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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6章 秋風吹醒英雄夢,成敗起落不關心

  千絲萬縷的“發劍”如同絞肉機的飛輪一般碾壓而來,如果不加抵御,那和被投入絞肉機沒有任何區別。

  但想要如同開戰之時那樣,以五行生克卸掉這些“發劍”的力量,那是不可能的。

  不是卸不掉,而是一瞬間攻過來的劍氣實在是太多,他的雙手十指速度再快,也不可能一瞬間點出上萬次。

  東皇太一雙手快速結印,陰陽家的諸般手印在這一刻顯露無疑。

  渾厚的陰陽五行之氣凝結成一個順著“發劍”旋轉的輪盤,如果呂云澄繼續出手,便會被卷入其中,莫說頭發,連頭皮都會被切下來。

  手印克制了“發劍”,但呂云澄還有雙手雙腳,還有更進一步的殺招。

  萬千烏絲之后,藏著一道融合百劍千鋒,萬招億式的劍氣,就好似花朵凋謝后,結出的那顆汁水飽滿的果實。

  這一招已經不再是“劍氣”,而是更進一步的“劍”。

  先天破體無形劍氣的本質并不是劍法,而是結合了劍術精華的獨特氣功。

  這門心法施展到極致,有兩種不同的變化。

  一種歸于“劍”,可以如同戰神殿一般,讓自己的劍意存留千年,甚至能夠被后來人引動,重新發揮出戰天斗地的威能。

  一種歸于“氣”,周圍盡是領域氣場,整個氣場都為自己所掌控,隨心所欲,隨意揮灑,心之所至,劍之所至。

  呂云澄此時用的這一招就是“劍”。

  劍意從頭頂百會穴洶涌而出,看似平平常常,實則已經盡顯智慧、盡得風流、盡蘊精華。

  寶劍沒有出匣,但卻可以施展任何一種寶劍的劍意。

  劍氣徹底凝聚完成的一瞬間,劍意也變成了狂傲無雙的天問劍意。

  劍七·改·落星!

  周天星辰三萬六,遇我也需盡低頭!

  十年前這一招只是草創,如今已經徹底完成,極致的狂、極致的傲,呂云澄甚至想不出“再改”應該怎么改。

  東皇太一雙手之間的陰陽之氣盡數化去,返還為最原始、最混沌的狀態。

  面對呂云澄層出不窮的強招猛攻,他不得不提前打出這招底牌。

  正所謂:易有太極,是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定吉兇,吉兇生大業。

  而太極謂天地未分之前,元氣混而為一,即是太初、太一也!

  因此,東皇太一這招返本歸元的絕學,便名為——太一印!

  “轟!”

  印和劍轟然對撞,兩者又同時散溢開。

  天地失色、無形劍氣、以偏概全、天敵、劍氣、劍。

  呂云澄已經攻出六招,前五招均被破解,但散溢的氣勁仍舊存留于周圍,此次散溢的劍氣和前五招殘留的勁力融合,便是呂云澄的第七招。

  先天破體無形劍氣!

  破體無形劍氣!

  無形劍氣!

  劍氣!

  時至今日,呂云澄終于用出了設想中的另一重本質的強招。

  此處是陰陽家最核心的所在,東皇太一在此觀星數十年,早已和周圍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石融為一體,可隨著氣勁擴散,整片天地都成了呂云澄的領域。

  沒有先天后天,沒有破體離體,沒有有形無形,沒有劍意劍招,只有彌漫籠罩整個觀星臺的領域氣場。

  不需要抖眉,不需要瞪眼,不需要晃頭,不需要彈指。

  只是心念一動,或無形無質,或有形有質,或有形無質,或無形有質的勁力便會到達東皇太一周身要害。

  東皇太一只覺得進入到一片刀劍組成的叢林,上下左右盡是致命的危機。

  好在,他這些年的觀星,也不是在浪費時間。

  呂云澄的氣場是以自身功力凝聚而成,觀星臺本身卻實實在在是東皇太一的領域。

  方才兩股勁力對轟,又同時散開,呂云澄的劍氣相互結合,形成領域氣場的同時,東皇太一的真氣也和觀星臺融為一體。

  兩種截然不同的領域從成型開始便在極限拉扯、瘋狂對拼。

  呂云澄的領域劍意凜然,淚痕劍意、紫微劍意、削香劍意、白云劍意、湛盧劍意、天問劍意盡數蘊含其中。

  忽而殺氣沖天,忽而變幻莫測,忽而美妙絕倫,忽而高遠飄渺,忽而正氣浩然,忽而狂傲無邊。

  除了孤注一擲的“十步一殺”,呂云澄一生所學全部劍法,盡數在這其中。

  東皇太一的領域如同星空一般神秘悠遠,周天亮起三百六十五盞明燈,就好似三百六十五路星辰,而東皇太一就是星辰的主宰,星空的神王。

  神秘的,悠遠的,詭異的,未知的,威嚴的,輝煌的。

  很難用一種具體的詞匯描述東皇太一這一招,想來想去,只余下四個字——東皇太一!

  這一招是陰陽家全部絕學的統合,是東皇太一的“魂兮龍游”,也是他的本心、本身、本神。

  東皇太一的魂兮龍游凝形出來的,便是楚地神話傳說中的神王——東皇太一!

  兩人的勁力瘋狂的撕扯、對轟、破碎、重聚,散溢的勁力把周圍的一切盡數轟成粉末,只余下腳下這座觀星臺。

  這座巨石平臺早就已經粉碎,只不過被呂云澄和東皇太一以真氣凝聚,只要兩人真元散去,立刻就會化為齏粉。

  “九招之約,七招就已經斗到了這等地步,余下的兩招,不知呂兄還有什么高招?”

  “十招之約咱們打了九招,九招之約卻一定要打完,為了最后一招,我就先用一招防守招式來蓄力吧!”

  話音未落,呂云澄的領域氣場已經快速收起,緊貼在先天罡氣上,循環不斷的環繞在周身,東皇太一諸般強攻,也只是微微顫動。

  劍氣護體!

  劍客大多崇尚攻擊,以攻擊作為防守,但想要一劍破萬法卻是難上加難。

  可若是分心修行護體罡氣,卻又少了幾分純粹和決絕。

  因此,一些高明的劍客,會以自身劍氣組成護體罡氣,不僅防御力極強,還能防守反擊,是一種以守為攻的獨特手段。

  劍氣本為攻伐,想要把劍氣用于防守,對于真氣的細微操控要求極高。

  強如呂云澄,這一招也是取了巧。

  不僅以先天罡氣作為內圍防護,還用了驚濤掌的“白浪滔天”一式,否則東皇太一只要用真氣隨意一引,便會如同針扎氣球一般爆開。

  東皇太一固然會遭受山呼海嘯的猛攻,劍氣護體也成了無稽之談。

  “你或許已經發現了,這個世界存在很多很多的異物。”

  “就比如你手中的火雨瑪瑙,還有那塊琥珀色的碎片?”

  “這只是其中一部分,而且我不覺得你手中什么都沒有。”

  “所以呢?”

  “就讓你看看,我這個命外之人,參悟天外之物十年究竟有多少收獲!”

  呂云澄左手放于腰部成劍鞘狀,右手食指與中指伸直,無名指與尾指彎曲至掌心,大拇指扣住尾指與無名指的指甲端,成劍狀,放置于左手之中。

  周圍的一切都好似不存在,只有極致的空靈,極致的寂靜,極致的肅殺,極致的決絕。

  全部的攻擊都不過是虛幻,呂云澄雙目緊閉,以心靈的鎖鏈把握住東皇太一的每一次移動。

  就在東皇太一變招出手的一剎那,呂云澄右手食中二指如寶劍出鞘,點向了他的胸口。

  劍一·最終完全改·拔劍斬天!

  “富貴浮云兩無定,殘山剩水總無情,秋風吹醒英雄夢,成敗起落不關心!”

  這一招殺氣絕不在“劍三·魚腸”之下,可呂云澄口中誦念的既不是“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決絕,也不是“寄意寒星荃不察,我以我血薦軒轅”的奮勇。

  詩歌中充滿了哀怨和悲戚,好似有一位戰天斗地的大高手,因為命運的捉弄,被下屬背叛,與愛人分離,身中巫蠱,斷臂殘身。

  “禍福依伏從無路,吉兇悲歡有盡頭。畫圖有約春無價,情深不壽夢乍醒!”

  恍惚間,呂云澄像是跨越了時間,跨越了空間,跨越了世界的壁壘,見到了那位明月之下,指天而歌,獨戰京城眾多高手的關七爺。

  相比于關七的悲苦命運,呂云澄簡直是命運的寵兒。

  但寵兒也好,棄兒也罷,都不過是棋子,棋子隨時都可能成為——棄子!

  沒有人愿意這樣,至少呂云澄不愿意,關七也不愿意,那就只有戰,只有殺,只有拔劍斬天!

  先天破體無形劍氣在這一刻徹底大成,“劍”和“氣”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又盡數匯聚在食中二指之中。

  拔劍斬天!

  指尖劃過一個輕描淡寫的弧度,看起來是那么的淡然,那么的瀟灑,殺氣和戰意都好似不存在。

  可指尖所過之處,不管是陰陽血手印,還是陰陽合太極,全部都被一分為二。

  沒有任何阻礙,也沒有人、沒有招可以阻礙這兩根手指。

  “叮!”

  指尖輕輕點在了東皇太一的胸口。

  “你為什么不殺了我?”

  “我和你無仇無怨,來此只是和你論武,為何要下死手?”

  “咱們是朋友么?”

  “在你想與我為敵之前,一直都是。”

  “嘩啦!”

  東皇太一的黑袍轟然炸開,露出誰也沒見過的廬山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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