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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1、魔尊

  道袍懸于腰間的高大身軀浮現猶如鬼神的紋路。

  在雷光入體的同時,黑紅色的紋路化作黑紫。

  黑色的電弧撕碎了身上的道袍,雷弧凝聚編織化作一襲雷獄幽鳴衣。

  與天地至純陰陽樞機之雷霆不同,此雷為陰,以不老尸太陰之力煉化的雷獄衣更是如此,也就是五臟六腑之腎的水臟之雷。

  轟隆。

  雷鳴響徹。

  甲衣的表面的電弧迅速浮現,無形的雷火在甲衣的上方燃燒。

  只能看到黑紅色的霧氣化作大氅落于身后。

  便好似那著甲衣之人,拖拽披風。

  天地熾熱如光。

  最后一道雷霆將芙蓉十六坊浸入了紫藤花的海洋。

  天威靈機徹底鎖定了那踏空而行的身影。

  光芒在一瞬間將漢河籠罩,也將芙蓉十六坊隔絕。哪怕有大陣在側,也沒有哪一位修士能夠施展神識看清雷獄內的情景。

  武相江副城主嘆了一口氣。

  在那人登上化神的時候,雷劫已沒有威脅。

  如今,反而是那人以雷霆為火,天地做爐,熬煉身軀法術神通,怕是再等他得到天地饋贈的那一刻,實力又會大進。

  此等進境,連他也不由驚嘆。

  涂山君卻不知道觀他渡劫修士心中所想。

  他只是想試試不老尸的神通。

  盡管還不曾完全激發,不過光是現在的表現已是不俗。

  這還是在他的道體并未完善的情況下。

  等道體完善還不知道能變做什么。

  涂山君有預感,怕是再有一塊拼圖自身道體就能徹底完善。就是不知道這后天得來的道體和先天道體有沒有區別。

  吧嗒。

  鐵靴踏空,仰頭看去。

  雷龍早已匯聚。

  倒卷的天空洶涌巨浪。

  乘浪而來的巨獸攪動雷池,化作萬千光雨墜下,吧嗒,光雨還不曾落在那高大身影的身上便被無形的雷火燃盡蒸發,化作充裕的煞氣煉入甲衣。

  就好似在那身影旁,形成了一片肉眼可見的小天地。

  “轟!!!”

  伴隨傾注而來的最后一道雷霆落下。

  陰沉的天空旋開烈日明月,化作萬里晴空。

  沐浴雷龍的高大身影像是定格,雷衣變幻凝聚,焦炭般的身軀脫落一層外殼,露出內里青白色的身軀。

  赤紅鬼目流轉,身上的獄衣漸漸熄滅。

  龐大的靈氣涌入身軀,化作生機,迅速修補身軀,也讓涂山君處在了十分玄妙的狀態。

  蜷縮的身軀好似在重新孕育。

  緊接著。

  他抻了個大大的懶腰。

  身后的黑紅色虛影消失,天地也在此刻清明。

  “第二步,成矣。”

  涂山君輕聲呢喃,歸心似箭的他收攏了煞氣,就好施展遁光離去。

  “道友且住。”

  就在他即將離開的剎那,一道聲響傳來。

  緊接著四道身影邁入此地。

  余下三人涂山君不認識,不過其中一位倒是有過一面之緣,不正是當日前來問詢他的大器宗修士,聽說是天機城的統領。

  涂山君的面色一沉,若只是那人他定然不懼,奈何現在有四人前來,尤其那為首者,其靈光之強大甚至比垂云還要強上不少。

  垂云老賊好歹也有大宗傳承,又整合突破進階后期。

  若不是太華阻擋,那時的他絕不是垂云老賊對手。

  現在此人更盛。

  其修為至少也在后期,甚至更進一步。

  他的修為雖然踏入中期,然而自家人知道自家的本事,沒有三娘之撐,他能動用的實力有限。

  涂山君并不想放棄主魂身,步入化神的身軀非一般煞氣能夠凝聚。

  這一死還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重新凝聚,九年時間已經過半,萬一趕不上,連逃命都沒有什么底氣。

  涂山君止住身形,看向那拱手而來的修士。

  同樣還禮道:“在下也是無奈之舉,雷劫無法壓制,只能借寶地一用。”

  他還沒有厚臉皮到在人家的地界渡劫卻面色不改。

  不然也不會等待。

  等這漢河上下的修士生靈奔逃,才終于迎接雷劫的降臨,至少他的雷劫和這些人都沒有關系,也就不該將他們拖累進來。

  涂山君慣是喜歡等價。

  “老夫天機城副城主之一,人稱武相,道號‘光河’。”江副城主笑呵呵的說到。

  說話的同時打量著剛剛渡劫而過的修士,那身灼灼天威還有幾分殘留,就是這樣的時刻,才更好分辨。

  因此人與小天地相合,神情甚至可以迅速影響小天地的變化。

  “在下野狐禪一個,道號‘太始’。”

  光河尊者道:“原來是太始尊者,久仰大名。道友不必擔心,我們天機城與人為善,只不過…”

  “什么?”

  “這漢河之地早年就賣給合歡宗了,是私地,道友在此渡劫,我們做東道主的,也不好與合歡宗交代。”光河尊者為難似說到。

  涂山君眉頭一皺。

  難道公孫晚代表的不是組織而是合歡宗?

  這倒不是重點。

  反正合歡宗算是他見識的老牌宗門,得罪它也不是一次兩次,債多不愁,虱子多不癢。

  現在天機城的修士不讓他走,才是讓他為難的。

  他并不知道三娘用了什么法子獲得如此多的法力。

  剛才身在劫中無法脫身也就罷了,如今每多一分一秒都是在消耗法力,他必須趕緊打發了天機城的修士,悄無聲息的趕回魂幡。

  語氣不由冷硬幾分:“合歡宗盡管尋我!”

  一言既出,頓時陰風怒號,如瀑布赤發化作沖天的血霧,遮天蔽日。

  原本晴朗的天空頓時消失不見,哪怕是日月當空,也是給人一種陰寒寂冷的慘白,讓人不由懷疑是否有邪物出世。

  原本略顯白凈的面容驟然被獠牙刺破。

  鐵青面,獠牙生。

  赤紅鬼目盯著遠方的光河尊者一行。

  活脫脫一尊現世魔頭,白日大鬼。

  煞氣盤旋不休,腳下的漢河的水面似乎也被霧氣浸染,化作了粘稠的雷池,只不過不見電弧激斗,唯有淤泥蕩漾。

  “組織也盡管尋我。”涂山君的目光不見變動。

  身形高大的鐵熊周身展現護體罡氣,神情嚴肅。

  他分明看出,這哪里是什么善茬修士,分明是一位不知道從哪里跑來的魔君渡過雷劫,成就尊者,如今稱他魔君已不符其身份,該呼其魔尊。

  “太始魔君?”

  稚童般的袁元沉吟思索。

  他沒有聽說有這樣一個魔修。

  觀其靈機威壓,龐如黑日,似海上圓月,分明是底蘊深厚之輩,這樣的人不會出自散修,哪怕真有也是鳳毛麟角。

  不過他并不擔憂,魔尊再強也不可能是城主的對手。

  光河尊者能坐上三相之一,其實力毋庸置疑。

  唯一需要擔憂的就是此人背景,以及是否會對天機城造成損壞。

  光河尊者依舊是那副淡然神情,笑著說道:“道友誤會了,我天機城慣是中立,不會偏幫,不過既是道友借人私地,總該有所表示,若是什么都沒有,道義上也說不過去不是。”

  涂山君面色一滯,看了看腰間和手指。

  浮現怪異神色。

  他忘了自己現在是個窮鬼。

  “道友或是在雷劫中將底蘊消耗,既然道友是野狐禪,不如加入我天機城做一供奉…”

  光河尊者笑呵呵的說到。

  說著還將一塊令牌扔了過來,道:“這便是我天機城供奉令牌,道友若是有意,當可輸入神識。”

  這一番,連身旁的諸羨河都將目光回轉,他還為要惡戰一場,沒想到武相想的反而是將其拉攏。

  涂山君神色緩和,拱手道:“多謝城主抬愛嗎,這件事某還要考慮考慮,而且某還有要事,不能耽擱。”

  “道友請便。”

  眼見光河尊者不僅不阻攔,反而讓開道路,涂山君微微頷首。

  拱手道:“多謝。”

  話音落下,化作一道流光鉆入地下漢河。

  緊接著,身軀化作磅礴煞氣融入河水像四方散去,不一會兒的功夫就消失不見。速度之快,遁術之詭異隱秘讓眾人驚嘆,更心生警惕。

  “老大,這就放他離開?”

  鐵熊看向光河尊者。

  這明顯是個魔修,將之放走無異于放虎歸山,說不定對方還沒有離開天機城。

  “我們又不是所謂的正道聯盟,留他做甚。”

  “可是…”

  “此人該是出身大宗。”

  “何以見得?”

  “道號。”

  “他那道號一說出,我就知道他肯定出身大宗,并且是道子一般的人物。”光河尊者望著腳下漢河,以及煞氣奔走方向的盡頭。

  諸羨河說道:“我怎么沒看出?”

  “就算他是大宗子弟,也不能讓他這么輕易離開吧,何況只是一個道號罷了。”

  “這不是主要原因。其實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出身大宗。”

  “啊?”

  “但我也不確定他是假的。”

  “何必因為些許面子非要拼個死活,何況此地是天機城,一旦動手,會有無數修士因我們而死傷。考慮事情,周全一些。”

  光河尊者淡然一笑,說著回望芙蓉十六坊,以及遠天的繁華。

  “袁元,查一查這道號的來歷,陣法暫時別撤去,打掃干凈漢河再說。”

  靜室。

  許三娘猛的睜開雙眸。

  驚喜道:“涂山大哥,你醒了?”

  昨夜本想瞇一下,不想睡了過去。

  晚更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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