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秀孕晚期了，經常憋不住尿，有時也不是真的想要尿，但就是有一種膀胱被壓迫的感覺，忍不住想上洗手間。
這不，吃著飯呢，她拿起身邊的包，笑道：“我離開一下。”
王琳秒懂：“去吧，我和你一樣，也經常這樣。”
兩人相視一笑。
李文秀來到飯店的洗手間。
這是新開的飯店，裝修的洗手間是比較新式的，蹲坑帶門。
李文秀解完小手出來，洗手的時候，正好看到沈雪走了進來。
“沈雪！你好！”李文秀主動打了聲招呼。
“你好！”沈雪真的不認識李文秀，以為是新娘的朋友，聽說過自己的名字，于是嫣然一笑，禮貌的對李文秀點了點頭。
“我是李文秀。”李文秀自我介紹，她以為，沈雪肯定知道王林結婚的事，而且肯定知道王林的妻子叫李文秀。
因為王林身邊的所有人，都知道這個事實。
沈雪道：“李文秀？你好，很高興認識你。”
李文秀道：“你可能對我不太熟悉，但我早就認識你了。”
沈雪笑道：“是嗎？你是哪個單位的？”
李文秀道：“我在申紡廠工作。我常聽王林談到你。”
“哦，你和王林是同事啊？”沈雪高興的笑道。
“是啊！他沒告訴過你嗎？”李文秀問道。
“沒有。”沈雪洗了洗手，掏出一支美寶蓮的口紅來，輕輕描了一下嘴唇，見李文秀看著自己，便笑道，“你快生了吧？肚子好大喲。”
“快生了，預產期還有兩個月了。”李文秀掏出一張衛生紙來，擦干凈了手，說道，“你用的這是美寶蓮的口紅吧？”
“嗯，是美寶蓮的。在香江買的。”沈雪涂完口紅，抿了抿嘴唇，把口紅收起來。
“我也有一套你這樣的。”李文秀道，“但是我懷孕了，不敢用了。”
“那你愛人對你挺好的啊！這化妝品可不便宜呢！你走路小心些，地上有水呢。”沈雪伸出手來，扶了李文秀一下。
“謝謝你。你比我想象中溫柔些。我一直以為你很冷艷。”
“冷艷？”沈雪笑道，“我第一次聽到有人這么評價我。”
李文秀終于問出心中的疑問：“你覺得王林這個人怎么樣？”
“他很好啊！”沈雪笑道，“你為什么這么問？”
“沒什么，隨便問問。”李文秀道，“你真漂亮，比廣告上還漂亮。”
“謝謝你的夸獎，你也很漂亮，你懷孕都這么迷人呢！”
“沈雪，你有對象了嗎？”
“有啊，我們都準備結婚了。”沈雪一臉幸福的笑，“我們新房都準備好了！”
李文秀心下一寬，抿嘴笑道：“是嗎？那他一定十分優秀吧？你這么優雅、美麗，得是什么樣的男人，才能配得上你啊？”
“在我眼里，他是最優秀的！”沈雪笑道。
“我看出來了，你過得很幸福。”李文秀終于放下了對她的警戒心，表情也變得自然多了。
“你肯定也幸福，你氣色真好，這是保養出來的吧？”
“嗯，我在家里天天吃燕窩呢！吃多了，皮膚真的變好了。”
這時，付美芳朝這邊喊道：“沈雪！沈雪！”
沈雪應了一聲，對李文秀笑道：“我同事喊我了，我先過去了。再見！”
“好，再見。”李文秀朝她揮了揮手，回到座位上。
“你和沈雪聊上了？”王琳笑問道，“聊什么呢？”
“隨便談了幾句。”李文秀無奈的搖了搖頭，低聲說道，“琳姐，我發現，我懷孕后，真的是變得多疑了，我錯怪王林了。王林和沈雪之間，完全沒事。沈雪不但有對象，而且馬上就準備結婚了呢！人家連婚房都準備好了！”
“你還真的懷疑過我弟和沈雪啊？”王琳訝道。
“主要是沈雪長得太美了，我忍不住胡思亂想。這下好了，我心里的結，終于解開了。”李文秀道，“吃完了嗎？我們走吧？別的桌都散席了。我們下午還要上班呢！”
“嗯，走吧！回家還是直接去車間？”
“回家一趟吧！我包里的紙巾用完了，我回家拿一點，懷孕前期和后期，我都有些尿頻。”
“我們不是問過醫生了嗎？醫生說這是正常的生理現象，懷孕前期，是因為荷爾蒙分泌改變引起的。懷孕后期，是因為胎兒落盆引起的。生完孩子就好了。女人懷孕，真的是遭罪！”
“為了兒子，我遭再大的罪也值！”
兩人低聲說著悄悄話，然后起身離席。
沈雪她們也離席了，正和新娘告別。
等沈雪她們走出來時，王琳和李文秀已經坐上一輛面的離開了。
回到家里，李文秀看到王林坐在沙發上，便笑道：“你吃過了嗎？”
“早就吃過了！”王林認真的看了她一眼，“你去吃酒席，怎么不跟我說一聲？”
“我們主任兒子結婚，你一個堂堂副廠長，你也不會去！我去就行了啊！”
“沒事吧？”
“沒事啊！怎么了？”
“沒怎么。”王林心想，李文秀不是要找沈雪嗎？不知道他們今天見著了沒有？
他也不好意思直接問，只能旁敲側擊：“聽說新娘子是歌舞團的？”
“不是演員，是個普通的工作人員，長得也很一般，跟沈雪她們比起來，簡直差太遠了！”
“哦？沈雪她們都去了？”
“能不去嗎？同事結婚呢！”
“你見著她了？”
“見著了啊。長得比電視里漂亮多了。”
“她本人的確比鏡頭里更漂亮。”
李文秀在他身邊坐下來，挽著他的手臂，笑道：“你老實說，我和沈雪，誰更漂亮？”
“想聽實話？”
“嗯！”
“你和她，更有優點。她給人驚艷的感覺，但你也挺耐看的，越看越好看的那種。”
“那到底是誰更漂亮？”
“一時瑜亮，各擅勝場。”
“真圓滑！不過我愛聽！你能說我比得上沈雪，這就是在夸我了，我有自知之明。”
“你老跟她比什么啊？”
“誰叫你以前念念不忘想娶她呢？你把她當成夢中情人，我當然想和她比一比了。”
“我現在也想娶她啊！”
“那你就做夢吧！人家有對象了，婚房都準備好了，馬上就要結婚了呢！”
王林吃了一驚：“你怎么知道？”
“她告訴我的啊！”
“你和她聊過了天了？”
“你這么驚訝干嘛？我不能和她聊天嗎？”
“能聊，你們聊什么了？”
“就隨便聊了聊。以后你要幫她設計舞裙，你就幫她吧！我不反對了。”
王林倒是一怔：“為什么呢？”
李文秀道：“我以前誤會了沈雪，我今天跟她接觸后，發現她特別的溫柔，說話聲音甜膩膩的，又輕又柔，好好聽哦！而且她特別的平易近人，沒有一點舞蹈明星的架子，就是我見猶憐的那種。我們要不是隔得遠，說不定還能成為好姐妹呢！”
王林完全不知道，這兩個女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李文秀問道：“你不忙吧？要不送我們上班去？”
“好啊，我在家里等著你們，就是為了送你們上班。”
“等等，我拿些東西。”
兩人出來，正好碰到周粥和王琳一起走出來。
王林送她們去上班。
到車間門前下了車，王琳和李文秀往車間走。
王琳輕聲笑道：“讓我猜對了。”
李文秀一時間不知道她說的哪件事：“什么事？”
“周軍和周粥兩個人，都沒有做飯，就在下面的面館里吃了碗面條。周軍是回來晚了，不想動手。周粥是壓根就沒想到要做飯菜。”
李文秀無語的笑了笑。
王林和周粥來到辦公室。
陳小希拿了些文件，遞給王林：“王副廠長，這是廣州那邊發來的傳真。”
“是廣告方案吧？”
“是的，一共有三份文件，我分別裝訂好了。”
王林接過來，仔細看了一遍，微一沉吟，拿起桌面上的電話，打到華南大區辦公室。
接電話的正是鄧大寶。
“王總好！”鄧大寶聲音洪亮的喊了一聲，“廣告方案我都傳真過去了，你收到了吧？”
“我正要和你談這個事。”王林道，“你覺得這三份方案，哪一家的最合適？”
“各有千秋。”鄧大寶道，“總體來說，還是啟明廣告公司的更實惠些。”
“嗯，那就交給啟明公司做吧！”
“好的，王總。”
“華南大區的業務點建設得怎么樣了？”
“正在有序的展開，我們已經在周邊省市進行業務員的招募了。月底之前，一定完成華南大區的業務點布局。”
“很好！廣州的衛生巾銷量怎么樣？”
“王總，我們上次從廠里拿了2000萬片衛生巾，后來劉長富他們那里退回來一千多萬片貨，這些還沒有賣完呢。”
“嗯，這里一共有三千多萬片呢！夠賣一陣的。你們努力吧！”
“是的，王總。”
王林放下電話，看到周粥走了過來。
周粥問道：“你的原材料廠，不是需要人嗎？你有什么意見？”
王林拿起公文包，笑道：“你幫我弄吧！幫我選一千五百個人分流過來就行了。這個月底之前給我名單，我還得對他們培訓幾天。輕鋼建廠很快速的，一個月左右就能完成了。”
“輕鋼建廠？”周粥好奇的問道，“什么樣子的？”
“等那邊開工后，我帶你過去瞧瞧。我現在要去趟白廠，再見。”
“好吧！那你去忙吧！”
王林揮揮手，下了樓，他先來到華亭路附近的服裝作坊。
李文秀的作坊生意也擴大了，請了差不多二十個工人在做事。
新作坊開起來后，王林還沒有來過，但他很快就找到了，因為他看到了鄭小艷。
這間平房，離華亭路更近一些，生產出來的褲子，運到攤位上去，也更便捷了。
鄭小艷現在是服裝作坊的領班，這邊所有的事務，基本上都歸她在打理。
“老板！”鄭小艷一看到他到來，便笑道，“你是來取舞裙的吧？已經做好了，一共四條，紅白各兩條。”
“好，辛苦你們了。”
鄭小艷道聲不辛苦，把舞裙拿袋子裝好，雙手恭敬的遞給王林：“你買來的材料，剩得不多了，做不了其它用了。”
王林道：“哦，沒事，邊角料你看著處理就好了。批發部那邊開工了嗎？”
“已經開工了，那邊有兩個攤位，請了六個人在守著。”
“生意情況怎么樣？”
“很好哦，我們現在天天都要加班加點，不然就不夠批發的。”
“是嗎？這么好生意？”
“我們沒有生產牛仔褲，不然還能賺更多錢呢！牛仔褲我們都是找其它小廠拿貨賣。”
王林微一沉吟：“是不是楊曉東的廠子？”
“對，就是楊廠長供的貨。”
“行了，你去忙吧！”
“好的，老板。”
王林把舞裙放進車里，然后信步走到服裝攤位這邊來。
馬春花和劉英正在做生意，看到王林過來，笑著朝他揮了揮手。
王林站在一邊，看著她倆做完了這樁買賣，這才問道：“辛苦嗎？”
“不辛苦，比在鄉下干活輕松多了。”劉英麻利的搬來一個小凳子，請王林坐。
王林擺擺手：“我不用坐。我經過這邊，過來看看情況。華亭路的人流量好像越來越多了啊。”
“是的，王哥！”劉英道，“這還不是周末，要是周末，人就更多了。”
王林四下掃視著，忽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趙衛國？
真的是趙衛國！
趙衛國在華亭路轉了個攤位，白天就在這邊賣衣服，晚上仍然去擺夜宵攤。他的攤位，離王林的攤位只隔著四個攤位，他往這邊張望的時候，也看到了王林，不由得一怔，然后飛快的扭過頭去，不看這邊。
他妻子劉京美，倒是笑著走了過來：“王副廠長好。”
王林問道：“你也沒有上班了嗎？”
劉京美道：“他一個人，白天黑夜都要出攤，忙不過來的。我辦了停薪留職，出來幫他兩年。”
“也好。生意怎么樣？”
“還可以，不比上班差。”劉京美笑道，“生意好的時候，也能賺個幾十塊錢、上百塊錢一天呢！”
“現在干個體戶還是有出路的。多存些錢，將來多買幾套房吧！”
兩了聊了幾句，劉京美就回到了自己攤位。
趙衛國冷笑道：“我們都不歸他管了，你還討好他干嘛？你不知道他是我的仇人嗎？”
劉京美道：“王副廠長人極好的！你應該和他握手言和才對！”
“他好？你怎么不去跟他過？你是不是喜歡上他了？你和他是不是有一腿？看你剛才對著他笑的那個賤樣！”趙衛國抓起攤位上的衣服，朝妻子劈頭蓋臉的摔了過來，“你就是個賤貨！”
劉京美挨了打，也不生氣，默默的撿起掉在地上的衣服，折疊好放在攤位上。
趙衛國越發來了氣，伸出手，往劉京美頭上就是一巴掌，然后就是一頓拳打腳踢：“你默認了是不是？你是不是讓我戴綠帽子了？”
周邊的攤主們，都紛紛指指點點，但沒有人敢過去勸架。
王林實在看不下去了，走過來，沉聲喝道：“趙衛國，你干嘛打人呢？”
趙衛國冷笑道：“我打我的老婆，關你什么事？”
王林皺眉道：“就算是你的老婆，你也不能打啊！打人是犯法的！”
“滾開！”趙衛國用力一揮手，再次打向劉京美，“我就打她！我打死她！”
王林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推。
趙衛國站立不穩，身子往后連退數步，撲嗵一聲，坐倒在地，把后面擺著的衣服架子也給帶翻了，現場頓時一片狼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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