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件事還要從長計議。”
有曹謹行加盟,陸昆侖感覺更有把握,將已知的資料和盤托出:
“這條線很嚴密,我來了差不多一個月了,買了四次酒,有四次機會尋根溯源,都沒能找到…可能是一個人,也可能是一個組織。”
“個人的可能性更大。”
曹謹行不假思索道:“真要是個組織,不會放在剛才那種小酒肆售賣,大可以自己開酒樓,賣給達官顯貴,價格還能再往上提。”
“有道理。”
陸昆侖道:“老周嘴巴很嚴,他賣貨從來不透露上家是誰,而且他武功很高,這老小子出身星宿海,一身的毒,如非必要,還是別惹火了他。”
曹謹行驚訝:“他會毒功?那你還敢喝他的酒?”
陸昆侖笑道:“人家在這兒開店二十年了,招牌響的很。我估計釀酒的人也是看重他這點才跟他合作。”
曹謹行道:“那跟著他不就完了?他們肯定得碰頭。”
“沒那么簡單。”
陸昆侖搖頭:“第一,這老小子會星宿海獨門輕功附骨隨行,速度極快,還能分出三道分身迷惑視線,非常難跟;第二,他還會失傳絕技千變神功,能隨意改變五官面貌,眨眼就能換臉;第三,除了每三天一次的鬼市賣酒,他行蹤不定,頂著各種面目四處進貨,誰也找不著他…你以為他憑什么能安穩開店二十年?”
“…”
無懈可擊啊!
曹謹行無奈了:“那你有什么眉目嗎?接下來準備怎么查?”
“嘿嘿!”
陸昆侖陰陰一笑:“上次被他用分身給騙了,這次我可是下了血本——剛才跟他要碗的時候,我偷偷在他背后撒了一把洞庭明珠特制的夜光粉!等散了市,他一進黑夜就會像螢火蟲一樣顯眼!我就不信這樣還能跟丟!”
“聰明!”
曹謹行豎個拇指:“等你好消息!”
“擎好吧!”
陸昆侖一拍胸膛,信心十足:“等我找到桃花源,怕是會有場惡斗,到時候…”
曹謹行二話不說:“我肯定到!這次的活兒干完,怎么也能摸幾天魚…總不能就盯著我一個人薅羊毛!有了時間,隨叫隨到,就算拼著曠工也要喝花酒!吃蟠桃!”
我也要天材地寶!
福源低怎么了?
老子也有夢想!
“好!”
陸昆侖暢快大笑:“保證如你所愿,一次吃個夠!”
曹謹行沒在鬼市多待,這一路長途跋涉,身心俱疲,他得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休整休整。
明天還得點卯。
——其他官員都有休沐,錦衣衛只能輪值,而且一旦有急事還要聽召。
——他們就相當于皇帝的家臣,時刻要以皇帝的任務為先。
回到小院。
正房門前放著一包六品天材地寶。
曹謹行笑了笑,提著包裹進屋。
這一晚,他睡的非常安穩。
軒轅十四縮在被窩里,神色放松,四仰八叉。還是家里的氣息讓人安心。
翌日清晨。
曹謹行穿好飛魚服,腰佩雪魄劍,走出明時坊,路上在一家新開的餡餅店買了三個豆沙餡餅,一路啃著到了鎮撫司門前。
那兒已經有百戶、總旗來來往往,一看到他,趕緊把視線收回來。
經過一夜沉淀,曹謹行之前單人匹馬護送千年火龜的事跡已經傳開。
這戰績實在是嚇人!
“來歷神秘”、本領各異的十二個先天殺手,讓他和陸昆侖殺成了獨苗!
陸昆侖只殺了倆個,剩下的九個全是他一個人解決的!
而且還是在圍攻狀態,以一敵眾,硬生生殺出一條血路!
據當時圍觀的客商和官員回憶,除了最難纏的領頭人多頂了一招,其他的全是一劍斃命!
這可太離譜了!
前前后后,一個月還沒到,他的實力突飛猛進,從后天五層的雜魚,變成了虐殺先天的高手。
這種情況下,誰敢給他臉色就是自己找不自在。
更何況,皇上親口夸獎他辦事得力,眼看著就要平步青云,除了某些特定人群,更沒人敢動他。
一個個低眉順目,老實的像鵪鶉。
曹謹行就當沒看見。
“大人。”
“大人。”
朱紅大門邊,蘇云升和孫朗看到他急忙行禮。
曹謹行視線掃過兩人,幾天不見,二人武功很有長進,點點頭:“不錯,有進步。”
兩人異口同聲道:“托大人的福。”
“不用拍馬屁。”
曹謹行道:“這都是你們應得的。”
他走進大門,徑直去內堂。
蘇云升和孫朗緊跟上去。
內堂上首,劉鎮遠端坐在桌案后,眼睛看著公文,手里拿著糕點正在吃。
“吃嗎?”
劉鎮遠目不斜視,推了推餐盒:“從陸指揮那兒順的,御廚做的,榛子酥、龍須酥,味道很不錯。”
“…”
曹謹行眼神古怪,看不出來這位不怒自威的大太保還有這一面。
嘗嘗!
曹謹行也沒客氣。
他不愛吃甜食,對棉花糖似的龍須酥欣賞不來,拿起一塊榛子酥嘗了嘗,味道非常不錯,不愧是御廚做的,忍不住又拿了兩塊。
“給我留點!”
劉鎮遠抬頭,沒好氣地瞪他一眼:“老子忙伱的事忙到半夜,你倒好,聽說昨晚上還上鬼市鬼混去了?”
這該死的情報網!
曹謹行翻個白眼:“就跟朋友喝了點酒。”
“那個丐幫弟子?”
“嗯。”
“丐幫就算了。”
劉鎮遠道:“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份,有些人是斷斷不能交往的,不要授人以柄。”
“嗯。”
曹謹行點頭:“我明白。五毒教的沒問題吧,不算正,但也不算邪。”
劉鎮遠皺眉:“苗疆那邊的土司不安穩,這些年沒少惹麻煩,更有甚者膽敢煽動叛亂,圖謀造反!這兩者之間很容易產生關聯,你能不沾惹就別沾惹。”
“嗯,我知道了。”
“行了。”
劉鎮遠收起公文,喊了一聲“來人”,馬上又有人捧著嶄新官服走進來,這回是銀灰色、紋飾更加華麗的千戶級飛魚服,但較正千戶少了幾片玉云,幾條銀帶。
“你的官服做好了…”
劉鎮遠說著,看向他腰間,眉頭一挑:“好劍…刀呢?”
“斷了。”
曹謹行無奈道:“本來用的挺順手的,沒想到只挨了白龍蠱一下就崩斷了,要不是有這把劍,我估計得多用兩顆造化丹才回得來。”
劉鎮遠道:“百戶的刀只是精鋼打造,縱是千戶的也到不了你這把劍的程度,它和你非常契合…改練劍?”
“有好的,當然要用好的。”
曹謹行理所當然道:“反正以劍做刀也很簡單,雪魄并非細劍,劍寬一寸五,用來施展霸刀、辛酉刀足夠了,懶得掛倆。”
簡單…
劉鎮遠眼角抽搐。
霸刀剛猛,玄陰劍輕靈,這兩者怎能混為一談?如果領悟不夠,變招勢必僵硬,只會練的刀不像刀,劍不像劍,兩套武學都難以發揮威力,反而給對手可乘之機。
高手過招,勝負只在一瞬!
不過。
曹謹行確實有資格這么說。
即便以劉鎮遠的眼界,也從沒見過像他這般天資絕頂的人。
他對力量的掌控已近精微,武器上的影響,可以忽略不計了。
“隨你吧。”
劉鎮遠甩出一塊令牌:“副千戶可以看一部五品功法,看完就去守詔獄!”
守詔獄?
曹謹行眼前一亮。
詔獄守備森嚴,機關重重,這個差事,基本就等于——放長假!
對別人來說,這算是冷遇,但曹謹行深知,就算他想長時間守詔獄,劉鎮遠也不會同意——這只是看他這段時間勞苦,讓他趁這個機會休息休息而已。
“多謝大人。”
曹謹行還以為這家伙是周扒皮,任務一個接一個,他都已經做好申請輪值的準備了,沒想到還挺善解人意。
“呵呵。”
劉鎮遠似笑非笑瞥他一眼:“你想守多長時間?”
曹謹行脫口而出道:“一個月吧。”
“你想得美!”
劉鎮遠瞪眼道:“就七天!”
曹謹行不滿了:“七天能干啥啊,二十天!”
“八天!”
“我一減減十天,你就加一天!合適嗎?”
“你再磨嘰本座一天都不加!”
“…”
曹謹行深吸一口氣:“十五天吧,修煉五品武功也需要時間的,正好好好練練。”
劉鎮遠嘴角一抽。
就你還用的著十五天?
十五刻都多!
算了。
劉鎮遠也看出這小子有事,索性把這個便宜給到底,咬牙道:“十五天就十五天,另外,原來的千戶也不用換值了,我給你時間,好!好!練!”
原來的安保力量不動,再加幾個閑人是什么意思?
就是讓他去玩的!
真有急事,即便離開詔獄,去辦自己的事,也無關大局。
曹謹行滿意了。
“多謝大人!”
他說的特別誠懇。
劉鎮遠卻只覺得丫的欠揍,沒好氣地揮手道:“滾吧!”
“…”
看在假期的份上,曹謹行決定不跟他計較,接過衣服,扭頭就走,化作電光沖出內堂:“你們兩個去詔獄值守,我出…我去秘庫看書。”
“是。”
外面聲音消失了。
劉鎮遠忍不住笑了一聲。
“這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