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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7、蝶嬰

  三娘在籌備渡劫。

  涂山君也沒有閑著。

  隨著煞氣與福地靈氣的澆筑,槐樹下的主魂身漸漸有了虛影雛形。

  這一回不是修復道兵,只是利用煞氣凝聚主魂,所需煞氣當然是海量,但是哪怕如今尊魂幡已晉‘中品’道兵,卻也和上一次不同。

  其實不該叫‘中品’。

  道兵的劃分極為模糊,上中下的區分也不足以形容道兵。

  大致分為強大的道兵和不強大的道兵,亦或契合自身和不契合自身的。

  畢竟抵達這個品階之后,很少再用明確且統一的標準劃分出來個其中細微的不同。

  不過,畢竟涂山君手里還有一個半死不活的粗劣影像,還是標注著‘中品’,所以涂山君才說尊魂幡是中品道兵。

  當年在幽魂海晉升道兵之后獲得神通‘不化骨’,

  這是涂山君自己起的。

  至于真正叫什么名字估計得等他湊齊道體殘缺才能知道。

  也許之后也不知道,只能等他自己起名。

  就像是煞氣充足晉升中品,他也抵達中期尊者得到的‘不老尸’。

  相較于不化骨的單一和持久,不老尸浮現鬼神紋路更加直觀,并且這紋路可以吸收煞氣,化作他的力量,上次渡劫之時,便吸收雷霆,化作一襲雷獄幽鳴衣。

  說是道體,更像是作用于身軀的神通。

  所以才讓涂山君懷疑,這到底是不是道體。

  不過不管是不是,只要能讓他變得更加強大就足夠了。

  張開略顯虛幻的手掌,一滴黑色的粘稠雷霆化作電弧在掌心跳動。

  隨著弧光閃爍,原本虛幻的手掌迅速凝實,紫黑色的橢圓形形如老怪的粗糲指甲,在手指反轉的同時覆蓋下來,一把把黑色的雷光攥住。

  雷弧化作黑色的水流順著手掌的縫隙流淌下來,向著手腕手臂而去。

  界外。

  隕炎尊者注目大陣中央的尊魂幡。

  萬千靈氣就像是百川歸流,由小溪化作奔涌的長河,進而向著面前丈許高如同黑金青鐵鑄就鐵幡匯聚。

  這樣的場景已經持續了很久,或許還會接著繼續下去。

  直到。

  一顆黑紅鬼目自黑金血紅鐵幡的半身骷髏惡鬼的眼眶浮現。

  鬼目轉動。

  其下生長著獠牙的血盆大口開合。

  聽到涂山君的詢問,隕炎尊者說道:“三娘的結嬰靈物已經準備好了。”

  “我看得出,那孩子的天賦很好,此次結嬰的幾率非常之大。”

  “我還特意挑選煉丹師,為她煉制了一枚龍紋變嬰丹,以做底蘊。”

  “等不得。”

  “結嬰靈機已至,再等反而不美。”隕炎尊者搖頭回應。

  他知道涂山君是想等修復身軀,再庇護許三娘結嬰。

  但其中厲害他們這些老人都知道。

  一旦強大寶物和修士介入,雷劫的難度倍增,到時候不僅渡劫修士受累,連帶著還會被雷劫鎖定介入其中的修士。

  再說,以其他辦法取巧結嬰,也起不到磨練效用。

  襄助一個修士結嬰,不說他人,隕炎自己就有很多辦法。

  這也是為什么他從不擔心紫少晴的修行。

  只要他想,就能利用道君的積累強行拔高弟子的修為,但那耗費所有潛力或是單純保命的辦法,對一個前途遠大的修士而言無疑是滅頂之災。

  相當于掐死前路,只能慢慢的等死。

  等死的滋味可不好受。

  “那就有勞前輩了。”

  涂山君傾吐。

  隕炎尊者頷首,轉身走出福地。

  道場。

  風云際會。

  雷云自遠天涌來。

  靈機鎖定了一道高挑身影。

  如果涂山君站在這里,一定會用怪異的目光看向隕炎,老頭兒說的很妙,然而那許三娘身上不僅披甲三層,還篆刻著高深符箓,一道道光芒幻化成淡色的光罩,遠遠看過去,倒像是一口懸于天地之間的金鐘。

  “這是不用外物?”

  “這是磨練自己?”

  要是涂山君真在這里詢問的話,怕是隕炎也只會笑呵呵的回答:“些許法器,不足掛齒。”

  當然,涂山君并不在這里,他還在地下福地修補身軀,而這里也早就被封鎖。

  隕炎道場巨大,劃分出一塊渡劫地綽綽有余,既能保證了許三娘的安全在他們的照看下,又能單獨給許三娘發揮的空間。

  “陽兒,你看這位‘故人’之后,有幾成結嬰把握。”隕炎看向身旁的紫陽真君。

  紫陽真君說道:“弟子以為,以紅裳姑娘的底蘊才情,想必定然可以順利結嬰。”

  “這世間沒有長勝將軍。”

  “天地間的變數更多。”

  “我等修士,也只能順應天命。”隕炎看向紫陽。

  “謹遵師尊教誨。”

  紫陽拱手。

  “怎么沒見少晴?”

  “回老師,師妹還在閉關之中。”

  “這倒是奇怪,這丫頭慣是不喜歡修行。”

  順著紫陽真君的目光看去,隕炎訝然,他以為紫少晴是一炷香的熱度,等頭腦不發熱了就會繼續我行我素,沒想到還能堅持下來。

  不管是因為什么,能有動力繼續修行總是好的,免得他再白發人送黑發人。

  許三娘并不知道遠天尊者和真君的談論,她本不想麻煩隕炎尊者,奈何實在盛情,不好拒絕,于是就祭煉了法寶。

  仰天看去,天空滾滾數百里的雷云已經化作了巨大湖泊。

  服下一枚游龍盤踞的丹藥。

  煉化結嬰靈物。

  許三娘周身靈機氣息好似逆流飛瀑,席卷而上,竟隱隱與天空雷云分庭抗禮。

  似乎感受到了地下之人的挑釁,雷云轟然化作洶涌雷雨,緊接著像是煙波大海,在上空形成了一條流淌的長河,宛若江河倒轉,天與地似乎在這一刻變換了自己的位置,輪轉了自身方向。

  不等細瞧。

  一條猙獰雷龍怒吼著從漣漪波動處浮現。

  轉而張開血盆大口,誓要將這渺小生靈一口吞下。

  許三娘凜然不懼,直視天空踴躍雷龍。

  抬手劈出一道廣闊劍光。

  劍光在她手中凝聚成一條法寶長劍。

  她離開天機城的時候沒有帶走一草一木,輾轉奔逃有尊魂幡護身也就不需要其他法寶分擔法力,現在手中的寶物多是道場為她搜羅來的。

  好在寶物只要利用神識和法力祭煉就能使用,而她又恰好懂些劍法,便采用了靈劍這種法寶。

  遠遠觀望的隕炎尊者微微點頭,贊道:“好!”

  “據說紅裳姑娘擁有的蝶夢道體在東荒道體榜上也是靠前的存在。”紫陽真君同樣驚嘆。

  看到天才出現縱然令人欣慰的,不過天才通常也是麻煩的代名詞,這樣的人都是各自世界中的漩渦。

  隕炎尊者說道:“就算沒有道體,她也非常不錯。”

  道體是很直觀的天賦,不過相比于能直觀看到的天賦,那些隱性的天賦更難得。

  紫陽真君詫異的看向老師。

  他還是第二次見老師如此夸贊一位修士。

  數日。

  雷劫已接近尾聲。

  一只巨大的三翅蝴蝶由萬千清氣匯聚,在天地之間遨游,也為許三娘撐起了一片天地。

  她身上的法寶早就消失無蹤,唯有法袍勉強護身,卻不見半點狼狽不堪,反而意氣風發。

  無邊靈氣漩渦匯聚成倒卷滄海。

  丹田法海,那道滴溜溜轉動的金丹,出現了一絲裂縫。

  咔吧。

  裂紋遍布整個金丹。

  伴隨著洶涌的法力海激蕩。

  金丹輕聲碎裂。

  一個縮小版的許三娘顯化出來,緊接著化作流光沖向自己的識海。

  這便是元嬰,也就是幼小的陽神。

  “蝶夢道體?”

  “大器宗,裴氏。”

  “原來如此。”

  身著陽神宗法袍的修士輕聲呢喃。

  怪不得紫道虛要收留此人,并且還為她提供修行所用的資源,原來這位就是大器宗裴氏正在尋找的人,怕不是紫道虛已經打算用這塊籌碼換取大器宗裴氏的支持。

  “不過,既然大器宗在搜尋,他又為何先隱而不報呢?”

  “十二弟,你且派人去大器宗裴氏詢問。”

  淡金法袍的中年人起身說道:“二哥,小弟覺得我們要先下手為強。”

  “愿聞其詳。”

  “不管大器宗裴氏知不知情,我們都要提前并且大張旗鼓的通知裴氏,到時候哪怕紫道虛想要做什么利益交換,也要主動交人,并且還是在我們的威脅之下交出的人,而不是他自愿的。”

  “一旦交人,外宗修士一看紫道虛連一個小小元嬰都保不住,必定難堪大任。”

  “到時,外宗定然與他離心離德。”

  “沒有外宗的支持,內宗那些支持他的又俱是陽家不如意的弟子,實在不足一曬。”

  “若不交人,內有我們施壓,外有大器宗裴氏針對,一樣會讓外宗顧慮。”

  “妙!”

  “十二弟你去操辦吧。”

  “喏。”

  又半年。

  “師父,不好了!”

  紫陽真君面色凝重的急匆匆步入洞府。

  “什么事?”

  “大器宗的使節抵達,內宗長老指名道姓要師父前去作陪。”

  隕炎尊者坦然一笑:“無妨。”

  紫陽真君說道:“我擔心對方是沖著紅裳姑娘而來。”

  “內宗那幾位不是傻子,他們能查到三娘的底細,并不讓人意外。”

  “走吧,我們去會會大器宗的使節。”

  紫陽真君長嘆了一聲,他就知道人捂不住,就是沒想到內宗的攻勢來的這么快。

  現在不是保不保別人的問題,而是如何自保。

  紫陽真君更沒想到大器宗裴氏對三娘這么重視。

  不過是一位道體修士罷了,怎么看得這么緊。

  現在也不是多想的時候,快步跟上師父,腦海思慮解決辦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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