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袈裟老猿奔襲至石碑的面前。
一拳轟出!
石碑頓時浮現出陣陣金光仙文,化作閃爍的銘文和四散的仙絮。
環繞在老猿的身側。
緊接著,無數的仙經紋路篆刻到老猿的袈裟之上,使得原本金燦燦的毛發如同金鑄。
沒有了仙經,石碑好似變成了一塊無字的白板石碑,矗立不動。
“這…?”
涂山君詫然的注視著落入識海的石碑。
他本來想催動觀想法把仙經古卷取出,沒想到一拳落下,仙經古卷是撼動了,那些書寫在其上的經文反而脫落下來覆蓋到了他的觀想法身上。
根本法身的袈裟現在滿是仙經大篇。
沒有其他異動之后,涂山君不由的懷疑,這些奇珍異寶都有什么問題,怎么一個個全都有往識海鉆。
不管是元圣靈魔的血葫蘆,還是這道古仙留下的成仙經文,好像只有這個地方才是最適合它們一樣。
涂山君并沒有太多畏懼。
哪怕這古仙經文是一個大坑,他也一定會跳。
他不能放過任何成仙的機會。
哪怕就是凄慘你身死,也得死在仙路上。
作為一個死人,他沒有辦法茍活,所以出現的每一個成仙機緣,他都要去爭。
哪怕為此會得罪很多人,會為之身死道消,也在所不惜。這無關于其他,是他自己想要成仙而已。
不成仙,終究會死。
生與死,擺在面前的時候。
相信大多數人都會選擇活下來。
涂山君收回觀想法身,使之重新盤坐回去,靜坐參禪。
“瘦猴怎么樣了?”
“老樣子。”三娘回答道。
裴氏畢竟是大宗族,不至于為難他們。
十年前安頓下來之后三娘就動身趕往天機城一趟,雖說沒有動他們,但都活在裴氏的監視之下,因此倒也十分的好招,省卻了三娘的麻煩。
各有歸宿。
有天賦的送入宗門,沒天賦的也送去凡人屬地做個富家翁。
瘦猴倒也出息。
能照顧弟弟妹妹們。
現在的修為,說話安排幾個凡人還不是談笑間的事情,開脈丹這種東西對瘦猴而言也是舉手之勞。
本來還可以謀劃個諸侯王做做,不過瘦猴并沒有堅持自己想法。
有時候在修士庇護下的富家翁也就足夠了,諸侯王富貴誠然不小,勾心斗角也絕對不少,還是不要給他們增添什么麻煩。
這么多年過去,算上逃難的十幾年,以及三十多年的靜修,當年的小孩子如今已垂垂老矣。
涂山君微微頷首。
其實有時候,不和大修扯上關系才對。
大修士的強敵眾多,而遺澤則很少能惠及凡人煉氣士。
還不如瘦猴這樣。
大宗弟子,天賦不錯,年輕有為,一句話就能將所有的事情安排的明明白白,并且還沒有高如云端的遠。
更容易讓人投鼠忌器。
哪怕起了什么沖突,得罪什么王公大臣,達官顯貴,報出瘦猴的名號,人家是認得且畏懼的。
張口真君,閉口尊者,世俗凡人哪里懂這些。
也就多鬧出笑話。
金丹大老祖、尊者小修士。
“瘦猴可時常掛念你咧,把我這當姐姐都扔到了一邊。”
“你什么時候去看看他?”
涂山君斟酌,隨后緩緩搖了搖頭說道:“還是不見的好。”
他現在的身份,很容易給身邊的人帶來災難。
一旦暴露出道兵器靈的秘密,轉瞬間就會成為正魔兩道爭奪的漩渦。
而他也必須有這樣的擔憂和猜想,因為星羅海的垂云尊者不會罷休。
上一回驚鴻說過鯤鵬宗的危機。
他覺得那位上宗走來的師兄,一定會為了統一星羅對付鯤鵬宗。到時候不管垂云死不死,他的秘密都保不住。
只能寄希望于太華確有幾分情誼的盡量拖延了。
涂山君不由想到:‘太乙升仙宗,發生了什么事?’
沒去中土一觀大宗風采,終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太乙師兄也對當年的事情忌諱莫深,很少談及,其中肯定有他不知道的情況。倒也不是他該擔心的。
至少太乙升仙宗的威名還在。
就說明,太乙升仙宗根基是穩的。
“那也好。”
三娘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想這些事情也沒什么辦法。
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不過,現在他躲在裴氏祖地,倒也不需要應對許多。
哪怕外面真的已經傳的風風雨雨,也都與他無關。而且他不相信這么就能傳開。消息想要傳播不是那么容易的,穿謠言也是一門學問。
謠言不可信,真話也未必可信。
現在只有一個字。
“等。”
等什么?
等三娘提升自己的修為,感悟前方的道路。
至于許宣說的‘大恐怖’,涂山君確實要擔心卻沒有那么憂慮。
實際上他和裴落天很相似,不如說道心堅定的修士都有相似的品質,那就是絕不會將機會拱手相讓。
既然有那么一個人,他沒有出手就肯定有不能出手的理由。
兩人都默契的沒有提及這沉重的事情。
接下來的日子倒也簡單的很。
許紅裳依舊不覺得枯燥的照料花花草草,甚至還給每一個都起了名字,照料的緊呢,不管是施法還是催熟,各個本領都是頂好的。
涂山君倒也樂的清閑。
就是跟她說,不要養出了感情,到時候不好用它們煉丹做藥。
三娘還真猶豫了起來。
每逢這個時候,涂山君就會笑著說:“你不好做那個惡人就由我來便是。”
“涂山大哥。”
“嗯?”
“它們的歸宿只有煉丹成藥嗎?”
“不然呢。”
“難道指望它們成精,然后成仙做祖,提攜我們嗎?”
涂山君開玩笑似的說道。
似乎終于找到了三娘天真的一面,繼續說道:“人畢竟是要吃喝拉撒的,這是自然規律,就像修士需要天地靈物提升修為。”
“道是自然,也是天。”
“逆天而行沒有好的結果。”
“就像普通百姓需要吃飯才能活,不吃飯就是逆天而行,自然就死了。”
看出三娘的多愁善感,涂山君接著說道:“如果這其中有一顆靈草,誕生了靈智,擁有了神智,我們當然可以給它一個機會。”
“能誕生這樣的奇異實在不容易。”
涂山君其實很少思考這樣的問題,他沒有那樣的心思,也沒有繁復的思緒。
他說的也很少。
如果不是三娘疑問,他或許都不會多說什么,畢竟每個人的選擇不同,有人會這樣做,有人不會這樣做。
他人的做法,與他并沒有關系。
修行路占據了太多。
使得涂山君很多時候都是為修行路而做準備。
當然,有時候也會隨心所欲一點。
至于是不是懲惡揚善,倒也不是他自己能夠說清楚,需要他人的評說。
一晃悠悠十年。
涂山君似乎真的把自己又變成了一個普通的世俗凡人。
一日三餐夢中安眠。
醒來讀書打鐵,耕地種田。
身上的鋒芒漸漸的化作了星光之塵,宛若刀鋒歸鞘,再也沒有那種直面一眼就好似看到了一柄天刀自深淵閃現。
三娘倒依舊是老樣子。
照顧花花草草。
閉關修行。
以及踏入‘通天塔’。
與曾經的暗藏鋒芒不同,現在的三娘才像是原來的涂山君,一身銳利劍意似乎要割開周身空間,雙眸一點灼如神光之柱。
元嬰一旦入關,再出關,大約就沒了好幾年的時間。
三娘數著自己的閉關。
在三十年后,就再也沒有閉關過。
她的修為達到了元嬰巔峰,不過卻沒遲遲沒有步入化神的跡象。
這讓涂山君有所疑惑。
按理來說以三娘的天賦和道體,經過這三十多年的積累,應該有沖擊化神的機會,哪怕這一次不成,百年之后也可沖擊第二次。
如今宗族的事情已經徹底解決,除了化神的雷霆天劫,應該沒有其他劫難了。
至于大恐怖之說,對方那樣的東西,要會是化神劫,那天地的秩序早就出現了問題,哪里是現在這么一幅欣欣向榮的局面。
“難道是道體使用太多?”
“涂山大哥不用擔心這些,過些安生日子也挺好。”
許三娘倒是轉而安慰起涂山君。
對于壽命綿長的修士而言,幾十年根本不算什么。
哪怕是化神的機緣也得等。就像當年涂山君那樣,他早就已經推出化神之路,只等著自身的煞氣陰魂充足。
早在之前,尊魂幡晉升道兵,人劫渡過,所以后來涂山君很容易的在在畫舫開啟化神雷劫。
“只要你不厭煩就好。”
涂山君一點都沒有擔心,他才不會像大宗那樣卡死修士的年齡。
當年在星羅海的時候都能安然待上兩百年,若不是準備著手晉升道兵,他應該還能再多留一段時間。
不知日月輪轉。
忽一日。
三娘找到涂山君說道:“涂山大哥,我該走了。”
涂山君微微頷首:“我們確實該走了。”
“說不定出去走走會有新的機緣。”
“如今人劫一過,也就只剩下化神雷劫,天地靈機應該快來了。”
許紅裳燦然一笑。
搖頭說道:“我不是說我們該走了。”
“是我該走了!”
“去哪兒?”
“當然是從來處來,往去處去。”
“也是,離開天機城那么久,回去看看也好。”
看著三娘依舊帶著笑容。
雙眸泛起漣漪和波動。
涂山君奇怪道:“難道不是天機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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