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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重現23 X營

  他們處理完傷口,找到了好多葡萄酒和罐頭,播放最美妙的音樂,在起居室里搞了一場小小的派對。

  或許是為了慶祝白小鹿死里逃生;或許是這場穿越荒原之旅已經到了尾聲,需要稍作休整,一鼓作氣;又或許什么都不為,僅僅是搶在被死神追上之前,享受片刻的歡愉。

  經過這么多天的跋涉和并肩,彼此的界線早已模糊,是敵人,是朋友,是魔族還是地底族,是主人和奴隸還是互相警惕的野獸——都不重要,此時此刻,他們僅僅是三個想要活下去,并且仍舊還活著的人而已。

  男孩和少年自不必說,就連金牙老大在去了酒窖另一邊的角落,神神秘秘搗鼓一陣之后,臉上也流露出了真切的笑容,每一個毛孔都舒展開來。

  他悄悄告訴白小鹿,不用再擔心追兵的問題,他找到了比汽車更好的東西,一座電臺!

  他已經向值得信任的人發去了消息,很快會有援軍趕來解救他們,援軍擁有全新的末日技術,速度很快,完全無視荒原惡劣的地形和各種陷阱,所以他們只要舒舒服服躲在這里就好。

  就這樣,金牙老大喝了很多好喝的酒,唱了很多難聽的歌,再次逼迫兩個小鬼和他一起唱,一起喝,很有點兒放浪形骸的意思。

  白小鹿甚至懷疑,他再喝下去,就會像動畫片里演的那樣,葡萄酒從渾身上下所有的傷口噴出來,像一個大號噴泉。

  金牙老大終于轟然倒在沙發上,揮了揮手,示意白小鹿把萬藏海弄出去。

  萬藏海也喝醉了,一個勁兒“咯咯”笑著,像只八爪魚一樣親熱地摟著白小鹿的肩膀,面紅耳赤說白小鹿是他最好的兄弟,等他有朝一日出人頭地,一定不會忘了白小鹿,兄弟的事就是他自己的事,兄弟的命就是他的命,兄弟的忙一定會幫,上刀山下火海,兩肋插刀也只是等閑。

  白小鹿并沒有忘記自己的任務,看起來這是他最后的機會,再次使用催眠術追問提取密碼。

  萬藏海卻像是一只抹了油的陀螺,滑不留手,顧左右而言他,即便被深度催眠,依舊在潛意識里回避著和提取密碼有關的一切問題。

  白小鹿反復嘗試,但萬藏海也喝得酩酊大醉,不一時竟然沉沉睡過去,白小鹿無可奈何,只能把他塞進一只倒空的酒桶,硬著頭皮回去向金牙老大復命。

  回到起居室時,金牙老大的酒已經有些醒了。

  地上滿是空空蕩蕩的罐頭和酒瓶,房間里回蕩著古老而溫暖的音樂,片刻前的歡聲笑語已經消逝,愈發顯得冷清和落寞,荒原霸主斜靠在沙發上,手里夾著一支煙,煙霧模糊了他的五官,他的義眼黯淡,一邊輕輕咳嗽,一邊怔怔看著一張相片。

  正是老約翰一家的相片。

  白小鹿猶豫了一下,走到金牙老大的對角線,盤膝坐下,輕聲道:“對不起,他還是沒說。”

  “沒關系,算了。”

  金牙老大頭也不抬,隨口道,繼續看他的照片,仿佛能從老約翰一家人的身上,看到很多很多東西。

  “那個,白天的事,謝謝。”

  白小鹿想了想,還是認真致謝,“您是我這輩子遇到第一個真心實意對我好的人,也是第一個能讓我完全相信的人——哥哥除外。”

  “不要說這么肉麻的話,自作聰明的小鬼,你以為這樣的花言巧語就能讓我感動,真的相信你的‘相信’嗎?”

  金牙老大啐了一口帶血的濃痰,“閉嘴,不要妨礙我享受音樂和酒。”

  白小鹿自討沒趣,只能揉了揉鼻子,一言不發看著金牙老大。

  兩人之間,尷尬的沉默慢慢擴大,或許在沉默中還夾雜著另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或許是酒精反復沖擊著腦細胞,金牙老大黝黑而粗糙的大臉,竟然在五分鐘之內紅了起來,放下照片,瞪了白小鹿一眼,低聲道:“為什么這樣看我?”

  白小鹿笑起來,縮著肩膀,有些不好意思地問荒原霸主:“老大,這是什么棋?”

  他指著老約翰父子沒有下完的那副玩具棋。

  “那是《強手棋》,又叫《大富翁》。”

  金牙老大掃了一眼,沒聲好氣道。

  “好玩嗎?”

  白小鹿沒話找話。

  “誰知道,你究竟想問什么?”

  金牙老大皺起眉頭。

  “我,我也不知道。”

  白小鹿蜷縮得更小,他也有些醉了,“我沒想問什么,只是想和你說說話而已。”

  “為什么?”

  金牙老大盯著白小鹿。

  “我不知道。”

  白小鹿再次搖頭,再次“不知道”。

  “愚蠢的小鬼。”

  金牙老大撇了撇嘴,又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這次,血水和唾沫都是黑色的。

  “大概我是要死了吧,如果援軍及時趕到,或許能多活幾天,鬼知道。”

  金牙老大看著自己吐出來黑色的鮮血,緩緩道,“這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是你最好的逃生機會,你有30的幾率可以殺死我,奪走這里所有的物資——后面的地下車庫里有一輛車,燃油和別的物資也足夠,你已經會開車了,對吧?也許你有機會逃走,也許。

  “如果你現在不殺死我,你的命運就要交由援軍來裁決了,愚蠢的小鬼,換成我是你,我肯定動手,絕不會將自己的命運,交給別人的。”

  “大概吧。”

  白小鹿咬著嘴唇,搖了搖頭,“但是,我不是你,你能做到的事情,我做不到,你是荒原上的霸主金牙老大,我只是,只是白小鹿而已。”

  金牙老大笑起來,一邊咳嗽一邊笑,一邊笑一邊吐血,一邊吐血一邊咳嗽。

  “小鬼,幫我再開一瓶酒。”

  金牙老大把頭枕在沙發的扶手上,舒舒服服躺著,半瞇著眼睛,喃喃道,“你還想知道什么,盡管問吧!”

  白小鹿又開了一瓶酒。

  房間里響起了熟悉的旋律,《昨日重現》。

  白小鹿給自己也倒了滿滿一杯酒,灌了一大口下去,這才鼓足勇氣問道:“老大,我很想知道…這個‘尤里艾克斯’究竟是誰,他是同盟人嗎,他的‘心靈筆記’,怎么會落到你的手里?”

  金牙老大的手抖了一下,但還是把酒大口大口灌下去,用機械般的聲音道:“尤里艾克斯,最開始當然不是同盟人,甚至也不是俄國人,很多情報都說他來自羅馬尼亞,也有小道消息說他是特蘭西瓦尼亞家族的秘密繼承者,他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惡魔,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天才,是當時最頂尖的能力者之一,‘心之力’領域當之無愧的王者。

  “只可惜,當時就連我的祖國對于超能力的研究都不太透徹,還以為普通武器就可以對付這個惡魔,經過長時間的情報搜集和周密計劃,一隊全副武裝,訓練有素的精銳海豹突擊隊秘密潛入東歐某地,準備抓捕尤里艾克斯,我是他們的副隊長。”

  白小鹿“啊”了一聲。

  見到金牙老大現在被改造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隱隱感覺這抓捕行動的結果,一定不太妙。

  “抓捕當然失敗了。”

  果然,金牙老大頓了一頓,臉上交錯閃過痛苦和淡漠之色,道,“那簡直不是一次抓捕,而是一場游戲,尤里的游戲,或者說,是尤里對他的‘心之力’,進行的第一次實驗。

  “大部分海豹都死了,我和三名兄弟留下來斷后,讓身受重傷的隊長可以逃出去,最終,我和三名兄弟反而變成了尤里的俘虜。

  “尤里把我們帶到一個名叫‘X營’的地方,我們不是他的第一批實驗體,卻是最強壯也被折磨得最慘的一批實驗體,他在我們身上進行各種超能力的探索,還用‘心之力’對我們進行洗腦,把我們變成惟命是從的爪牙和殺戮機器,幫他干了不少見不得人的事情。

  “三個兄弟陸續在實驗和殺戮中犧牲了,只有我對于超能力的適應性最好,咬牙堅持下來,覺醒了自我意志,還被開發出了‘軍團’的奇妙能力。

  “后來…你知道,熱核戰爭全面爆發,尤里的X營也在地毯式轟炸中徹底毀掉,我僥幸逃了出來,還偷走了他最重要的筆記,一路顛沛流離,掙扎求存,直到戰爭結束,我回到這里,建立花旗幫,就是這樣。

  “不過,直到現在,我依舊不知道當初究竟是自己逃出來,還是尤里故意放我出來,進行一次更加大規模、長時間的新實驗,這個雜碎!”

  白小鹿聽得入神,看著金牙老大身上層層疊疊的傷口,感覺自己身上也疼痛起來,他繼續問道:“那現在,尤里艾克斯還活著嗎?”

  “當然。”

  金牙老大冷哼一聲,“他現在是‘同盟’的高級顧問,權勢很大,這是我絕不愿意去‘同盟’的原因。”

  “原來如此。”

  白小鹿長舒一口氣,困擾多日的問題終于有了答案,他應該感覺暢快才對,但不知為何,心里還是隱隱有些發堵。

  見金牙老大把老約翰一家的照片捏得這么緊,手指都捏得有些發白,白小鹿忽然鬼使神差問道,“老大,能問一個私人問題嗎,這里,是你的家鄉?你在這里有家庭,有妻子和孩子嗎?”

  請:m.ddyueshu

大熊貓文學    修真四萬年(《星域四萬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