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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0、裝死

  “失敗了?”

  大器宗使者已經接到了裴萬攸傳來的消息。

  修士端坐在桌案一側,看向主座處的另外一位身著黑青法袍的青年。

  雖是青年模樣,卻老練沉穩,面色平靜,沒有什么意外神色的道:“隕炎尊者匆匆離去,我便知道萬攸那邊已出了變故。”

  “如此大的動靜,還是在道場之下。”

  “怕是萬攸那里遭到阻攔。”

  修士驚疑不定的說道:“難道那位尊者知道什么?”

  黑青法袍的青年微微瞇了瞇眼睛,端起桌案上的茶水,輕飲一口說道:“應該不知道。”

  “那為何一定要攔?”

  “其中或許有我們不知道的內情。”

  “三娘在天機城的時候,曾有一位黑袍修士暫隱于她的身側,也正是此人擋住了萬泓的阻擊。”

  “三娘,登上這位尊者道場所用,乃是‘故人之后’,也就是說,一切應該是那黑袍修士所為。”

  青年接著說道:“我懷疑,那個人并沒有如萬泓說的那般被他殺死。”

  “沒死?!”

  修士大驚失色:“應該不可能吧,族老可是毋庸置疑的強者。”

  青年說道:“能修到這一境界的修士,都不簡單。”

  “我不會在天陽神宗停留太久,余下的事情,還要交給你。”

  黑青法袍的青年看向了修士。

  修士趕忙拱手說道:“長老放心,我一定會將事情查個水落石出。”

  青年微微頷首,神色依舊沒有什么變化,只是在修士離開之后輕嘆了一聲。

  裴氏守著這個秘密已經太久了,久到像是抱著一只能下金蛋的母雞不肯放下,忘了曾經是如何發跡,也忘記該怎么繼續發達。

  如今這秘密反而不像是一個秘密了,倒像是一個不能放下的石頭。

  一扔,最先砸的就是自己的腳。

  隕炎并不知道為何大器宗裴氏對三娘如此要緊。

  他也并不需要關心。

  如果涂山君想說說話,他可能還會認真傾聽,卻不會主動去打聽什么。

  因此,對于三娘的離去,他也同樣不知情。

  直到感應到法力的波動,這才匆匆趕回來,正好瞧到一位身著黑紅法袍的高挑修士撿起斗笠。

  這位修士自不用多做介紹,更無需什么通報。

  這座道場對于她而言,和回家也沒有什么分別。

  對隕炎而言,雖不是義子,卻勝似義子。

  只不過,眼前的場景還是讓他不知道應不應該多說些什么。

  于是只能笑了起來。

  看了看三娘,又看了看已經重新帶上斗笠的涂山驚鴻,只是目光卻好像并沒有在二人的臉上多做什么停留。

  這里本該還有一個人。

  一個無形的人。

  “回道場再說吧。”

  許三娘張了張嘴,本想拒絕隕炎尊者的好意,不過在看到身旁斗笠修士之后又遲疑起來,已經擠到嗓子的話,生生咽回去。

  剛準備仔細詢問一番去留,想到那位斗笠修士強大的修為,也就作罷。

  然后她又重新返回了道場。

  路上。

  三娘不住的看向那位高挑身著黑紅法袍的修士。

  那人倒也安然,只是平靜的與隕炎尊者談論著剛才交手的修士。

  然后又問起了紫少晴和紫陽真君的近況。

  正殿。

  驚鴻落座道:“眨眼一別十多年,道場好像沒怎么變樣。”

  十多年脫口,輕輕飄飄,就好像并不是感嘆時間逝去,像是談論家長里短似的變成十天半月。

  三娘愣了一下。

  她總共還沒有活多少年,這位修士倒脫口就是十多年。

  也不由讓她好奇此人年齡。

  但更讓她驚訝的是萬靈尊者的實力,裴萬攸做為裴氏族老,其實力有目共睹,更是大器宗天驕出身。

  竟在兩三回合間敗落,不得已用靈符斷后,撕開域壘空間逃離,那么眼前這位修士到底又是何種實力。

  “是啊,也幸虧這兩地不遠。”隕炎點頭道。

  “說起來,你師父那邊沒有幫你一把?”

  驚鴻一聽就知道隕炎問的是什么,自在的倚靠在座椅上說道:“幫了,不過因為我修行的功法問題,因此在道子的評選上稍有異議。”

  “我當然無所謂。”

  “道子不道子的事情。”

  “正好別用這些事來煩我。”驚鴻擺了擺手。

  她像是對那個位子棄之如敝屣。

  “該爭取還是要爭取的。”

  “這是大事。”

  隕炎尊者趕緊勸阻。

  一宗道子所獲資源和關注根本無法說清楚。

  一旦成為道子,自身底蘊將會成倍數的增加。

  修行本就是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該爭的時候就爭。

  “再說吧。”

  驚鴻接著說道:“早年我修行的功法不是正宗的萬法宗功法。”

  “多有競爭者以此做文章。”

  “這確實很麻煩。”隕炎尊者也聽出其中的意味。

  不管是不是出自那些人的本意。

  實際上,身處那個位置,都像是被人時刻用法眼關注著。

  在修為實力相差不多,甚至稍有遜色的情況下,這些微小細節反而更能決定。

  寒暄兩句,驚鴻問起正事:“我見這位道友自道場而出,怎么又和大器宗裴氏扯上關系?”

  她當然看出許三娘從道場下山,不然也不會冒著得罪一位尊者的風險出手。

  她出身萬法宗,不擔心這些,哪怕有所樹敵,也不過是修行路上的塵埃,無需掛懷,卻也得為隕炎尊者考慮考慮。

  隕炎尊者的處境和她很是不同。

  “此事說來就話長了。”

  “三娘乃是我故人之后,自天機城投奔而來…”隕炎解釋了兩句。

  隨后看向三娘說道:“三娘你也不必急著離開,大器宗是大宗,更不是裴氏的一言堂,哪怕真有所交涉,也能拖延個數十年。”

  隕炎倒也沒有將話說的太滿。

  說的太滿,那個人又該走了。

  他慣是如此。

  一旦發生這樣的事,他的第一個想法就是先和身邊人撇清關系,然后獨自硬抗。

  三娘沉吟點頭:“是。”

  其實倒也不只是涂山君想走,她也想抓緊時間離開。

  牽扯太多總歸不好。

  ‘道子?’三娘已不知道自己到底驚訝了多少次。

  她出身裴氏,知道的事情不少。

  也聽說過大宗道子的事情。

  只不過哪怕是裴氏這樣的大族,年輕一輩的修士也無法成為道子,還要在候選道子等待。

  眼前這位斗笠修士卻好似對那個位置并不在意。

  并不是吃不到葡萄的酸溜溜,而是能夠企及卻依舊我行我素的淡然。

  也怪不得此人能擊敗裴氏的族老。

  明明是一些近況寒暄,她卻像是聽的云里霧里的。

  時不時的一些話語,更是讓她詫然良久。

  “三娘?”

  直到隕炎尊者注意到這邊,三娘終于回過神。

  不需要多做安排,許三娘逃也似的返回了自己的靜室。

  甫一返回靜室,就將陣法開啟,取出了袖袍中的尊魂幡。

  “很多事,我一時也說不清楚。”

  空靈中帶著幾分嘶啞的聲音響起。

  只聽其聲未見其人。

  尊魂幡內。

  道場。

  大槐樹。

  一道身影盤坐其下。

  正是身著黑紅幽暗法袍的涂山君。

  他還是頗為感嘆欣慰的,一別這么多年,孩子出息了。

  只是他卻不好輕易露面,萬一被驚鴻探得虛實又是麻煩。驚鴻的實力越高,他反而越不敢走出真身。

  不然也不會像是個‘死人’一般,連話都未給三娘遞一個。

  要是換做平時,他肯定會給三娘指明方向。

  “還未聽聞涂山大哥有一位實力如此強大的…”

  許三娘心中同樣忐忑。

  她本意是想將計就計,既然裴氏在道場外等她,恰逢尊魂幡主魂恢復,她的實力又大進,定然能夠打破裴氏的阻攔脫身離開。

  如此,還能明擺著告著告訴裴氏,這件事情和隕炎尊者沒有關系。

  顧全大局的情況下,裴氏絕對不可能尋找隕炎尊者的麻煩。

  然而還不等她出手,就有人先她一步。

  要是陌生的尊者也就罷了。

  偏偏是那人。

  許三娘聽說過涂山驚鴻,只不過她還將之當做是個小孩兒。

  畢竟紫少晴并未多言她的修為。

  沒想到今日一見,實力之強大,簡直難以想象,甚至行事作風果敢卻又不是缺乏老練,真真不曾預見。

  別說許三娘驚訝。

  涂山君同樣如此。

  他知道些近況,隕炎與他說過,就是沒想到會這么巧。

  這一下,平日里很有主意的涂山君也不由做蠟。

  聽驚鴻說,還是從星羅海回來的。

  頓時將涂山君的記憶勾起。

  星羅海宗門那邊,他留下的痕跡很重,也有很多知情的修士在,說不定驚鴻已經在星羅海的太乙宗查到了什么。

  但是好在并沒有查到天機城。

  “行烈結嬰了沒有?”

  涂山君思緒飛了回去。

  不管是否結嬰,至少當時的那個情況,他非走不可。

  “涂山大哥,現在我們怎么辦?”

  “等。”

  涂山君雙手一攤。

  他要是有辦法就不會這么說了。

  現在這個情況,除了繼續等也沒有更好的法子。

  靜室,兩人在商議。

  另一邊的正殿,同樣是兩人商議。

  涂山驚鴻沉聲說道:“您老不知道,這一次我走訪星羅海,查到了很多事情。”

  隕炎問道:“當真?”

  “星羅海有一座宗門,名為‘太乙宗’。”

  晚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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