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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5、翠光

  翠姑終究沒有走出神宮。

  他就像是一個定海神針般不會輕易挪動。

  其實翠姑不知道,為什么羅天封會動用那么至關重要的東西。

  因為涂山君帶給他的壓力實在太大了。

  羅天封迫切的想要弄清楚尊魂幡的跟腳,想要知道尊魂幡主魂的來歷。

  不然他絕不會動用這般寶貴的東西。

  能讓一位曾經的巔峰大圣,如今身處大本營中的大教之主都感到深深的忌憚,可想而知,如今還只是海圣的涂山君到底有多么讓人驚悚的潛力。

  迫使一位這樣的雄主顧不得曾經,也顧不得兒戲還是不兒戲的想要看清楚。

  羅天封的心中涌出一股難言的悸動。

  他一面需要依仗這鬼東西,另一方面又不想被器靈掌控。

  于是他開始盤算起手中的力量,爭取盡快完成謀劃,只有這樣,他才能一直做教主,才能一直執掌自己的命運。

  “蠻平。”

  “在。”

  “去。”

  “這份名冊上的人,你悄悄的去見他們。”

  “教主有什么話需要我問?”

  “不用問。”

  “你見到他們就會明白。”

  “喏。”

  羅蠻平翻開玉簡名冊,將之印在額頭之后就捏做粉塵。

  隨后轉身離去。

  教廷內,起駕的羅天封獨自一人前往了涅血神宮,盤坐于神宮懸崖,鉆研手中的這道神通:“煉血魔經。”

  沉吟后,目光垂落在血湖。

  他確實需要這門神通為他煉化這一湖阿修羅戰血。

  自從迎回教主之后,羅蠻平親歷親為的事情太多了,聯絡舊部、護衛周全、探查形勢、…

  他終究沒有讓羅七回來,至于羅七去了哪里,根本不需要多問,羅七只是去了一個能永遠保守秘密的地方。

  羅蠻平做這些事情確實出于忠心,卻不僅僅是單純的忠心。

  他知道,依靠自己的腦子是斗不過天王羅天鵬的。

  做為法王之一,他當然也是教主的有力的競爭人選。在得到教主殘軀和神魂后,以及聽聞了教主的謀劃,就一直奔走其中。

  教主活著的時候,或許有人想要取而代之,但是那樣的人絕對不會多,他們顯然沒有那么高的資格。

  人與人的關系是分左中右的,繼任教主上也是如此。

  做為曾經教主的擁躉,若說他不想做教主肯定是騙人的。

  沒人不想做教主,沒有人不想站在萬人之上,說一不二。

  大權自可凝聚大勢,大勢與自身勢力當然是相輔相成的,哪怕不刻意的追求進境,當走到這個位置,他自然就會慢慢的成為最強。

  在見識到尊魂幡的神異后,羅蠻平的腦海中時常會冒出一個想法來:“如果我有了那一桿幡,能否慢慢坐穩教主之位,能否讓如今的修為更進一步?”

  每當這個想法冒出來,心中就會涌出一股悔意。

  如果他能早一點發現尊魂幡的神奇,是不是根本就不需要依附教主就能做到想做成的事情,不必像現在一樣,如一個奴才般四處走動。

  ‘蠻平,我終究是要走的。’

  想到這句話,羅蠻平心中頓時通暢許多。

  說的對。

  人死不能復生。

  哪怕是道君,死了也就是死了,除非有神藥仙珍,方有起死回生的機會,不然也頂多是延長自己消失的時間而已。

  待教主走了這一切終歸還是他的。

  “不見嗎?”

  “不見。”

  高居于王座陰影中的修士淡淡回應。

  說著看向了從燭火下走來的人。

  來人身高一丈。

  赤腳。

  正是離開教宮的羅蠻平。

  “你怎么來了?”

  陰影聲音沒有情感的波動。

  “我來問道。”

  陰影中的修士似乎一下子陷入停滯的連呼吸都不見,整個空間立時靜止。

  哪怕是羅蠻平也不由色變,他一直以為這位法王名不副實,看似占據了修羅十法之天,實際上卻是仰賴于教主光輝。

  如今再看。

  翠姑之神威怕是媲美古圣。

  就在兩人沉默之時,神宮殿外響徹了怒罵:“姑蘇翠光,你這忘恩負義的狗賊,枉費老教主如此信你,不僅救你于危難,更是傳你神功收為親傳弟子,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你良心被狗吃了。”

  “羅天鵬的蠅頭小利就收買了你。”

  “你這廝…”

  羅蠻平的面容出現了細微改變。

  他忘記了一件事,既然連他心中都產生動搖,那為什么姑蘇翠光為什么就不能轉投他門,哪怕沒有叛變,也可以做那騎墻的一派,坐觀風云變換。

  “你做了什么?”羅蠻平沉聲問道。

  姑蘇翠光依舊平靜地說道:“我讓所有人按兵不動。”

  羅蠻平的心沉到谷底。

  按兵不動可不就是想做騎墻派。

  他很想直接告訴姑蘇翠光教主復生了,但是,他又怕說出此事會被羅天鵬知道。

  他看不清姑蘇翠光的態度,也不太明白為什么要按兵不動,按理來說就算不出手報仇也絕不可能按住眾人的手。

  這不,還是有忠勇之士的。

  已罵到姑蘇翠光的頭上。

  羅蠻平隱隱后悔,不該貿然前來。

  教主常說他有勇無謀,他只覺得尋常,并不以為意,如今看來確實是自己魯莽,這其實也是許多修士的通病,擁有實力的人更喜歡用實力說話。

  姑蘇翠光沒有理會殿外的叫罵,而是說道:“如今你來了,我決定不再按兵不動。”

  羅蠻平大喜:“你決定出手?”

  “不。”

  “我決定率眾投靠左天王。”

  羅蠻平悚然一驚。

  大圣靈機轟然化作護體神光,威能無雙好似天威神降。

  身為力之一道的佼佼者,第三步大成之人,他的修為道行讓他的道體發揮出最為強大的實力,哪怕是面對道君也能一戰。

  姑蘇翠光視神光為無物:“我不想與你動手。”

  “為什么?”

  “沒有為什么。”

  “教主下令從不許人問為什么。”

  “你想做教主?”

  “如果你想做教主更不該率眾投靠羅天鵬。”

  “我不想。”

  姑蘇翠光微微搖頭道:“我只是在做自己應該做的事情,你見到我,就該明白。”

  “我不明白。”

  “誰讓你來見我?”

  聽到姑蘇翠光的話,羅蠻平脫口而出是小教主。

  確實是小教主,但小教主根本不是小教主而是教主。

  羅蠻平恍然大悟。

  怪不得教主說他來就會知道,原來是這樣的意思,他就說,姑蘇翠光不可能叛變,原來是要讓姑蘇翠光打入羅天鵬內部。

  在他話音落下的時刻,門外叫嚷的聲音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羅蠻平神色一變道:“你殺了他?!”

  那可是忠義之士,不過是幾句怒罵就讓姑蘇翠光給殺了。

  哪怕真的要投名狀,姑蘇翠光也著實太狠了些,他對自己都這么狠,很難想象他在打入了羅天鵬的內部后,會給羅天鵬的內部帶來多么大的破壞。

  “他該死。”

  “我早下令,閉門不出,按兵不動。”

  “不尊將令者,殺無赦。”

  “可是他是出于為教主報仇…”

  “我不管他是出于什么樣的心情。”

  “不尊令者死不足惜。”

  “你該回去了。”

  姑蘇翠光說道。

  羅蠻平神色陰沉。

  獨斷專行,固執己見。

  怪不得族老以及一眾修士在教主死后都不愿意支持姑蘇翠光做教主,不僅僅是他血脈的問題,他簡直是教主的翻版。

  他們不愿意看到一個羅天封活著,自然不想再出第二個羅天封。

  在羅蠻平離開之后,姑蘇翠光攤開手掌,看向被他禁錮在手中的陰神,道:“南面許給你什么好處,讓你在此時出頭?”

  “教主遇襲,是否和南面有關?”

  掌中的陰神一臉的驚恐。

  他以為自己做的隱秘,沒想到還是被姑蘇翠光發現,而且此人端是恐怖,任誰也不敢在這個時候殺了會老教主搖旗吶喊的人,偏偏此人就敢,而且殺人后連一句實話解釋都沒有。

  打發羅蠻平的理由竟然只是不尊將令,沒有說出修士和南面的關系。

  “你知道我的手段。”

  “現在不說,以后想說也晚了。”

  吧嗒。

  腳步聲在身后響起。

  閉目的青年睜開雙眼,處于神宮之內的他分不清時辰的輪轉,身后的腳步聲聽起來也分外的陌生。

  不是羅蠻平,也不是他熟悉的人。

  不過那灼灼殺機和煉虛境的威壓卻如劍芒寒星于天空閃亮。

  羅天封沒有回頭,他依舊運轉神通煉化血湖:“誰派你來的?”

  能夠悄無聲系的抵達涅血神宮,來者定然不是外人。

  陌生的圣人冷冷的說道:“你活著,擋了太多人的路。”

  “擋路?”

  羅天封緩緩起身,戰血順著身軀流淌下來,轉身看向了來人。

  果然是一位陌生的圣人。

  隱約間他卻感覺到一股熟悉,就好像他曾經在什么地方見過這位陌生圣人,想來應該也是大教修士。

  陌生圣人也極其意外。

  聽說這位小教主年紀很小,按理來說在這般無助的情況下應該會嚇破膽的哭喊起來才對。

  若不是哭爹便是喊娘的。

  怎么現在一看,對方竟如此的坦然。

  陌生圣人依舊平靜的說道:“奉左天王之命,前來送教主上路!”

大熊貓文學    我在尊魂幡里當主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