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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7、老祖

  噗通。

  噗通。

  白老七和崔五郎也直挺挺的跪在了地上。

  好歹跪下還能全真人面子。

  要是他們生受大禮,別說從這里全乎走出去,怕是連自己兩家都要跟著遭殃倒霉。這可是大宗的修士,還是手握一方大權的金丹真人。

  兩側身著薄紗的侍女大驚失色,趕忙上前來扶。

  誰料,蓮臺修士根本就沒有起身的打算,而是又跪的更低了,伏地高呼道:“太乙宗弟子,華緋,見過老祖!”

  “老祖?”

  “誰?”

  侍女錯愕的同時身形不由僵住了。

  而同樣跪在地上的白老七和崔五郎則詫異的互相揣摩。

  “你認得我?”

  空靈中帶著沙啞的聲音響起。

  眾人循聲望去,正是那位跟隨而來的赤發修士開口。

  “老祖?”

  崔五郎已完全呆住。

  這年輕人是老祖?

  “二百年前,宗門大典,有幸瞻仰老祖仙顏,從此之后,不敢忘。”

  華緋真人誠摯的講述,不敢抬頭的繼續說道:“老祖之像,門內弟子多有收藏,老祖的故事,華緋早已能夠倒背如流。”

  涂山君無聲的站在原地,怔然良久。

  輕聲說道:“起來吧。”

  古井無波的聲音中多了些滄桑和感慨。

  沒想到在他離去多年之后,依然有人記得他,懷念他,甚至聽著他的故事長大。

  這種感覺讓涂山君感悟到了傳承的強大。那是種極為玄妙的感覺,就好像自己的痕跡活了下來。也許傳承也是一種不朽。

  華緋真人緩緩抬起頭。

  瞻仰那張曾經見過的容顏。

  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觀察。和那玉石雕像一模一樣,也和畫卷沒有分別,依舊是黑袍赤發,依舊是那淡漠的神情,那目光像是睥睨天下,鯨吞四海,沒有誰能夠抵擋住自家老祖的強大!

  合歡宗不行,御獸宗不行。

  聯軍不行。

  蛟龍族也不行。

  哪怕是當年盛極一時的鯤鵬宗,也已經分崩離析,遠走他鄉。

  而這一切的故事,還要從當年的兩個修士說起。

  太乙老祖身故讓人惋惜,太始老祖的遠走更讓人感慨。

  有朝一日,他竟能得見老祖真顏。

  就像是傳說中的人物走到了自己的身邊,這種激動和顫抖根本無法言說,他甚至現在就想跑回宗門高呼。

  果不其然。

  老祖依舊是老祖。

  在華緋真人起身的同時,那些侍奉的侍女趕忙跪在地上。

  不敢再用目光打量。

  華緋真人說的已經足夠明白了。

  但凡是太乙宗的修士甚至只要是星羅海的修士,就沒人不知道太始尊魂真君的故事,這傳說她們當然也都聽過,甚至十分的熟悉,只不過當傳說中的人物來到面前,卻早已經手足無措的不直該做什么。

  還有一人,心中則是無限的恐懼。

  那就是白家老七。

  他不知道應該怎么訴說這讓人難以置信的一幕,但他從沒設想過,要和太乙宗的老祖打擂。

  身旁呆著的還有崔五郎,他起初為自己的幸運而慶幸,后來對赤發修士的淡然而感到興奮,然而現在他卻只覺得識海一片空白。

  涂山君輕輕揮手,掃去眾人心頭的陰霾,淡淡地說道:“我回來的消息,不要泄露。”

  “喏!”

  華緋真人拱手行禮。

  接下來就是處理白家和崔家的事情,華緋真人秉正的將三間鋪子分成了三份,一人一份,然后給那孤兒寡母留一份以做家資,往后如果可以的話幫襯一下,如果幫襯不了,也就任由對方如何過活就是。

  華緋雖貪財,辦事的能力和手段倒也不俗,還能夠在這樣的壓力下將事情辦妥,足以證明心性不錯。

  確實是一塊能擔當大任的料。

  怪不得宗門會將此人放在這里。

  白老七不知道自己怎么從府衙走出來的,他身邊的崔五郎也同樣如此。

  白老七只覺得撞了大運,碰到這樣的人物也就罷了,自己的事情竟也有著落,而且還辦的妥妥當當,沒有讓任何一方吃虧。

  “老崔你這什么鴻運?”

  “我不知道啊。”

  崔五郎茫然搖頭的說道:“我那天打聽事,正好那小吏說有,我就花靈石買了下來。”

  “誰料到…”

  崔五郎現在也很忐忑。

  買消息買到老祖頭上。

  他怕是整個修行界的獨一份了。

  “走吧走吧,大人物的事情我們不要摻和,我請你喝酒。”

  “還是我請你喝酒吧。”

  “老祖您看這事情這么辦…”

  “不錯。”

  涂山君點頭贊賞。

  這事本來就不怨兩家的任何一個,能將之妥善的處理好很不錯。

  而且他也不說偏向誰,以后兩家孩子都是宗門的弟子,其實最后都算是一家的,他更沒有必要因為自己的修為和實力高,就為難他們。

  “現在的宗主是誰?”

  “虞宗主。”

  “還是他啊。”

  “宗主如今已步入元嬰后期。”

  “不錯。”

  “那小子有天賦。”

  “巫融呢?”

  “聽說巫師兄早就離開宗門外出游歷,怕是也一百多年了。”

  涂山君臉帶笑意,這孩子能在宗門守這么久已經很好,他不可能阻止巫融奔向更強大的境界。

  而且既然巫融能坦然離去,周家必然已經能自保并且挑起大梁,因此,他也就問了問周家的事情。

  “周家出了一位天才。”

  “兩百年的元嬰,確實算是天才。”

  涂山君欣慰安然。

  “太華呢?”

  “太華老祖在打崩了鯤鵬宗之后就返回上宗去了,現在的上宗老祖道號‘重浩’。”

  “尊者境?”

  “說是。”

  涂山君解下腰間一只玉簡說道:“我也沒有什么好東西,這是我當年入元嬰的心得以及一篇心經咒文。”

  “謝老祖傳經。”

  低頭捧起玉簡,等他再抬頭的時候,面前已經沒有赤發修士的身影。

  華緋真人四下尋找,心中不由空落落的。才剛與老祖說了會兒話,老祖就已經離去,他還期望著這段時間能夠再長一點呢。

  遺憾之余,又歡喜的將玉簡奉為圭寶。

  當年老祖的實力就已是巔峰之境。

  星羅海人盡皆知。

  連尊者都要賣老祖的面子。

  現在老祖歸來,其實力…

  華緋打了個舒暢的冷顫。

  老祖要沒有個尊者的修為,怕不會這么輕描淡寫的詢問太華尊者。

  當年的事情傳的流言蜚語很多,有說老祖不愿意上頭有人壓著,甩脾氣叛出宗門,又有說太華趕走了老祖。

  反正各個版本都充斥著權力爭斗的陰謀影子。

  不管是什么版本,實力還是最重要的問題。

  涂山君并不清楚華緋的猜測,他踏空施展遁光,向著山門而去。

  直到靠近了宗門的大陣。

  看著熟悉的五階大陣,涂山君不由笑了起來。縱然他沒有腰牌,難道這大陣還能攔住當年布陣的人不成?

  一陣漣漪閃過。

  赤發修士的身影已經踏入陣中。

  在涂山君踏入大陣的同時,一道神識已經遙遙鎖定了他。

  “何方道友,偷渡我宗陣法?”聲音中帶著凝重和濃濃的疑問,堂堂五階大陣,在各種修繕和維護下,哪怕是同階尊者也會被擋住,對方竟能悄無聲息的鉆進來,這就像是有人已經將刀架在了脖子上,隨時會丟了性命。

  “我叫涂山君。”

  “你也可以稱我,太始尊者。”

  涂山君當即表明自己身份。

  他看得出,對方的修為不算高,應該在尊者中期左右,達不到太華的高度。

  此人的氣息也比較虛浮。

  應該就是華緋口中的那位重浩尊者了。

  是上宗高門,派來星羅海坐鎮的。

  “涂山君,太始尊者?”

  那人的聲音中明顯帶著驚詫。

  “原來是師弟。”

  說是這么說,重浩卻一點露面的意思都沒有。

  五階靈脈的洞府之中,重浩尊者沉吟著。

  他當然認出了此人。

  當年太華師兄交接的時候說過這個人,說這個人桀驁不馴,離開宗門游歷去了,不必管他。哪怕回來,也不會久留,任他去留就是。

  “師兄我本尊還在入定之中,恕不能陪同師弟了。”

  “不勞煩師兄。”

  涂山君拱手。

  對方不想見他,正合他的意思。

  他也不想見對方。

  隨著那道龐大的神識沉寂,涂山君這才觀摩起曾經熟悉的山門,沒有多做停留的趕往了丹峰,丹峰頂的大殿依舊和曾經沒有分別,只是長久沒人居住的痕跡,倒也沒有落灰結網,而是打掃的一塵不染。

  巫融不在宗內,他就只有一個去處。

  循著記憶中的模樣趕往宗門內的周家封地。

  聽華緋說周家成了宗門的望族,家里還出現天才延續。

  天才不天才的倒也無妨,只是這二百多年過去,不知道行烈夫婦過的如何。

  此番他回來,本意也是看望一下自己的徒弟。

  “咚咚。”

  門房打開大門疑惑道:“你找誰?”

  話音還沒有落下,門房就已經瞪大了眼睛,怪叫了一聲,撒丫子就跑:“活了活了,老祖宗祠堂的玉像活過來了!”

  “快快,快稟告老祖宗…”

  站在門口的涂山君詫異不休。

  他的名氣大到隨便一個宗門的人都認識嗎?

  “慌張什么?”

  正堂內,一位容貌靚麗的中年婦人沉聲呵斥。

  “老祖宗,玉像活了。”

  “什么活了?”

  “玉像。”

  “門口…”

  門房指著門口,大殿門前,正有一道赤發的身影面帶微笑的說道:“好久不見了,穎雪。”

  方穎雪手中的茶杯吧嗒的一聲摔在了地上。

  驚聲道:“老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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