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雨并沒有留意王林的到來。
她手里的話筒,伸到了吳經理的面前,這是她的職責所在,又豈會因為對方拒絕而退出采訪?如果她這么容易屈服,那她就不是顧清雨了。
吳經理惱羞成怒,手臂一揮,打向顧清雨的肩膀。
王林正好來到,一把抓住顧清雨的胳膊,將她往身前一拉。
顧清雨哎唷一聲,倒入王林懷里。
她還沒看到王林的到來,以為是誰呢,一看是王林,不由得抿嘴一笑:“王林!”
吳經理揮了一下胳膊,沒有打到人,也就不再追擊,轉身快速離開。
顧清雨的同事指著吳經理喊道:“喂,你別走!你還想打人是不是?我們都拍了下來!我們會曝光你的!”
吳經理冷哼一聲,頭也不回的大踏步離開了。
王林扶顧清雨站好,說道:“你啊!報道一下新聞而已,用不用這么賣命?你差點就被人打了!何必呢?”
顧清雨道:“我們接到消費者的投訴和舉報,所以才來采訪他們企業的。消費者肯把訴訟信寫到我們欄目,又肯實名打電話給我們節目舉報,可見他們對我們節目是多么的信任,你說是不是?我們要是不來,豈不是辜負了消費者的信任?如果我們媒體都不站出來為消費者說話,那還有誰能替消費者做主呢?”
王林道:“你們也不應該就這么冒冒失失的過來采訪,要么應該來暗訪,要么就喊工商的一起來明查。你們這么一來,已經驚動了對方,對方早有準備,還能讓你們抓到把柄?”
顧清雨笑道:“我發現你要是當記者,你也厲害得很。”
王林笑道:“好了,今天就這樣吧?已經到下班時間了。你們要想采訪,改天把工商的人拉過來,直接進他們廠里,曝光他們的黑操作。你們現在離開,他以為你們怕了,或者是放棄了,反倒不會在意,該怎么生產,還會繼續生產,改天你們殺一個回馬槍,正好可以拿到你樣想要的第一手材料。”
顧清雨覺得王林的建議真心靠譜,便聽從了他的話,和同事們說道:“我們下班了!這個事情,我們以后再跟進。大家都回去了吧!”
其它人巴不得早點下班,便都答應了一聲,然后紛紛離開。
顧清雨對王林道:“我坐你的車,你送我。”
王林笑道:“行啊,我送你。”
顧清雨上車的時候,用手撐了一下門框,秀眉輕蹙,輕輕哎唷一聲。
王林問道:“肩膀還疼?”
“嗯,今天反倒比昨天更痛些了。”顧清雨道,“昨天本來沒什么事的。”
王林道:“家里有沒有跌打油?拿來涂一涂。”
顧清雨道:“藥油倒是有,可是傷在肩膀上,我一個人怎么涂?兩只手都不得力。”
王林道:“等下我幫你涂藥。”
顧清雨笑道:“你還不如請我吃飯。我餓了。”
王林道:“行,你定地方。”
“去老飯店吧,我喜歡那邊的口味。”顧清雨道,“我還有那邊的打折卡,可以省點錢。”
王林便吩咐忠叔前往老飯店。
顧清雨在市里也算是一張名人臉,走到哪里都有人認識她,她的知名度,比起王林來更高,因為人家是露臉的新聞主持人,每天晚上的重要時間段,她都出現在電視機里,她是當紅的主持人,還主持了兩檔重要的欄目,再加上高顏值好身材的加持,可以說是電視臺的臺花。
不過顧清雨是個十分低調的人,她不管到哪里,都沒有一點電視明星的架子。
王林和她吃飯的時候,有人認出她來,過來和她打招呼的時候,她也點頭笑笑,說一聲你們好。
如果有人要找她簽名,她也很樂意的給粉絲簽一個,完了還要說一聲謝謝。
一般的人還是很講社交禮儀的,就算認出顧清雨來,頂多就是遠遠的看一眼,議論幾句,并不會過來打擾她。
“你現在很出名。”王林笑道,“主要是你這張臉太有辯識度。”
顧清雨道:“那是他們有眼不識泰山!你才是我們申城市里真正的大人物,豈是一般明星可以比擬的?”
王林笑道:“別給我臉上貼金了,我算什么大人物?”
顧清雨的右肩受了傷,吃飯的時候,時不時的就放下筷子來歇一下,伸手按一按肩膀。
王林問道:“痛?”
“嗯。抬久了就有些酸。”顧清雨道,“所以我中午都沒怎么吃東西。”
她是個嬌柔的女子,挨了那么重的一下,雖然沒有傷筋動骨,但肌肉青紫腫脹,痛是肯定的,消腫需要好幾天。
王林坐到她身邊來,拿起調羹,喂飯菜給她吃。
“不用吧?”顧清雨羞澀的笑道,“被人看到,要誤會我們了。我倒是無所謂,反正單身一個,就怕給你帶去不好的影響。”
王林正色說道:“身正不怕影子斜。別人要怎么說,由得他們去講便是了。而且我又沒長一張明星臉,一般人認不出我來。再說了,嫂溺叔援,問心無愧!”
顧清雨忽道:“我要是心不正呢?我要是問心有愧呢?”
王林愣了愣。
顧清雨輕輕張開嘴,就著王林遞過來的勺子,吃了一口飯。
兩個人四目相對,相視了片刻。
都說女人是水做的,年輕靚麗的女孩,好比山洞里歡快奔流的小溪,活力四射;而知性穩重的女子,溫情婉約,深邃豁達,像寬闊平穩的大海,雖然浪花少了,色彩淡了,可積淀多了,韻味足了,其中每一條波紋,每一滴水聲,都讓人心醉。
顧清雨就是這樣的知性美女。她感性卻不張狂,典雅卻不孤傲,內斂卻不失風趣。性情溫和、清爽、真實,散發著濕潤的芬芳,讓人愈品愈濃愈香。
她是靜靜綻放的花朵,有著的淡淡幽香,像阡陌尋常的野菊,又像良苑華貴的牡丹,展示著自我,塑造著完美。
顧清雨的一言一行、舉手投足間流露出成熟女人的韻味,令人深深沉醉。優雅的女人懂得不斷地用豐厚的學識充實自己,在學習中芬芳自己的生命,用知識滋養高貴的書卷氣質。
這種氣質,不同于沈雪,也不同于周粥,當然更不同于田曉青或李文秀。
顧清雨見他盯著自己看,抬起左手,輕撫一下自己的臉頰:“悄悄問王林,清雨美不美?”
王林忍不住哈哈一笑:“美。你還別說,你的氣質和美麗,和女兒國的國王,真有幾分相像。”
顧清雨道:“你也這么覺得?好幾個人都說我和女兒國國王長得很像。”
王林夾了些菜,一口一口的喂她吃完了飯。
顧清雨笑道:“不得了,我真當了回女王了。能讓億萬富翁給我喂飯吃!我能吹一輩子的牛了。”
王林笑道:“你這么幽默有趣,應該去說相聲。”
顧清雨道:“去你們小百靈舞臺上說嗎?要不你和我搭檔講相聲去得了?”
她一邊說,一邊發出銀玲般的笑聲。
王林哈哈一笑。
兩人吃完飯,王林送她回家。
王林送她到房間,讓她找出藥油來。
顧清雨穿了一件白色的襯衫,一條青色的長褲,她把襯衫的上面幾粒扣子解開來,露出一段雪白的肩肌。
她聳著肩膀,性感的鎖骨深深的凹著,能放進一個雞蛋。
肩頸圓潤如玉,后面一塊紅腫,像是玉上沁了血,又像開了一朵花。
襯衫的右邊滑落在手臂上,露出心口那一抹若隱若現的風景。
王林倒了些藥油在手里,先搓揉開來,然后幫她按肩膀。
他溫熱的大手一放到她的肩膀上面,她的身子就輕輕顫了一下,像一朵不勝嬌羞的水蓮花,因風而動。
王林問道:“痛嗎?”
“嗯,有點痛。”顧清雨扭過頭來,溫柔的注視他,“不過,你的手熱乎乎的,感覺很舒服。”
王林放松手勁,輕輕的幫她按揉。
“這幾天,你得天天上藥,沒有幾天好不了。”王林道,“你自己要是不方便的話,就找我來幫你。”
顧清雨道:“你是個大忙人,我總不好意思天天麻煩你。我喊個女同事幫我按一按就好了。”
王林道:“那你一定要記得上藥。”
顧清雨輕輕轉動胳膊,笑道:“咦,這藥還真管用。”
王林道:“那當然了,這是跌打損傷的藥,治你這個正好對癥下藥。”
顧清雨道:“老祖宗還是有些真本事的,這中醫的藥油只需要外涂,好過吃西藥。”
王林道:“你休息一下吧。”
顧清雨一邊將自己的襯衫拉上來,一邊說道:“我晚上也沒有應酬,你有應酬嗎?”
王林想到田曉青今天在自己辦公室說的話,便道:“我還有點事,就先告辭了。”
顧清雨道:“我還想和你一起去看個電影呢!”
王林隨口問道:“最近有什么好看的電影嗎?”
“《特區打工妹》,聽說還不錯。”顧清雨道,“我有同事看過,說挺好看的。說的是80年代中期,一批來自邊遠貧困山區的待業男女青年,到經濟特區的三資企業里打工的故事。”
王林笑道:“你這么一說,我也有了想看的興趣。要不一起?”
顧清雨嫣然一笑:“不耽誤你的事?”
王林道:“也沒什么要緊事。”
顧清雨看看時間:“正好,時間還早,我們現在去,能趕上晚間第一場電影。”
她系上襯衫的鈕扣,拿起自己的包,和王林一起出來。
走廊上還有幾個人在炒菜,油煙味嗆人得很,各種菜的香味混合在一起,菜勺碰大鍋的嘭嘭聲悅耳動聽。
“清雨,去哪里玩?”一個青青女子笑著問道。
“去看個電影。”顧清雨說道。
“這是你男朋友吧?經常看到他來找你。”
“別亂說!”顧清雨揮了揮手,“這是我朋友。”
“咯咯,男朋友就男朋友,你這么大的一個姑娘了,你還害羞呢?”
顧清雨笑著搖了搖頭,對王林道:“她開玩笑的,你別介意。”
兩人下了樓,到附近的電影院來。
王林看著電影院外墻上的電影海報,訝道:“這電影美女挺多!俞飛鴻都只演一個配角!劉爽、王茜、王煙蒙,都是北影校花級別的美女!”
顧清雨道:“你對影視圈的人知道得挺多啊。”
王林笑道:“我只是對美女有些研究。”
顧清雨笑道:“就喜歡你這種獨一無二的大膽!喜歡美女就是喜歡,不用躲躲藏藏。”
王林笑道:“這部電影,絕對是被名字耽誤了,看這陣營,這片子有看頭。”
顧清雨道:“我覺得這名字挺好的,我就是看了這名字來看的,至于是誰主演的,我還真沒留意。”
王林和顧清雨買了票進去看電影。
電影開始,講了一群農家女孩離開貧困的家鄉來到特區打工。
開頭一句話:“你看咱們村里,現在還有幾個年輕人?”
顧清雨道:“農村人出來打工的這么多了?這講的還是八十年代的故事呢!”
王林道:“深城那邊的工資高,八十年代就有兩三百塊錢一個月,現在更是有四、五百塊錢一個月。比我們申城的機關領導工資還要高。你想一想,農村的青年人,一沒學歷,二沒技術,進廠就能賺到這多的錢,他說他們來不來打工?”
顧清雨道:“嗯,等我們的浦東開發了,來申城打工的農村人也會越來越多。”
在飛鵬電子廠開業周年大慶典禮上,這200多名農家女站在慶典臺前期盼著新生活的開始。但是不久后,這生疏而又緊張的工作使這群新來的打工妹感受到了極度疲勞。再加上住宿條件的低劣,以及香港總管方芳小姐嚴厲的管理方式和態度激怒了姑娘們。田杏子為了維護姐妹們的人格尊嚴憤然辭工,尋找新的出路。
看到里面熟悉的生產流水線,王林不由得微微一笑:“電子廠全是人工干活,因為比起機械化來,工人的工資算得上極低了。”
周清雨道:“我看你們工廠的生產線自動化水平很高。”
王林道:“一條進口的衛生巾生產線,價格高達兩千萬,你想想,要多少工人的工資,才能買到這么一條生產線?那些投資不大的企業,肯定是寧可招人來做事,也不會購買這么昂貴的生產線。”
周清雨道:“我估計這家電子廠的投資都沒有兩千萬這么多。”
電影講述的是第一代打工人的故事。
有辛酸的眼淚,也有躁動的感情,更有奮發向上的努力。
每個人走出了不一樣的道路。
有人為了買特區的戶口被騙光了錢財,有人談戀愛被男人騙走了身子。
打工妹去商場買衣服,一件薄薄的衣服標價581元,一個頭箍29.9元,直接就把人嚇懵了。打工妹們第一次看到穿著文胸的模特,羞澀得滿臉通紅,雙手掩面。
一個個鏡頭,記錄下了打工妹們在物流橫流的大城市的真實生活。
男女主角學習到了新的技術,產生了愛情的火花,相攜回家鄉去開廠,建設自己的家鄉。
其它幾個打工妹也到新廠當上了班組長和主管,迎接一批新來的打工妹。
故事的結尾是歡樂的,充滿了無限的希望。
100分鐘的故事,情節還算緊湊。王林因為以前沒看過這部電影,也看得津津有味。
演員都是北影畢業的專業演員,演技在線,顏值在線,看得賞心悅目。就連那些非專業演員,也演出了打工妹的樸素和老實。
電影結束后,王林看看時間,還不到九點鐘。
他送顧清雨回到宿舍。
顧清雨道:“不上去坐會兒了?”
王林道:“太晚了,我就不上去了。我還有事,再見。”
顧清雨撩了一下秀發,嗯了一聲:“再見!”
她轉身進了樓道,白襯衫扎在褲子里,顯出盈盈一握的楊柳細腰。
王林看著她曼妙多姿的背影,良久才挪開眼睛。
他去看電影之前,就讓忠叔下班了。
此刻,王林自己開著車,前往踏青園。
讓他意外的是,田曉青并不在這邊。
自從王林給她置辦了這套房子以后,田曉青很喜歡這邊的環境,每天都會來這邊住。
她是個自由職業人,以前幫王林跑國庫券,平時出差也多,她父母知道她身手了得,也就不管她。
所以田曉青要在外面住宿的話,是很方便的事情。
可是,她今天居然不在這邊住?
王林打她的電話,她也沒有接聽。
他沒辦法,只得開車離開。
讓王林沒想到的是,他回到家里,看到田曉青在他家坐著,正和李文秀在聊天。
“王林,你回來了。”李文秀笑道,“田姐來找你。”
王林看了田曉青一眼,笑道:“田姐,我還到處找你呢!沒想到你在我家,怎么不打我大哥大呢?我打你電話,你也沒接。”
田曉青道:“我電話放家里,沒帶出來,那玩意可重了,天天提著跟拎了塊磚頭似的。平時也沒有幾個電話可打。”
王林放下公文包,進去洗了手和臉出來。
兒子王文走路又穩當了一些,自此學會走路以后,這小子就不再需要別人抱了,一定要自己走。
大人若是在后面追,他走得更快更歡,腳步又不穩,容易摔跤。
徐英和孫小蝶,還有燕子三個人,圍成了一個圈,將王文關在中間,不管他往哪邊跑,都有人接住他,防止他摔跤。
李文娟等人則坐在沙發上,看著小家伙東奔西竄,不亦樂乎。
王林走過來,一把抱起兒子,往他小臉上親。
王文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王林一天沒刮胡子,硬刺刺的胡茬,把王文的嫩臉給刺痛了。
王文在他懷里亂蹬亂踢,一定要下來走路,小家伙力氣挺大,王林不敢太過用力,怕弄傷了他,只得將他放下地來,笑道:“好家伙,都不讓爸爸抱了。”
李文秀道:“豈止不讓你抱?都不讓我抱了呢!他現在只想自己走路。走又走不穩。”
王林笑道:“那就讓他摔吧!小孩子都是摔大的。”
他走過來,在沙發上坐下,看了一眼田曉青,說道:“你去郭玲玲家了吧?”
田曉青嗯了一聲:“我下班后和郭秘書一起去的。我看到那個小女孩了,好可憐啊!她才這么小,怎么就得了絕癥了呢?”
她一邊說,一邊紅了眼睛,淚水止不住的就往下流:“王林,你知道嗎?我聽她們說,小可再不治的話,可能只有幾個月可以活。”
李文秀聽了這話,問道:“怎么回事?誰只有幾個月可以活了?”
王林便把劉小可的可憐身世說了一遍。
李文秀一臉的吃驚:“還有這樣的事?天哪!那真是太慘了。王林,我們幫她一把吧?”
王林道:“我這不是正在幫她嘛?田姐,你問到她家的地址沒有?”
“沒有。問不到。”田曉青道,“她說是什么五里村人。問題是,這個五里在哪里呢?她說的倒是蘇北一帶的方言,但蘇北那么大,我們上哪里去找這個五里村?而且這個五里村還只是個音譯,都不知道是哪兩個字!可能是伍里?屋里?霧里?武里?”
王林沉吟道:“那就難找了!”
田曉青道:“王林,是不是非得找到她的家人,才能給她做手術?”
王林道:“這是配對最快的辦法。不然就只能等配對的造血干紅胞,這個配對率極低。雙胞胎的配對機率是百分百,新生的兄弟姐妹就只有四分之一的機率能配對成功。子女與父母之間只有一半HLA抗原相同,人類非血緣關系的HLA相合率是四百分之一到萬分之一,在較為罕見的HLA型別中,相合的幾率只有幾萬甚至幾十萬分之一。這些機率,是我遇到小可時,在醫院問過醫生得知的。”
田曉青和李文娟都吃了一驚:“和非血緣關系的人配對機率這么低?那只能找到她的親人了。”
王林道:“最好是能找到,不然很麻煩。在她有限的生命中,并不一定能找到配對的人。”
田曉青道:“那得趕緊找,我到公安局里去找以前的同事幫忙,請他們查詢蘇北地區所有和五里村同音的村子,然后一個一個去排查!”
李文秀道:“這不是大海撈針嗎?哪里這么容易找得到?”
王林道:“有一個更快捷的辦法。就是找到蘇北地區所有的五里村,然后聯系當地的村支委,請他們幫忙,我們知道劉小可的真實姓名,村里的村支兩委,他們肯定知道自己村里有沒有這么一個人。”
李文秀道:“對,這個方法可行。”
田曉青道:“我明天就去找人查找。時候不早了,我先回家了。”
王林起身送她出門。
“我去過別墅,結果你不在。”王林笑道。
田曉青抿了拒嘴,輕聲說道:“再見。”
王林怔了怔,總感覺她有些不一樣,表現得格外的疏離。
他看著她英挺俏麗的身影消失在樓梯處,不由得蹙了蹙額頭。
田曉青和他之間的關系,和其它幾個女人都不一樣。
李佳欣就是無腦的愛著王林,說她是為了事業和金錢也好,就是為了愛情也罷,反正她就是跟定了王林,只要王林的事業不倒,那她的愛也就不會消失。
她是個企圖心很強的女人,也是個目標明確的女人,她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么,她也只會被有錢的男人吸引,就像有些男人只喜歡年輕貌美的美女一樣的道理。
沈雪和周粥也愛著王林,她們都已經懷孕,有了孩子的牽絆,她們對王林的感情,肯定是穩固的。
王林和田曉青之間,雖然也發生過不少故事,增進了彼此愛情的升華,但真正的關系突破,卻是在那次突發事件之后。
田曉青不是個喜歡說情話的女人,她也不懂得什么是浪漫,也不是太溫柔的女生。
她理解的感情,和周粥、沈雪都不相同。
周粥其實是最懂浪漫的一個女人,她把浪漫化解在點點滴滴的普通生活當中。
沈雪更不多說,她既溫柔,又浪漫,能滿足男人對一個女人所有的幻想和要求。
李文秀有婚姻的約束,又有孩子的羈絆,她和王林之間的感情,早就超越了愛情。
田曉青和王林之間的感情,雖然有兩年之久,但卻不如其它女人穩固。她又是個多愁善感的女人,也是個敢愛敢恨的女人,更是一個理智的女人。
當初她和高昌民愛情無果的時候,她理智的選擇了分手。
她愛得轟轟烈烈,分得斬釘截鐵!
現在她不可救藥的和王林好上了。
但是這段感情帶給田曉青的,除了最初的甜蜜之外,就只剩下無盡的痛苦。
她把王林當成全部。
但她卻只是王林的幾分之一。
王林每次談到李文秀、王文時,不自然表露出來的那種愛護、愛意,讓田曉青無比的痛苦。
她從小所受的教育,讓她深深的感覺到自己的所作所為,是何等的不堪,令人不齒。
午夜夢回,田曉青總覺得自己是在打著愛的旗號,做著茍且之事。
而這種事情,是她以前所不齒的!
她漸漸的無法面對李文秀,無法直視李文秀的眼睛,因為她心虛。
但她又深深的愛著王林!
這種真摯的感情,是不必懷疑的。
正因為如此,她才如此的痛苦不堪。
此刻,田曉青離開王林家后,開著自己的夏利車,回到了家里。
一路上,她都在想自己和王林的關系。
進了家門,她猛的發現,父母雙親都坐在家里,電視也沒有看,就這么看著她。
“爸、媽!”田曉青撲哧笑道,“你倆這是怎么了?還不睡覺呢?”
“小青,你過來,坐下。”父親田德龍指了指女兒。
母親安鳳也是一臉的嚴肅。
田曉青嗯了一聲:“爸,媽,有什么事嗎?”
“小青,你老大不小了。”田德龍道,“你對自己的婚姻大事,有什么想法嗎?”
田曉青怔忡半晌。
安鳳拉著女兒的手:“小青,女大當嫁,你到了嫁人的年紀了。”
田曉青羞澀的道:“媽,我還年輕呢!我還想多玩幾年,到三十歲結婚也不為遲。現在時代不同了,不比你們那個時候了。”
安鳳道:“傻姑娘!你現在年輕漂亮,找對象多容易?你要是三十歲再找的話,那可就太難了。”
田曉青道:“媽!我現在沒有這方面的想法。”
安鳳道:“知女莫若母。你心里想什么,我是知道一二的。你別否認,我就是知道,你是不是喜歡王林?”
“啊?”田曉青有一種做賊被抓住的心虛感覺。
安鳳道:“傻孩子!王林是有家室的人!你喜歡他,是不會有好結果的!聽媽的話,你趁早回頭,找個好人家嫁了吧!”
田曉青緩緩閉上雙眼,用力抿了抿嘴,說道:“我是喜歡王林,我知道他有家室,但我也沒想過要和他在一起一生一世。”
安鳳道:“這段感情,你越早脫坑越好。王林那樣的男人,別說他已經結了婚,便是沒有結婚,也不是你能管得住的。媽看得出來,王林是個風流倜儻的男人,而你太過古板,也太過正統,你和他在一起難以有好結果。”
田德龍道:“你媽說得對!這事你得聽我們的!我不管你和王林之間的感情發展到了哪一步,你都必須當機立斷的斷開!世界上那么多好男人,未必還找不到一個讓你滿意的?”
田曉青咬著嘴唇,說道:“我知道了!我自有分寸。”
田德龍道:“小青,人一生不能行差踏錯,尤其是女人,你要是走錯一步,人生就要輸掉一大截!你懂我們的意思嗎?”
田曉青道:“爸,我知道。”
安鳳道:“我和你爸,都是本分老實的工人,從來沒做過對不起誰的事情。你是我們的好女兒,你也不能做對不起別人家庭的事,你明白?”
田曉青有一種欲哭無淚的沖動!
她用力的點了點對,強忍住眼淚掉下來,盡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平緩的說道:“爸,媽,時間不早了,睡了吧?我累了。”
“行,你去睡吧!好好想想我們的話!”田德龍道,“人生在世,除了錢,還有比錢更重要的東西!”
田曉青嗯了一聲,起身走進自己的臥室。
她將門關緊,反鎖了。
田曉青靠著門,默默的想了想事。
她也懶得開燈,就這么摸著黑,借著外面一縷暗淡的光線,一下子撲到了床上。
田曉青好想痛哭!
她終于忍不住哭了起來。
淚水有如斷線的珍珠,啪啪噠噠的掉落。
但她不敢哭出聲音來,生怕隔壁的父母聽見。
她用雙手緊緊握住了自己的嘴唇,咬住了自己的手腕!
肆意的淚水,漫延了她瓷白的臉、濕潤了她的花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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