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連劍指在三層甲字區,第六排,橫五縱八;辛酉刀訣在同層丁字區第八排,橫七縱九。”
老道士拿出兩個鑰匙遞給他:“老規矩,不可抄錄,不可帶出秘庫。你有一天時間背誦,去看吧。”
“多謝。”
曹謹行穿過通道,進入第二扇門。
老道士目送他入閣,還在替龍虎山可惜,多好的苗子啊…
曹謹行推門一看。
一排排的書架整齊擺放,但看著更像藥柜,因為秘籍是封存的,每個小格子都需要專門的鑰匙開鎖。
已經有人在看書。
或是穿著東廠番子的官服,或是錦衣衛,大多都是百戶級,還有幾個明顯氣度凌人的總旗——這都是大家子弟下放歷練,背后勢力肯定不小。
曹謹行看都懶得看,徑直上了三層,甲字區、第六排、橫五縱八,到地方一看,發現那排書架下恰巧站著一個胖子,正在看書,還是個熟人。
曹謹行笑了。
真是冤家路窄啊…
“張百戶,真巧啊。”
曹謹行笑的很燦爛。
這家伙就是當初派發任務時做手腳,讓原身送死的那個頂頭上司,百戶張英!
最可氣的是,他演都不好好演!
鎮撫使劉鎮遠下發任務,讓選個內力低微、手腳麻利的混進山寨…他不可能針對曹謹行,也沒必要。
但等臥底任務落到張英手里,問題就大了。
張英手底下十個總旗抓簽,前九個抓完一看不是,沒等原身抓,張英就已經拍板讓他上了!
原身沒多想,欣然領命,但如果曹謹行沒猜錯,八成最后一個簽跟前面九個是一樣的——這擺明了就是坑他!
這種拙劣的戲碼也就原身會上當,純欺負他沒腦子!
“曹謹行?”
張英一愣,隨即臉色變了變,顯然他已經得到消息:曹謹行武功大進,性情大變,從以前那個傻了吧唧的熱血青年,變成了敢孤身一人刺殺三大匪首的猛人!
更讓人心驚的是,這小子變得睚眥必報,二當家韓當的死狀,讓那幾個錦衣衛描繪的觸目驚心!
百蟲噬身!
穿腸爛肚!
張英盡量平復心情,看著他那一身嶄新官服知道他已經晉升,只能尷尬笑道:“好、好巧啊。”
曹謹行道:“你怎么會進來?哦~,我知道了,一定是你‘舉薦’人才剿匪有功,是嗎?你居然還有臉進來,失敬失敬。”
他抱拳拱手,態度很恭敬,但說出的話,讓張英恨不得撕了他!
“…你!”
張英怒了!他就知道這小子不會善罷甘休,但萬萬沒想到,他會這么直接撕破臉!
為官者,掙得就是一個面子,要有風度!
都是口蜜腹劍,笑里藏刀,哪有人親自下場,真刀真槍的?
“選了本什么秘籍啊?”
曹謹行對他的怒火絲毫不以為意,如今大家平級,我為什么還要慣著你?
他眼疾手快,直接抽過他手上那本書,看了眼封皮,大笑道:“哈哈哈!霸刀?就伱?你應該練陰刀!賤刀!蠢刀!那才符合你的品性!”
一片嘩然!
三樓看書的也不少,聽到如此赤裸裸的譏諷,都饒有興趣地看過去。
兩個百戶形成了鮮明對比,張英矮胖,曹謹行高瘦,張英肥頭圓臉,曹謹行英挺逼人…
凡事就怕對比,越比越來氣!
張英心頭火氣蹭蹭往上漲。
偏偏還有女官的說話聲傳來:“這位是新晉百戶嗎?好俊的公子哥兒!”
另一個女官:“他對面那人是誰?張英嗎?怎么感覺老了好多…”
欺人太甚!
“曹!謹!行!”
張英怒極大吼,抬掌猛攻曹謹行。
曹謹行心中冷笑,老子就等你先動手,他二話不說拍出一掌大金剛掌,掌力剛猛霸道至極,偏偏又夾雜著極陰寒的內力。
甫一對掌。
張英直接口吐鮮血,飛了出去!
整個人狠狠撞在書架上,肋骨斷了三根,一瞬間,全身凍僵,變成了雪人!
一招!完敗!
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睜大了嘴巴,目瞪口呆。
張英再不濟,也是后天巔峰!
竟然一招都沒頂住!
曹謹行隨手翻了翻手中六品霸刀秘籍,兩眼像是攝像頭一樣迅速收錄分析,轉眼看完學會,拍拍手,扔到張英身上,評價道:“好武功,給你練瞎了…”然后轉身高聲道:“大家都看到了啊!他先動的手,我只是自衛,有事找他,他擔得起。”
說完,自顧自取出玄天連劍指,大搖大擺地去丁字區再拿辛酉刀訣。
鎮撫司秘庫不是大學圖書館,所有書都是封存狀態,不怕打不怕鬧。
干的是抄家滅族的勾當,也不能指望養出一群溫良恭儉讓的朝廷鷹犬。
只能說,建造者很有先見之明,事先做了底下人打架斗毆的防備。
沒有人干預。
但整個鎮撫司的人很快就都聽說了:有一位新晉百戶晉升當天一掌干翻了前任頂頭上司,猛地一批!
對這些,曹謹行已經不關注了。
打完一掌氣消了就算。
也不可能真殺他。
他坐在丁字區書架下翻閱辛酉刀訣——這部刀法大有來歷,因為它的創造者是戚繼光。
這是他在與沿海倭寇作戰中,繳獲東瀛武術秘籍猿飛陰流目錄,生出以夷制夷之心,糅合中原、東瀛兩地刀術精華而創出的絕學。
一出世就是六品!
這套刀法以速度見長,內含快速拔刀一擊斃敵之術,非常適合寒蟾功的強大爆發力。
玄天連劍指無形劍氣,單點爆發;辛酉刀訣快速拔刀,一擊必殺;外加從張英那嫖過來的霸刀,刀招剛猛,力劈山河!
三部武功秘籍一到,擱一般人得忙死,貪多嚼不爛,會的多不一定就戰斗力強。
但曹謹行毫無壓力,只用了不到五分鐘就全部融會貫通。
“現在再打臥虎山,老子讓他們一只手!”
剛想到這,突然眼前一黑,兩個總旗走到跟前,神色肅穆,遮住了光線。
“在下蘇云升。”
“在下孫朗。”
“見過百戶大人。”
兩人一齊抱拳拱手。
曹謹行頭也不抬:“純找茬?還是幫張英報仇?”
“都不是。”
蘇云升古怪地笑了下,有一種見面更勝聞名的感覺,道:“鎮撫使大人命我二人向您傳幾句話。”
曹謹行:“說。”
蘇云升道:“第一句:鎮撫司不禁私斗,習武之人難免磕磕碰碰,但有個前提,不要影響任務。”
曹謹行道:“我沒任務。”
孫朗低聲道:“張英有…”
“呃…”
曹謹行囧了一下,他忽然感覺不妙,抬起頭:“他的意思不會是…”
孫朗點頭,話中帶著濃濃的欽佩:“張英百戶讓您一掌打的臥床,醫館大夫說寒毒入骨,至少要休養半月才能下地,所以…”
蘇云升道:“他的任務移交給您了。鎮撫使大人命我二人協助。請大人不吝賜教。”
臥槽!
還有這種事!
“…”
曹謹行一陣頭疼,扶住了腦袋:“什么任務,需要出京嗎?我才回來。”
“不用。”
蘇云升道:“原定計劃,明日上午會有百名淑女入京,在天香館停留一晚,經東廠驗明正身,第二日擇吉時入宮,為皇上煉制丹藥。當天本應由張英百戶負責天香館駐防,現在交由大人全權負責。”
“只是這樣?”
“只是這樣。”
事關上面那位皇帝,東廠肯定不遺余力,那幫太監可是陰毒的很,武功高深莫測,絲毫不下錦衣衛。
即便真有人作死鬧事,應該也輪不到鎮撫司出手,就是走個過場而已。
“行,我知道了。”
曹謹行揮手:“明日我會代張英坐鎮,其余的一應事項,按之前的計劃來就是了。”
“是。那屬下等告退。”
“嗯。”
兩位總旗本就是奉劉鎮遠之命進來找人的,大事講完也不多做停留,迅速離開秘庫。
曹謹行繼續翻書,暗想:“鎮撫司還有這種規矩,下次得注意點。內傷太重容易誤事,我可不想再頂包…還是干脆打斷腿吧!既給了教訓,又能接上繼續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