,網上的圖一個比一個漂亮,審美早養叼了。
秦璇璣深吸一口氣。
“你真不會做飯?”
曹謹行更關心這個。
“只是烤魚的話,應該沒問題。”
秦璇璣遲疑道。
“那就行。”
曹謹行掏出一張五十兩的銀票:“這是金娃娃外加烤魚的錢。十四,幫忙撿柴生火,我要看著魚竿。”
他直接給自己打了個九折。
秦璇璣倒是沒說什么,畢竟幫了忙,而且他這里應該也有胡宗憲的關系——胡宗憲穩定東南,國之干城,優惠價十兩,總不能比他還低。
秦璇璣痛快收了,這都是旅游經費!她還準備辦完了事好好玩。
軒轅十四從腰囊里露出頭。
“雪琉璃嗎?真漂亮。”
秦璇璣看到它眼冒紅心,觸景生情:“有點想我的小黑了。”
小黑…
曹謹行嘴一抽,隨口道:“它也是貓?”
“不是。”
秦璇璣伸手比劃了一下:“小黑是一只吞天鯨,比我的房間還大!可聰明了,就是只能養在海里。”
曹謹行無語了。
這就是有錢人家的寵物嗎?
開了眼了!
秦璇璣畢竟是海島出身,做魚還是很有一套的,說不會做飯只是相對而言,十四幫忙撿柴生火,沒一會就支起了架子。
“你還沒釣到魚嗎?”
秦璇璣發出靈魂拷問。
“有這時間我都釣出兩條金娃娃了,看你剛才拋鉤放餌也沒問題啊…奇怪…”
“少廢話!一會肯定就上了!”
曹謹行臉有點撐不住了。
“總不能就烤一條金娃娃。”
秦璇璣隨手抄起自己的魚竿,伸手往魚鉤上一抹,隨手拋鉤,曹謹行看的分明,她根本就沒放餌!
“喂,你沒放…”
“嘩!”
魚鉤落水不到三秒,秦璇璣往上一提,一條肥肥的黑魚破水而出,輕輕松松就給釣了上來。
曹謹行和軒轅十四都看傻了。
“對哦,還有雪琉璃,等我再幫你弄一條。”
秦璇璣重復之前的步驟,手指抹過魚鉤,拋鉤下水,三秒不到,又空鉤釣上一條鯉魚。
媽的!就是撈魚也沒有這么快!
曹謹行百思不得其解。
這是什么秘術嗎?
太詭異了吧!
曹謹行看著自己放了上好餌料釣了半天還是沒動靜的魚竿,再看看那明明什么都沒放卻爭著搶著上的魚鉤…給打擊的自閉了!
老子就不信了!
釣魚佬絕不空軍!!!
金娃娃畢竟算不上珍稀,它的效力也有限,加上曹謹行上先天八層,所需真氣隨之大增,一條金娃娃到底沒能讓他破境,但也鞏固了八層修為。
而且,金娃娃確實是極品食材,肉質鮮嫩,入口即化,香氣撲鼻。
曹謹行這幾個月也算吃了不少好東西,還從沒有哪一道有如此天然又濃郁的香味。
曹謹行道:“看你只拿金娃娃換錢,東海里也有類似的品種?”
“有啊。”
秦璇璣小口吃著烤魚道:“海里也有一種海魚叫金娃娃,兩者同源,都是傳說中吃了龍血異變而來的靈魚,味道也差不多,早都不愛吃了。”
聽聽!
這特么說的是人話嗎?
曹謹行忽然感覺自己像個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好不容易吃次異獸,還是人家吃膩的。
曹謹行看著手上的烤魚,尋思也就那樣。
“這世上真的有龍嗎?”
“有吧。”
秦璇璣想了想道:“典籍里是有相關記載的,就是讀著不像真的。”
“哦?”
曹謹行眼前一亮:“怎么說的?”
“時間太久了,很多記錄都模糊了。”
秦璇璣道:“我曾在東方朔所寫《神異經》殘篇中看到過商紂王舉國屠龍的記錄,傳說他曾沐浴龍血、手摘龍心達到了至高無上的天人境,長生不死…”
說到這,她搖了搖頭:“太玄了,更像故事。不過,他還說,異獸都是因為喝了神獸鮮血之類異變而來,就比如金娃娃,傳說中就是龍血滴入江河,改變了河中普通魚類,這才催生出金娃娃…這倒還可信一點…”
“嗯。”
曹謹行點了點頭:“萬事萬物不可能憑空生成,既然異獸可能是受神獸影響而成,那神獸又是從何而來?”
“這個…”
秦璇璣一時語塞,她還沒想過這個問題。
“還有…”
曹謹行把目光轉向了湖心,突發奇想道:“你說杭州的金娃娃只在西湖湖心出現,是不是湖底有什么東西?”
“誒?”
秦璇璣也將目光投到眼前一碧如洗的湖面上,躍躍欲試道:“確實哦,說不定就有天材地寶!要不找找看?”
曹謹行看她真來勁了,不由無語,道:“我就是隨口一說,西湖湖心面積也不小,這么大的地方怎么找?別異想天開了。”
“很簡單啊。”
秦璇璣道:“讓金娃娃帶我們去就是了。你沒聽說過《趕海秘術》嗎?御獸手段的一種。而我,就是整個家族練的最好的人!”
說到這里,秦姑娘驕傲地揚起脖頸,像一只美麗的白天鵝。
曹謹行看著她自信的面龐,頗為意外,看不出來啊,還是個人才。
與此同時。
西湖岸邊,幾個身穿翠綠色華貴衣衫的人,正憂心忡忡地遙望著湖心島。
領頭之人四十多歲,五官挺秀,面目儒雅。
他是棋劍樂府三家李家一脈,如今府主李玉州的嫡親二弟,李玉塵。
看了一會,李玉塵回頭問道:“真是《趕海秘術》?”
“是。”
身后一個弟子答道:“一個時辰不到,四條金娃娃,如此手段,不可能不是《趕海秘術》!霧流島的人已經到了…”
李玉塵又道:“只有一人?年紀不大?”
那弟子道:“是。”
“這是什么意思?”
李玉塵的臉色唰地陰沉下來:“接我琴貼卻不登門,明明是較技,又派個乳臭未干的小子!這是欺我棋劍樂府無人?!”
“師父,怎么辦?”
那弟子道:“事關《九霄環佩》歸屬和棋劍樂府聲名,穩妥起見,咱們是不是…”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陰毒。
李玉塵稍稍猶豫,還是擺手道:“不,萬一落下把柄只會讓事情更糟,棋劍樂府經不起大動了,且先看看,到底派來的是何方神圣!給我盯住了他!”
“是!”
“你還真要下湖啊,這外圍可是有不少打魚人。”
曹謹行提醒一句。
“是哦。”
秦璇璣四下看看,果然視野范圍內有幾條忙碌的漁船。
她的好奇心真的很重,想下不能下,急的跺腳:“可是我真的好想看欸!”
“等晚上吧。”
曹謹行手拿著魚竿,穩坐釣魚臺,道:“我也挺感興趣,晚上下湖看看,如果真有財寶,算你發現的,我花錢買。”
“誒?”
秦璇璣奇怪回頭:“你真是錦衣衛嗎?我在東海聽過你們的傳言,‘遠鄉僻壤,見鮮衣怒馬做京師語者,轉向避匿’,買,可不像錦衣衛說的話。”
“奇怪。”
曹謹行看她一眼,道:“你明知錦衣衛不是好人,還想讓我保你?還敢當著莪的面說自己會《趕海秘術》?”
秦璇璣道:“可是我也聽說,錦衣衛紀律嚴明,行事只尊上命,并非無故欺壓良善之徒,我沒偷沒搶,為什么不能找你們庇護?至于暴露自己…”
秦璇璣展顏一笑,年紀不大,臉上居然露出了小狐貍般的狡黠神情:“《趕海秘術》并不稀罕,中原也有不少人見過,我早說晚說你都會知道,只不過提早了而已。
還有可能的天材地寶,東海不缺,霧流島不缺,就算你要搶也無所謂,就當你剛才那句話的報酬。只要滿足我的好奇心,其他的,我不在乎。”
“財大氣粗啊…”
曹謹行喃喃道:“只有被寵愛著長大的人才能說出這種話。你是秦家獨女?”
秦璇璣道:“還有個姐姐。”
“怪不得。”
曹謹行道:“太天真了!你這種心性你家里人也敢放你出來,心真夠大的。”
“喂!”
秦璇璣不滿道:“你這話什么意思?!難道我什么都不要了,你還會得寸進尺不成?”
“我不會。”
曹謹行道:“那是因為我也不缺。換了缺的人,不但得寸進尺,連你本人也得搭進去!我勸你放棄這種天真的想法,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小心哪天讓人吃的骨頭都沒了。”
秦璇璣歪著頭,古怪地看著他:“你這話跟姐姐說的好像…魚釣上來了嗎?”
曹謹行臉一黑,看著一動不動的魚竿深深無語。
“哈哈哈!”
看著他郁悶的表情,秦璇璣開懷大笑,聲如銀鈴,又亮又脆,傳出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