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懷江身懷桃花島武功,家學淵源頗深,本身又是武學奇才,原本是個肆意張揚的人,直到妻子因仇家報復重傷早逝,這才收斂一身傲氣,為了女兒甘愿不爭不搶。
如果不是吳、陳兩家把主意打到黃方苓頭上,他可能這輩子都情愿三家共事,不做出頭鳥。
事到如今,不出頭也不行了,原本壓抑的性情開始釋放!
這點從他的武功就能看出來。
桃花島武功偏陰柔,他卻是青出于藍,獨辟蹊徑,武功路數凌厲剛猛至極。
八荒刑劍掌正是他在落英神劍掌基礎上推陳出新,創出的得意之作。
所謂八荒刑劍,指的是八把名劍。
巨闕、承影、純鈞、魚腸、泰阿、湛瀘、龍淵、工布。
八劍分輕、重、寬、細、長、短等不同風格,配合的劍路自然各有所長。
黃懷江曾往神州各地遍尋劍譜,將不同劍招融進家傳絕學,創出八式掌法,恰如八把寶劍各具神妙。
或如魚腸劍柔韌陰險。
或如純鈞劍大方典雅。
或如泰阿劍威武不屈。
昨夜那招從天而降的碧落黃泉,正符合八劍中巨闕劍的特性,單論掌力而言,已有巨闕“天下至尊”之威,沉雄霸道以極!
此時黃懷江以八荒刑劍掌攻向曹謹行,曹謹行也不拔刀,只以排云掌對拆。
黃懷江把境界壓到先天五層,技巧上沒有絲毫留手,招招要命,要借切磋的名義教訓這個眼瞎的小子!
但曹謹行悟性絕頂,見招拆招不服任何人,一十二式排云掌用的妙到毫巔,嚴防死守,一絲不透。
但見庭院之中人影晃動,震聲如雷,雙方打的熱火朝天!
戰斗雙方激戰正酣,可苦了圍觀的陸嘉明和黃方苓。
兩人臉色煞白,心臟狂跳,生怕其中任何一個突然出事。
但很快,陸嘉明輕咦一聲,先看出不對,大人的招數變了,變得跟舅父的一模一樣!
“東施效顰!”
黃懷江心中震驚,這小子學的好快!嘴上當然不能留情,將八招掌法的所有變化全數展現。
曹謹行大腦轉動飛快,從學習難度已經能猜出,這是一部五品高階掌法,威力足可匹敵降龍十八掌!
碧落黃泉!
黃懷江突然變招,催動內力發出最強一擊!掌勢籠罩四野,威猛絕倫,便如巨闕橫掃,天下寶劍,莫敢與之爭鋒!
碧落黃泉!
曹謹行同樣出招,寒蟾功爆發,為這霸道的一招加持極寒內力,猶如鐵馬過冰河,兵鋒所指,所向披靡!
極招相對,聲震云霄!
冰寒之氣瞬間炸散!
將滿院桃樹冰封。
噔噔噔!
兩人各退三步。
陸嘉明和黃方苓緊張地關注場內。
“好!”
黃懷江將對掌的手背在身后,不自禁地夸了一句——他那只手已被冰寒內力侵蝕,手臂全麻!同境界下,哪怕他對敵經驗碾壓,還是吃了大虧。
這小子好高的資質,好大的力氣!
當然了,高手風范不能丟,尤其是在寶貝女兒面前。
“曹大人資質高絕,黃某佩服。”
黃懷江一臉的云淡風輕。
曹謹行心中暗笑,你就裝吧,越耽誤,一會祛寒氣越麻煩,不過也不拆穿他,鄭重地行了一禮:
“多謝前輩。”
“言重了,你搭救小女的恩情,黃某不敢或忘,此八荒刑劍掌以劍法為基,境界要旨在于一個‘悟’字,悟性不同所領悟招數不同。”
“多謝前輩指點。”
“嗯,曹大人公務在身,不便久留。嘉明,代我送客。”
曹謹行行了一禮,轉身離開。
陸嘉明趕緊跟上去。
等他二人離開,黃懷江這才悄悄運足內力逼出手掌中的寒氣,地面剎那結冰!
黃懷江暗驚:“好高明的內功…寒毒之強,世所罕見,這小子還有奇遇?難怪…”
就說我寶貝女兒眼高于頂,看上的也不會是庸人。
“阿爹…”
“嗯?怎么了丫頭。”
“寒毒沒祛干凈…”
“…”
“大人。”
出了黃家,陸嘉明道:“大人要去遼東,我也跟著吧。”
“不用。”
曹謹行道:“你們守好詔獄,等鎮撫使找到醫仙,再隨高手過去。現在去太險,我也只是去找沈襄,救人還在其次。”
陸嘉明道:“那大人一定要小心,此蛇既然源于蒙古黃金家族,此次八成也有他們參與。他們是成吉思汗后裔,底蘊雄厚,手段極多,千萬不能掉以輕心。”
“放心。”
曹謹行一笑,拍了拍他的肩:“你們在京城好好修煉,等我回來。”
“嗯!”
陸嘉明重重點頭。
曹謹行翻身上了一匹快馬,沖進夜幕,奔向遼東萬馬幫。
與此同時。
遼東廣寧,館驛。
夜色深沉,無邊夜幕遮擋星光月華,一只無形隼猶如離弦之箭從天邊飛來,徑直沖進三層一間上房。
床上的沈襄突然睜眼,伸手一招,無形隼落到他手上。
“大哥的信?什么急事要用無形隼?難道是老十三查出那封信的事了?”
沈襄一愣,取下鳥腿上的信。
他來這半個月了,整個廣寧府異常和諧。
商隊來往正常,沒再發生活不見人、死不見尸的情況,萬馬幫也一切如初,正愁怎么接著往下查,來個線索更好。
他展開紙條,仔細閱讀。
越看越驚心!
突然。
沈襄臉色一變,手中信紙變成飛灰,而后以劍指連點心脈,抄起凝光劍翻出館驛,落地后抬頭一看,筆直的青石長街上站了二十個身披黑袍的人影!
最少也是先天境界!
領頭的八人,竟有四人通幽!
漆黑夜色之下,他們一動不動,僵立如石,只露出一雙雙泛著綠光的豎瞳死盯著沈襄,像是一條條人立而起的毒蛇,又像是一個個從地下爬出的惡鬼!
“原來如此,哈哈…”
沈襄搖頭失笑:“這可真是…”
安穩了半個月,無形隼剛到,這伙人就動手了…怎么感覺像是無形隼、像是那封信招來的…
這么倒霉的事,居然也會發生在我頭上,不應該啊。
“各位,深夜造訪,有何貴干啊?”
沈襄拔出凝光,長身玉立,劍氣沖霄:“要是請我喝酒,請恕沈襄,不能奉陪!”
“抓!”
領頭之人頭臉掩在黑袍之下,聲音沙啞,帶著蛇類特有的嘶鳴聲,一聲令下,身后十九人一擁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