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林今天喝得有些多。
他本來睡了幾個小時,此刻應該是沒有睡意的,但到了車上,因為酒醉的原因,還是有些昏昏沉沉。
王林很久沒喝過醉酒了。
這一向不管是應酬,還是宴請,他都很會節制,盡量不讓自己喝醉了。
今天忽然之間喝多了幾杯,喝的又是高度酒,酒精入胃又入血液流通,他整個人都被酒精泡得軟綿綿的。
忠叔看出來了,問道:“王總,你喝多了。是回家?還是找個地方休息?”
“回家!”王林道,“我特別想文秀。”
“好的,王總。”忠叔知道王林有多少個女人,但他也知道,王林這句話是發自肺腑的。
王總在外面玩歸玩,但一直是偷偷的玩,他的心里是記掛家里的。
回到半山別墅,王林下了車,搖搖晃晃的往客廳走。
門吱呀一聲開了,李文秀走過來,扶住了他:“你怎么又喝酒了呢?”
“他們都是香江的名流,是上層社會的人物,他們都敬我,我推辭不過。”
“你這是何苦呢?我們過幾天就回家去了,還能長期跟他們打交道不成?就算結交了,也用不上他們。”
“話不是這么說。一個好漢三個幫,我們在這邊有人脈,他們多少能照顧一些我們的生意。香江的社會環境還是太過復雜,我們在各界都有人罩著,生意才能做得大。”
“行行行,反正道理都在你那邊,下次別再這么喝酒就行。”
“哎,你別說,這香江人喝酒挺地道,他們不是一味的灌客人酒,他們敬一杯,自己也會陪上一杯。這一點很地道。我雖然喝得有些多,但他們自己也喝醉了!”
“喝醉了,對誰有好處?只對醫院有好處!”李文秀道,“以后我不在你身邊,你還是把酒給戒了吧!”
“文秀,你還說我醉了,我看你才是醉了,你不在我身邊,你要去哪里?”
“我——好了,我扶你上樓休息。”
“兒子呢?”
“他今天玩得太累,早就睡下了。”
“哦,好。”
沉雪等人都沒有睡,看到王林進來,都起身迎上前。
王林借著幾分醉意,將一只手搭在沉雪香肩上,嘻嘻笑道:“聽說你今天也哭了?是不是特別舍不得我死啊?”
沉雪嬌嗔的道:“早知道你這樣子無賴,我才不會為你哭!”
王林哈哈一笑,說道:“你啊,還是刀子嘴豆腐心,和文秀一起扶我上樓,我醉了,身子太重,我怕文秀一個人扶不動我。”
沉雪便和李文秀一起,扶著王林上了樓。
周粥看著這一幕,不由得咬了咬牙,輕輕哼了一聲。
王林到了臥室,往床上一躺,一手拉著沉雪,一手拉著李文秀,醉眼朦朧的笑道:“你們別走啊!陪我說說話。”
沉雪哭笑不得:“文秀留下來陪你就行了,我下去帶孩子。”
她一邊說,一邊將手從王林手里抽了出來,羞澀的一笑,然后下樓去了。
李文秀關上房門,服伺王林睡下,她則坐在床沿,看著丈夫。
“文秀!”王林雖然醉了,但也睡不著覺,拉著她的手說道,“你也上床來,我們聊聊天。”
“王林,”李文秀一手輕撫耳后的秀發,沉著的說道,“我們離婚吧!”
“啊?”王林笑道,“你喝多了?開什么玩笑?”
“我說認真的。我們離婚吧!”李文秀沒有哭,也沒有鬧,她的語氣是如此的平靜,平靜得讓王林的心揪了起來。
“你說什么?”王林用力的甩了甩頭,好讓自己清醒一些,“你再說一遍!”
“我說,我們離婚吧!”李文秀很平靜的重復了一遍。
“離——婚?為什么?”王林驚訝的問道。
“沒有為什么。”李文秀道,“你太優秀了,你值得人間更好。”
“呵呵!更好?誰更好?”
“周粥,沉雪,誰都好。”
“她們當然好了,不過,她們都有一點不如你。”
“是嗎?周粥學歷比我高,能力比我強,哪一點不如我了?沉雪那更不用說了,她美麗不可方物,能唱會跳,是個真正的尤物,是個男人都會抵擋不了她的魅力。她又有什么不如我的?”
“她們生的都是女兒,你生的是兒子啊!”
“你!”李文秀生氣的道,“我跟你說認真的,你偏要跟我開玩笑,是不是?”
“我也是說認真的,我說的不對嗎?她們生的就是女兒!”
“你和她在一起以后,還可以再生一個,下一個說不定就是兒子了。”
“我要這么多的兒子做什么?我們有了文文,那就足夠了。以后也不用擔心爭財產的事情發生。”
“唉,王林,你怎么就這么傻呢?你和我離了,你就可以和沉雪在一起了。”
“我和沉雪在一起?”
曾幾何時,王林還真的想過這個事情,還提到了自己的日程上來。
他想著和李文秀離婚以后,就和沉雪結婚!
可是,現在幾年時間過去,他早就澹了這個念頭。
一來,沉雪已經是他的女人,不管他和她結不結婚,沉雪都不會離開他。既然如此,他又何必離婚?
都說偷情滋味美。情人的美妙滋味,可不是婚后的女人可以帶來的。沉雪如果成了他的妻子,只怕也會失去一半的美妙吧?
二來,他和李文秀已經成為了親人。
夫妻之間在一起久了,就會變成親人關系,不需要愛情,也不需要激情,甚至不需要恩愛,每天按部就班,柴米油鹽,再加上孩子,也就足夠了。
再激烈洶涌的愛情,也會歸于平澹。
最后的日子,總歸是澹如水。
王林是過來人,他知道人生的歸宿就是如此,除非他真正是個浪子,不在乎家庭,只想在外面浪,每天找不同的女人,過不同的浪漫日子。
但是,外面的女人雖美,也終有厭倦的一天。
浪子也會有回頭之時,倦鳥也會有歸巢的那一刻。
王林經過多方面的衡量,用心去體驗,發現李文秀很適合自己,是一個不錯的妻子人選。
男人和女人,談戀愛的時候都會隱藏自己不好的那一面,展示自己最好的一面,一旦結婚,就會原形畢露。
在王林看來,男女締結婚姻,就像一架天平,無論顏值,才華,還是品行,都得同頻。而且,婚姻男女,都要牽掛彼此,不能只是一方付出,另一方安心接納。
婚姻是一種合作,婚姻不僅僅是兩個人的婚姻,而是兩個家庭的合作。既然是合作,互利是根本,包容是婚姻維持的秘訣,理解是婚姻感情的保護傘,所有這些都需要雙方努力去完成。
好的婚姻,本質在于經營,而不是索取,前提是三觀一致,只靠愛情是無法抵抗來自四面八方的困境的。
但是兩個人能夠互相扶持,成長,在每一段困境中,都可以堅定勇敢地對抗,這些衍生的責任感和擔當將會是婚姻一輩子的保障。
好的婚姻,幸福美滿,旁觀者也會覺得羨慕,不好的婚姻就會成為一場無期徒刑的牢獄,你會承受整個負磁場帶來的因果,終日疑心疑慮。
翻一翻就會看到,法律保護的是財產,找不到“愛情”兩個字。
法律也不保護愛情,只保護財產。
所以有人說:為什么要叫?而不叫?
其實這個更像。
兩個自然人成立了個合伙公司。但是真要是公司倒是好了,單方撕毀合同可能還需要賠償,而婚姻連賠償都沒有,搞不好還需要倒貼。
所以,婚姻到底要不要有愛情?
開公司的話自己有錢就不需要合伙了,無論如何,真正的公司合伙人之間的感情是不一樣的,利益的成分占比更大。
而婚姻合伙人,感情的互利和利益摻和在一起,大多數的婚姻感情占多點比例吧,或各摻一半,這樣還不容易失衡。
有得必有失,自己到底是把什么看得更重要一些。
不想失去,只想得到,不想付出,只想收獲,天底下有這么便宜的事嗎?
無論男女,無論是愛情還是骨肉親情,只在計較金錢財物或者其它問題上的得失,其實活得會更加悲哀!
或許跟得失沒關系,人家根本不需要感情這個東西。
但是,婚姻又是人一生的港灣,伴侶是我們最親密的人,我們要讓婚姻保留著最初的芬香,就要不停的給婚姻這盤菜加料,用心的去經營好它。可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幾人呢。
王林前世經歷過婚姻,今生又有了婚姻。
他覺得,李文秀做為一個妻子,她是合格的。
做為一個婚姻合伙人,李文秀也是合格的。
她一直在不斷的付出,在努力收拾這個家庭。
王林不管出去多久,走出多遠,只要他回來,就能感受到家的溫暖、愛的溫馨。
李文秀把家收拾得井井有條,把家里的生活安排得條條是道。
以前住在筒子樓的時候,王林家就是整個單元樓里最干凈、最整潔的一戶。
她知道妻子的義務和責任,也一切在履行,從來沒有怨言。
李文秀沒有小資思想,也沒有浪漫主義,她在乎是過日子,她只想和王林經營好這個家庭。
她算計每一分錢,管住家庭的開支。
這種作風,在王林創業初期起到了極大的作用,正是有她這樣的守財奴,所以王林才能存得住錢。
相比起來,王林為了泡周粥,早期在她身上花的錢就比較多了,至于沉雪,王林花的錢更多。
周粥活得浪漫,沉雪活得多情。
她們除了物質,還需要王林做更多的付出。
對于喜歡她們的男人來說,和她們一起浪漫、一起多情,也是一種幸福。
但這樣的事情,偶一為之,可以說是情調,但長年累月為之,就成了一種甜蜜的負擔。
王林和李文秀在一起,卻是無比的自在、適意。
這就是妻子的感覺吧!
這是周粥和沉雪都不能給王林的一種感覺。
有人說,女人是男人的一根肋骨。
也有人說,男性體內的Y染色,是由X染色體裂變而來,也就是說,男人是女人不小心變出來的基因產物而已。
不管怎么說,男人和女人,都在尋找最適合自己的另一半,那個人才是真正來自身體的一部分。
王林和李文秀,從一紙離婚前協議,漸漸的走入對方的生活,慢慢的了解了對方,也接受了對方。
他們撥開烏云看得了藍天,讓彼此的靈魂染色,才能欣賞無所不在的美。
李文秀成了王林的一根肋骨。
王林也變成了李文秀不小心變出來的基因產物。
他倆早就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所以,當王林聽到李文秀居然說出:“我們離婚吧!”這樣的話時,是無比震驚的。
“你瘋了?”王林捏了捏她的臉,“想離婚啊?等我死了再說!”
李文秀苦笑一聲:“王林!你就考慮一下嘛!”
“考慮?你是不是想改嫁了啊?看中哪個男人了?”
“沒有男人!我哪有什么男人?我這輩子都是你的。就算離了,我也是你的,我不會再嫁人。”
“那你為什么要離?你腦子進水了?被驢踢了?被門夾了?”
“我——我就是想和你離,不行嗎?這婚,你不離也得離!我反正是離定了。”
“給我一個理由先!”
“不需要理由,就像我當初嫁給你一樣,莫名其妙就嫁了過來,我現在也想莫名其妙的離婚。”
“行啊,你拿把刀來,把我殺了,你也就自由了。”
“你就不能說點別的事?非得找我吵架?”
“王林,我實話跟你說吧。”
“你最好跟我說實話,到底發生什么事了?”
“唉!”李文秀未語先嘆,“王林,我答應了唐季賢,我要和你離婚。”
王林奇道:“你答應了唐季賢?我們的婚事,與他何干?”
李文秀知道瞞不過,只得把自己和唐季賢之間的交易說了出來。
“什么?”王林聽了,肺都氣炸了!
他全身血液里的酒精,全部往心口聚集,然后被一把火給點燃!
無窮的憤怒的能量,從他的心內爆發!
“唐季賢,我待你如長輩,你卻欺我太甚!”王林勐的一拳打在席夢思上,打得彭彭作響。
李文秀嚇了一跳,他嫁給王林這么久,還是第一次看到他發這么大的火!
王林騰的起身,將睡衣一脫,就要換衣服。
李文秀連忙跟著下了床,拉著他的手:“王林,你要做什么?”
“我去找唐季賢!”王林甩開妻子的手,繼續換衣服。
“你去找他做什么?”李文秀急忙問。
王林本想說幾句狠話,但他一見妻子著急的模樣,不由得輕輕一笑,摸摸她的俏臉:“別擔心,我去找他談筆買賣!他幫了我這么大的忙,我還沒去謝謝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