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來當然不會買一堆廢鐵。
他看著王蒙急迫的樣子，突然明白了。
小馬電動車廠的王蒙這么熱心，這是不希望自己參與“飛鳥”廠收購吧？
心里暗自好笑，看了一眼王蒙，又故作疑惑地看著戴廠長。
戴廠長氣得牙癢，不好當場發作，根本沒料到王蒙會突然拆臺。
只得低聲解釋。
“胡老板，這批車呢…”
“確實出了一點點小問題。”
“不過，這些問題都能解決，只要解決了，絕對可以銷售出去的。”
他繼續向胡來推銷：“這批現車用的全是鋰電池，電機也是牌子貨。”
“整車的配置放眼同價位其他品牌，絕對是配置最高，性價比最足。”
“我們之前銷售價是2888元，賣得非常火，現在每臺車折算價格只要1600元，完完全全是虧本甩賣了。”
看到胡來神色意動，戴廠長趁熱打鐵：
“這些現車的問題也是小問題，只要找一家專做外包的電控廠重新調校后，賣個2888元一輛絕對沒有問題！”
“您要是沒熟悉的廠家，我也可以給您引薦。”
戴廠長說得激情飛揚，韓明站在一旁也是頻頻點頭，王蒙頓時呆不住了。
“戴廠長，一堆破銅爛鐵也能值得1600元一輛？”
“胡老板，您想想，要是找個外包電控廠調校就能解決，那戴廠長為什么不自己解決了？”
他譏笑一聲，說：
“胡老板，戴廠長這是在蒙你們不懂呢。”
“這些現車完全不能銷售，電控系統要重新設計，電子設備和主機芯片要重新匹配。”
“這些可都是需要花錢。”
“要是沒經驗的，買到手里半年一年解決不了問題，那可就全砸在手里了！”
戴廠長聽得火起，急忙打斷。
“王經理，話不能這么說。這些現車哪怕是不能銷售，車上的電池、輪胎和零配件拆下來也值錢的吧。”
“你們想要撿便宜我可以理解，但話不能亂說。”
“出價4000萬，也虧你們說得出口！”
王蒙也顧不上面子，針鋒相對，他走到電動摩托車面前，蹲下身子，指著車架底部。
“戴廠長，我來之前都了解過了，你們的問題不止這一點。”
“電控和系統兼容問題就不說了。”
“整車車架防銹也有問題，很多客戶買回去兩個月就出現銹蝕。”
“車架強度和匹配度不夠，騎乘起來整體很松散，異響挺多。”
“還有，你們的電池…”
他說完，特意看向胡來，好意提醒：“胡老板，這每個行業水都很深，一不小心被坑了都不知道，您說是吧？”
戴廠長臉色頓時冷了下來，沒想到王蒙已經了解得清清楚楚。
胡來早就看穿王蒙的小心思，他不惜當面和戴廠長翻臉指出問題，無非就是想自己知難而退罷了。
看來小馬電動車對這次“飛鳥”廠的收購也挺重視。
可是王蒙根本不知道，他故意指出飛鳥的電控問題、車架問題、集成操作系統的問題。
在胡來眼里，都不算問題。
胡來看著戴廠長慘白的臉色，心里不禁感嘆。
王蒙真是神隊友，神助攻。
不僅開口就讓自己知道“飛鳥”的全部問題，還讓戴廠長瞬間落入下風。
韓明看得一陣咋呼，剛才一度聽了戴廠長介紹，也覺得不錯，沒想到還有這么多的問題。
每個行業的水都很深啊！
這電池控制系統、電子設備系統，鳳凰廠可根本沒有研究，要不勸勸老板再看看？
他看向胡來準備說話，恰巧這時胡來的電話響了。
“喂。”
胡來眉頭皺起，臉色有些變化。
“好的，你別急，我馬上回廠里！”
胡來掛斷電話，神色有些焦急，看向戴廠長：“不好意思戴廠長，廠里突然有點事情要處理，我們電話聯系。”
戴廠長原本有些尷尬，此時正好能下個臺階，笑著說：“胡老板要有意向收購，價格可以再便宜點，不過您得盡快！”
兩人互留聯系方式后，胡來和韓明匆匆離開。
剛一坐上車，韓明焦急地問：“老板，怎么了。”
胡來此時冷靜下來，說：“‘涅槃’的車架被人切開，傳到網上了。”
韓明略一思索：“是因為車架是樹脂的緣故？”
胡來嗯了一聲，繼續說：“最近每天都在發貨，實車投放市場這么好的銷量，自然有人眼紅。”
“他們肯定好奇為什么我們可以做得這么輕，成本這么低，自然要從里到外好好解剖一番。”
“我們的賣點輕量化車身和全新的傳動系統肯定是別的廠商重點研究對象。”
韓明表示贊同，卻也放下心來：“兩項技術我們都申請了專利，算算日子也快審核通過了。”
“上次您讓我送到實驗室測試的車架，估計測試結果也要出來了。”
“咱們的產品雖然里面是樹脂，但質量絕對是通過國家檢驗標準的，沒問題的。”
他出言安慰，胡來也是松了一口氣。
剛才伊一給他打電話，說是網上突然出現了許多“涅槃”樹脂車架的視頻。
許多網友都聚集在直播間不停刷屏，已經影響了直播間正常的售前售后服務。
此刻靜下心來，不由嘲笑自己還是沉不住氣。
他一邊開車，思緒又回到收購飛鳥廠的事情上。
“老韓，‘飛鳥’廠的事情你幫我盯著點，小馬電動車也想要收購‘飛鳥’廠，那個王蒙也不是什么好人。”
“這樣，我還是不放心。下午你找個懂電動摩托車的人再去‘飛鳥’廠一趟，仔細評估下生產線和現車存貨的價值。”
“花點錢也沒事，價格一定要評估準確，特別是生產線和現車的問題。”
一說完，韓明就知道胡來是下定決心了。
可“飛鳥”報價高達6000萬，鳳凰廠哪來這么多錢？
他看向胡來，不知胡來具體什么打算。
不過他也沒再多說，簡簡單單嗯了一聲，算是回應。
胡來想著韓明身負重職，如今又要幫自己跑前跑后，不由感慨自己手里的人真是太少了。
若是收購了“飛鳥”廠，誰去管理還是一個大問題。
看來招聘人才，也要抓緊了。
兩人一路上又討論了一些廠里的事務，不多久，便回到了鳳凰廠。
雖然心里不太著急，但胡來還是沒敢大意，和韓明分開后，便急忙回到辦公室。
先在網站上瀏覽了一圈關于“涅槃”的消息，又返回了網站看了點擊量最多的拆車視頻。
胡來經歷了上次“酋長大陸退貨”風波后，明顯鎮定了許多。
在面對網絡負面新聞時，也有了更多的考量。
車架是樹脂不假，但外面確實是高分子材料，強度也完全通過了國家的質量認證。
車架的剛性、耐久性乃至韌性都比高碳鋼要好。
看了一圈消息，突然在C站直播網頁上看到一個熟悉的直播名字。
“騎行千里！”
他進入直播間，只是簡單聽了幾句，頓時火冒三丈！
“你這是自尋死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