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林和格魯夫相談甚歡。
在王林不斷的引導下,格魯夫也漸漸的敞開了心扉,開始向王林講述他自己的一些事情。
就在今年的一次健康檢查中,醫生告訴格魯夫,說他的身體里有一個腫瘤。
格魯夫才50多歲,對一個優秀的企業家來說,這個年紀正是最好的創業之年,有著豐富的經歷和經驗,他從1968年入主英特爾公司,1976年成為首席運營官,1987年接任英特爾公司ceo,他還想帶領這家公司再創輝煌呢!
他用一種很平靜的聲音對王林說道:“去年秋天吧,新來的私人醫生為我作了一次全面檢查,一切都正常,只有一項psa的化驗結果是5,而正常值應是0到4。當時醫生似乎不在意,我也沒當回事。今年早春,在一次度假中,我突然想到了psa化驗。于是,我決定上網查找相關信息,我發現了前列腺癌的新聞。”
說到這里,格魯夫微微沉默了一會兒。
然后,他用一種沉重的語調說道:“休假完畢,我立刻又做了一次psa化驗,結果升到了6。”
他是一個很敏銳的人。
對商業如此,對身體健康也是如此。
他立刻也意識到自己的身體出了問題:腫瘤在擴散!
于是,他緊急約見了一位泌尿科大夫,診斷結果不出所料,他患了癌。
他以自己研究半導體科學的研究態度和方法,仔細閱讀了很多研究治療前列腺癌的醫學專業論文和書籍。
在知識的涉獵中,他了解到“腫瘤總是要長大的。有時它們長得快些,有時會很慢,但長總是要長。”
他將開刀、化療和冷凍這三種方法進行分析,最終選擇了化療。
格魯夫自嘲的一笑,對王林說道:“說出來你可能不會相信。一共加起來,我只請了3天假。隨后,大概過了兩個星期,我就一切正常了。然后,體外放療階段開始了。作為補充治療,共做28天,每天只不過幾分鐘的事兒,卻實在很麻煩…讓我最惱火的是,我的體重增加了。”
王林看到的是一個開朗、樂觀的人,一個敢與病魔搏斗的人,一個戰勝了癌癥的人!
“你現在看起來很不錯,一點也看不出來你患有這么嚴重的疾病。”王林說道,“擁有積極樂觀的態度不一定能戰勝癌癥,但能打敗癌癥的人都有著一顆堅毅樂觀的心。”
在此之前,王林故意編了一個故事,用家里的一位長輩患癌來說事,博得了格魯夫的共鳴。
否則,格魯夫不會對一個初次見面的陌生人說出自己的隱密。
有了這樣的交談,兩人之間的關系一下子就拉近了。
王林看了看手表,說道:“我耽誤您太多時間了吧?您一定很忙,要不我明天再來拜會?”
格魯夫談興正濃,擺了擺大手,說道:“沒什么事,我們有的是時間聊天。或者說,你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王林道:“我沒有事,我今天特意安排了一天時間來拜訪您。這也是我到米國后的第一件事。因為您是我的偶像。”
王林本身就是華夏的首富人物,雖然不是特別有名氣,但真正關注世界經濟格局的人,必定避不開他這個人名。
格魯夫恰好是這樣的人,他要把英特爾帶上更偉大的征程,就要著眼于全球。
他經常對全球經濟進行分析,尋找哪里有經濟增長點。
東亞經濟的復蘇,四小龍的成長,讓格魯夫向東方投來更多關注的目光。
研究東亞經濟,肯定會接觸到愛秀集團和王林的大名。
正因如此,格魯夫一聽王林來訪,馬上就請他上樓見面。
英雄是相惜的。
王林和格魯夫雖然是在不同的領域,但一樣做出了不菲的成就。
他們彼此都知道,對方有多么的厲害,不然做不出這番成績。
王林比格魯夫年輕了一輪還不止,面對如此年輕的東方大富翁,格魯夫感慨良多,有一種這個世界屬于年輕人的感嘆。
接下來,兩人談到了世界半導體的格局。
王林可不怕班門弄斧,知道什么就說什么。
1995年,半導體市場受到了用于小型計算機及通訊設備的微芯片需求量太增的激勵,其增長速度比1993年及1994年已連續取得的近 30增長率還高。
在90年到95年之間,全球半導體市場剛剛經歷了一場巨大變革。1986年,日、美國之間的dram之戰結束,兩國簽署《半導體協議》。隨后南韓廠商迅速進入dram市場,1987年臺積電成立。90年代初期,南韓和寶島的半導體產業增長極快。
從1991年到1995年,南韓內存增長了8.3倍,但這部分資金是由政府和財閥在關聯方和貸款的緊密互聯網絡中提供的。在這樣的增長中,政署對行業的干預埋下了隱憂。當南韓經濟下行時,南韓的半導體市場將無可避免地迎來崩盤。政署通過合資企業和貸款計劃嚴重過度建設了半導體行業。
這是王林對格魯夫說的一番話。
他直言不諱的說道,接下來的五年時間里,南韓半導體市場將遭遇一輪滑鐵盧之戰。
整個亞洲都會為這場經濟的狂歡付出代價。
王林篤定的說道:“只有我國可以獨善其身!”
格魯夫不解的道:“你說亞洲的經濟會遭遇一輪危機?為什么?為什么貴國又可以置身事外?”
王林道:“亞洲近年來發展特別快,凡事物極必反,自身發展過快,勢必會引來衰退。另外,一個并不強大的小孩,忽然之間手握巨資,你說會不會引起大人的覬覦?就像百年前的我國一樣,引來了多少狼狽的吞噬?東洋經濟已經受到了嚴重的打擊,這一點,格魯夫先生應該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吧?”
格魯夫并不是地道的米國人,屬于移民。
因此,他對王林的這種語調,并不覺得很過火。
相反,他因為王林能和自己談心而十分高興。
“是的。”格魯夫很直白的說道,“米國看到了東洋半導體的利潤,不能任由東洋一家獨大,所以有了半導體協議。我想這是好事,是吧?”
王林道:“對其他地區來說,這當然是好事。我覺得,南韓的半導體沒落之后,下一個半導體的創業風口,就在我國。也只有我國,才能真正的擔當起半導體后勤基地這面大旗!”
“半導體的后勤基地?”格魯夫對這個名詞很感興趣,“怎么說?”
王林道:“半導體發展半個世紀了,這幾十年來,歐美等發達地區,積累了大量先進的技術,你們掌握了最前沿的專利和核心技術。你們也完成了基礎產業的更新換代,不需要再依靠底層的制造業來發展經濟。你們只需要手握專利,生產高端芯片,就能控制全球的半導體產業命脈。”
這番話,有些拍馬熘須之嫌。
但這又是實在話啊!
不僅王林這么說,便是整個米國社會,也是這么認為的!
所以在九十年代的時候,米國毫不猶豫的把中低端產業轉移到了不發達地區。
中低端產業污染強,勞動力密集,生產效率低下,跟發達地區格格不入。
就像歐美人看不起晶圓加工一樣,他們也看不起低端制造業。
至于代工廠這樣的模式,歐美人更加不屑一顧。
歐美人心氣多高?
他們要做就做產研一體的大企業!
自己研究專利技術,自己生產芯片!
因為在他們看來,只有自己工廠生產出來的產品,品質才能得到保證。
他們看不上低端制造業,但又離不開!
因為低端制造,也是高端產品的產業鏈中的一環!
就像晶圓,就是芯片生產最重要的原材料。
所以,歐美人自己不生產晶圓,但卻要在全球范圍內尋找合適的代工廠。
他們對代工廠的要求是極為嚴厲的。
王林給他們臉上貼完金,便開始往自己臉上涂脂抹粉:
“你們賺高端產業的錢,而我國卻正好可以賺低端制造業的錢。我國的優勢,是其他任何一個地區都無法比擬的。首先,我國擁有別人望塵莫及的人口優勢!我國的人口,占了全球的五分之一!我們不缺產業工人,哪怕是最苦最臟最累的活,我們也有人來做,而且工價極低!”
格魯夫還沒有想到王林的真實意圖上來,還以為兩人是在討論國際情勢呢,點頭說道:“有道理!貴國的人口紅利,是別國不能比的。”
王林道:“其次,我國的政策好!改開以來,我們敞開心胸,海納百川,接受全球各地的投資。這樣的環境下,做什么正當企業都是可以的,也是自由的。”
格魯夫道:“我聽說過,我也相信你說的一切。不然的話,你也不可能賺到這么多的錢,還能把企業做到這么大!”
王林道:“再次,我國幅員遼闊,各種原材料極為豐富,不管是稀土,還是稀有金屬,我國的儲量都是可觀的。我國的這幾個優勢,是東洋、南韓等小國無法比較的。亞洲四小龍,永遠只能是小龍,而我國才是騰飛中的巨龍!”
格魯夫贊賞的道:“王林先生,你說得很好!”
王林見時機到了,便說道:“格魯夫先生,所以我覺得,做為有遠見卓識的企業領導,您是不是應該把晶圓的代工廠,交給我國的企業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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