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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4章 命運的贈禮,拿了就不還

  人總是“雙標”的,尤其是涉及到自己家人的時候,總是會有一些偏向,沒有人能夠做到絕對的大公無私。

  比干被封的神位是文曲星,為什么又成了文財神?

  因為人們覺得,比干的心被挖了,沒有心,自然也就不會偏心,才能公平公正的發放財富。

  不過這只是一種愿景,財神一共有九位,比干不偏心,不代表別的財神不偏心。

  連韓非那種堅定“法”的人都有私心,更別說呂云澄了。

  從修行的角度而言,說一句“五毒俱全”,那是一點也不為過。

  呂云澄寵愛女兒,希望女兒無憂無慮的成長,什么蒼龍七宿、幻音寶盒,誰愛要誰要,別來煩我閨女。

  如果說事關天下蒼生,那就更加可笑了。

  天下蒼生的安危,在于文武大臣,在于一國之君,那是韓非的事,是尉繚子的事,是嬴政的事,甚至可以說是劉邦的事,絕不能說是千瀧的事。

  雖然千瀧姓呂,但名字也不是呂雉啊!

  上一個習慣用天下蒼生道德綁架的叫師妃暄,然后慈航靜齋就變成了活死人墓。

  呂云澄覺得東皇太一不太可能有師妃暄的愛好,但凡事總有例外,明天去找他談談,談完了再決定是拆房子還是拆人。

  自從女兒出生,便一直在修身養性,好幾年沒和人動手,骨頭都快生銹了。

  緋煙看著興致勃勃想要揍人的呂云澄,有些惱怒的錘了一下,道:“和你說正事呢,別總想著與人動手。”

  “我說的就是正事中的正事,不管是想收我女兒為徒,而是想讓她去承擔什么責任,都必須先過我這一關。”

  “你想改變千瀧的命數?”

  “這很困難么?”

  “你覺得很簡單?”

  “你的陰陽術只比東皇太一稍遜,難道看不到天地命數的變化?我能讓本該逝去的人好好活著,就能讓我的女兒脫離那個狗屁命運。”

  “韓非身上的命數,比不得千瀧身上的命數。”

  “相對于歷史的滾滾洪流而言,韓非是照耀千古的明珠,千瀧是獨自綻放的花朵。

  從表面上看,千瀧身上的命數似乎很復雜,實際上那只是暫時的、有限的,很容易改變的。”

  “如何改變?”

  “你忘了我手中還有一個銅盒么?把銅盒扔到深海之中,或者砍成碎片,管他什么命數,全都不存在了。”

  “但我覺得你不會這么做。”

  “因為在千瀧成長起來之前,這所謂的‘命數’,就是千瀧的保護傘,可以保證她的安全,我為什么要舍棄?”

  “接受了命運的贈禮,總是需要付出代價,就好比借了別人錢,總是需要還錢的。”

  “有兩種人借錢是不必還的。”

  “什么人?”

  “債主打不過的人,以及債主找不到的人,好了,不用擔心那些無聊的事情,我去給曉夢講睡前故事,她該等急了。”

  呂云澄去哄女兒睡覺,陰陽家和墨家同時有了大動作。

  東皇太一心知呂云澄早晚會找上門來,提前讓人把值錢的東西撤走,免得到時候打壞了。

  墨家內部的沖突則是已經徹底壓制不住。

  燕丹心心念念刺殺嬴政,一為復仇,二為退兵。

  六指黑俠認為不可能成功,而且會引來更大的殺戮,不同意燕丹的計劃。

  兩人的矛盾已經無可調和,唯有一方死去,才能把問題徹底解決。

  不同于原本劇情,燕丹這邊少了一個焱妃,無人幫忙下六魂恐咒削弱六指黑俠的狀態,也沒人幫他雇傭衛莊。

  想要擊殺六指黑俠,必須自己親自動手。

  燕丹不想親自動手,畢竟這不利于自己的名聲,可他別無選擇。

  好在,農家的俠魁田光是他的盟友,可以提供一部分高手,再加上燕丹這些時日招攬的門客,以人海戰術圍攻,成功率也不算小。

  六指黑俠看了看周圍黑壓壓的人,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當初我把你救出秦國,是希望你能夠光大墨家,沒想到最終卻把墨家帶入到了萬劫不復的境地,這可真是自作自受。”

  “嬴政的孩子還年幼,一旦他被刺殺,一切戰爭就都結束了,豈不是成全了‘非攻’?

  我這種做法不只是拯救我的國家,拯救燕國萬千百姓,還能光大墨家,為什么你就不能理解?

  咱們原本沒有沖突,是你太自私,是你貪戀墨家巨子的位置,老師,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燕丹戟指六指黑俠,毫不留情的怒罵。

  曾經他有多崇拜這個師父,現在就有多怨恨。

  六指黑俠看著歇斯底里的燕丹,無奈的嘆了口氣,沒有說半句話。

  不是不能反駁,而是不想反駁,也不屑反駁。

  此時的燕丹就好似流量明星的腦殘粉,腦海中堅定自己的那套理論,顛倒黑白,胡言亂語,和這種人講道理,純粹是浪費時間。

  “鏘!”

  六指黑俠亮出了墨家的傳承寶劍墨眉,輕笑道:“既然覺得我阻礙了你,那就拿出你的全力,來清除我這個阻礙吧!”

  燕丹冷笑道:“比武功,我確實不是你的對手,但我不是一個人,給我上!”

  話音未落,眾多高手一擁而上,十余件兵刃斬向六指黑俠。

  以多欺少,連弱擊強,最好的方式就是擺陣。

  農家的“地澤二十四”是諸子百家最強陣法之一。

  只不過田光派出的農家弟子是專做黑活的暗手,不懂地澤二十四,懂地澤二十四的農家弟子多是俠義之士,不會同意圍攻六指黑俠。

  燕丹養的士雖然有一些高手,但更多的還是來吃白食的雞鳴狗盜之輩,讓他們結陣圍攻,著實有些為難。

  忘了說了,韓非《五蠹》中批判的“俠以武犯禁”,便著重提及了權貴的養士作風。

  這些所謂的“士”多是雞鳴狗盜、阿諛逢迎、藐視王法、奸銀擄掠之輩,真正的賢才少之又少。

  孟嘗君養士三千,稱得上是人才的屈指可數,最有名的典故是“雞鳴狗盜”,王安石對此有“夫雞鳴狗盜之出其門,此士之所以不至也”的評價。

  燕丹麾下有才能的多是墨家弟子,不能讓他們圍攻六指黑俠,但他還真就找到了一個懂得軍陣,能夠把所有人的力量結合起來的下屬。

  樊於期!

  秦軍將領,在和趙國的交鋒中,被李牧擊敗,擔心軍法處罰,逃到了燕國,父母家人受到了牽連,他則因此深恨嬴政。

  整個刺秦計劃,沒有人比樊於期更加支持燕丹。

  在樊於期的指揮下,眾多高手結陣圍攻,攻勢如同排山倒海,還有弩箭等器械輔助,六指黑俠武功淵深,墨子劍法水潑不進,一人之力終歸難敵千軍萬馬。

  兩個時辰后,參與圍攻的人被殺死了六七成,樊於期也被六指黑俠重創。

  六指黑俠身受重傷,靠在一塊大石頭上,面色淡然的看著燕丹。

  “我已身負重傷,沒有還手之力,你還不敢親身上前么?如果你連這點勇氣都沒有,如何能夠對付秦國!”

  秦國是燕丹最大的死穴,聽聞這話,燕丹快步到了六指黑俠身前。

  “雖然咱們的理念不合,但你畢竟教了我好幾年武功,我給你說出遺言的時間。”

  “遺言?我沒有遺言,我只是想讓你親自動手。”

  “親自動手?”

  “作為你的老師,我要為你上最后一課。

  自古成大事者,只靠陰謀算計是不行的,終歸還是要染紅自己的雙手。

  但你要記住,沾過鮮血的劍可以回鞘,手執利刃的心卻無法收回。”

  “我這一切都是為了燕國,為了墨家,我會帶領墨家到一個新的高峰!”

  “秦國的國師說過,世界上只有兩種謊言,騙自己的和以為能夠騙過別人的。

  你對一個將死之人都不敢說實話,戴著面具活著,就這么舒服么?”

  “既然你這么認可秦國國師,我就用他的話來回答你,他還說過,世界上最精巧的面具,就是自己的面皮!”

  “你揭不下自己的面皮。”

  “所以我也不能摘下自己的面具!”

  燕丹眼中少見的露出一絲清明,還有一絲軟弱,轉而又變得堅定狠辣。

  “我會永遠記住你的教誨的!”

  “嗤!”

  話音未落,燕丹手中的匕首刺穿了六指黑俠的心臟,隨后拿走了六指黑俠手中的墨眉。

  樊於期露出一絲狠辣的笑容,大手一揮,后趕來的一批燕國士卒群起而攻,把那些還活著的門客盡數殺死。

  殺人滅口!

  只有死人才是最安全的!

  翌日,燕丹宣布,六指黑俠遭遇高手刺客,重傷不治而亡,臨死之前,在農家俠魁田光的見證下傳位于他。

  墨家別的高層人物雖然心有疑慮,但燕丹經營日久,支持者也不算少。

  議論一個多時辰之后,燕丹得到了大多數人的支持,正式成為墨家巨子,刺秦計劃也正式開始。

  同一時間,陰陽家觀星臺。

  呂云澄和東皇太一相對而坐。

  “看來你早就知道我要來,搬得還真是干凈。”

  “這么好的東西,被你打壞了,怪可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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