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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4、稍弱

  七尺余。

  猶如再世鬼神的高大身影側目而來。

  在那逸散的黑紅色蒸汽覆蓋下,似乎也只能隱約的看到那忽明忽暗的猩紅光芒。

  一只青白色,橢圓形紫黑指甲的撕開了面前的霧氣。

  蒸汽好似一瞬間席卷了回來。

  化做‘大氅’披在那‘鬼神’的身后。

  身影輕輕移動。

  墜于腰間的好似袖袍的殘尸化做霧氣融入那光焰熊熊的大氅。

  許三娘的面色蒼白,卻帶著一抹異樣的潮紅,雙眸光芒盛放的望向那站在自己面前的高大身影,就好像,只要有此人站在身前,不管是風吹雨打還是霜落寒天,都已無需再擔心。

  ‘若是沒有破境金丹,也沒有這樣的神通。’

  許三娘心中暗想著。

  清氣匯聚出一道人影站在她的身后,似與許三娘一般無二,而更加令人不解的是雙方均有法力的流動。

  四翅的蝴蝶環繞在許三娘身側。

  許三娘面色的蒼白極大緩解,壓在舌頭下的靈丹妙藥卷入腹中。

  耗費法力的同時也在恢復。

  不過丹藥是杯水車薪,最主要的還身后的那道虛幻身影,竟能將法力借給她,讓她得以施展神通。

  這才是她的依仗。

  “吧嗒!”

  踏云黑血靴落在地上發出輕響。

  站在那高大身影不遠處的兩位元嬰修士不敢輕動,額頭更是密布了一層細密冷汗。

  最先出手的那位,瞪大雙眼,驚呼不可能。

  剛才還是金丹境的鬼修,怎么轉眼間就變成了這么恐怖的存在。

  恐怖嗎?

  那氣息似乎也沒有想象中的強大,應該還不是尊者。

  但這并不是他感到驚駭的,他是驚駭于熊熊魔焰,以及那相隨凝聚成實質的煞氣。

  這是殺了多少人才能擁有的?

  站在他面前絕不是什么鬼修,或者是前輩高人,而是一尊殺人無算的大魔。

  那青面獠牙的鬼神,每一步都好似是遠天的戰鼓傳來輕響,讓他的胸腔都為之震動,然而他卻越發的感到死亡,如果他什么都不做,他一定會死。

  在死亡的壓迫之下,其他不管是什么,都不足以媲美。

  “殺!”

  元嬰真君吐出字句。

  捻決施法的同時釋放自身真意。

  “嘭。”

  腦袋像是西瓜摔在地上,紅白二色濺于身旁元嬰修士的臉上。

  此人名為盧卻行。

  他伸手摸了摸臉上的溫熱,不由顫抖。他根本就沒有看清楚此人的如何出手,更別說像自己的同僚那般阻擋。

  直到高大的身影走來。

  他踉蹌兩步差點跌倒在地上,這才發現原來那身影僅是從他身旁走過。

  自始至終,目光也從來都不曾落在他的身上。

  若是以往的時候被人無視,他定然要大怒,甚至出手殺人。

  現在卻只有慶幸。

  慶幸自己的腦袋還安穩的落在脖頸上。

  慶幸自己的實力卑微,并沒有被對方看在眼中。

  端坐在高座之上的公孫晚冷冷的注視著面前發生的變故。

  白皙手掌死死的抓著扶手,雙眸迸發神光。

  她終于意識到了,意識到并不是涂山君的秘法強大才能不死,而是因為那些不過是此人的假身。

  他的真身就這么堂而皇之的藏在了一具金丹假身之內。

  怪不得三娘有恃無恐。

  也怪不得,不管她如何誘惑,此人紋絲未動。若是因為在牢獄之中,此人曾問是否有酒,她還真以為這個人是石頭做的。

  原來,一切不過是假象。

  “我錯看你。”

  公孫晚心中升起無限的懊惱。

  如果她提前知道涂山君是這樣的存在,又怎么會以原先的算計相待。

  就算不能招攬做盟友,也要井水不犯河水的安然相處。

  但隨之而來的便是嫉妒。

  憑什么三娘就能安然享受庇護,有這樣的高修護在身側。甚至此人不惜以微末修為開鋪煉丹,陪伴三娘成長。

  如炬靈官法眼注視來人。

  靈光灼灼。

  宛如焰火。

  輔以那青面獠牙赤發黑袍,當真是星辰墜下,鬼神降世,正緩步走來要享受供奉血食。

  公孫晚的目光漸深邃。

  這么一位魔道巨擘,當真會陪伴一個小姑娘成長起來嗎?

  還不是為了自己的算計。

  他們可從來都不做賠本的買賣。

  壓下繁復的心緒,公孫晚緩緩起身。

  妙目流光在那高大身影。

  輕笑一聲道:“道友莫不是以為靠著巔峰大真君的修為便可縱橫。”

  說著,周身靈光大盛,宛如一輪圓月在巨殿騰空,堪稱恐怖的氣息化作柔和的風,更像是墻壁似的止住涌動霧氣。

  “巔峰大真君?”

  裴四驚呼了一聲。

  盛傳公孫晚是大真君,卻不想今日一見,傳言害人,這哪里是什么大真君,分明是一位巔峰大真君。

  而且,這里還是私地。

  沒有天機城的大陣壓制,巔峰大真君完全能夠發揮出他們原本的力量。

  更讓他驚訝的還是三妹帶來的那位鬼修。

  此時他才恍然,原來那金丹境的肉身不過是一層假的,怪不得能硬抗兩位元嬰真君的真意。

  “嘶。”

  裴四驚訝之余取出了傳音所用的靈符。

  不過在拿出傳音靈符的那一刻,他就感覺到一股神識鎖定了他。

  如凡人俯深淵望青天。

  這般神識他只從家中那幾位長輩身上感受過。

  堪稱恐怖的神識威壓竟讓他呆愣了片刻。

  他趕忙將靈符收起。

  沒看到那渾身纏繞煞氣的男人殺元嬰像是殺雞,他昏了頭才會在對方的眼皮下傳音。

  哪怕真要說,也得等此人和公孫晚一戰的結果,如果是公孫晚贏了,那么他就是代替家族答應那件事。

  如果是這位頂角的鬼神贏了…

  “我不會死吧?”

  裴四突兀的在心中多了這么一個念頭。

  涂山君一言不發,再一步踏出,出現在公孫晚的面前。

  駭然威壓猶如天獄降臨。

  更好似一只擎天巨手,猛然張開自己的手掌,將那緩緩升起的圓月抓住,輕輕一攥,再恢復了原來無月無光的暗天。

  公孫晚也沒有想到,此人會這么果斷出手。

  僅僅是覆蓋而來的威壓,就將她的氣息全面壓制。

  哪怕原來能與之抗衡,在此刻,公孫晚也明白,眼前這位怕是距離尊者只有一步之遙。

  這樣的人根本不能用常理的巔峰大真君理解。

  公孫晚仰頭看去,正迎上那居高臨下的淡漠雙眸。

  她不僅沒有害怕,反而露出笑容:“原來這才是你的本相!”

  仙絮法袍支撐她的身軀,翻轉雙手,一對環狀法寶滴溜一轉,化作巴掌大,在洶涌法力的迸發下轟然擊發,直奔面前的高大身影。

  “轟。”

  那人不退反進,手掌張開的同時將那雙環狠狠一攥。

  “找死!”

  公孫晚眼中閃過精光。

  別說是巔峰大真君,就是普通一些的初期尊者,敢如此托大的硬接她的靈寶同樣會被寶物所傷。

  果不其然,那人手掌的血肉在龍鳳環的旋轉下,就像是機器切豆腐般被撕碎成沫。

  然而那人的眼中絲毫沒有異動,只是自顧的攥緊了雙手。

  骷髏黑玉手掌將龍鳳環抓在手中。

  公孫晚妙目終于收縮成針尖,驚駭之色溢于言表。

  沒有任何多余的想法,施展遁術,周身法袍宛如星辰便將她送上青冥天。

  “想走?”

  涂山君輕吟一聲。

  此番再讓公孫晚逃走還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再遇到,有這樣一個隨時準備暗算三娘的人,哪怕涂山君擁有強大的實力也無法面面俱到,于是同樣化作一道流光追來。

  毫不吝嗇法力的傾吐:“改天換地!”

  巨殿的上空皆被法力浸染,也封鎖住了公孫晚的遁光。

  “怎么會?!”

  公孫晚驚駭的看向自己停滯的身軀。

  目光回轉。

  遠處的高大身影捻動自己的手掌,整個天地都已經落入他的掌控。

  在他的腳下,是晶瑩閃爍,好似一張綿延的巨大蛛網。

  那站在中央的高大身軀也終于是撕下了自己的偽裝,化做一只龐大的荒古兇獸,盤踞在自己編織的大網上,等待著獵物到來。

  公孫晚就像是撞入網中的飛蛾。

  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中央的恐怖存在逐漸逼近。

  公孫晚強撐罡氣。

  好在有法袍保護身軀,不然現在她將一點反抗的余地都沒有。

  “你也是組織的督主?”

  聽到略帶沙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公孫晚像是抓到了什么稻草,目中的希望之火點燃:“前輩應該知道我們的強大,我知道前輩蝸居在這里定然有其他的圖謀,我們一定全力配合前輩。”

  “我只是覺得,你有些弱。”

  “弱?”

  公孫晚慘然一笑。

  在這么一個堪稱道子的人面前,什么人能強呢?

  “比我上一個殺的督主,弱一些。”

  涂山君輕聲呢喃。

  然而這話落在公孫晚耳中無異于雷霆炸響,她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著站在她面前的高大身影,就連嬌軀都多了幾分顫抖。

  她終于想起來。

  當時她還問是不是吳竹殺了那位第督主,得到的回答是‘不是’。

  吳竹仇恨組織卻不可能騙她。

  現在她終于知道是誰殺了翠云山督主。

  原來是眼前這個人。

  公孫晚大吼道:“裴四,不想死,就出手!”

  “他隱藏修為潛于此地,為的不正是三娘的道體,你目睹了今日所有,定會被他所殺。”

  二更晚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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